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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这一批老革命，老干部，怎么能轻易的被市场打倒？怎么能让辛苦工作的职工没饭吃呢？
待季雪离开后，王书记当即又召开会议，不止销售科，其他科室，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都得出去卖毛巾去。
毛巾卖出去了，才有钱，有钱了，厂子才能继续发展，否则，说什么都是扯淡。
第15章 本姑娘目前，未婚，单身
一个多小时后，季雪从厂办那回到车间，整个人意气风发，自信张扬。
车间里的几个人看的一时有些晃不过神来。
在她们习惯的印象里，季雪因为相貌和身材，一向自卑，说话不看人，走路低着头，像这种昂首挺胸的模样，太稀罕了。
季雪没理会她们异样的眼神，只在众人的注视下，淡定的拿了自己的饭盒，对小红说了一声，“我有事，先走了。”
小红怔怔的点了点头。
众人，“……”
“嗳，你等等。”苏小莉突然想起什么，忙喊住她。
季雪站定，转身，问，“什么事？”
苏小莉睁着大眼睛，细细的瞅着她，扑哧笑了。
刚才，季雪才进车间的那一瞬，感觉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这会子，定睛一瞧，还是这张黑胖的丑脸，哼。
“组长，听说你离婚了，是不是啊？”
苏小莉佯装惋惜的样子，“你这和夏和平才结婚不到俩月吧？咋就离了呢？”
“是啊，到底咋回事？跟我们大伙说说呗？”王大燕和苏小莉平时关系最好，此刻，也跟着一起起哄。
其他人呢，也像是突然回过神来，在一旁嬉笑着瞅热闹。
“你们太过分了。”小红见大家又拿季雪寻开心，忍不住骂了一声，走到季雪跟前，催道，“组长，你别听他们瞎说，你有事就先回去吧。”
“没事。”季雪轻轻拍了拍小红的肩，随即，对苏小莉等人，挑了挑眉，弯唇笑道，“看来，大家消息很灵通啊。不过，我要纠正一下。我跟夏和平，不是离婚。是分手。”
“分手？”众人被弄的有些懵。
季雪便耐心的解释了一句，“去民政局办过手续，那才叫离婚。我和夏和平，连结婚证都没打过，怎么能算离婚？
准确的说，是分手。所以，各位，以后在外头乱嚼舌根的时候，麻烦说清楚点。本姑娘目前，未婚，单身。”
说完，拎着饭盒，转身就走。
苏小莉等人，被怼的面面相觑，似乎有口气憋在心口，进又进不去，出又出不来，十分难受。
好一会儿，苏小莉才不屑的叫道，“她，她拽什么拽？被人家分手了，还多光荣似的？”
“光不光荣的，轮不到你来说。反正，组长说了，她是跟人分手，不是离婚。所以啊，你们以后少背后乱说，哼。”小红好像得了季雪的气势，一下子也傲了起来。
苏小莉几个一脸愤懑。
季雪从厂里出来，骑着车子，路过一个小卖部，买了份城市地图。
然后，又去了一家打字复印店做了一份名片。
弄好后，季雪根据地图，骑着车子来到了A市的一家百货大楼。
这家百货大楼投资很大，当时建造落成的时候，还在A市引起过轰动。
然而，一年时间过去。
刚开业时的风光无限早已不在，如今生意冷清，面临倒闭。
季雪将车子停在自行车棚这边。然后，揣着地图，拿着名片，就进了超市里。
一楼超市，二楼服装，三楼皮具，四楼珠宝等。
原本，大约是想打造成A市档次最高、规模最大、品牌最多、环境最美的百货门店。
然而，理想丰满，现实骨感。
这时代，人们生活水平较前些年，确实提高了不少。但是，远还没达到那种高消费的水平。
尤其是，老百姓都是从苦日子里熬过来的，大家都秉着勤俭节约的精神去做事。
而且，老百姓一贯来的生活习惯，更愿意在小市场小卖部里跟人讲讲价，磨磨嘴皮子，也不愿进这高档却冰冷的大楼。
所以，这百货大楼的建造者，想法是好的，超前的，可是，在这时代，还没有抓住老百姓的心理。
不过，若能再坚持几年，那局面肯定不一样了。
第16章 她要谈的是生意
季雪来到一楼超市。
超市里，货架摆放的整整齐齐，上头的货物也是琳琅满目。
只可惜，没人气。
两个收银员就坐柜台前抠手指玩。
季雪走过来，笑容可掬，语气温柔，“两位小姐姐，请问你们经理在吗？”
明明年纪比人大，还被人称呼小姐姐。
两个收银员，乐呵呵的笑起来，态度也好起来。
“妹子，你要买什么只管去看，不用通过我们经理的。”
“不，我是找你们经理有事要谈。”季雪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上去。
两人一看，遗憾道，“你是毛巾厂的啊？你是想拿毛巾到我们超市卖么？妹子，我劝你还是算了吧，你也看到了。我们这里根本就没人气，你的毛巾拿过来，也没用，卖不出去的。”
“不，我是来找你们经理谈生意的。”季雪仍旧微笑道。
其中一个高个将名片还给季雪，道，“你跟我来，我带你过去。”
“谢谢。”季雪收好名片，跟着高个收银员，一路来到超市经理的办公室。
超市经理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穿着西装，戴着金边眼镜，看起来挺斯文。
正在接电话，对方不知说了什么，他看起来很激动的样子，脸色很不好看。
看见高个收银员进来，猛地挂上电话，语气沉沉，问，“什么事？”
“经理，这个妹子说有生意要跟您谈。”高个收银员，见他情绪不对，连忙回了一句，丢下季雪，赶忙就跑了。
经理推了推眼镜，眼镜后一双黑眸，有些不耐烦的盯着季雪，“和我谈生意，你？”
黑黑胖胖，还穿着一身厂里的工作服。
一看就是哪个车间的小厂妹，竟然要跟他谈生意？
王鹏站了起来，一边整理着资料，一边漫不经心哼道，“什么事直说吧。我马上还要去开会。”
季雪也不含糊，直截了当，“我能帮你的超市找点人气。”
“什么？”王鹏一顿，再次抬首看了看她。
依旧是憨蠢的胖妞形象，不过，说出的话，倒是口气不小。
“你能帮超市找人气？怎么找？找多少？”他嘴角含着讥诮，多少对季雪有些轻蔑。
“那要看你能配合多少了？”季雪忽视他轻视的态度。
她要谈的是生意，她对事不对人。
王鹏放下资料，捋了捋袖口，哼道，“行了，别卖关子，你想做什么？怎么做？”
“这是我的名片。”季雪挺恭敬的，双手奉上了自己的名片。
王鹏拿着名片，瞄了一眼，顺手，扔桌子上了，“然后呢？”
“借你的超市给我运营三天。我能让你的营业额上升，让人气大涨。”季雪道。
王鹏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给你运营三天？”
“放心，我不会拿你的超市胡搞。不过，做些促销。顺便推推我厂的毛巾罢了。”季雪笑道。
王鹏摆摆手，“促销？没用，办法我们早都使过了。可是，你说那些老百姓也怪，来看热闹的不少，可是，进来买东西没有。”
“那你听我的。我保证他们会进来买，而且，还不会少买。”季雪很有信心。
王鹏见她这般自信，一时没了话。
他也是被逼到绝路了，这一年多几乎月月亏本，亏的他都要當裤衩了。
“行，你说怎么做？”权且死马当着活马医吧，他也是没辙了。
季雪扬唇一笑，拉了张椅子坐到办公桌前，认真的对他说了自己的规划。
第17章 这姑娘有了
从超市出来，天已经黑了，街边亮起了昏黄的路灯。
季雪从车棚里推了自行车出来，虽然有些疲惫。不过，跟超市达成共识，也算成功一半，这心里是轻松的。
骑着车子，她愉悦的哼着小曲儿往家赶。
刚到巷口，就听见男女拉扯争吵的声音。
“爱玲，你别胡闹好不好？那是我姑，我亲姑。”
这是季雪大侄子季刚的声音。
季雪闻声，就本能的停在了巷口，没进去。
又听见女生愤怒的哭腔，“你姑怎么了？她都嫁人了，干嘛又回来啊？你们家就那么点大。你叫我怎么办？
我要是嫁过来，咱俩连个睡觉的地儿都没有。难不成还能跟你两个弟弟一个屋啊？”
“不会的，爱玲，我会想办法的，我们……”
“想办法，想什么办法？等你想到办法，我这肚子早瞒不住了，你这混蛋，混蛋，你当初答应的好好的，你姑一出嫁，她那屋就会腾出来给咱们做婚房。可现在呢，你告诉我，她回来了。那我怎么办，怎么办？”
女生气的拼命的用拳头砸着季刚的胸口。
季刚抱紧她，满心愧疚，却说出了极残忍的话，“爱玲，我知道是我不好。可是，眼下这情况……你能不能，能不能？”
“能不能怎样？打掉孩子？”童爱玲气的推开他，怒道，“季刚，你个窝囊废，好，我会如你意，打掉这孩子。从此以后，咱俩一刀两断，你再也别来缠我。”
童爱玲悲痛的转身就跑。
季雪忙下了车子，推着自行车挡在了巷口。
“姑娘，你等等。”一面喊着前面的季刚，“季刚，你赶紧给我滚过来。”
季刚一听是季雪声音，忙跑过来，“姑，你咋才回来？家里等你吃晚饭呢。”
“我早回来，还听不到你这事呢？没想到，你小子平时看着是个老实的，暗地里却做这样的坏事？”
说着，将自行车扔他手里，转身，抓着童爱玲的手，带她往家走。
童爱玲正恼着呢，拼命挣扎，“我不去，季雪，你少在这装好人。要不是你，我跟季刚也不会闹成这样。”
“行了，今晚就给你个说法，跟我进屋。”季雪胖啊，劲儿也大，抓着童爱玲就跟抓了小鸡子似的。
轻易的就将她带回家中。
堂屋里点着灯，季建军和徐红梅夫妻俩正面对面的坐桌旁叹气呢。
冷不防季雪进屋，将童爱玲推到两人跟前。
“哥，嫂子，这姑娘有了，你们家季刚的。”
“啊？有什么了？”季建军一脸茫然。
徐红梅先是愣了下，继而在季建军肩膀上捶了一下，“你个迷糊蛋，能有什么了？”
她忙起身，拉住童爱玲，“爱玲，是，真有了？”
童爱玲红着眼睛，点点头。
徐红梅顿时气坏了，转身就朝季刚腿上踢了去，“你个浑球，你连婚都没结，你就祸害人家姑娘。你叫我跟你爸要咋跟人家爸妈交代吗？”
季刚被踢了一脚，撞到门框上，没敢吱声。
徐红梅愁死了。
大儿子季刚比季雪还大二十天呢，今年也二十二了。按理说，也到了该成婚的年纪。
可是，成家就得有屋啊。
他们这小院，还是上一辈留下来的，拢共就几间屋，季建军徐红梅夫妻俩一间，季雪一间，季刚三兄弟一间，那就还剩个堂屋和厨房、卫生间了。
原先倒是商量过，季雪嫁人了，她那屋可以腾出来先给季刚结婚用。
可季雪这没嫁出去又回来了，她那屋自然是不能动的。
而眼下，人家姑娘有了身子，也等不得，这可如何是好？
正当徐红梅愁的不知如何是好时。
季雪十分爽快的说。
“哥，嫂子，眼下，就只能先备些彩礼到童家去，最好商量商量，尽快将他们的婚事给办了。
至于婚房，就先用我那屋啊。好在，年前，大哥给我打的家具，我全拉了回来，都是新的，还有被子，被套那些，也是新的，要是他们不嫌弃的话，可以先用上。”
第18章 季家的善
徐红梅一听，忙不迭的摆手，“那怎么能行啊？你那屋让出来了，你要住哪儿啊？再说了，你那屋的家具，都是你大哥亲手打的，就是给你的嫁妆，谁都不能挪用去。季刚的婚事，我和你大哥会想办法。这事，你别管了。”
季建军也心疼坏了自家妹妹，季雪在夏家就被霸占了房子和嫁妆，到了娘家又要腾屋子挪嫁妆？这怎么能行？
他忙道，“是啊，小雪，刚子的事，不用你操心。要挪也是我和你嫂子。”
“爸妈，姑，咱们家就这几间老屋，能往哪儿搬啊？”季刚不忍心让父母姑姑为难。
可是，看着眼睛红肿的童爱玲，这心口也像针扎一样的痛。
果然，像爱玲说的，他就是个窝囊废，他对不起她。
童爱玲也知道季家的情况。
季家六口人，日子一直过的很艰难，季建军一直在轧钢厂上班，徐红梅在毛巾厂上班，两口子双职工，工资其实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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