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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傍晚快下班的时候，季雪又接到了个电话。
原来是红星毛巾厂的前客户，之前因为债务问题，差点倒闭歇业，也毁了和红星毛巾厂的订单。
但最近，这个前客户，资金有了周转，公司又运转了起来，就又打了电话来约单。
季雪很爽快，仍旧按照老价格，给了对方。
对方表示明天就会上门拉货。
季雪算了一下，有这一单，仓库积压的库存差不多就全部清光了。
“真是开心啊！”
下班后，季雪背着包，吹着口哨，一路轻快的出了办公室。
而厂里，几万条毛巾不到两天全部清光的消息，很快传了开。
大伙就跟烧开的热水一样，一下子沸腾了。
老天爷，这季厂长到底是什么人啊？
当初，她不到三天，卖了十万条毛巾，虽然创造了毛巾厂的神话。但是，多数人都觉得，那不过是运气。
过后，也有人用同样的法子，去为民商场找王经理，可都吃了闭门羹。
就有人说了，看吧，季雪那就是走了狗屎运了，再来一次，她一准也会被拒之门外。
可现在呢。
他们曾经集全厂之力，也卖不出的毛巾，季雪一来，两天不到，全部给处理了。
甚至，才生产出来的毛巾被和毛巾毯，还没有正式上市，就已经有人到车间定了。
而且，连为民商场的大经理都主动上门求购，还特批给了雪儿毛巾厂一个超市专柜。
天啦，他们这是跟了大神了吗？
所有人，上至以前的厂领导们，下至车间职工、看门的老大爷，全都觉得心头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幸运感充斥着。
他们觉得，这下稳了，他们的好日子来了。
当然，也有后悔的。
原销售科科长陈丰年，等毛巾厂一下班就去老同事那打听，就巴望着听到毛巾厂不好的消息。
谁知对方激动的跟他说了厂里的情况，说到库存全部卖完了，连还没上市的毛巾被和毛巾毯都被人预定了。
陈丰年那脸不尴不尬的，跟个蜡人似的。
没等对方说完，他臊的捂着脸跑回家了。
思量纠结了一晚上，又跟媳妇儿诉苦了。
第二天一早，半推半就的被媳妇儿踹着屁股，给撵到了毛巾厂。
他找到季雪，说昨天闹肚子，没来上班，厂里算旷工或者请假都成，扣他工资也成，他也愿意去食堂干。
只要厂子发展红火，就算在食堂干，也差不了。
而且，食堂本就是个肥差，还有工资发，总比在家闲着被老婆打骂强。
季雪公事公办，“没请假那就算旷工，按照厂里考核标准算，该扣多少就多少。你去食堂吧。”
“嗳，是。”陈丰年点头哈腰的走了，这回，老实多了。
而相对于陈丰年的识时务，知道情况的沈厂长，昨天看到季雪上民生新闻，就差点砸了电视，今天，打听到库存全部清完的消息，更是气的连摔了家里的一个新的白瓷水壶，还有孙小菲爸爸上回去省里开会带回来的一个玻璃杯子。
“妈……”孙小菲不知如何劝母亲，她只恨季雪。
这丑女人要是不接手红星毛巾厂，就没那么多事了。
沈厂长没有搭理女儿，她几乎脚步不稳的回到了房里，将房门关起，虚弱的躺在床上，整个人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第172章 为她量身定做
左桃林、周尚、章雅致三个销售员，在三天后，陆续回到厂里。
根据核算，左桃林卖了一百六十五条。
周尚卖了九条。
章雅致一条没卖出去，火车上还丢了一包毛巾，大约五条的样子。
办公室里，季雪大致询问了一下各自经历。结果，让她头都大了一圈。
左桃林倒是脸皮挺厚，他坐火车到了市里，也没去别地儿，就在火车站那广场开始吆喝起来：卖毛巾。
好歹，火车站人流量还是不错，几天的时间，卖了一百多条。
但是，季雪需要的是一名合格的销售人员，能负责产品的市场渠道开拓与销售工作，而不是在大街上叫卖的小商小贩。
周尚跟左桃林也差不多，但是他脸皮薄，火车站人多，他拉不下那个脸，竟然，找了个人烟稀少的小巷子，摆起了摊。
季雪扶额，心道：额的个娘啊，你还不如不去。
不过，他运气还行，路过一个大娘，见这毛巾质量实在不错，价格还便宜，一口气买了九条。
就这样，周尚幸运的也成交了一单。不过，也是他这三天成交的唯一的一单，之后，就没这好运了。
他在那巷口等了三天，也没再遇见这样的大娘了。
至于章雅致，季雪觉得，她能安然回来，就已经万幸。
从未出过远门的姑娘，第一次坐火车，还不花自己的钱，可把她高兴坏了。
一路上，跟人聊的热火朝天的，还坐过了站。
结果慌了，下车时，东西也少拿了。
又买回程票。
来到市里，她租了间小旅馆，倒把正事给忘了，自己净顾着逛、玩了。
合着，她是觉着厂里出一百块钱差旅费，不要白不要，出来免费玩一次，挺好。
所以，章雅致自知理亏，不等季雪发落，主动道，“厂长，我错了，我回车间，我加班干活。”
周尚随后，“厂长，我，我也回车间。”
左桃林，“我，我觉得我……”还能继续挽救一下。
“你留下吧。”招了三个，走了两个，这个再走，整个销售科就零蛋了。
左桃林眼睛一亮，“厂长。”
“留下继续当你的销售员。”季雪淡淡的说了一声，抬了抬手，“去吧，以后，我会兼职销售科的科长，会给你定期分派任务的。”
“是。”左桃林声音劲劲儿的，三个，只留下他一个，证明他还是很行的。
季雪翻了个白眼，怪不得能在火车站吆喝。
“好了，回去好好研究研究产品和市场。”
“是。”左桃林又大声。
季雪小脸木了木，然后，就见这臭小子笑呵呵的走了。
“也不知明天多少人来面试？”季雪小声嘀咕着。
左桃林他们出任务的那天，季雪就在厂门口贴了招工启事，招销售科的销售人员，要求容貌端正、能说会道、初中及以上学历。
不过，那两天厂子刚开工，事儿多，她没时间管那么多，而将此事交给人事部，她也不放心。
她主要怕人事部那几个人，眼光差，再给招几个不成事、事儿还多的家伙回来。
这事，她得自己办。
而雪儿毛巾厂的招工启事，这两天也在小县城传开了。
不少待业的年轻人跃跃欲试的。
夏家，夏母最近都在托人给夏欢欢找工作，奈何，一点头绪都没。
有人抹不开情面，面上答应的好好的，可是，根本就不出力。
毕竟，夏欢欢那样的性子，那是个能正经干活的料吗？谁都不愿触这个霉头。
过后，有人被缠的烦了，恰好，知道了雪儿毛巾厂招销售人员。
就将这消息告诉了夏母。
夏欢欢不是要找工作吗？人家厂里招工呢，不是在车间的车工，是销售人员，能用公家钱到处玩，见识大世面的好差事呢。
别说，夏母还真动了心。
这晚，她给女儿做了些好吃的。
夏欢欢看着桌上有鱼有肉，开心的不得了，“妈，你今晚怎么舍得给我做这些好吃的？”
“什么叫今晚？我往常不也舍得？”夏母说话间，将那大半条鱼，都夹给了夏欢欢。
夏欢欢馋的连忙吃了一大口鱼肉，差点连鱼刺都要吞了，“唔，妈，好好吃哦。我都好久没吃过鱼了。”
这话，说的夏母鼻头一酸，她看着女儿吃的津津有味，叹道，“你哥他走了这些天，一点音讯都没来，也不知在外头过的咋样？”
“哼！”夏欢欢闻言，小脸一沉，气道，“他身上带着一万多块呢，指定在外头快活呗。”
留下他们母女在家，一个月都难得吃顿肉了。
夏母又是一叹，“算了，不说他了。欢欢啊，妈跟你商量件事。”
“说吧。”夏欢欢很快将大半条鱼吃光，又去夹那红烧排骨。
夏母将那装着红烧排骨的碗，往她那边推了推，就道，“今天，你张婶跟我说，有个雪儿毛巾厂在招工呢。”
她话音未落，夏欢欢冷着脸打断她，“妈，我跟你说过，我不会去厂里当车工的。不累死也会无聊死。”
“不，不是车工，是当销售人员。”夏母连忙解释，“这销售人员啊，不在车间的，主要是卖货的，他们会去全国各种地方出差。而且，还不用自己花钱，都是厂里报销的。”
“真的？”夏欢欢自然知道什么是销售人员，孟桐她哥就在B市里一家企业当销售人员，别说全国出差了，偶尔还能出国呢。
夏母见她有所动，就道，“当然，听说许多人去报名的。欢欢，要不，你明天也去试试？”
夏欢欢咬了口排骨，下了狠心般，“成，要真像你说的这样，能全国各地的跑着玩，那我就去试试。”
“嗯。”夏母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一早，夏欢欢早早起来，梳妆打扮了一番。然后，根据夏母给的地址，来到了雪儿毛巾厂。
她在厂门口还看到了招工启事，对于上面的条件，她觉得没有比她自己更合适的了。
她长的好看，又会说，正好也是初中学历，她觉得，这个职位简直就是为自己量身定做。
然而，在排队进场面试，再看到主试官是季雪之后，她又惊又恼，竟一转身，直接跑了。
第173章 骂厂子，骂厂长，不可以
夏欢欢在见到季雪的一刹，又惊又恼，竟一句话没说，扭脸就跑了。
现场，除了季雪这位主面试官外，还有两位老领导，两人齐齐惊愕，“这姑娘是干啥呢？咋刚进来就跑了？”
季雪心知肚明，她浅浅一笑，道，“可能是太紧张了，还没准备好。咱们继续吧，下一位。”
又一个穿着朴素的姑娘，拿着自己的一份简历，走了进来。
而跑出会议室的夏欢欢，看着会议室外面排着长长的队伍，顿时脑子一激灵，悔意顿生。
她刚才是做什么？不就见到了季雪吗？
季雪又不是老虎，她怎么现在一见到她，本能的就想跑呢？
她排了大半天的队伍，是为了工作，怎么能还没面试就跑了？
不过，为什么季雪会在里面？
她随口问维持秩序的一个厂工，“喂，我问你，里头面试的那女的，谁啊？”
“女的？”厂工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夏欢欢急道，“就是坐中间那个。”
厂工恍然大悟，“哦，你是说面试官啊？那是我们季厂长啊。”
“季？季厂长？你是说季雪？是你们厂长？”
夏欢欢闻言，一把揪住这厂工的胳膊，差点跟这厂工急眼了。
厂工哎哟一声，忙推开她，“同志，你干啥掐人啊？”
夏欢欢瞪圆了眼睛，“你没骗我？季雪就是雪儿毛巾厂的厂长？”
厂工揉着胳膊，没好气道，“当然，不是她还是能是谁？我们厂长就只有一个。”
“可是。”夏欢欢一脸纠结便秘的样子，她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这特么的到底怎么回事？
季雪不是开了女装店了吗？
她怎么又是雪儿毛巾厂的厂长了？
“喂，同志，你面试过了就走吧，别在这待着了，人多，怪挤的。”厂工不喜夏欢欢，有意撵人。
夏欢欢瞪了他一眼，“要你管？哼，我还不乐意在这呆呢。你们厂竟然要季雪这样的人当厂长，我看也是个烂厂。就算请我，我也不来。”
“喂，你说什么？”厂工顿时大怒，掐他可以，瞪他也可以。可是，骂厂长，骂厂子，不可以。
他一个箭步上前，抓住夏欢欢的胳膊，就扯住了她，“你这同志，我怀疑你到我们厂里是想图谋不轨，你现在跟我去保卫科，我们要严查。”
“查什么啊？喂，你放开我。救命啊……”夏欢欢立刻尖叫起来。
但那厂工力气大啊，一把拎小鸡似的将人给提溜走了。
现场排队的，有些在边上，是听见他们对话的，都觉得夏欢欢这女人莫名其妙的，骂人家厂子是烂厂，那你巴巴的跑来排队面试做什么？八成是没被录用上，在那撒泼呢。
有些离的远的，不清楚怎么回事，但大家注意力都在接下来的面试呢，谁在乎他们啊。
所以，夏欢欢这一场小风波，就像一粒小石子掉进了湖里，很快，没了动静。
一上午，季雪也不知面试了多少个。但是，能来面试的，她全都认真接待了。
一共招了三个，没面试上的，一人发了瓶汽水，道了声辛苦。毕竟，大热天的来了，还排了半天的 队。
招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