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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温煊利落地上了马,朝白染摆了摆手,便驾马离去。
白染重新回到西院,萧羽倾还未醒来,西院里却是已经挂满了白幡。
刘氏是侍夫,没有资格在大厅设灵堂,也入不得萧府的祠堂,所以只能摆在西院里。
本就荒凉的西院配上这满院子的白色显得更加凄惨了。
再看这屋内富丽堂皇的摆设,无意不是一种讽刺。
看着床上躺着的人儿,白染心疼不已。
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在这里活下去的,被人欺辱成这般,那萧言禾当真毫不知情吗?
如今她白染倒是要看看,萧言禾要怎么处置那个萧羽涵。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若是萧言禾敢包庇萧羽涵半分,她白染绝不会放过他们。
“爹爹……爹爹……不要……”
“倾儿,醒一醒,倾儿……”
床上的人在昏迷中哭个不停,白染忙出声唤醒了他。
入目的白色叫刚刚清醒过来的萧羽倾慌了神,在看清面前的人是白染时,才哭着扑进了她的怀中。
“白染姐姐,爹爹他……没了,倾儿没有爹爹了……”
白染轻轻拍着萧羽倾的后背,动作极其温柔。
“倾儿莫怕,以后我会替爹爹守护倾儿的,会一直陪在倾儿身边。”
“呜呜……”
先是压抑的啜泣,然后便是惊天地泣鬼神的大哭,直哭得白染肩头的衣衫都湿透了。
萧羽倾哭得昏天暗地,白染一直陪在一旁。
萧府替刘氏买了一个还算不错的棺材,就算是他最后的归宿了。
萧羽倾在刘氏的棺材前跪了三天三夜,白染就在一旁陪着。
在大户人家里,死一个侍夫与死一个奴才并无不同,除了萧言禾来看过一眼外,便是萧家那两个嫡小姐带着夫君来给刘氏上过香。
除此之外,再无人踏足西院。
三日期满,萧羽倾早已不再哭泣,只是随着抬棺的人去了萧言禾特意命人给刘氏买的墓地,在刘氏的坟前上了一炷香。
坟前摆着白染那日给萧羽倾带去的小吃,那是萧羽倾特意给刘氏留的,他还没舍得吃,就这样去了。
六月本就瘦削的身子在经历了这场风波之后更是瘦的没了人形,他不仅要照顾萧羽倾,还得跟着收拾西院里的东西。
晚上又要给刘氏守灵,若不是他身子骨还算硬朗,这几日怕是也得要去他半条命。
萧羽倾抱着刘氏的灵位,白染在一旁扶着他,六月紧紧跟在身后。
“爹爹入土为安,你也不要再继续沉沦在悲伤之中,若是爹爹在天有灵见你日日如此,怕是走也走得不心安。”
这三日无论萧羽倾是哭还是发呆,白染都不曾说过一句话,只在一旁陪着。
而现在刘氏已经入了土,她便再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萧羽倾沉沦下去。
萧羽倾抬着那双红肿的眼睛看向白染,自此,他真的是没有家了。
以前在西院,虽说生活艰难了些,可靠着他刺绣换些银钱,也勉强能够度日。
但现在爹爹去了,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他再也不想回到那个令他伤心的地方了。
“白染姐姐,你带倾儿走吧!”
萧羽倾的语气里带着哀求,他明知他们还未成婚他不该住到白染府中去,可他就是不想再见萧府的人。
萧府中的世态炎凉白染也瞧得清楚,若是将萧羽倾和六月送回去,这两个人什么时候被人折磨死了也不一定。
“好。”
白染毫不犹豫地应下来,便是萧羽倾不说,她也没打算再让他回萧府那个狼窝。
第三十章 心事
白染只命傅真去与萧言禾知会了一声,便直接将萧羽倾带回了白府。
自从住进白府,萧羽倾才真正体会到了什么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白染将主院旁边的锦墨居收拾出来给了萧羽倾主仆居住,这样她离他近些,也好方便照顾他。
萧羽倾本就不是一个多话的人,入了白府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奈何白染却不是一个能闲得住的人,整日里带着萧羽倾到处溜达。
除了偷偷溜出去卖绣品换些药材才敢出门的萧羽倾不仅见识到了京城的繁华,还结实了苏安纯这么一个小伙伴儿。
苏安纯聪慧异常,琴棋书画皆精通,与这样的男子在一起,叫萧羽倾长了不少见识。
“公子,这苏锦是皇上刚刚赏下来的,家主特意吩咐给您送来。”
管家带着人将皇上刚赏的两匹苏锦送去了锦墨居,看着千金难求的布料,六月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白少将军可真是疼公子啊!”
六月不由咂咂嘴道,自从他们住进白府,每日里便是各种东西送进来,白少将军像是要将世间所有的好物件儿都送给自家公子似的。
萧羽倾轻轻触上那丝滑的绸布,眼角的忧伤微微淡去,长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并未言语。
“公子不喜欢吗?”
见萧羽倾神色淡然,六月慌忙问道。
“六月,你说若是爹爹还在,他会不会替我高兴?”
萧羽倾并未接六月的话,而是自顾问道。
六月一怔,忙上前蹲到萧羽倾腿边,红着眼睛看向他。
“公子,刘侍夫已经去了,若是您总是这般,他又如何能走得安心呢?”
自刘氏过世后,萧羽倾便再也没有笑过。
任是白染如何宠着他,他的脸上也总是挂着淡淡的忧伤。
萧羽倾眸色一红,忍不住别过脸去,声音里也带着几分哽咽。
“爹爹他吃了那么多苦,还没有跟着我们过上好日子就被人毒害,我却无法为他报仇,便是爹爹的灵位……也无处安放。”
说着,大颗大颗的泪珠便顺着萧羽倾的眼角滚落下来。
离开萧家已近一个月,刘氏的牌位还在萧羽倾的包袱里藏着。
尽管白染不介意萧羽倾将刘氏的牌位摆在白府,可萧羽倾却不愿如此。
哪里有将自己的灵位摆在别人府中的道理?
“公子……”
六月听罢,也跟着红了眼眶。
门外的白衣女子静静地站在树下,她现在才明白了里头那人儿的心思。
原来他这么久的愁眉不展是因为这件事情。
想到萧言禾,白染眼中忍不住划过一抹失望。
关于对萧羽涵的处置,白染并不满意。
萧羽倾人微言轻,爹爹过世,他亦顾不得许多。
但按照律法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的规矩来看,萧羽涵此时还在城外的庄子里逍遥快活,这实在是对死者的不敬。
想到刚刚萧羽涵的话,白染心中便有了主意。
“倾儿。”
白染大步跨进门去,手中还提着热乎乎的糖炒栗子。
“白染姐姐。”
萧羽倾忙站起身,在看清白染手里的东西时,心中不由一暖。
不得不说,自入了白府,他过的日子实在是如做梦一般。
不,便是做梦,他也从未敢这样奢求过。
白府规矩森严,下人待他极为敬重,而白染又处处护着他,事事宠着他,这叫萧羽倾十分感动。
他不顾礼仪规矩早早地住进了白府,外头怕是说什么闲言碎语的都有,但白府上下却是一个嚼舌根子的都不曾出现过。
只要能逃离萧家那个牢笼,萧羽倾才不在乎别人说什么呢!
他的爹爹已经没了,他对萧府也再无留恋。
那双红通通的眼睛略显红肿,白染却故作不知,她若开口,他定然为难。
既是他不愿意多说,她也不好多问。
“街角那家刚炒出来的糖炒栗子,我瞧着有许多人在买,就给你也带了些回来。”
“白染姐姐总是将倾儿当做小孩子吗?”
萧羽倾扁着嘴说道,眼睛却是一直盯着那兜糖炒栗子。
记得他第一次偷偷溜出萧府去卖绣帕,便在街角见过那卖糖炒栗子的,香甜的味道传了很远很远,他却只能站在那里闻闻味儿,因为怀里的几个铜板,仅仅只够他们吃饭的。
“你本来也只是个孩子啊!”
白染笑着将糖炒栗子放在桌上,然后说道,
“待会儿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自己用午膳,就不要等我了。”
“好。”
萧羽倾乖巧地点了点头,自他住进白府,白染顿顿饭都是与他一起吃的,在她的照顾下,他都已经胖了好些。
今日白染赶在午饭前出门还真是第一次,可萧羽倾也不会多问,他做事素来有分寸。
白染离去后,萧羽倾便坐在桌边和六月一起剥栗子吃,萧羽倾心思不在吃上,六月倒是吃得一脸满足。
“白少将军,您怎么有空过来了?”
自刘氏的事情之后,白染带走了萧羽倾,便再也未与萧府有过来往。
今日她忽然到访,倒是叫人意外。
“萧大人可在府中?”
白染神情淡漠,明显是不喜这萧府里的人。
若不是为了萧羽倾,她才不愿意踏入萧府的大门。
“在,家主在书房,老奴这便带您过去。”
管家引着白染去了书房,书房内萧言禾正在训斥两个女儿。
听到里头的怒斥声,白染顿住了脚步。
管家看了一眼白染,然后才快步来到门边,对着里头喊道:“家主,白少将军来了。”
里面先是一阵安静,然后便是开门声。
萧言禾站在门口看着门外的白染,二人目光相对,说不出的诡异。
“白染此次前来,是有事要与萧大人相商。”
一声“萧大人”便是断了萧府与白府的关系,白染面色如常,萧言禾却是憋红了一张老脸。
“进来吧!”
沉默了片刻,萧言禾才低叹一声。
“白少将军。”
书房内正低着头站在那里的萧羽绮和萧羽绚朝白染抱了抱拳,白染微微颔首,却未睁眼瞧那二人。
“你们先出去吧!”
萧言禾不知白染的来意,却也不想自己的女儿在一旁听着。
第三十一章 以平夫之位入萧家祠堂
“染儿这是要与萧姨生分了吗?”
屋内再无旁人,萧言禾才喃喃开口。
她自知有愧于萧羽倾,但刘氏只是一个侍夫,她不能为此就要了嫡子的性命。
萧羽涵再怎么样,那也是她萧言禾的亲生儿子啊!
再加上赵氏和两个女儿的苦苦相求,萧言禾这才将萧羽涵赶去了城外的庄子里头去思过。
但是,显然萧羽倾对这个决定并不满意,否则他也不会在还未成婚便搬去了白府居住。
萧言禾之所以未曾阻拦也是有自己的私心,她政务繁忙,自是不能日日守在府里。
但她实在是担心赵氏再朝萧羽倾下手,届时那才是真真正正地得罪了白府,说不定到时皇上都要治她的管教不严之罪。
所以,于萧言禾来说,萧羽倾搬去白府也是一件好事。
白染与萧羽倾二人的婚事是皇上亲口所定,便是众人想说些什么,也得掂量掂量。
“白染一向以为萧姨是个正直磊落之人,却不想刘侍夫的事情竟会是这种结果。”
白染也不客气,直接说道。
萧言禾尴尬地叹了口气,然后才咧着嘴无奈道:“染儿,涵儿他再如何也是我的儿子啊!”
白染不屑地勾起嘴角,眼中尽是嘲讽。
“那倾儿就不是您的儿子了吗?”
“这……可我总不能要了涵儿的性命不是?”
萧言禾又岂会不知自己欠了萧羽倾父子的,但她又能如何?
总不能真的大义灭亲,直接要了亲生儿子的性命吧?
“刘侍夫已经去了,此时说什么都晚了。”
白染也无意于非要萧羽涵偿命,就他那样的性子,早晚会有人收拾他,倒也不急在这一时。
但萧羽倾的心事她必须得替他了了,不然那孩子怕是会一直这样郁郁寡欢下去。
“白染自知侍夫的牌位是没有资格入祠堂供奉的,但倾儿日后是要做白府主君的人,白染不希望自己的夫君的父亲灵魂无处安放……”
依着萧言禾的聪慧,剩下的话即便白染不说,她也能明白他的意思。
萧言禾心中本就对刘氏有愧,如此,白染提出的这个条件她实在是无法拒绝。
“虽说我一直就有将倾儿过继到正君名下的打算,却终究抵不过提高他生父的位份,也罢,终归是我欠了他们父子的,那便将刘氏的名字加到族谱上,提拔为侧夫,灵位供奉在萧家祠堂……”
萧言禾话还未说完,就被白染出声打断。
“白家主君的亲生父亲只配做你萧府的侧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