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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诺眉头一皱,她在这小山谷中已经三年了,从未有外人进来。这时忽的听到脚步声,心情不由一阵紧张。
小貂似感受到了她的紧张,毛绒绒的尾巴悄悄缠上年诺的胳膊。年诺心里一暖,将它抱得更紧了。
约莫过了一盏茶时分,脚步声渐渐接近。小山谷外冲进来一个人,年诺斜眼看去,只见是一名黑衣男子。那名男子看到年诺先是一惊,想是没料到这小山谷中竟是有人居住的。随即目露凶光看着年诺。年诺看到他眼里的杀意反而镇定下来了,问道:“你是谁?”
男子看了一眼地下未熄灭的火堆,松了一口气。打量了年诺了一眼,心道:“原来是个乡野丫头,倒可利用一番。”
男子神色一肃,说道:“这位姑娘。我被奸人陷害追杀到此,还望姑娘代为遮掩一番。”
男子头发松乱,黑衣上也染上褐色的血迹,显是很久未曾换洗衣服了。那男子见年诺良久未答,急道:“姑娘。我是修道者。如果你救我一命,日后长松子一定报答。”
年诺心中一凛,问道:“你是修道者?”
长松子连连点头,许诺道:“不错。你要是救我,我一定给你一颗仙丹,包你长生不老。”
年诺险些失笑,仙丹云云,果然是将她当做无知少女耍了么。她本不愿多惹闲事,但见男子连连回头,目光中闪烁着惊惧之意,心头还是一软,点头道:“好吧。你藏到这边的瀑布后面。如果有人问起,我便说不知道。”
男子大喜,连连点头,向着瀑布后面去了。
果然过不多时,年诺再次听到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只见一对青年男女向着这边来了。男子一身白衣,斜背着一柄长剑。女子则是淡黄衣衫,容色俏丽,神情甚是高傲。那女子先是环顾了一下四周,随即便走到年诺面前,问道:“喂,你有没有看到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过去。约莫二十多岁年纪。”
年诺心知这两人也多半是修道者,垂下眼帘,摇了摇头说道:“没有。”
女子向来在门派内被骄纵惯了,此刻听年诺语气敷衍,不由心中有气,厉声道:“他向着这方向来了,你怎会没看到?”
男子走了过来,说道:“师妹。罢了。看她还需生火做饭,只是个凡人。不要难为她了。”
女子做了轻蔑神态,说道:“我怎会为难一个野丫头,不过是问问她而已。”
男子微微一笑,说道:“姑娘。师妹不懂事,还望姑娘包涵。”他说着话,斜眼向年诺看去。
年诺低头撕了块兔肉,喂给小貂,说道:“没事。”
男子向来自负英俊潇洒,此刻见年诺竟然看都不看他一眼,心中也起了火气,再一看年诺身上衣衫破旧,颇为不合身。他一向爱洁,不由皱起了眉头。他转念想到师门重托,还是询问道:“姑娘,这附近可有什么能躲人的地方么?可否告知。”
年诺淡淡道:“既然两位都是修道者,那你们追的人应该也是修道者。修道者向来腾云驾雾,怎么是我等凡人能揣测的?”
女子轻哼了一声,撇嘴道:“算你识相。不过我们追的人还未筑基,哪会御剑?不然还问你做什么?”
年诺心里转了几个念头,面上还是摇了摇头,说道:“我一直生活在这小山谷中,别的地方都没有去过。”
男子直觉有些不对,不自禁向年诺看去,只见她虽然粗布旧衣,但肤色白嫩,容貌秀丽,不由心中一动。
女子不耐烦道:“师哥。走吧。和野丫头废什么话。”男子被她一语惊醒,想到自己居然对一个凡人似动了心不由又羞又怒,看向年诺的目光中也带了三分怒气。
年诺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伸手指向一个方向道:“山谷出口在这里,两位仙人好走不送。”
待一对男女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山谷中。长松子才从瀑布后走出来。他此刻躲过了多日来追捕他的人,心情大好,看着年诺的目光中也温和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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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长松子
长松子微微一笑道:“多谢小姑娘的隐瞒之恩。”
年诺拿着树枝,勾了勾已经灭了的火,笑道:“仙长客气了。”
长松子尚未筑基,不过是炼气层的修士而已,听到仙长这个称呼有些飘飘然,不自觉便挺了挺腰,笑道:“嗯。你这小姑娘倒有些见识。”他顺着年诺的手看向小貂,脸上忽然变了神色,问道:“你这貂儿是哪里来的?”
年诺愕然抬头,说道:“就是这山里的啊。”
长松子伸出手道:“给我看看。”
年诺的目光警惕起来,不自禁的后退了一步,问道:“仙长,这小貂有什么来历吗?”
长松子眼里闪过一丝疑惑,说道:“这只小貂看着倒像是四阶灵兽金眼天貂,可是这眼睛怎么是黑色的?”
年诺顺口问道:“金眼天貂是什么?”
长松子道:“金眼天貂顾名思义,是妖兽貂类之一。出生便有四阶的品级,相比于大部分出生只有一阶的妖兽修炼速度要快的多。待它灵智后,修炼速度堪比人类。传闻中金眼天貂的血可使真气燃烧。在多年前我曾有幸在。。。在师傅哪里见过一只金眼天貂,便和这个长得极像,只是眼睛是金色的。”
年诺笑道:“想来也只是长得像吧。我这只貂儿眼睛是黑色的。而且也没什么力量,只是山野中的普通貂儿罢了。”
长松子目光中闪过疑惑,说道:“可能是吧。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居住?”
年诺见长松子不再追究小貂的来历,暗暗松了一口气。
长松子虽然看着只有二十多岁年纪,实际上已经四十多岁了。他十几岁时便跟着一个妖修。那妖修并不将他看做弟子所在,不过是拿他当做小厮使唤,时间长了下来长松子自然不愿,偷偷学了些本事。只是他心知那妖修心狠手辣,不敢让他发觉。后来妖修作恶多端,正派修士找上门来,他暗暗给妖修使绊子,破坏了妖修布下的禁制阵法,害死了妖修。得了妖修一部分传承功法,这才练到了炼气层五层。只是他常年跟随妖修,学得尽是手段残忍的术法,被正派人士通缉。此次他被两个正派修道门派的小辈通缉,已被追了多日,幸好年诺为他遮掩才逃过一劫。
他心思不正,逃过一劫后不死图报,反而打起了小貂的主意。还好他到底畏惧天劫,不敢对自己的救命恩人下手,转头套起年诺的话来。
年诺不愿说出任空一事,顾左右而言他,更让长松子怀疑小貂的来历。
长松子与年诺说了一会话,忽道:“姑娘,此次我被奸人追捕,伤势未愈,只怕要在你这里叨扰一段时间了。”
年诺眉头微蹙,说道:“仙人,这山林很大。不如你去别处躲避,我一个凡人,平日里还要打猎,万一被人追踪过来,只怕连累了仙长。”
长松子笑道:“不妨事。”他目光闪烁,沉吟片刻,问道:“对了小姑娘,你想不想学本事?”
年诺奇道:“学本事?”
长松子点头笑道:“是啊。学本事。你救了我,我总得报答你吧。我教你学仙法可好?”
年诺笑着摇了摇头道:“算了吧,仙长。我不过是说了几句话而已,谁看到都会那样的。担不起的。”
长松子本来以为年诺定然欣然应允,哪知任伦对年诺家教甚严,教她为人处世时,从不让她无故接受别人恩惠。年诺本就对长松子有所隐瞒,心中愧疚之下,自然不肯再收他恩惠。
长松子没想到这世间还有年诺这种人,一时间更认定年诺别有所图。他温和的看了年诺一眼,说道:“好吧,既然你看出我有别的用意了,我便告诉你吧。过段时间我会有一个对头来找我,我避不开他。万一我们打斗起来,我希望你能有自保之力,不要白白送了性命。”
年诺还是摇头,说道:“仙长,我可以躲开的。你不用担心我。”
长松子一时间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也想不出理由去辩驳她,只得又道:“我希望你学了本事,到时候能助我一臂之力,帮我打败他。”
年诺踌躇道:“可是,我不会打人。”
长松子一见年诺有所意动,忙道:“不碍事的。你就当帮我一个忙吧。你学会了本事,自然便会了。而且自此之后,世界之大,你都可自行行走。”说完话,他便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本书卷递给年诺。
年诺欲言又止想说出自己已会了修道,又怕长松子追问她的来历。见长松子神色殷殷,只得伸手接过了,暗暗决定一定要尽自己所能,帮助长松子解决掉敌人。
长松子当然并没好心打算传授年诺本事。他对小貂心有疑虑,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杀人取貂。只是年诺是一介凡人。在修道界,凡人向来是被正邪两道都禁止杀伤的。因此凡人是修道者的来源,如果都肆无忌惮杀了,那修道者从何而来?长松子心中并无善恶观念,普通的凡人,杀了也就杀了。可是年诺却偏偏还救了他。
修道之人最重因果,年诺救了他,他便不能对年诺出手,否则将来晋级之时一定会有心魔作祟。因此长松子才迂回打算传给年诺功法。他所传年诺的功法并不是普通的功法,而是他从妖修那里得来的《灭神》的残卷。
《灭神》心法为何人所创因年代久远已不可考,向来被邪修奉为无上心法。虽然只是残卷,还是被邪道之士奉为神物,在百多年来辗转了数十个主人,甚至还有元婴期的大能修士,却无一人能练成,均走火入魔陨落了。
长松子所追随的那个妖修无意中得到它,却始终无法下定决心去练。后来妖修陨落,这才落到了长松子手中。
长松子既想杀人取貂,又不想被心魔所困。左思右想后,这才祭出了这个杀手锏。
他见年诺接过,暗暗心喜,装模作样的嘱咐了两句,便让年诺去自行参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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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丑恶
年诺低头打量只约莫手掌大小的册子。灰扑扑的并无奇异之处,封面上几个大字弯弯曲曲,她一个也不识得。将册子翻开,册子中尽是怪字,但每一行间隙中皆有汉字,显是翻译过来的。字体清俊风流,隐隐透出睥睨天下的气势。
她细细看去,册子中分三章,第一章所述文字尽是讲述练气吐纳的法门。其中所述,倒和《离欢诀》中全然不同。她不由一怔,也不知两种功法不得同练。她平坐在一块大石之上,将册子摊开,按照其中所说的方法吐纳起来。
她本就无心再去练其他功法,不过是碍于长松子再三说项才练了起来。她存着有无皆可的态度,居然进展神速,不过短短一个月便将册子的第一章修完了。
她常年在谷中修行,如今多了一个人,更不觉寂寞。但长松子却是坐立不安。他已在此耽搁了一个月了,年诺竟然还未走火入魔而死。他心中不安,便常常打探年诺的修行进度。
年诺只当他关心自己,除了家世和《离欢诀》隐去不说之外,其他的知无不答,言无不尽。长松子与她谈论过几番后,对修道又有了更深一层次的理解,甚至借着契机到了炼气层六层。他不知年诺很多见解都是从《离欢诀》中得来的,只当她是从《灭神》中得了体会,一时间又羡又嫉,更坚定了要杀死年诺的念头。
这一日年诺吐纳后,正在烤小貂拿来的兔子。长松子的鼻中也吐出两口白雾,结束了修炼。
他看到年诺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他挤出一个笑,走了过去,说道:“年诺,今天的修炼结束了吗?”
年诺侧头看了一眼长松子,点了点头,举了举手中的兔子,笑道:“仙人,要不要吃点?”
长松子摇了摇头说道:“我是修士,吃了凡间的食物会阻碍经脉流通,对修道有害无益。”
年诺一怔,说道:“还有此事?”
长松子怪道:“你竟然不知道?”
年诺脸上一红,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人告诉过我。早知道我也不吃了。”
长松子脑中灵光一闪,说道:“你已达到炼气层了?”
年诺点了点头。
长松子眼中闪过一丝狠戾,早知道年诺已达到炼气层了,杀了便是。心魔之事只针对凡人与修士之间的因果,修士与修士之间则没有那么多拘束。
他冷笑了两声,说道:“恭喜啊。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年诺生性单纯,也未听出长松子话中的狠戾,抬头笑道:“不过是进入了炼气层而已,不一定能帮上仙人。”
长松子嘿嘿冷笑,说道:“那可不一定。你现在就能帮上我。”他眼中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