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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不对!”太霞道人目睹此种境况,心生不安。
双龙原本在半空盘旋,鼓动风雷、凝聚神威,忽然感应到天地之气猛然一滞,立马明白自己落入对方布置好的陷阱之中。
“昔年帝下都斩龙一役,天罗地网隔绝内外、封塞江河,日月无光、星辰失度。”赵黍语气平缓,仿佛是面对棋局时沉思如何落子的棋手:“你们到底是哪来的胆量,敢强攻一位准备充足的赞礼官?”
即便如今赵黍修为大进,但他还不敢轻视天下高人,尤其是像渊极双尊这种潜修多年的高人,凭自己一人要对付他们,着实不易。
然而作为赞礼官传人,赵黍最高明的本事自然落在科仪法事上。哪怕他如今有立身成坛的成就,可是提前布置坛场法仪,依旧能让他发挥出远超自身修为的大法力。
赵黍或许攻坚克敌的锋芒锐意尚有不足,但坐地坚守,恐怕放眼天下也没有几个人能胜过他。要是让敌人走进自己预先布置好的天罗地网,那生死存亡便全在赵黍的一念之间了。
渊极双尊闻听此言,怒恨交加,双龙心知身处天罗地网中,天地之气不为自己所掌,风雷合击威势大减,眼下最可靠的,反倒是身怀万钧神力的真龙之躯。
齐声吟啸,双龙盘旋而落,缠绞之力环绕云峰,宛如两条洪水大作的奔腾江河,环绕磋磨一座孤峭山峰,震荡之力接连不断,扬起气浪重重。
双龙奋起神力,即便是铁石之山也能被绞成碎屑软泥,然而云峰只是微微摇动,不见丝毫溃散之兆。
如此交锋,完全是正面硬碰硬,容不得丝毫花哨取巧,赵黍凝神守息、寂然不动,胎仙法象稳坐如常,任凭双龙如何缠绞,也无法摧破云峰。
“双尊稍避,我等前来相助!”
此时东海众修也功行圆满,蜃气楼台纷繁林立,一砖一瓦、一木一石恍如实物,朝着天上云峰撞去。
双龙旋身一避,蜃气楼台瞬间笼罩整座云峰,无数幻变光影闪灭不定,意图紊乱气数、混淆法度,打算从根基处动摇赵黍的法力。
赵黍此刻正施展法力,这等巧妙幻术正好如潮水般顺势涌入脑海,换作别的胎仙修士,估计也要被晃得真灵蒙昧。
然而赵黍修有九宫守一法,恰恰是抵御幻术的上乘妙法,各宫并列、门阙森严,幻术纵然接连不断冲击,可是面对深深脑宫,也被筛滤殆尽,无法动摇真灵。
“连天波蜃楼阵也破不了他的法力?”太霞道人见云峰屹立不改,心中已生出几分退意。
但是不等东海众修退却,此时昏暗天幕忽然浮现点点星辰光辉。
起初只是不起眼的细微光毫,转眼化为九天银河,星辰列宿如雨坠落。
“不好,快躲!”
也不知是谁最先喊了一声,东海众修士气崩溃,也顾不得维持阵式,赶紧在星辰陨落之前逃散开来。
而双龙虽然修为强悍,但真龙之躯硕大修长,面对雨点般落下的星火,根本无从躲闪,仿佛一场冰雹落在双龙身上,炸出一连串火光。
双龙发出凄厉悲鸣,桂少君不甘挫败,奋起余力,甩尾扬风,分山风刃直劈赵黍胎仙法象。
“放肆。”
赵黍威严一句,五行大煞随心挪运,风刃顿时化有为无,胎仙法象抬臂张手,擎天巨掌一把抓住桂少君,朝着湖面甩去。
被天罗地网法加持的湖面,早已坚逾精钢,桂少君重重摔落,当场折断龙角、崩碎龙鳞,浑身龙血渗出,奄奄一息,狼狈至极。
“你——不可饶恕!”申真人得见道侣重创,狂性大张,浑身雷光绽放,好似一条闪电直扑赵黍。
“哪怕消息再闭塞,也应该清楚我精通雷法。”赵黍抬手虚指,先前吸收化纳的风雷之势运转凝炼,并合雷霆箭煞,磅礴而出。
申真人搏命一击,本就不留余地,此刻正面接下风雷箭煞,真龙之躯直接被雷光笼罩覆盖,不可得见。
雷鸣之声持续数息,待得耀目雷光消散,一条蛟龙自高处坠落湖面,鳞角焦烂,重伤昏厥,丝丝青烟自龙身散发。
逃散的东海众修目睹此况,心中大骇,耳边就听得赵黍话语:“接下来,就轮到你们了。”
(本章完)
………………………………
第330章 百首慑军心
滂沱大雨数日不息,营寨外的河流水势暴涨,为免洪水冲入营寨,罗希贤命人连夜加高河堤,他本人亲自督促,直到天色微微放亮,才回到营中歇息。
稍作洗漱,罗希贤一边用膳,一边听麾下幕僚汇报军情:
「据斥候回报,两天前石舟渡南岸出现乱党兵马,步骑合计约五千人,军器充足,不像往日所见。」
「军器充足?」罗希贤皱眉问道。
幕僚回答说:「斥候还发现,乱党之中有三百多贼军,正披挂全身铁铠操练阵式。」
「他们哪来这么多铁铠?」罗希贤吃喝动作一顿,立刻明白过来:「是有熊国,这帮赤云乱党得了有熊国之助。」
幕僚觉得不可思议:「有熊国竟然给乱党提供兵甲军器?他们不怕养虎为患?」
「只怕赤云都私下已经投靠有熊国了。」罗希贤无心饮食:「把这军情抄录一份,火速送给我父。」
幕僚奉命退去,罗希贤还在烦恼,心中不由得揣测起东海众修的行动。
正当罗希贤打算另派人手到南方刺探,亲卫进入营帐道:「将军,赤云乱党派使节前来,声称要面见将军。」
「使节?」罗希贤狐疑道:「来了多少人?远处是否有兵马埋伏?」
「就一个人,驾着马车来到。」亲卫说。
罗希贤冷哼一声:「无缘无故,此时派出使节,意欲何为?」
「我们已把他拦在营外,只要将军下令,立刻就能将他射杀。」亲卫言道。
「不,我偏要看看,这帮乱党在弄何玄虚。」罗希贤起身佩剑,带着一众亲卫,昂首阔步来到营寨大门之外。
空旷野地上,一匹瘦马拉着板车,上面载着一个大木箱,那位自称赤云都使节的人物牵着辔绳,面对周围一圈剑拔弩张的军士,神色从容淡定。
「乱党贼众,也敢自称使节?不怕我现在就将你乱刀砍死么?」罗希贤上来便问。
那名使节拱手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这等浅显道理,骠骑将军不会不懂。」
罗希贤冷笑道:「你们是作乱贼众,不是敌国兵马。本将军肯见你,是想看你能说出何等荒诞妖言。」
「此次前来,是希望告知骠骑将军,赤云都兴兵举旗,是为救护万民,非为一己之私。」使节言道:「昔年赤云都归附华胥国,不过是求一处安身之所,奈何贵国君臣不存好意,致使兵祸连年……」
「够了!」罗希贤厉声打断道:「时至今日,你们这帮乱党犹是不知悔改,甚至颠倒是非、蛊惑百姓,早该千刀万剐以儆效尤!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直截了当说明来意。」
「骠骑将军,你乃是华胥国难得英杰,一身才学修为,不该用于无道失德之邦。」使节语气平和:「倘若能倒兵卸甲、以礼来降,不失太平富贵,如此国安民乐,岂不美哉?」
罗希贤先是沉默片晌,然后露出微妙笑意:「你们赤云都是不是因为得了有熊国之助,所以忽然有了底气,以为能够就此无所顾忌了?」
此言一出,四周军士挺步向前,如林长矛抵近使节,仅有咫尺之遥,仿佛下一刻就能将他刺得满身血窟窿。
使节面无悲喜惊惧之色,反问道:「骠骑将军,你觉得华胥国还有多少气数?」
罗希贤放声大笑:「鼠辈,只怕你还不清楚赤云都眼下处境吧?真以为有赵黍投靠,就能扭转颓势?」
使节低眉垂目,拱手道:「此处有一件礼物,正是赵黍送给骠骑将军的。希望将军过目之后,能稍转心意。」
说完就见使节回身揭开车上木箱,罗希贤身旁亲卫连忙劝阻道:「将军,小心有诈!」
「无妨。」罗希贤拄剑在地,剑气沿地席卷,环成结界,将使节及其马车围在内中。
木箱打开之后,并没有什么暗藏机关,然而上百颗头颅随着使节倾倒动作,滚落一地。头颅脸上还保留着临死之前的惶恐、痛苦、愤恨之色,好似一幅黄泉百鬼画卷在众将士面前铺展开来。
即便心志坚定如罗希贤,目睹眼前上百颗头颅的惨状,也不由得错愕,因为他看见了太霞道人在内的多位东海修士。
不久之前,辛舜英望气占候,发现赤云都地界内有庞然云气积聚,看上去像是风暴来临的征兆。
但辛舜英一眼看出,那是赵黍正在开坛行法,并且隐约感应到这股庞然云气将要沿着东南风,逼近两军交战之地。
罗希贤夫妇自然清楚赵黍的法事之功,别的不说,哪怕是在大军行经驻扎之地下几天大雨,便足够拖延进军,给赤云都争取调动兵马的时机。
战场胜败,往往就在这分毫间,因此罗希贤准许了太霞道人的提议,让东海众修直扑赵黍所在。
罗希贤很清楚此举十分冒险,但好在太霞道人请来了渊极双尊,号称是东海真龙后裔中修为法力最高深者,就算不能斩杀赵黍,将其重创逼退,除去赤云都一大臂助,对前线战场也是大大有利的。
然而当上百颗头颅滚落在地,罗希贤只觉得耳中一阵刺鸣,险些没站稳。
「东海修士仗势来袭,已被尽数斩杀,头颅在此,请诸位观之。」那名使节语气平和,好像在诉说一件与自己不相关的琐事:「另外,骠骑将军派来刺探军情的数十位细作,也被一律处死,首级俱在此间。」
罗希贤心头猛跳,脑海一阵恍惚,为了对付赵黍,这回几乎倾尽东海各家的高人修士,朝廷对他们大加封赏、许诺无数,几乎到了寅吃卯粮的程度。
然而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东海众修仿佛就像风中残烛,被赵黍轻轻一吹,就此烟消云散。
「不!这不是真的!」罗希贤急中生智,他看见在场将士露出不安表情,立刻大喊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耍什么伎俩!妄图借此动摇军心,好让你们阴谋得逞吗?!」
面对罗希贤的咆哮,使节拱手答道:「事实就在眼前,将军不信,大可自行验看。」
「满嘴胡言,我先拿你开刀!」罗希贤不能放任事态恶化,当即拔剑提纵,锋锐剑气直扑使节而去。
那名使节动作迟钝,根本来不及回避,瞬间就被剑气斩得遍体鳞伤。
可转眼就见使节形体化作点点灰烬,连一丝鲜血都不曾流出,最终剩余一道残符在半空中飘荡,带着灼灼真火,传出赵黍的声音:
「罗希贤,你还是如此急切。倘若放走这个使节,尚且能说服他人。此刻拔剑斩杀,只显得你心虚胆怯……」
余音萦绕四周,随风传遍将士耳中,众人不由得将目光汇聚到罗希贤身上。
罗希贤目眦欲裂、怒火攻心,憋得满脸恼红,他清晰感应到众人的猜疑目光,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面前上百颗头颅的表情,好像增添了几分嘲弄讥讽的笑意。
……
「唉。」
赵黍收敛法力,长叹一声,望着面前湖池。
一旁琴声如流水,鹭忘机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抚琴,让赵黍思绪得以排解。
赵黍苦笑自嘲:「还说天帝呢,面对昔日同门,结果却是用这等心机算计。」
鹭忘机停弦言道:「战场之上,本就要较量心机,既为一军将帅,若受他人挑拨而失智动怒,那败相已露。」
「你也懂得战场之事么?」赵黍问。
鹭忘机轻轻摇头:「不懂,我也是跟你学的。」
「有时候明明再清楚不过的道理,可是到自己亲自付诸现实,总是难免情志动摇。」赵黍无奈道:「我是真不明白,就我这种心性,修成仙道尚且未必,众仙家为何会觉得我可以登临天帝之位?」
「是你妄自菲薄了。」鹭忘机言道:「在旁人看来,你不止修为法力,即便尘世的功业成就,能与你相提并论的亦是寥寥。」
「此言未免太过。」赵黍摇头。
「你应该清楚,我从不会恭维他人。」鹭忘机直言道。
赵黍点了点头,随后问道:「你对于天帝一事,有何看法?」
鹭忘机沉默片刻后回答:「坦白说,天帝邈远难测,非我所能洞察。只是天上众仙选中你,必定是因为你有特别之处。」
「特别之处?」赵黍否认道:「说实话,众生各有特别之处,却也齐同无分。我不愿自视甚高,若我真有特别之处,那天上仙家应该早就找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