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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詹事幕僚们，为此忧心忡忡。
昭王功劳过高，风头已经完全盖住了太子。
凌云轩中，几个忠于太子的大臣和幕僚，围着太子议事。
他们讨论的中心思想，是否要适当断掉后勤补给，让这场仗，打的艰难些，最好，不要胜利。
这个提议有人当初反对，也有人默认。
但眼下要解决这个难题，最有效直接的办法，的确就是如此。
大臣幕僚们争论不休，太子殿下看着书，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似乎并没有在听他们说话。
最后，内阁的徐阁老忍不住起身说：“殿下，到底要如何，您还是要早做决断呐！”
李泓远抬眸，目光挨个在他们身上扫过，把书扔到桌上，冷冷说：“你们的意思是，让本太子为了一己私利，而不顾天下百姓疾苦，不顾为我大盛浴血奋战的将士们，让这场仗，弄到一败涂地？”
“这……殿下，凡事要以大局为重。”
“什么是大局？”李泓远冷笑，“徐阁老，您作为东宫侍读多年，我该尊您一声师父，但您今儿，可让我有些失望。我李泓远要争，也绝不会这么争。”
“殿下，臣羞惭！”
徐阁老涨红了一张老脸。
李泓远淡道：“好了，今儿议事到此为止，各位都请回吧。往后还是要以百姓和江山社稷为重，尽力尽力办事，不要做那些寒人心的事儿。”
“臣等遵命。”
众人离开后，李泓远问刘全，“太子妃呢？”
“回殿下的话，太子妃出宫去东街逛了。”
“这么热的天，也不嫌累。”李泓远喝了口茶，漫不经心问，“最近她都忙些什么？总不见人影。”
刘全想了想，小声说：“奴才听说，太子妃要为金良媛择人家呢。”
第924章 爷仨儿
李泓远眼睛盯着一份文书看，闻言表情没有什么变化，淡道：“是吗，选了什么人家？”
“还未定呢。”
“金良媛愿意走？”
“走不走的，她自己也没资格做主。”刘全躬身笑着回话，“太子妃是菩萨一样的心肠，说了，若金良媛愿意走，就给她选个好人家，若她不愿意走呢，就留在东宫，东宫自然还会一如既往的供她吃穿用度，决不亏待。只是……”
“什么？”
“只是，从此便断了追求这男欢女爱的事儿了。”刘全轻声说，“其实金良媛心里也清楚着呢，她是新罗人，殿下是不会碰她的。”
李泓远道：“还有有趣的呢，因着这事儿，你知道太子妃如何说我？”
刘全笑道：“太子妃的心思，做奴婢的可不敢随意忖度。”
“她说我嫌弃金蔓是新罗人，是胆小。皇上怎么就不怕呢，对雅妃宠爱有加，可见我不如陛下远矣。”
刘全笑道：“这可是太子妃误会殿下了。”
“哦？”
“殿下哪里是胆小？依奴才说，您是对太子妃钟情，心里装不下旁人罢了。”
“你这奴婢，也满口的情爱了。看样子是要在宫里找对食宫女了？”
“不不，奴才从没有这种心思的。”刘全慌忙解释，“奴才是断了根的人，不算是个男人，何苦去害别人。只求这辈子都跟着殿下，把殿下伺候好了，也就满足了。”
李泓远笑笑，没有说话。
……
姜宁抱着半个西瓜回到娘家，正遇到姜若白和姜翊父子俩坐在葡萄藤下，面对面的下着棋。
看见她怀里的西瓜，姜翊笑道：“家里又不是没有，你怎么还亲自抱过来？”
“这个不一样，这是我亲自在瓜农那里挑的，又放在山泉水冰了半天，极品一般的甜美醉人。”
姜翊笑道：“妹妹这话说的，倒是怪馋人的，给哥尝一口。”
姜宁用勺子挖一块，送到他嘴里。
果然清甜。
姜宁也挖一块送到姜若白嘴里。
姜若白笑眯眯的：“这个月你回来第八次了吧？司礼监那里参你的折子，都快盛不下了。不是说要博个贤良的好名声？怎么如今不要了？”
姜宁笑道：“我是回娘家孝敬爹娘，又不是做什么大奸大恶的事，无损于我的贤良之名哈。也教教我下棋。”
“你看归看，不许乱动棋子儿！”
姜翊瞪她。
有几回，眼看着姜首辅要输了，她就拉偏架，趁机搅乱棋盘。
姜若白笑呵呵的听着儿子女儿斗嘴，说：“这场仗，看起来是稳了。”
姜宁和姜翊对视一眼，同时听明白，他说的不是她们俩斗嘴这件事，而是前方和柔然的这场仗。
姜翊说：“柔然这边才投降呢，大盛的将士也损失惨重。”
姜宁却信心满满：“有大伯父在，再加上新罗的天然地理优势，肯定能赢。”
“新罗易守难攻，还不是被昭王拿下了？”
“那是因为昭王对新罗布置几年，对那里太熟悉了。这场仗，换做旁人，是没那么容易的。”姜若白不紧不慢的说，“你们俩说说，昭王如今占据新罗，会不会真心帮大将军打柔然？”
第925章 哥最给力
姜宁首先开口：“除非昭王疯了，才不帮大伯父呢！”
姜翊颔首：“三妹妹说得对。以眼下的情况，昭王没有任何理由不尽心尽力的帮忙。”
姜若白沉吟，似乎想说什么，又摇摇头，“但愿吧。”
“爹，难道还要什么隐情？”姜翊追问。
“没有。”姜若白摇头，看向女儿，“小七，李侧妃的身体怎么样了？”
“好许多了，现在已经能拄着拐在地上溜达一会儿。”
“看来董太医的医术还是不错的。”
“能痊愈吗？”姜翊随口问。
“还不确定。据董太医的意思，李圆圆能恢复到眼下的情况，已经是超过他他的预期了。想恢复如初，几乎不太可能。”
“对了，三妹妹，你上回说要找于圣手，我帮你找着了。”姜翊摸出一个纸条递给她，“于圣手这两天在外面，才回来没多久。这是他现在的住处。你何时要用他，差人去找他便是。”
“谢谢三哥哥！”
“跟哥还客气。”
姜宁展开纸条看了眼，便收了起来，仍旧看他们父子俩下棋。
姜若白笑道：“你对太子这个侧妃还是挺上心的嘛。”
“她很能干的，在煜王府和东宫，都亏着她打理，我才有这么得闲。我可不想被困在一堆琐碎之中。”
姜翊笑道：“别人家的正室嫡妻，都恨不得把中馈死死捏在手心里，唯有你与众不同。”
“这都是得分人的，李圆圆懂事，我才放心交给她。”
“我怎么还听说，你要把新罗送的那个女人给送出去？”姜若白又问。
前朝后宫本是一体，姜若白是内阁首辅，对于后宫发生的事情，自然也知道的比旁人更多一些。
姜宁也不隐瞒，一五一十解释了。
说起来，主要还是太子的意思。
她既然能容得下李圆圆，怎么可能容不下一个金良媛。只是太子打定主意不愿意碰她，金良媛又是个不甘寂寞的，总是折腾。
何苦来哉。
姜宁不在乎太子宠谁不宠谁，她只希望东宫安安生生的，不要乌糟糟的给她惹是生非。
东宫好几个孩子呢，姜宁容不下的不是受太子宠爱的人，而是喜欢作妖不安分的。
姜宁说：“三哥哥，你认识的青年才俊多，有哪家合适的，给我介绍介绍，我把金良媛送给他。”
姜翊笑道：“这可是个烫手山芋。若是旁人，我断然不能管这个闲事，但既然是三妹妹提的，我必定帮你注意着点。”
“谢谢哥，还是哥最靠谱，办事最给力！”姜宁挖一大块西瓜送到他嘴里。
姜翊美滋滋的吃了。
姜若白忽然问：“小七，关于凌安县主殴打李侧妃这件事，你确定是受皇后指使吗？”
“不能十分，也有七八分的。”姜宁想了想，问，“爹，先不提这件事。上次您查到锦贵妃的死与皇后有关，皇上把这件事压下来了，没有处置。难道您就不觉得奇怪吗？”
姜若白挑眉：“当然。”
“那您就不想知道原因？”
第926章 凤命
姜若白放下一枚白子，幽幽说：“圣心难测。七丫头，你别以为皇上把你当女儿多宠了几分，你就轻视了他。”
“我怎么敢，我知道皇上是很聪明的。”
“你知道就好了。别被皇上的外貌迷惑了。”
“爹，您说这么多，就是想告诉我，不是你不想知道真相，而是您不敢知道，是吗？”姜宁似笑非笑的瞧着老爹。
姜若白轻咳：“你没读过书，不懂什么是君臣之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皇上不让咱们追究，咱们就不追究。何况跟皇权过不去？”
“那锦贵妃就白死了？”姜宁冷哼，“我是没读过什么四书五经，不懂得君为臣纲这些话。但我知道天理公义，杀人就该偿命！锦贵妃对我好，没人为她报仇，我来报。”
“你可别轻举妄动！”
“爹您放心，我做事肯定是要有十足把握才动手的。我这上有老，下有小的，不会冲动，连累了家人。”
姜翊道：“妹子，你想做什么，就尽管放手去做，哥不怕被牵连！”
姜宁感动的泪眼汪汪：“果然还是三哥哥对我最好。”
姜若白笑骂道：“臭小子，显你能了是不？七丫头，爹可不是怕事的人，只是做事要讲究个轻重缓急。锦贵妃已经过世，给她报仇也不在这一天两天。眼下最要紧的事情，还是柔然的战事。”
“我知道。”
“七妹妹，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姜翊朝妹妹看了几眼，觉得她今日罕见的有些沉默，便追问道。
姜宁沉默一会儿，说：“太子不让我说。”
姜若白笑道：“你会这么听他的话？”
“爹要我说，我就说。”
“少卖关子了，这里又没有外人，赶紧说罢。”姜若白又放下一枚白子，对着黑子围追堵截。
姜翊盯着棋盘，神色也从轻松逐渐变得凝重。
姜宁又吃了几口西瓜，才说：“据说，皇上还挺信佛的。爹，这是真的吗？”
“的确有这么回事。”姜若白点头，“好几年前，皇上就极看重佛教，还在佛寺里请了一位代替他出家的大师傅。”
“作为皇上的替身？拿着个和尚身份够高的。”
“是啊。毕竟皇上是一国之主，也不能真的剃度出家。”姜若白有些莫名其妙，“这件事众所皆知，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姜宁道：“我要说的事情，就与这个有关系。”
“哦？说来听听。”姜若白和姜翊都来了兴致，同时放下棋子，看向姜宁。
姜宁说：“据太子说，三年前，那位大师算了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命，留下几句话，说皇后的性命事关大盛国的国运。如果皇后不能安稳终老，大盛的国运也就衰败。”
姜若白和姜翊听呆了。
姜翊年轻，并不信这些，闻言哈哈笑起来：“子不语怪力乱神。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就不信，皇后娘娘还有这样的命。她凭什么？”
“就凭她是皇后，是凤命。”姜若白瞪了眼儿子。
第927章 兄妹计划
既然做了皇后，那说是凤命，也确实没有错。
但问题是，凭什么大盛的国运要跟她一个皇后牵扯在一起？
大盛皇族有皇帝，有太子，也有公主。
这些姓李的难道不比柳皇后跟大盛国运的关系更亲密？
姜宁当时听到李泓远说的时候，也觉得很扯。
不过，她转念一想，其实这些是不是真的，都无关紧要。
哪怕是和尚随口瞎扯，只要皇帝信，那就是真的。
姜翊恼火：“哪里来的妖僧，竟然妖言惑众，欺骗皇上？”他摸了会下巴，“找机会，我一定要砸老妖僧的场子。”
姜若白道：“你别不自量力，什么妖僧？那是皇上的替身，你敢动他，就是动皇上。你有几个胆子？”
“引火，未必上身。”姜宁悠悠的说。
“三妹妹，你是不是有什么主意？”姜翊兴致勃勃的追问，“只要戳穿老妖僧的真面目，让他失信于陛下，这什么凤命国运的荒谬之言，自然就不攻自破了。”
姜宁眼睛看天，琢磨了会，“容我回去想想，等我想到了来找你。”
姜若白道：“你们两个可别瞎胡闹。”
“爹放心，我做事向来靠谱。不会给自己，更不会给咱们姜家惹任何麻烦。”
姜翊也道：“爹，有我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