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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景的手都麻了,他无法使用灵力,浑身都软得厉害,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挣脱开来。
他一把狠狠推开了楚寒衣; 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只觉得头痛欲裂; 耳边嗡嗡作响。
“林景,为什么不剜下去?你心疼我了,是不是?你的心里; 还有我的,对不对?”楚寒衣丢开刀子; 满脸笑容地道; “你真好; 比这世间的任何一个人对我都好。”
“林景不会回来了,我是常轩!”小景大声道,“即便,我现在是林景的模样,我也还是常轩!一个被人折磨而死的林景,再也没办法真正地回来了!”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你一定在骗我,对不对?你在骗我!”楚寒衣着急地去抱小景,卑微地祈求道,“不生气了,不闹别扭了,好不好?我们不吵架了,行不行?”
“谁跟你闹别扭?别碰我,你每一次对我的触碰,都让我觉得恶心,无比地恶心!”小景冷声道,作势要将人狠狠推开。
可奈何楚寒衣抱他抱得实在太紧太紧了,紧到好似铁汁浇灌而成,分也分不开。
楚寒衣抱得越来越紧,好似对待什么失而复得的宝贝一样,死都不肯松手,急切地低声道:“林景,林景!你不要生气,不要生我的气了,好不好?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就只是想和你在一起!”
“原谅我,好不好?让你我重新开始,行不行?我现在明白什么是爱了,我懂了,真的懂了,我真的好爱你,不能再失去你了。林景!”
楚寒衣一口一声地林景喊他,眼底一片猩红,面色前所未有的苍白,好像是个失血过多的病人。
既癫狂,又疯魔,病态地将人圈在怀里,又哭又笑起来:“真好,你和我再度重逢了,可见你我的缘分是上天注定,就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你也爱我的,是不是?你说,你爱我,好不好?说你爱我,你舍不得杀我,说你很想念我,好不好?”
楚寒衣微微将人松开了些,抓着小景的双手,贴在了自己的脸上,急切又可怜地道:“你告诉我,当初你是逼不得已,才背叛我,甚至将我囚|禁起来的。”
小景抿唇,满脸冷漠地盯着楚寒衣,就宛如在看一个跳梁小丑,又像是在看岸边搁浅的鱼,垂死挣扎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话啊,说你当初也舍不得伤我……”楚寒衣眼底越来越红了,露出了几乎快要哭出来的表情,“你就连骗一骗我,都不愿意么?”
小景听罢,唇角一勾,冷冷笑了一下,他道:“我是个出家人,出家人不打诳语,我又怎么能骗你?”
“住口!”楚寒衣勃然大怒,猛然抬起手来,作势要一掌打向小景的天灵盖。
小景并没有躲闪,不见任何惧色,用那双深邃平静的双眸,凝视着楚寒衣。
在这种目光注视下,楚寒衣好似一瞬间丧失了所有伤人的能力。
那一掌终究是打在了楚寒衣自己身上。
一口鲜血自楚寒衣的喉管里喷了出来,他满身都是血,仿佛躲什么瘟疫一样,迅速从小景身边撤离。
而后站在小景面前,又哭又笑,楚寒衣抬起血淋淋的手指,指着小景的脸,厉声道:“林景!你没有心啊,你没有心!”
“凭什么,越无尘什么都没有为你做,却能得到你所有的爱慕?我却至始至终,什么都没得到?”
“是越无尘杀了我们的孩子啊!是他杀死了我的孩子!”
“时至今日,你还要帮着那些狗屁道士,过来对付我!”
“他们想让我死,你也想让我死!我告诉你,不可能,绝不可能!我就是不死!!!”
楚寒衣仰天哈哈大笑,厉声斥责越无尘枉修正道,枉为人师,居然还分化出了心魔,简直该死!
骂完之后,楚寒衣又扑了过去,着急地连声道:“忘了越无尘,忘了罗素玄,也忘了楚寒衣,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林景,出家人不是还有句话?叫作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你都能原谅,那些狗屁道士对你曾经造成的伤害,应该也能原谅我的,对不对?”
“林景,你原谅我吧,好不好?”
“我们重新开始,找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隐姓埋名,好不好?”
“我不当劳什子的魔皇了,我不想当越无尘的心魔,不想当他的替身,傀儡,影子!”
“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林景——”楚寒衣特别孩子气地把脸埋在了小景的怀里,颤声道,“你还在埋怨我当初在人前欺负你的种种,是不是?”
小景道:“你死了,我便如意了。”
“可我不想死,我还没活够啊,我还想和你在一起,长长久久,永永远远地在一起。”
楚寒衣抬起头来,满脸温柔,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最病态的话语,“你想报复我,是不是?那好啊,你也去外面找一些人来,然后,当着他们的面,像我欺负你那样,你也来欺负欺负我,好不好?”
小景置若罔闻,脸上没什么情绪起伏。
他抬手将人推开了,好似在说,你那么脏,送上门来,我都不愿意碰一下。
“……你不愿……也行,总有人会愿意的。”楚寒衣煞白着脸,咬牙切齿道,“让别人欺我,你在旁边看着,可好?”
小景道:“我看你真是疯了!”
“只要你能原谅我,我没什么事情是不能做的!”楚寒衣一字一顿地道,“一个不行,那就来两个!两个不行,就来三个!哪怕是整个魔界的人,都来欺我,又能如何?又能如何?!”
“我只求你能原谅我!”
小景摇了摇头,好半晌儿才喟叹一声,悲切地道:“你还是不懂,这已经不是你我之间的儿女私情了。”
“什么意思?”
“你可知道,因为我和师尊的私情,究竟牵连了多少人?七年前,你满修真界大开杀戒,屠戮了多少个家族,门派,多少个修士相继罹难,又有多少个家庭支离破碎,妻离子散?”小景神色凝重,沉声道,“你又可知道,因为我当时对师尊动了不该动的情,害死了多少我曾经最信任,最在乎的人?”
“我的同门师兄,我的双生弟弟,我同父异母的兄长,养育我十多年的师尊!还有罗素玄……他们一个个地倒在了我的面前。”
“我所爱的人,爱我的所有人,一个个全部都死了,时至今日,你居然还让我原谅你?你让我怎么原谅你?”
小景的声音陡然大了起来,一字一顿地道:“我怎么原谅你?我连自己都无法原谅,又怎么去原谅你?”
“我不管!”楚寒衣气势汹汹地道,“我不管那么多!是谁把我创造出来的,谁就要负责!我不想管别人,他们是死是活,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知道,我是因你而存在的,你就不能丢下我!”
“即便是死,我也要拉着你一起死!”
楚寒衣一手掐着小景的脖子,一手压着他的手腕,双双跌入了棺椁之中,他疯了一样地去扯小景的腰带。
伏身啃噬着小景的皮肉,疯了一样想彻底占有眼前的道士。
可又在即将成功时,又偃旗息鼓了。
楚寒衣最终还是停下了手,低眸望着小景的脸,他颤声问:“为什么不反抗?你从前都……”
“我越是反抗,你的兴致只会更高。”小景面无表情地躺在棺椁中,麻木地道,“既然躲不掉,不如顺势而为。我想要飞升,就得勘破情爱,不经历情爱,又何谈勘破?”
“你想要得道飞升?”
“是,我想得道飞升,而你们不过只是我飞升路上的垫脚石罢了。”小景又道,他缓缓闭上了眼睛,“佛家有句话,叫作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所念所见,皆为虚妄。”
楚寒衣的心绪久久难以平复,他并没有再去触碰小景了。
沉默地坐起身来,神色晦涩难懂,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很久之后,楚寒衣才道:“如果,我早知道我的存在,会毁了林景,那么我宁可从未存在于这个世间。”
小景听罢,起身将衣衫重新拢了起来。他也不明白,这世间的因果,为何这般复杂。
好像大家都没错,又好像大家都错了。
只不过站的位置不同,看问题的角度不同罢了。
楚寒衣无法选择自己是否降生,就如同小景无法选择自己的存在,一模一样。
楚寒衣是越无尘的影子,而小景其实也只是林景的影子。
两个人都没办法选择自己的出身。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小景也不想踏上这条荆棘密布的小道。
而相信楚寒衣也不会愿意,一生都在为别人做嫁衣。
“我不会放过你的,”楚寒衣突然笑了,转头望了过去,“人人都称你为头顶清冷的月亮,那我即便是死,你也只能照亮我的棺椁,我的尸骨,我的轮回之路。”
小景却道:“只怕,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有九,凡事不能如你所愿,何必强求?”
“强求不得,那就玉石俱焚。”楚寒衣笑着说,“我死都不会把你让给越无尘的,除我之外,这世间没人能与你相配。你放心,就是永世不得超生,我也得拉上你垫背。你我在一起,就不会孤单了。”
第132章 死也要同棺而眠
在这暗无天日的魔界深渊; 连时间都好似静止了。
这里没有阳光,没有雨露,连点生气都没有; 到处都死气沉沉的。
小景到底不是个魔族人,他没办法在魔界深渊生存,如此; 只能仰仗着楚寒衣用自己的魔气,包裹着小景的身体。
不让小景再受到半分伤害了;
两个人与世隔绝; 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底下苟延残喘。
楚寒衣告诉小景,只要小景肯原谅他,就立马带他离开这里。
然后找一个没人认识他们的世外桃源,隐姓埋名,过普通人的生活。
否则……这里就是他们埋骨的坟墓; 即便是死,楚寒衣也要将人留在自己的身边。
小景对此嗤之以鼻,因为越无尘应该很快就会苏醒过来。
届时; 就是楚寒衣的死期了,由不得楚寒衣再为非作歹。
因为这里没有食物; 所以楚寒衣干脆把自己; 一点点地喂给小景吃。
从逼着让小景喝他的血开始,再是割自己的肉; 喂给小景吃下; 还美名其曰; 只要小景把他吃进了胃里。
那么两人就能永永远远地在一起了。
小景只觉得十分恶心; 并且对此很抗拒; 他宁愿渴死; 饿死,被这里的魔气侵蚀成齑粉,也不愿意如此。
楚寒衣先是哄劝,实在哄劝不动了,才会勃然大怒,掰开小景的嘴,强行将自己的鲜血,喂给小景喝。
甚至还逼迫小景作出选择,要么,就乖乖喝他的血,要么,就休怪他不客气了。
小景倒是想看看,楚寒衣究竟怎么个不客气法,谁知等到最后,楚寒衣也没对他如何。
只是用更卑微的语气,求着他大发慈悲,喝一喝他的血。
甚至,在小景睡着时,楚寒衣会割开手腕放血,先是涂抹在小景干裂的嘴唇上。
然后趁小景神志不清时,将流血的手腕,贴向小景的嘴唇,看着小景毫无意识地大口大口地喝着他的鲜血,楚寒衣只觉得十分满足。
楚寒衣不仅仅想让小景喝他的血,吃他的肉,恨不得把自己身上的骨头都拆下来,将骨髓抽出来,喂给小景喝。
为了保护小景的安全,楚寒衣也的确这么做了。
他拆了自己的几根肋骨,用刀子把皮肉刮干净,然后放出里面的骨髓。
趁着小景昏睡时,再将骨髓喂到他的嘴里。
服用了楚寒衣的骨髓之后,小景在魔界深渊也不会太难熬了,身上甚至还沾染了楚寒衣的气息,短时间内金丹不会受到毁损。
楚寒衣为了讨小景的欢心,甚至装成罗素玄,同小景说话。
即便小景并不理会他,只一个人卧在棺椁中,闭目养神,养精蓄锐。
可楚寒衣还是乐此不疲,他病态地想把自己拆分成很多很多部分,想方设法地让小景把他吃下去。
他想钻进小景的胃里,彻彻底底和小景融为一体,这样二人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楚寒衣想剖下自己的心脏,亲手喂到小景的嘴里,又恐自己失去心脏后,也许会失去爱人的能力。
便只好退而求其次,他剜下自己的心头血,日日夜夜都用心头血养着小景的身体。
在楚寒衣的心头血滋养下,小景的气海丹田不仅毫发无损,反而连修为都有些精进了。
即便,小景并不知道楚寒衣为他做的这些。
楚寒衣也甘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