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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无尘长叹口气,说了句:“你暂且忍忍。”
之后翻身上马,向小景伸出了手。
让他暂且忍忍,是得暂且忍忍,正事要紧,先把可怜的桂芬接回来好好安葬要紧。
小景不是那种只顾自己矫情,就不顾别人的人。
但也没有把手伸向越无尘,而是两手抓住马鞍,踩着马蹬,自己爬上了马背。
等坐好坐稳之后,小景怕自己会摔下来,两手抓住马鞍,深呼口气,他道:“我准备好了。”
越无尘低低地应了一声,而后一扬马鞭,不轻不重地抽在了马屁股上。
马儿吃痛,仰起前蹄嘶吼一声,便冲着官差们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饶是小景已经拽住马鞍了,可身子还是在马背上颠簸起伏,每一次被颠起来,就总有一种要被狠狠甩下马背的错觉。
但他并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越发使劲地抓着马鞍。
实际上并非越无尘故意如此,本来此地就十分偏僻,官道也并不平坦,到处坑坑洼洼的。
再加上要追赶前面的官差,自然就不能骑得太慢。
在路遇一棵枯木挡路时,马儿猛然飞了起来,再一落地,小景整个人失去平衡,颠飞起来了。
越无尘手疾眼快,一把揽住了小景的腰,将人重新拽回马背上,低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小心,别摔下去了。”
小景很不习惯被越无尘揽住腰,但他也知道,要不是越无尘刚刚揽他一把。
此刻他就已经摔下马了,最轻只怕也是满身的擦伤。
“谢谢。”
小景飞快地说完了谢谢,两手又重新去抓马鞍,“请你把手松开,我会抓紧马鞍的。”
越无尘便把手松开了,为了不让小景从马背上摔下去,骑马的速度也慢慢降了下来。
不一会儿官差们的背影都快消失不见了。
小景知道,自己现在就是个麻烦,给越无尘添了许多的麻烦。
要是与官差们走散了,回头又没有入县门的令牌,还得被守门的士兵例行查探,实在太耽误事儿了。
不过就是隔着衣服揽住腰,这又有什么关系?
小景便道:“麻烦你揽住我的腰,把马儿驾得快一点,追上那些官差,如今天热,只怕桂芬的尸首保存不了多久,我想赶紧把她接回来火葬。”
如此,越无尘这才用胳膊肘虚虚揽住小景的腰,加快了脚程。
总算在正午之前入了县门,那些个官差就在县门口等着,见二人追过来了,为首的官差便道:“麻烦二位等会儿见着县太爷,把陈有根家的命案,好生说出来,咱们县太爷虽说不信什么牛鬼邪神,但对道家还是蛮敬重的。”
越无尘点了点头,入了县门之后,便放慢了骑马的速度。
根本无需小景提醒他,自觉把手臂收了回去。
入了衙门之后,果真见着了县令老爷,堂惊木一敲,底下官差们拿着大棍子一阵乱敲,嘴里咿咿呀呀念着“威武……”
那县太老爷先是居高临下地审视了二人一遭,忽然呵斥道:“大胆!堂下何人,见了本官为何不跪?”
越无尘是修道之人,不知人间这等规矩。
此间能受他跪拜的,除天地,诸天神灵,以及无极道宗历任宗主之灵位外,再无其他。
自是不肯跪的。
反而是好些官员,遇见在人间施法行善的道士,需要行跪拜之礼。
至于小景就更不懂人间的规矩了,他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就是过来当个人证的。为何要跪呢?
在他印象中,只有做错事的人,或者拜见父母师长,才需要跪下的。
他别的方面可能不太懂,但男儿膝下有黄金还是知道的。
便也没跪。
一旁的官差见状,便上前拱手道:“回大人,这位便是此次助我等追查凶。杀案的道长,多亏了道长在,才及时阻止了被邪祟附体的陈有根到处杀人。”
哪知那县太爷一拍惊堂木,呵斥道:“大胆!我看他不是什么道士,而是冒充的江湖术士!来人啊,把他二人给我绑了,押回大牢关起来!”
“是!”
一声令下,十多个官差冲了上前,提剑对着越无尘和小景。
越无尘蹙了蹙眉,此前他从陈有根身上取出的噬魂针,又尽数还了回去。
若是方位没错,那些噬魂针此刻便在这间衙门内。
玄门弟子不好同凡人一般计较,更不可随意对凡人出手。
索性便将计就计,将小景护在身后,随那些官差们去了。
等大牢的锁一落上,此前带他们过来的官差便凑近小声道:“道长,真是对不住,县太爷从前不这样,也不知道突然怎么回事。委屈二位暂且在此受苦了,待我再去找大人讲明事情的来龙去脉,必定会还二位一个清白!”
越无尘倒没觉得如何,反正也没打算在此地待太久,便点头随意道:“你去吧。”
再一转身,便见小景特别能随遇而安,已经将地上的干草铺好,然后坐在上面了。
如此从容不迫,如此镇静自若。
若是换了林惊鸿,今日只怕在大堂时,就要跟那一群官差打起来了。
越无尘不甚喜欢林惊鸿那种毛扎扎,一遇事就风风火火,稍微受点委屈,立马宣扬得满修真界都知道的性格。
反而比较喜欢林景的沉稳冷静,不管遇见什么事情都从容不迫,胜券在握。
即便小景现如今丧失记忆,修为尽失,可身上仍旧有当初林景的影子。
“此前,我听大伯提起过的,说陈有根之前在衙门里当差,还是个刽子手。因为此前喝醉酒误事,便在行刑时,不慎将刀子劈到死刑犯的脖颈上了,但死刑犯当时没死,苦苦挣扎了许久才痛苦地咽下最后一口气。
从那以后,陈有根就被衙门赶回家了,当起了屠夫,还娶了桂芬。
我记得,大伯提起这事时,还特意说起,那死刑犯生前在大牢里一直喊冤,死得又那般凄惨。
而官差又说,此前县令不是这样的,从前很敬重道士。
所以,我猜测,这几件事情都是有关联的。也许当初陈有根是有意那么活活疼死那个死刑犯的。”
小景冷不丁开口道。
原本他也想不到这么多,只是不久前看了林景死前的景象时,突然脑子灵光一闪,就明白了。
原来要一个人死,并不仅仅是一刀就痛快地结束对方的生命。
也可能是让对方临死前苦苦挣扎,痛不欲生,一直痛苦地咽下最后一口气。
一个玄门高徒尚且会被有心人如此折磨,更别说是一个普通人了。
小景的想法同越无尘不谋而合。
正是因此,越无尘才会顺势被关押在此地的。
只等晚上越狱,潜入县令家中,一探究竟。
蓦然,越无尘嗅到了一丝鬼气。
不偏不倚正好浮现在小景的背后!
“阿轩,小心!”
越无尘忽然抬手一抓小景的肩膀,将人护至身后,隔空飞速画了一道符咒。
轰的一声,冲着空无一人的角落打了过去。
便听角落里传来一声惨叫,竟缓缓浮现出一团黑雾。
小景的心脏扑通扑通乱跳,因为他不是玄门中人,身上也没有佩戴任何法器。
遂轻易无法察觉身边有邪祟出现。
但可能是此前跟罗素玄待在一起的缘故,小景是能看见邪祟的。
此刻,小景就见那角落里的黑雾不断翻涌吞。吐,发出咿咿呀呀的哭音。
最终浮现出一个惨白惨白的,还披头散发的男人。
身上穿的正是囚服,浑身狼狈不堪,脖颈上还有一条血痕。
一见越无尘,就开始作揖求道:“道长饶命,我并没有恶意,求道长饶命啊!”
越无尘见此鬼只是破碎的几缕魂魄组成,根本不成气候。
便抬手收回打出去的符咒,沉声道:“你是何人?何故现身?还不速速入冥府投胎?”
“回道长的话,小人名唤钱商,原本是从京城过来卖布的,可此地的县令见小人的夫人貌美,百般暗示小人,把自己的夫人送他府上。
可小人与夫人是青梅竹马,少时就成亲了,感情一直都很好,便不肯允了那县令。
谁曾想那县令竟然恼羞成怒,不仅以莫须有的罪名扣押了小人的货,将小人的夫人强行绑回府里。
夫人她性情刚烈,不堪受辱,一头就撞死在了柱子上。那县令便污蔑小人打死了自己的夫人,判罚小人斩刑啊!
小人在大牢里苦苦喊冤,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那县令睚眦必报,因为小人在牢中诅|咒他不得好死,便串通刽子手陈有根,在行刑时,把刀子劈在小人的脖颈上,生生疼死了我!”
“还求道长开恩,替小人讨回公道啊!”
说着,那钱商就拱手一鞠到底。
原来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因为县令的一时色。迷心窍,居然害死了这么多人!
若非小景到此,越无尘也随同来到此地。
那么这些命案无从调查清楚,慢慢就成了悬案。
哪怕往后过了三、五年,也不会有人再翻案了。
行事竟如此的险恶,这世道如此浇漓,人心不古。
越无尘忍不住又望向了小景,他怎么放心让小景独自在人间游荡。
怎么忍心让小景在人间独自经历生老病死。
可小景不肯同他走,死都不肯同他走。
这让越无尘感到很头疼。
第47章 小景就是上天派来气死师尊的
小景似没察觉到越无尘望向自己的目光。
从他的身后挪了出来。
听闻钱商如此哭诉; 只觉得人心险恶,世道险恶。
果真从罗素玄说的一模一样。
他的天真热忱,只有在真心喜欢他的人面前; 才是无价之宝。
否则就会沦为别人手里可以反复利用的工具。
他曾经付出过的所有感情; 也许终将有一日成为杀死他的刀子。
如此一想; 小景对越无尘就更加没有任何信任可言了。
等料理完了这里的事儿; 他就会在二虎全家面前; 揭开越无尘的假面。
让他们所有人都看看; 嗐;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无极道宗的宗主,居然也会假冒别人的身份。
看呐; 无极道宗的宗主,居然也好意思在贫民百姓家混吃混喝。
这就是无极道宗的宗主呢,说话出尔反尔,还“纡尊降贵”处处监。视着别人的一举一动。
若是传扬出去了; 名声也会不好听的吧?
毕竟此前,也是越无尘那些人,先开始对他的身份冷嘲热讽的。
小景不知道到底什么是对; 什么才是错。
也从来都没有人正儿八经地教过他。
唯有一个罗素玄曾经告诉过他,千万不要对伤害过自己的人手下留情。
小景低头看着自己空无法力的一双手。
心里暗暗想着; 他不踏入玄门便罢了。
倘若有朝一日亲身踏入了玄门。
曾经伤害过他; 嘲笑过他,羞辱过他的人。
他通通不要手下留情的。
“本座知道了,来到此地; 也正是为了陈有根造下的杀孽而来; 若县令德行有亏; 本座自然不会轻饶了他。至于你……”
越无尘话锋一转,声音听起来没什么起伏,有些虚无缥缈的,好像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人鬼殊途,你的阳寿已尽,徒留在人间,也于事无补,只会耗损你的魂魄。倘若再不入黄泉,转世投胎,只怕要魂飞魄散。”
钱商之所以迟迟不肯入黄泉,便是为了有人能替自己申冤。
既然眼前的道长已然答应,便也再无任何牵挂了。
那几缕残魂很快就随风散了个干净。
越无尘略一思忖,还是决心对小景进行一番规劝。
犹豫了片刻,才斟酌着用词道:“阿轩,这阵子放任你在人间游荡,一路上你也遇见了不少人,不少事,也该知道了。世道险恶,人心不古。本座还是希望,你能随本座回无极道宗。”
小景坐回干草上——反正能坐着,他就不想站着,能站着就绝对不会跪着。
虽然他和越无尘不熟,但越无尘无论是从身份,年龄,还是辈分上来说,都比他高出许多。
有越无尘在的地方,他那个大徒弟沈清源就只有站着和跪着的份儿。
按理说,小景是不该如此无礼,坐着同越无尘说话的。
可经历了越无尘“出尔反尔”之后,小景对他的好感从没有好感,到现在的一落千丈。
自然也就不讲究什么礼貌不礼貌的了。
再说了,他的脚踝受伤了,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