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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了不等于死了。”狄飞惊道,“有时候,疯了就像一个人败了一样,既然败了可以东山再起,为什么疯了就不可以神智复原?”
故此,雷损与苏梦枕都有一个默契。
他们的默契就是先灭“迷天七圣”,杀关七!
这一点他们做得非常彻底。
邓苍生和任鬼神是关七当年的亲信,对于关七的颠三倒四、信重外人,自然瞧不顺眼,心里不服气,邓苍生是死心眼儿不易打动,任鬼神则心中早已不忿,较易收买,而邓苍生又向唯任鬼神马首是瞻。于是,雷损早已派狄飞惊暗地里跟任鬼神、邓苍生取得联系。
任鬼神眼见关七已完全信赖五圣六圣,自己师兄弟二人正是动辄得咎,朝不保夕,处此局面,不如一叛了之,自然接受雷损的笼络,至于邓苍生对任鬼神则一向言听计从。
苏梦枕则派杨无邪去分化“迷天七圣”的人,杨无邪却看准了颜鹤发。
──颜鹤发虽贵为“迷天七圣”的大圣主,但眼见日渐失势,地位日益动摇,心怀不满,自是最为不甘!
──颜鹤发想必是个聪明人,他要不是个聪明人,断无理由二圣主闵进、五圣主吕破军、六圣主张纷燕全部遭了残害,他却依然能屹立不倒。
──一个聪明人,自然知道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事。
──聪明人比较怕死。
──因为聪明人知道怎么活着才比较舒服。
──一个比较注重享受的人,就有贪念,必有所图!
杨无邪认定这一点,技巧地收买颜鹤发。
而且,他更看出颜鹤发与新进的二圣主朱小腰是一伙的,只要收服得了颜鹤发,也就等于拉拢到朱小腰,无形中省了不少力气、时间。
杨无邪果然看得极准。
颜鹤发与朱小腰,都成了“金风细雨楼”的潜伏在“七圣盟”中的内应。
所以才会有“三合楼事件”。
──他们以一个雷纯,引起了较小型的格斗,引出了关七,才引发全面的恶战,要一举歼灭关七!
不过关七依然逃出重围。
虽然他受了重伤。
然而,在这“两虎相争,意在关七”的计划里,“金风细雨楼”与“六分半堂”这两大势力,也彼此虎视眈眈,互为抗衡。
苏梦枕却增了王小石白愁飞这两名强助。
他趁这个行动,把“金风细雨楼”的实力,跟“六分半堂”互相抵制,而令白愁飞与王小石借此要胁雷滚、杀掉雷恨。
他自己则和“金风细雨楼”的主力,先是固守天泉山,与雷损的势力各按兵不动,直至关七现身争夺雷纯,他们再拔队掩扑三合楼,完成了突袭与围剿行动。
现在就只剩下了善后与招揽。
──杀戮只是不得已的手段,那是一种破坏。
──结合新的力量是必要的,这才是建设。
眼下的情势,“迷天七圣”主要的部队有四成过了“金风细雨楼”那边,四成过了“六分半堂”这儿。实则,颜鹤发与任鬼神等人,早已在招收徒众、暗中巩固自己的实力,如果关七不是太过昏昧无能,只需稍加留心,必然会发现“七圣盟”早已人心思散、溃不成军。
现在只剩下两成不到的徒众,一成到了陈斩槐那边,愿为关七效死,一成仍举棋不定,拼又不是、逃又不成既不想叛又不想死,不知如何是好。
苏梦枕忽对杨无邪道:“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哪一种人?”
杨无邪额上的黑痣似乎在发着光,“公子一向不喜欢一脚踩两船、做墙头草、两方讨好、朝秦暮楚的人。”
“对了,”苏梦枕道,“忠就忠,奸就奸,好就好,坏就坏,没啥大不了的。生就是生,死就是死,人活着,总要做决断,选错了,也不过是错了,选对了,也不过是对了,一刀子下去,砍的不是魔,那就是神,也没什么不可以的。最不痛快的便是前山怕虎,后山怕狼,张皇四顾、畏头缩尾,想面面俱圆,但又不敢轻试,伸了脚趾缩脚跟,这算啥?!不如杀了了事!”
杨无邪似乎连脸上的暗疮也发亮,“公子说得对!”
苏梦枕这几句话一说,又有不少人往“金风细雨楼”那儿靠拢。
雷损干咳了一声,道:“苏公子,久违了。”
苏梦枕忽道:“你感冒了?”
雷损一愣,道:“托公子洪福,老夫一向少病无虑。”
苏梦枕又问:“你有肺痨?”
这句话由苏梦枕口中问出来,无疑对雷损十分讽刺,几近侮辱。
雷损居然也没有生气,还居然回答:“没有。”
苏梦枕傲慢地道:“那你说话前,为啥先要咳嗽一声?”
雷损没料有此一问,一时竟答不出话来。
狄飞惊忽然答腔,他说话有气无力、垂头丧气,但在斜风细雨里依然清晰入耳:“总堂主先咳一声,是要你注意,他正在跟你说话。”
“他说话,我自然听得到,我又不是聋子,何必要咳这一声?”苏梦枕道,“莫不是在我面前,他对自己没有信心?”
“那么说,”狄飞惊淡淡地道,“苏公子昨午与我在三合楼上会面,一共咳了十七声,那又表示了什么?”
狄飞惊这一句话一出口,“六分半堂”和“金风细雨楼”的子弟,莫不暗摸兵器、捏一把汗!
——这种话一旦出口,只要苏梦枕一动手,这两帮人马,就得血洒长街,决一存亡!
苏梦枕居然没有生气。
他还轻描淡写地回答了这句话:“因为我有病,所以不得不咳。”
他指着雷损又说:“他既然没有病,咳来做什么?”
说到这里,顿了一顿,才说下去:“除非,他是向我挑衅?见我咳嗽,便故意咳上几声,来讥刺我!”
这时,谁都可以看出来,苏梦枕是故意向雷损找碴子。
一个堂堂领袖,同另一名一方领袖找晦气,自然有千万个理由,可是苏梦枕居然挑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来找麻烦,分明是吃定了雷损,并且全没把他瞧在眼里。
雷损仍是没有动气。
“我咳那一声,是向你示好,想与公子多接近接近。”雷损仍然沉得住气,本来他的脸色就像这雨天一般灰沉,此时居然有了笑容,“我全无恶意,还请公子见谅。”
他这句一出口,“迷天七圣”剩下的几十个人,立即有十几人到了“金风细雨楼”那儿去。
苏梦枕乜斜全场,悠然道:“你讨好我也没有用,那件事,你还是得给我答复。”
雷损竟然陪笑道:“我知道,不过,你给了我三天限期,现在才过了一天。”
苏梦枕似没有听清楚:“什么?”
雷损只好又说了一遍:“公子给了我三天的限期,两天后,一定答复。”
这时,不但犹豫不决的徒众大都过去“金风细雨楼”那儿,连本来站在“六分半堂”阵线上的“迷天七圣”弟子,也有人悄悄地到“金风细雨楼”的阵地去了。
苏梦枕侧首想了想,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我给了你三天时间吗?”
雷损道:“是。”
苏梦枕这才恍悟似地道:“啊?”然后即不耐烦地道:“三天?时间太长了,现在关七已完了,我要你明天就给我答复!”
“明天?”雷损有点犹豫,“这──不太快了些吗?”
苏梦枕冷峻地道:“你嫌太快?”当即沉下了脸。“你要更快都可以。”
雷损即忙不迭地道:“不快,不快,明天正好,正好。”
这一番话对答下来,在场的“六分半堂”弟子几乎都抬不起头来;“金风细雨楼”的人却斗志昂扬。
苏梦枕却还不放过:“你知道要答复我什么?狄先生有没有告诉你?”他语气中,对狄飞惊似乎比对雷损更看重。
雷损只道:“有的。”
苏梦枕却还是说了出来:“我是要你投降,只要你投降,‘六分半堂’还可以归附‘金风细雨楼’,但不必灭亡;如果你们要斗下去,那么我告诉你:那是自寻死路。”
这几句话一出,“六分半堂”的人都几乎按捺不住,恨不得雷总堂主、狄大堂主一声令下,立即去拼个你死我亡。
但狄飞惊似乎没有听见什么。
雷损也不动声色,脸不改色道:“我知道。”
“很好。”苏梦枕这才似乎有点满意,“明天,正午,地点改在‘金风细雨楼’。”
“什么?!”这次雷损终于忍不住。
“哦?”苏梦枕斜眼看他道,“你不答应?”
雷损欲言又止。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这次是狄飞惊在说话,他大声地说,“就算总堂主答应,我也不答应!”
第45章 第一无耻鬼见愁
苏梦枕斜睨了狄飞惊一眼,他的脸色阴寒深沉,两眼如鬼火一般阴、寒与深沉,谁也看不出他有没有动怒。
“哦?你不同意?”他淡淡地反问。
“如果去‘金风细雨楼’谈判,那我们无疑是身入虎穴,身陷重围,那是自投罗网的事,”狄飞惊道,“这种事我们从来不做!”
“是吗?”苏梦枕一笑道,“这次可能要破例了。”
“为什么?”
“因为是我叫你去做。”苏梦枕道。
这次狄飞惊沉思了良久,才开口。
“还是不行,”狄飞惊郑重地道,“与其明天必败,不如今天一拼!”
苏梦枕缓缓地吸了一口气,左手四指在右手掌中屈伸着,这是王小石和白愁飞平常用来消除紧张的方法,他现在不自觉地用上了。
“你不敢?”他盯着狄飞惊。
“要是在我们‘六分半堂’的总堂会面,你敢不敢?”狄飞惊反问道。
“好,”苏梦枕一言出口,像一刀削竹,绝无转圜余地,“我们就去‘六分半堂’!”
此语一出,不管“六分半堂”的子弟,还是“金风细雨楼”的人莫不大惊失色。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可是身入虎穴的人,往往要付出代价。
──身入腹地、敌暗我明,为智者所不取,更何况是面对“六分半堂”这样的敌手,莫非苏梦枕疯了不成?!
苏梦枕说出这一句话来,师无愧行近一步,显然想说话,莫北神也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走向苏梦枕。
苏梦枕根本不俟他们开口,已说:“你们敢是不敢?”
雷损的眼神亮了,立即笑道:“苏公子肯光临敝堂,当必恭候大驾,倒屣相迎。”
狄飞惊却道:“不行。”
苏梦枕望望那副棺木,眼神出现一股很怪异的神色,冷冷道:“没想到狄大堂主,也忒胆小。”
狄飞惊不怒不愠,“不是胆大胆小的问题,而是信用的问题。”
“信用?”
“苏公子说过要三天后才作答复,以当今‘金风细雨楼’楼主说的话,必定算数,出尔反尔,就算能击败对方,也必为天下好汉所不耻。”狄飞惊道,“苏公子要做大事、成大业。断断不会在这种小事上失信于人,在这关节上先予人诟病。”
苏梦枕眼里已露出激赏之色,“你到底想怎样?”
“按照苏公子第一次的约定,仍在后天午时,”狄飞惊低着头说话,谁也看不清楚他的脸色神情,“至于地点,苏公子勇者无惧,‘金风细雨楼’的朋友胆色过人,就改在‘六分半堂’,要是‘六分半堂’罩不住、接不下,此后,‘六分半堂’也没颜面再在不动瀑布待下去了。”
莫北神接口道:“狄大堂主,你这如意算盘,可真打得响,这样一来,‘六分半堂’岂不是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了?”
狄飞惊忽然看看自己膝上的掌心,悠闲地道:“那就要看‘金风细雨楼’敢不敢闯龙潭、捣黄龙了。”
师无愧怒道:“狄飞惊,你……”
苏梦枕忽道:“好,我答应了。”
众人又吓了一跳。
狄飞惊道:“君子一言。”
苏梦枕正待说话,白愁飞已截道:“定不算数。”
狄飞惊语气里充满了讥诮:“苏公子,现在‘金风细雨楼’里,到底有几人可以发号施令?”
白愁飞道:“我是新任副楼主。我不同意。送羊入虎口的事,我不干,楼主也不该做。要谈判,就该在三合楼,不然,如果大家都真够胆色,在禁宫里也无不可!”
“就算你是副楼主,”杨无邪插口道,“这事也只有公子能够定夺!”
“我是‘金风细雨楼’的人,”白愁飞昂然道,”为了‘金风细雨楼’的利益,我应该据理力争!”
“苏公子,“狄飞惊似很有耐心地道,“你们‘金风细雨楼’的领袖,要不要私下商议过,再给予我们一个肯定的答复?”
“不必了。”苏梦枕断然道,“我答应你。”
狄飞惊眉毛一扬,再次道:“君子一言?”
苏梦枕道:“快马一鞭。”他补充一句:“除非是你们不讲信用在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