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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以为死定了,再也见不着姥姥了,呜呜呜……”
“……”
缑氏老母一时尴尬,赶紧哄着这群开慧的精灵,然后笑着道,“哎呀,你们怕个甚么?又何必哭哭啼啼。那是你们的大师兄,缑氏山的护山力士,昆仑山的记名弟子,怎能说恐怖呢?最多就是形貌粗犷了些许,那是个外刚内柔的好汉。”
骗小精灵这种事情,还是挺容易的。
连哄带骗一通有的没的,总算是又太平了下来,至于说“金母宫”前,宫门外留下了一双脚印,便是魏昊的。
他到了缑氏山的名胜,却不曾入内。
……
“下官见过左千户!”
“嗯。”
看过了魏昊的令牌,卡口的官差都是吓了一跳,赶紧恭送魏昊入京。
官道上,各种车马都能看得到,但像魏昊这般揣着兵器独自行走的,却是只有他一个。
入夏邑,一共有五个津渡关卡,盘查都是不同的。
有查验商旅的,也有查验个人的,有验货的,也有抽查的。
但像魏昊这样的“千牛卫司仗使世袭左千户”,那就不一样了,畅通无阻。
到什么地方捡什么便宜,魏昊又不是傻的,这身份既然好用,那自然是要用起来。
“独自步行的左千户……还真是第一次见着。”
“闭嘴!千牛卫的事情,少提!”
“是……”
吏员赶紧缩着脑袋,尽管他年长,训话的年轻,但年轻的这位好歹是个身着绿袍的九品小官儿,再小,也是官儿,就是能管着吏员。
待魏昊走远了,卡口的官吏这才都放松了精神,跟千牛卫的人打交道,从来都不轻松。
而魏昊一路前行,却感觉氛围有些奇特,明明就是春天,却毫无暖意。
“这里果然不一样。”
国运壁障依然稳妥运行,让魏昊有一种重回以前的感觉,只是,他很清楚白虎已经归位,这国运壁障,消耗殆尽的话,就会崩坏。
并且他感觉得非常真切,都畿内部的国运衰退,比州县城池还要剧烈。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吸收着国运。
“叨扰,不知那个方向,可有甚么名胜?”
魏昊寻了一队车马,找了个年长的车把式,上前客气询问。
“那是西城外了吧?”
车把式想了想,道,“俺倒是想不出有甚景致,不过‘护国大法坛’在那里有个大的,人气很旺,时有赶集,郎君要是中意吃喝看个杂耍儿甚的,可去那里寻个耍子。”
“多谢。”
一听是“护国大法坛”,魏昊就料定,这国运如剧烈衰退,甚至可以说是消耗,必然跟大水猴子脱不了干系。
也不着急先去拜会一下,魏昊到了京城城郭外,这才感受到夏邑的庞大。
自南城而入,东西城墙绵延有多远他不知道,但是城墙材质特殊,是一种内藏阵符的砖石,其上更有一道道精神烙印,如此垒砌,内部填充的,是极为严实的夯土。
城墙上车马行走,甚至还有临时的摊位,多有本地百姓登高赏景。
护城河宽三十丈有余,沿河多的是春钓钓客,柳树依次排开,各有骑乘用的牲畜拴着。
空中时不时也有飞行的猛禽巨兽,也是具装甲骑的特色,跟五城关似乎是类似。
以朱雀大街为中轴,东西各有五十四坊,但明显这里的一坊之地,好似外乡半城。
魏昊甚至在南城安邑坊内,看到了水田,这光景种没种水稻他不知道,但的的确确是农田。
偌大的城池,与其说是一座城,倒不如说是一个国。
走马观花半个时辰,魏昊这才到了“贡院”,于此处报到之后,登记了姓名籍贯,便有“贡院”接待安排入住。
之后考试,就会闭门三日,考完了才能出来。
距离开考还有两天,魏昊安顿好之后,索性各处转转。
国子学是大夏的中央学府,离国子学不远,就是国子监的兄弟单位教坊司,教坊司经营的诸多娱乐会所,就在安康坊内。
这里是真正的风流薮泽之地,是白辰和陈孟男心中的圣地。
可惜魏昊不是“嫖嫖乐”中的一员,否则也是看花了眼。
安康坊内的楼阁馆子极多,魏昊一路看去,发现这里还真是花样繁多。
国营单位中除了犯官女子之外,还有诸多妖精在此操持皮肉事业,各种狐狸精、獐子精、鹿精、兔子精……都没有遮掩自己的非人特征,却格外受人追捧。
魏昊所见八家官营馆子中的花魁,居然有七家是妖精。
真·狐狸精。
这让魏昊突然想到了老家的娇儿、娉儿,狐狸精和狐狸精,看来也是有区别的。
仔细想想,要是妲己那样的骚狐狸是藏狐……那多少是纣王审美迥异了。
“那汉子怎地走走看看的?若是馋了,奴家这里有吃喝;若是累了,奴家这里有软塌,不过进来消遣一番,也好让奴家伺候着……”
正看着街景,却被道旁馆子的老妈子给喊住了。
跟北阳府娼馆的老妈子却是大大不同,既没有浓妆艳抹,也没有分外烂俗,反倒是语句换休各种调侃,眼神俏皮却又带着诸多市井市侩味。
并不让人讨厌。
可见功底。
京城的,果然是要有东西一点。
“囊中羞涩,嫖不起。”
“啊哈哈哈哈……”
这老鸨顿时放肆大笑起来,“哎呀哎呀哎呀,你这糙汉子瞧着不甚好看,但却是个老实人。奴家这几日得空,赶上了各地才子用心读书,就是买卖冷清了一些。不若这样,奴家请你一回,你若舒服了,过几日在此做个兼差护卫,拿来冲抵费用,如何?”
“白嫖?也不完全是白嫖……”
魏昊愣了一下,着实被京城的高档娱乐会所的人性化操作给惊到了。
有一说一,这才是能做大做强的榜样啊。
难怪会在京城站住脚,有东西的。
可惜自己不是真来消费的,不过是考察一下京城的风土人情。
“你这汉子……”
被“白嫖”之说小小地刺激了一下,老鸨远远地瞪了魏昊一眼,然后叹了口气,“唉……赶考赶考,前头热闹,后头也热闹,就是这几天,最是冷清。这进项少了,就是让人无趣。罢了罢了,你且进来,奴家让你痛快了就是。”
“……”
魏昊顿时无语,这老鸨子,还真是执着啊。
(本章完)
421 消息灵通
「听郎君口音,不像是本地的呐……」
老鸨说话间就伸手摸到了魏昊胸膛,却被魏昊不着痕迹地避开。
「我乡籍北阳府,也是头一次来夏邑。」
进了这家挂牌「添香阁」的馆子,这是一座七八层光景的楼阁,内里布置红粉交织,闲散的姐儿多是把弄乐器的,都在一二层,魏昊进门就能看到她们慵懒疲惫的模样。
娱乐会所大同小异,忙起来的时候不觉得疲惫,闲散了,才会真的完全打不起精神来。
主要是没收入,还不容易被老板呵斥。
「我点一桌酒菜吧,睡就不必了。」
「哎呀呀,郎君还是个雅客……」
这老妈子倒是会说话,一边招揽一边道,「也不是我吹嘘,这‘添香阁,的‘姐儿妙「,整个安康坊,那也是数得着的。再说这菜式,那也是姑娘的手艺,堂子菜中数第一……」
「老板还真是会说话。」
魏昊笑了笑,倒是夸了老鸨一句,只因这老妈子说「堂子菜「,非是本地的讲究。
所谓「堂子」,乃是魏昊老家北阳府一带对妓院的别称,属于非常有地方特色的称呼。
老鸨听魏昊是北阳府人士,就说自家的「堂子菜」数第一,着实是看人说话,相当的有水平。
「啊哈哈哈,妾身越看郎君越是欢喜呢。」
掩嘴得意地笑了起来,这老鸨风韵犹存,笑起来花枝招展,看魏昊更是馋得不行。
她是个精通相男的,一看魏昊这身量、气质,就笃定是个行货上等、本钱雄厚的牛马牲口,玩起来必然是痛快。
可惜只是来吃饭,那就没意思了。
不过进门茶水钱、桌面钱、雅间钱……那大约是一文都不能少。
除非给睡一趟,那自然全免。
魏昊寻了个地方坐下,是个敞亮又迎街的角落,桌椅整齐,上下干净。
落座之后,魏昊摸出一枚银锭子,摁在了桌板上,然后看着眼睛直了的老鸨问道∶「陪我说说话,加钱。「
「哎呀!!我的心肝儿,我是天天盼夜夜盼,才盼来您这样的好人儿啊。您别只是说话,您让妾身做什么都行。眼见着就要大考,这两天妾身就是好郎跟前一条听话的狗……」
「该您挣钱呐。」
专业,非常专业,魏昊很欣赏!
职业态度这么好的技术服务从业人员,魏昊不得不承认,夏邑的娱乐会所,哪怕只是平平无奇的其中一家,那也比五峰县的顶级馆子强得多。
「好郎,您想聊些甚么?」
银锭子往胸衣里塞,老鸨也是无所谓,露着深沟,唯恐魏昊看得不清楚,还特意拉扯了一番肚兜儿,她身材丰腴、体态圆润,虽说是不如妙龄女郎太多,却别有风情。
风尘女子,能有些许个性,就算是有了特点。
「不管是风花雪月还是朝堂江湖,好郎,您聊什么就是什么,妾身都听您的呢。」
没办法,魏昊给的银锭子不太一样,是敕造官银,十两的大件儿,正常开销,那都是用剪子绞一块下来使唤的。
「这地方还有人聊朝堂江湖?「
「嗨呀!我的哥哥,您是来得少了。若是前几日,多的是秀才公在妾身这里聊甚么朝堂风云,这个时局,那个朝政的,仿佛皇帝跟前站班的相公们都不及他们……」
掏出一条丝绢,擦了擦嘴角,老鸨忽然又道,「好郎,您是中意白鱼还是白虾?」
「边吃边聊?那可有推荐的?」
「您是北阳府人士,自然是听您的了……「
「那就清蒸白鱼、白灼
虾,要是有雪菜豆瓣汤,那也不错。这光景也不知道有没有豆瓣。」
旁人听了便以为寒酸,都是什么鸡零狗碎的玩意儿。
却不知道这闰二月想要在夏邑吃到白鱼并不简单,白虾更难,而第三样雪菜豆瓣汤,听上去似乎要不了几个大子儿,实际上才是最贵的。
因为这雪菜豆瓣汤,雪菜的确是雪里藤,可这豆瓣,却不是蚕豆之类的豆子,而是一种沙塘鳗的鱼鳃肉。
哪怕是在北阳府,一小碗雪菜豆瓣汤,那也是一两起步,而后随行就市。
魏昊点菜这番话,一是表明自己的确是北阳府人士,二是看看这「添香阁「有几斤几两。
莫看老鸨各种骚情,话里话外,也都是试探。
人精扎堆的地方,想要多趁一些钱,没点道行也混不下去。
果然,原本只是消遣的老鸨,这光景已经明白,眼前这个糙汉,并非是外地来的夯货,也是内心精明的那等人。
当下收起小觑心思,一时间也拿捏不住这糙汉到底是做什么营生的。
看不出来。
真是怪异。
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完全看不出对方来头。
「好郎您就瞧好了吧,来了」添香阁,,怎地也不能让您败兴而归啊。」
言罢,老鸨叉着腰扭着臀,一扭一摆到了隔间喊道,「雪菜豆瓣汤赶紧做着,来的这位爷,可是正宗北阳府人士,休要掰扯蚕豆糊弄……」
嚷嚷完之后,她便又点了几个歌伎∶「翠柳、如烟、小香儿,过来给这位爷弹个《点绛唇》……莫要伸着懒腰打呵欠,十两的银锭子还塞不住你们几?个的***儿?都给老娘精神点儿!」
「上茶!上好茶!前头巢湖采买的「井龙茶「给泡上,别用烧开的水,温着点……」
「点一炉香,愣着干什么啊?老娘管你们吃喝拉撒睡,没日没夜的胭脂水粉不要钱?都给老娘忙起来!」
一声声传来,听得魏昊一愣一愣的,这老鸨还挺有管事儿的能耐。
不多时,整个楼阁乒铃乓啷忙得不可开交,老鸨回来陪坐的当口,茶水已经上了桌,换了温度刚刚好的茶汤,摆上了几大碟的干果儿蜜饯。
角落里捧着琵琶、拿着铃铛的姑娘已经开奏,唱曲儿的站在前头,是个模样端好、肤色白皙的小姑娘,捏着一条翠绿色的丝巾当手帕,随着琵琶铃铛声,唱起了一曲《点绛唇》。
魏昊听不大懂,也不爱听这个,只是手指捏着核桃,像是吃花生一样,吃得倒也惬意。
陪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