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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阴曹折腾许久,免不了阳气散失一些,众人亟需饱餐一顿。
“一个个的都老实点儿,自有阳世饭食派发尔等!”有阴兵过来呵斥,维护秩序。
片刻后,空中金色光雨洒下,在众人面前化为五谷杂粮、鸡鸭鱼肉、四季果蔬和三牲之物。
“这就是仙家手段吗?”众人为之惊叹,接着便大快朵颐起来。那饭食丝毫不见减少,众人吃多少便补充多少。
“哼!故弄玄虚!”王公子吐槽一句,又看向李式,“你不饿吗?”
“那你为何不吃?”李式反问。
“哈哈,这些东西哪配得上本公子的身份,”王公子自吹一番,便从腰间锦囊中掏出一颗丹丸,“百草丹,一粒便可辟谷百日。”
“气血草,补气养血。”李式也从衣服褡裢中取出一株气血草吞入腹中。
王公子另有准备,凑过身来低声道:“实话告诉你吧,这些饭食都不是为我等准备的。那是阳世之人的供奉在阴曹投影而成的法食,本是阴气凝聚,因寄托了世人的一点思念之情和信仰之力,才能够让阴兵鬼卒保留一丝人性,不至于化身成厉鬼。当然,最好的法食便是王朝的祭祀之物。”
“这些法食之中掺杂了一道人间烟火之气,调和了阴气,这才被他们吃到腹中。不过,吃的越多,死的越快。嘿嘿!”
世间种种,莫不神奇至极。一番话语,又让李式大开眼界。
“王公子这家伙见多识广,真不愧是那什么浩然大世界来人。阴间之事颇多诡异,稍不留神便栽个跟头,还是尽快离去为妙。倒是我身上的气血草不多了,希望能够多撑几天。”
“等等?我的气血草竟然还在?它竟然没有损毁在血池之中!”李式突然疑惑,“难道血池并非真正的血池,只是一条通往阴曹的暗道?可我当时血脉翻涌,身体再度变化,必然不假,那真正的血池之水又流向了哪里呢?”
……
“原地修整,待冥日初升,便是尔等征战之时!”
“出征?征讨何方?”李式不解。
“稍后自然会知晓。”王公子此刻竟然卖了个关子。
百人一方队,在鬼将阴兵的带领下缓缓前行,周边也有近百个方队前来会和。
在冥日高悬之际,方阵终于集结完毕,来到阴曹界边缘。
李式站在方阵中,从人群缝隙中眺目看去,无数的骸骨碎屑铺就一片惨白的大地,那燃起的朵朵磷火便是世界的光源。这便是异界地狱之一,骸骨荒原。
阴曹与骸骨荒原两界对立,如同太极一般黑白分明。
兵对兵,将对将。异界的巫妖、骨龙一旦出手,己方的鬼将自然拦截。
“碾碎他们的头颅!”
“咔、咔、咔、咔……”
一声令下,万人军团与白色洪流撞击在一起,顿时血肉横飞、骨头四溅。
李式一踏上骸骨荒原,胸口便仿佛压上一块巨石,呼吸不畅、精神不振。
“这便是世界的排斥吗?”
好在那幽冥印及时牵引一道阴曹气息环绕于周身,这才将情况缓解。
李式紧握手中长枪,向前一送,便从骷髅的眼窝中刺入,再顺势一绞,顿时头骨破裂、魂火四散。李式的长枪早已遗失,好在开战之前领到了一把阴器。
此枪等身齐高,通体漆黑,遍布血色细纹,实非凡品。刺入魂火之时,枪身便散发微微幽光与血光,一股凉意从枪杆中传来,涌入幽冥印中,也令李式精神一振。
“真是好宝贝啊!”顾不得许多,长枪一扫,又将三个骷髅的脑袋击落。没有了脑袋的指挥,它们很快便被打散。
骷髅兵实在太多了,杀完一波还有一波,有的战力还会也高出一大截。
每当李式遇险之时,便有一团血肉飞溅过来挡上一挡,亦或是避开杀招,以轻伤换之。
“我对气血操控也更加敏感了。”血池之变,让李式四肢变得更加有力,甚至还能分出心神感受气血的流向。
那洒落在荒原上的血肉,尽被地上的枯骨所吞噬,那碎裂的骨头,也化作冥土的一份子。
当伤亡接近三成之时,阴曹一方便派兵鬼卒大军掩护众人撤退。
李式也趁此机会打扫一番战场,将附近几块散落的莹莹玉骨收于身上。
回得营地,便见王公子大摇大摆走了过来,身上竟无半点损伤。
“小小骷髅,焉能伤我!”又是炫耀一番,他便问道,“此次厮杀感觉如何?”
“轻便有余,力量不足,它们所依仗的只是骨矛的锋利。”李式回味战斗的细节,总结一番经验。
“倒是有一事想请教一下王公子,不知可否为我解惑!”李式提出请求。
“哈哈,你小子终于憋不住了!趁本公子心情好,问吧!”王公子喜上眉梢。
李式将身上的玉骨掏出,“有何用途?”
“眼光不错!”王公子解释道,“身怀玉骨,这是普通骷髅兵进阶的表现。一旦其全身化为玉骨,便可力压鬼将。更有甚者,骨骼晶莹剔透,密生血脉,这是血肉衍生、肉身还阳之征兆,境界堪比元神真人!”
“阳世之人,多半为此而来。洗去死气植入体内,便可强筋健骨、益寿延年,是练武和炼体之人的最爱!”
“想不想知道植骨入体的方法?”王公子又抛出了一个鱼饵。
“暂且不必。”李式尚不知王公子的用意,只能回绝。
“好吧!不过,下次征讨势必惨烈,希望还能见到一个完整的你!”王公子不以为意,再次提醒后便悠然而去。
“更加惨烈吗?承情了!”李式喃喃自语。
两个冥日之后,战斗再次打响。
李式已不知击杀了多少敌人,就连凶狠的骷髅狼兽都斩落几头。若不是手中长枪能够回复一些心神,李式是绝撑不到现在的。而那临阵逃脱之人,直接被阴兵擒拿斩杀于阵前。
又是一波骷髅兵上前,那骨矛或是被肋间的鳌足钳制,或是在李式身上划出一道道白痕。趁此机会,李式顺势反击。
之前幸得王公子提醒,不得已耗费气血催生一层甲壳护住周身,更是在战场上小心翼翼吸取一些气血补充自身,否则李式早已沦为这累累白骨了。
………………………………
第六章 血肉沼泽
在绝望的厮杀中,终于盼来收兵的讯号。
这一战着实惨烈!战后清点一番,百余个方阵存活人员竟不足三百,且各个带伤,精神萎靡。
不过,终究是活下来了!而活着的每个人都收获不菲!
李式此刻无比庆幸自身的血脉优势,无论是修罗之力、虾兵蟹将之躯,还是控血控水天赋,都是他能够活下来的底牌。
阴曹一方又是一顿法食犒劳众人,便每人一张“城隍帖”放任自由。并告知,以精血晕染此帖,便有城隍降临带其返回阳世。
随着阴兵鬼卒退去,众人各自散开觅地调息。
有人立马激活城隍帖,此帖顿时化作流光在空中定下了标记,然而城隍却迟迟未降临。仿佛被群狼环伺,那人全身冒出了冷汗。
至于城隍何时降临,想必得等大人安排好一切,得了空闲之后了。
气氛逐渐变得不安。
李式知道,战斗还未结束,接下来势必还有一场人与人的掠夺。活下来的众人哪个没有底牌,一旦交手,便生死难料。
“不能再等下去了!”李式起身迅速离开,果然有人尾随而去。
觉察到后方的三个尾巴,李式并未理会,只是闷头赶路。
行至不久,便有阴河拦路。阴河不同于冥河,只是阴曹世界的普通水脉,因水中蕴含大量阴气而得名。
只见他纵身一跃,身影消失不见。尾随的三人见此一愣,以活人之躯跳入阴河,莫不是老寿星上吊?
……
当日在战场之中,李式便发现有小部分气血去向不明,归营之后多番打听,才知此地不远处有阴河蔓延而来。此时彻底自由,李式便前来一探究竟。
他的修罗血脉能够有效抵挡阴气的侵蚀,这才大胆跳入阴河之中。
游啊游,游啊游。水中不辨方位,追随着气血感应,李式也不知道游向了何方。
终于,李式来到一个好似泉眼之处,那气血感应便消失在此。
思虑片刻,李式便鼓动控水之力,强行进入泉眼缝隙之中。接着,一股旋转劲道裹挟着他的身体,将他从缝隙之中甩出。
果然,这又是一个暗道。
“嗯?这淡淡的血雾,这熟悉的气息!”李式从水中冒出头来,打量了四周,确定是置身于一条血河之中!
“原来,血池之水最终流向了此界!”他又揭开了一个隐秘。
……
与骸骨荒原不同,血光笼罩整个天地,到处是新鲜的死尸和腐烂的血肉,完全能够称得上血肉沼泽。
有僵尸闻到生人气息,从地下爬了出来。
“这可真是好靶子啊!”李式以手中的骨矛代替长枪,演练了起来。至于那把长枪阴器,早已被阴曹鬼卒回收。
拦、拿、扎、点、崩、挑、拨、缠等基础招式,穿心、车裂、肢解、枭首、凌迟等刑枪杀招一一在这群僵尸身上用出,那真是酣畅淋漓,水平飞速提升。
一旦招架不住,李式便退回血河进行防守,待僵尸群散去后再行出击。再加上血河旁伴生的气血草,以及吸收玉骨之力自我修复的骨矛,李式常驻此地已然无忧。
仅仅两年,李式的枪法便已炉火纯青,随手一出便是一个杀招,而骨矛也在玉骨的加持下越发犀利。
当然,仅靠这些行动缓慢的僵尸是不成的 。
就在李式驻守半年之后,便有食尸鬼前来挑衅。它们身材矮小,尖牙厉爪,行动十分灵活,一度给李式带来压力。不过适应了它们的攻击节奏后,便一个个的被挑于枪下。
尔后,又有尸怪(憎恶)出现,身高两米有余,手持石斧,力大无比。即便被削去血肉,也可就地补充,十分难缠。
更是有开了心智的双头尸怪,压得李式两个月都无法离开血河。不过最终,它还是随着一批食尸鬼离开了此地。
苦熬两年,枪法大成,李式终于有了向外探索的打算。以防万一,他顺着血河的流向出发,逐步深入此界之中。
一路上不时能看到食尸鬼和尸怪组成的队伍在啃食尸体,饱食后又向下一处进发。当然,每个尸怪小队都非常有“默契”,一般不会同时出现在同一区域。
“真是寂寞啊!”看到成群结队的尸怪,李式发出了叹息。
有感于此,他突然改变目标,隐匿气息自作主张的“加入”到一个尸怪小队中。他倒要看看,这些尸怪是因何而存在。
渐渐地,李式陪它们度过了几十场盛宴,留下的只有一地的狼藉。
“这是阴河的气息!”这可真是意外的惊喜!
“难道地府也将手伸到此界来了吗?”循着阴河的气息,李式终于找到了阴河水脉,自然也踏入了阴曹界域。
“这里,这里是……”李式发现,他回来了,回到了当时战场的附近!
真是奇妙啊!
“如若我再次跳入阴河,还能回到血肉沼泽,那岂不是有了行走两界的资格!”
想到妙处,李式决定试上一试,便确定方位,再次朝着阴河中那口泉眼而去!
……
李相缓缓醒来,感受着阵阵阴风,最终确定了自身的位置。
他张口吐出一只小虫落于掌心,似是受阴曹之气影响,小虫竟有些呆滞萎靡,不过还是给出了方向。原来此虫名为同心蛊,另一蛊虫则被下在活血丹内,早已被李式吞入腹中。借由两蛊虫之间的气息感应,李相便开始动身寻找起来。
此虫来到昔日战场附近之后便盘旋不去,但李相搜寻多时却丝毫未见李式踪影。
又是几日,同心蛊突然生出新的感应,指引他一路来到阴河边。
“原来是借水隐匿!不过,区区一条阴河也拦不住我!”巡海夜叉投身入水,未溅起丝毫浪花。
近了,近了!即使不借助蛊虫,李相也感受到了李式的气息,那是同为水族之间的感应。
……
话说李式满心欢喜的又一次进入阴河搜寻那口泉眼,却被突如其来的黑色长发缠上身来。
他舞动骨矛,肋间的鳌钳也止不住“咔咔”狂剪,想要尽快脱身。可惜那黑色长发竟越剪越多,将他整个身子束缚住,就连口鼻也被堵住。
“李相兄长,多谢你来救我!可惜你不是对手啊,快逃啊!”感受到李相的到来,李式只能心中狂呼。
………………………………
第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