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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岱岩道:“不想桃花岛武学再现江湖,还落到奸佞小人手中,果然是多事之秋啊。”
萧璟道:“那四个人应该不是真的投靠了鞑子,想来他们是准备找我报仇,又担心力量不够,恰好鞑子也要对付我,这两方便一拍即合,同流合污。”
史火龙道:“不知除了关佑良之外,另外三人和帮主有何深仇大恨?非要三番两次的纠缠不休?”
萧璟道:“无心神尼跟我有杀子之仇。至于另外二人,看他们武功路数,应该是岭南杜氏兄弟,不过他们跟我倒是素昧平生,大概是受了无心神尼蛊惑吧!”
灭绝师太低垂的眉毛一皱,不解道:“那无心神尼既然是出家人,举止不端也就罢了,怎地还有儿子?”
华山派鲜于通忽然插口道:“那无心神尼是半路出家的尼姑,据说当年是因为一场情变才出的家。她年轻时是苗疆一带出了名的美人,也是蛊道世家幽山峒的传人。据说她的蛊术早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如今已是苗疆一带首屈一指的蛊道行家,而且她性格喜怒无常,武功又高,被列为当地最不可招惹之人。”
灭绝师太道:“想不到鲜于掌门竟然对苗疆之事如此熟悉,对无心尼姑平生更是如数家珍。莫非你认识她?”
鲜于通脸色微变,忙不迭摇着折扇道:“哪里哪里,在下年轻时喜好游山玩水,结交江湖豪杰。这些都是听一个苗疆朋友说的。”
张无忌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忽然道:“听说苗疆有一种极厉害的蛊,叫做金蚕蛊毒,不知鲜于掌门有没有听说过?”
鲜于通乍闻此言,猛地一惊,内心突突直跳,强自镇定道:“这个倒是没有听说过。我那朋友只是跟我大略说了些苗疆趣事,具体的情况倒也没有一一详尽说来。”接着又试探道:“张教主说道这金蚕蛊毒,莫非还有什么说道不成?”
张无忌嘴唇微张,勉强将几欲脱口而出的话咽了回去,顿了顿,最终道:“那无心神尼既来中原兴风作浪,日后说不定还有交际,提前了解一下她的手段,也好做些针对性的布防。这金蚕蛊毒若是分量轻也就罢了,当世并非无人可解。可若剂量过大,则中者无救,诸位还需小心啊!”
萧璟道:“在除掉我之前,她应该不会随便对各位下手,诸位只需小心行事,量来应无大碍。”
灭绝师太道:“她的儿子又是何人?”
萧璟道:“去年被我击杀,在江湖上臭名昭著的采花贼无花公子就是她的儿子。无心神尼年轻时曾跟一个年轻俊彦倾心相恋,但后来惨遭遗弃,那人又恋上别的女人,于是便心性大变。”
众人竖起耳朵听他说着这江湖秘闻,萧璟顿了顿,接着道:“苗女虽然素来多情,但同样个个都是刚烈之辈,岂能受此屈辱?无心神尼本是大族出身,为了那人甚至叛出家门,没想到遇人不淑。糟此大变,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给那人下了重蛊,而自己则削发出家,做了绝情庵的住持。彼时她已经身怀六甲,孩子出生后,被她百般宠溺,要什么给什么。她不许自己喜欢的男人三心二意,但对自己的儿子却是娇宠无比,那孩子稍稍长大后,喜欢干些偷香窃玉的勾当,无心神尼不但不责罚,反而为他撑腰。久而久之,终于将那孩子惯成了一个恶贯满盈的采花贼。”
空闻方丈双手合十,叹道:“惯子如杀子,无心神尼因为宠爱孩儿,便无原则的助他为恶,最终因果轮回,报应不爽,反倒间接促成无花公子的殒命。可见万事万物皆有因缘关系,种恶缘,自然得恶果。”
萧璟接着道:“无花公子在苗疆作威作福惯了,心生烦腻。他听说中原九州,地大物博,如诗如画,便来到中原之地,继续祸害良家女子。此人胆大包天,居然直接跑到两湖之地,搅扰的各处不得安宁。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于是找到他之后,一番激斗之下,将其打死了。无心神尼爱子心切,便出山跑来报仇。江湖上恩恩怨怨,今日我杀你,明日你杀我,不外如是。”
宋远桥点头道:“似无花公子这般毁人名节,致使无数美满家庭破碎的淫贼,自然百死莫赎其罪。萧帮主杀他为名除害,实是大快人心,不枉我等以侠义正道自诩。”
俞莲舟附和的点了点头,道:“那萧帮主口中的杜氏兄弟又是何人?此二人用的都是军中杀伐的长兵器,武功之高,便是我也拿之不下。照理说有如此武功,不该是籍籍无名之辈才对。”
萧璟道:“他们当然不是籍籍无名之辈,不过他们从未来过中原,因此名声一直都在天南之地流传。此二人祖上出过万人敌的猛将,后来转而踏入江湖之后,将自家功夫稍加打磨修改,竟然也是一套精妙无比的上乘功夫。他们在岭南被人称之为枪戟双杀,纵横不败,名声如雷震耳。”
殷天正白眉一轩,插嘴道:“莫非是‘一枪一戟平生意,纵横天南三十年’的杜方伯、杜平仲昆仲?”
萧璟诧异道:“鹰王认得他们?”
殷天正道:“我掌天鹰教之时,倒是和他们有些生意上的来往,只是从没见过真人。”
范遥道:“既然这二人在岭南地位如此崇高,那不好好的做他们土皇帝,却跑来中原蹚浑水,莫非是嫌命长了?还是说多年不败,给了他们老子天下第一的错觉?”
萧璟摇头道:“这兄弟二人颇有侠名,应该不至于是非不分。我觉得他们极有可能中了无心神尼的惑心蛊。”
灭绝师太一惊道:“可我观他们行为似乎一举一动全都是自发行为,完全没有一丝豪被操控的迹象。”
萧璟道:“这就之惑心蛊的可怕之处了。它在冥冥中影响人的心智,让人发自内心的为蛊主做一切事,而平日里的一切习性都不会有多大变化,只有在涉及到蛊主之时才会迥异平常。便是中蛊的人自己也不觉得自己的行为被人操控,更不会认为有什么不对。”
灭绝师太心有余悸,叹道:“可怕,可怕!要如何解救?”
萧璟无奈道:“基本无救,唯一的办法就是杀了蛊主,那惑心蛊无人操控,自然就没有任何作用了。”
众人一番谈论之后,天色渐明,萧璟嘱托史火龙等人先行回转总舵,而他自己则告别众人,继续回去大都城。
温言软语安慰了一番周芷若,并暗中让史火龙等人保护好她之后,萧璟在周芷若强烈不舍和略带幽怨的目光注视下,转身走向了大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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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缘法
萧璟进城时,天光已经大亮。由于昨晚一番闹腾,此时城中气氛凝重,戒备森严,到处都是全副武装的元兵队伍在街上盘查,但但有所怀疑,立即便是一通拷打,导致城中人心惶惶,街上行人稀少。
萧璟自然不将这些普通士兵放在眼中,大摇大摆的进了城,在元兵眼皮子底下来去自如,愣是无人发现他的行迹。
萧璟进城之后,想到昨晚老地方见的约定,便先到城西客栈,找到上次住过的同一间客房,仍是定了下来。他也不怕被汝阳王府的人查到,如今百损道人自身难保,朴不花重伤在身,大都城中他是来去自如,根本不怕有人来拿他。
在客栈中待了一个时辰,再点了桌丰盛酒菜,一个人自斟自饮,十分惬意的享用过后,萧璟锁上房门,直接向万安寺走去。
他来到万安寺,发现这里也不平静。那座宝塔早在大火焚烧之下成为废墟,烧黑的砖石和四散的蕉木倾倒一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烟火味。
由于昨晚在这里轮番大战,元兵死伤枕籍,到处都是都是尸体和鲜血,建筑物也损毁无数。至正帝知道以后,特地下旨令人前来清理,并令工部负责修缮寺庙,以免怠慢国师。
萧璟看着不断忙碌的元兵官兵,心中若有所思。朴不花被重创,最高兴的恐怕就是至正帝了。
据张真人所说,朴不花被他一掌将体内辛苦练就的纯阳精血给打散,并喷出体外,导致数年之功一朝尽废,没有个一年半载重练,他怕是恢复不过来。
朴不花精力转移到恢复伤势上,至正帝趁机摆脱他的控制是必然之事,眼前一幕也可以说是一个开始。他是打定主意要拉拢火欲魂,使其与朴不花、汝阳王之间互相制衡,异论相搅。
萧璟摇了摇头,至正帝恐怕还不清楚朴不花的恐怖之处,还以为他是个太监,最多权倾朝野,却只能依附皇权,无法像汝阳王那样能够随时自立,威胁到他的帝位。
但在萧璟看来,朴不花魔性深重,行事无所顾忌,而且要不了多久他就能摆脱太监身份,对至正帝的威胁,比起对朝廷忠心耿耿又能力出众的汝阳王,实在要大得多。
眼下朴不花身受重伤,正是趁机除掉他的最好时机,至正帝若不把握,以后恐怕有的后悔。这位庙号为惠宗,被后人谥为元顺帝的皇帝在帝王心术方面的确玩的很溜,即便一生无所作为,却仍能御极天下三十余年。
若是在太平盛世,至正帝或许进取不足,但守成倒也有余。可惜眼下是乱世,元庭社稷风雨飘摇之际,这些手段不但救不了帝国,反而在内斗之下,耗尽了元庭最后一丝力量。
至正帝治国乏才,即位以来几乎没有主持推行过一项善政,但他制衡有术,权倾一时的伯颜、脱脱等人先后栽在他的手中。眼下朴不花、火欲魂、汝阳王又将在他的权术下彼此掣肘,可谓是内战内行、外战外行的典范。
这就是政治啊!
萧璟内心感叹,至正帝未必不明白元庭的处境,但权力之争是零和游戏,不胜则死,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即便明知道这一切不过是饮鸩止渴,甚至进一步将岌岌可危的江山社稷推向深渊,他也只能火烧眉毛顾眼前了。
不过这一切都不关他的事,元庭斗的越凶,他越是喜闻乐见,最好是爆发内战,彼此打出狗脑子,这样一来,推翻他们就更加容易了。
彼之英雄,我之仇寇。汝阳王越是厉害,对义军威胁就越大。既然至正帝生怕他横扫天下,取自己而代之,愿意处处拖他后腿,萧璟自然更是乐见其成。
萧璟进入万安寺中,火欲魂的大弟子洛绒登巴立刻过来迎接。他昨晚被萧璟打伤,不过无上瑜伽十分神奇,接骨续脉只是等闲耳,眼下只过了一夜,居然又活蹦乱跳起来。
洛绒登巴似乎并没有因为萧璟重伤他而有所衔怨,面上露出平和的笑容,一路将萧璟带入大殿。
火欲魂正在大殿中颂经,萧璟进来之时,他恰好将一卷《大毗卢遮那成佛神变加持经》念完。
合起书卷,火欲魂示意萧璟在对面坐下,开口道:“施主能信任老僧,独身来此,老僧十分欣慰。昨日一场大战,施主几赴死地,可有怨恨贫僧?”
萧璟微笑道:“昨日彼此立场有别,为公而战,自然容不得手下留情,换了在下有这样的机会,也会毫不犹豫的对大师下死手。既然如此,又有何资格怨恨大师?不过我今日却是以朋友的身份私下来访,大师手下总得留情一二吧?”
火欲魂脸上也是闪过一丝笑意,道:“我邀施主前来一晤,同样是基于私人朋友的身份。于公而言,你我立场相异,为了各自的坚持做生死相斗原也寻常。于私而言,老僧对施主也十分欣赏,施主既然愿意接纳老僧为友,老僧十分高兴,自然绝无加害之理。”
萧璟道;“大师身正道直,又心怀雅量,在下十分钦佩。能得大师为友,生平幸事也!”
火欲魂道:“我邀施主来,实为有一桩缘法相赠,这关系到施主日后的一次劫祸。作为友人,老僧自然希望施主逢凶化吉,但万事皆有其缘法,老僧亦强求不得,只能略尽绵薄之力,结果如何,端看施主造化。因此昨日随口相邀,施主若心怀坦荡,前来一会,自然可以转死为生,因祸得福。若心怀疑虑,踌躇不定,则说明施主与此法无缘,异日大祸临头,与人无尤。”
萧璟心中微微震惊,奇道:“大师是如何看出在下未来有灾劫的?”
火欲魂手结佛印,微笑道:“无上瑜伽形而上之,直接从精神开始修炼,自然有着许许多多神奇的妙用,练之深处,心血来潮,福至心灵等冥冥不可捉摸的能力就会显现。”
萧璟道:“莫非大师心血来潮,预感到了什么?”
火欲魂点头道:“昨日你被我打落塔下,从高空直直坠落,生死悬于一线,老僧一时不知是喜是悲,心中空空然。但却没想到在这悲喜莫名的心境下,竟然在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