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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恍神便是想了一夜，也不睡了。稍稍歇息片刻，拿着布包和拐杖上山。
刘长生等在界碑那里：“师父在等你。”
依旧是后院，见面后，卢生直接让原亮脱衣服。
原亮放下拐杖，把布包交给刘长生：“十颗照明珠。”
刘长生看向卢生，卢生点头：“收下吧。”
刘长生接过布包感觉不对，打开看，还有厚厚一叠钱。
原亮脱去外袍，解下缠绕全身的白布，啪啪啪掉落一地铸材。
卢生走到近处仔细盯看原亮上半身：“你天生就是刀手。”跟着问话：“有泥铁么？”
“身边没有。”
泥铁，顾名思义，像泥一样的铁。可以用来试炼武器。好像是裁缝制衣时的纸样。
“身体不错，很结实。”
当然结实，用白布紧紧裹缠铸材，只留下淡淡印记，铸材掉落没多久，印记消失掉。
“十一块铸材，都想炼刀？”
原亮如实回话：“本来打算挑选一块铸材，可不知道为什么，每一块铸材都好像有了感觉一样，不带在身上会舍不得。”
刘长生好像听天书一样，这家伙说的是什么？铁会舍不得？
卢生蹲下，拿起一块铸材看，放下换另一块，不多时全部看过一遍：“你的刀呢？”
原亮从拐杖侧边抽出断刀，又拿出断掉的半截刀刃。
卢生看了会儿断刀：“刀是好刀，可惜了。”
原亮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可惜断了？”
“不是可惜断了，是可惜从此它只能断着。”说着话将断掉的刀刃弹出去：“用不到了。”
听到这句话，原亮明白过来。
他练成卢生的第二招刀法，用的是断刀。若强行将断刀补全，反是会影响出刀。
卢生又看断刀，这半截也不行了。去挑选铸材：“最喜欢哪一个？”
“都喜欢。”
“最喜欢？”
“都是最喜欢。”
“只能选择一个。”
原亮闭上眼睛想了好一会儿：“要么都没有，要么就都要有。”
卢生抬头看他，发现他说的是真话。琢磨琢磨：“你有多少钱？”
“卢师需要多少？”
“不是我需要多少，是想卖你把刀。”
“十亿？但是要过些时候才能送来。”
卢生笑了：“用不到这么多，一千万有没有？”
“应该有。”
“你什么时候有空就什么时候送过来。”卢生走去后面一间柴房一样的屋子，不多时拿出一把黑刀。
不仅是黑，而且脏，刀的表面粗糙不平。
卢生丢过来：“试一下。”
整把刀一体铸成，从刀刃都刀柄都是黑铁。
原亮接住试了试：“好像……没有我的断刀好。”
“你的断刀已经不能用了。”
原亮看过太多太多书，知道很多事情，猜测道：“刀已经疲了？”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用的刀，可能总要拼命？每一刀都是力贯刀身。”卢生轻敲刀刃：“你听声音，平时用用不会有事，以后若真是遇到高手、或者一个之后又遇到一个高手，你要拼命的时候，它也许会害了你。”
原亮看着断刀不语，他不舍。
看着他的表情，卢生轻声问话：“你放下这些铸材的时候，它们会不舍；你放下断刀，它会不舍么？”
原亮愣了一下，缓缓摇头。
“行了，这把刀留给我吧。”卢生让原亮握住黑铁刀。
炼刀最重要的两个字，合适。
要重量合适、尺寸合适、刀的形状也要合适。首先要合适，要合适自己、也要合适刀法，然后才是锋利和坚硬的问题。
卢生让原亮折腾了好一会儿，拿黑刀进入“铁匠铺”，过了会儿喊话：“原亮进来。”
屋子里更热了，全密封的房间之中是熊熊火焰燃烧，我能不能熟了？
卢生已经脱去衣服，穿一条大短裤，用两把火钳夹着黑刀浸入到红红的铁液当中。
十几分钟之后取出，放到铁砧上：“敲。”
……
原亮和卢生在这间能热死人的房间里待足一天，这种温度什么肉都熟了。可卢生一点事儿没有，连头发和汗毛都完好。
原亮也差不多，皮肤倒是有点发红。
天黑后，两个人终于离开这间炼狱一般的房间。
此时的黑刀依旧漆黑，但是刀型改变成断刀的样子，比原来的断刀要长一些宽一点儿，尚没开刃。
刀背厚实，没有刀锷，刀柄变小一些。
卢生把黑刀丢给原亮：“算你运气好，我正好炼刀，不然就是想帮你也不可能。”
原亮真的是运气好，第一个好运气是卢生在炼制一把宝刀，熔炼炉要长时间烧炼铸材，高温火炉才会一直燃烧。
第二个好运气是卢生这里已经有了一把几乎炼制完成的黑铁刀。
现在，原亮握住这把重新炼制过的黑刀，很合手、很合适，只没有默契，并不像是自己的东西。
卢生看着原亮试刀，隐隐地……似乎有什么东西不对劲……忽然去拿过拐杖，从里面取出黑铁片包裹的四支红剑：“就说感觉不对。”
拆开铁皮，看着四支红剑：“怎么回事？”
“我杀了四个人，这是他们的武器，没舍得毁掉。”
“这剑确实不错，不过就这样放着……”卢生明白了：“你在用功法淬炼这四支剑，好像淬炼铸材一样？”跟着摇头：“难怪你的断刀疲了。”
第193章 三天三夜
原亮问话：“不能用功法淬炼？”
“能，是你的断刀不能，能够用修行功法淬炼的材料都是非常好的那种。”看看四支血剑，卢生琢磨琢磨：“四把变一把行不行？”
“行。”
“嗯。”卢生又回去“铁匠铺”。
看看天色，原亮赶忙下山取钱，拿了两千万回来，把钱交给刘长生。
这次比较快，一个多小时之后卢生出来：“你看看。”
四支剑还是四支剑，大师炼制出来的东西，不忍毁坏。
将四剑合一，外面加一层黑铁炼成黑色棍子。
原亮道谢。
“不用谢，正好也有事情麻烦你。”
“卢师请说。”
“我这里你看到了，什么都没有；我可以不在乎钱，但弟子们不行，他们还年轻，要搏一个美好未来，以后总要麻烦到你。”
“没问题。”原亮想了一下：“卢师，我这次见您……其实是两件事。”
“嗯？”
“第一件是问刀法。”
“另一件呢？”
“我一直不明白，卢师为何帮我？”
卢生沉默片刻：“反正对你没坏处，帮了也就帮了。”转身离开。
好大一个宗师，为什么要帮助我？这是原亮想了许久的问题。
就算人家想要入造化境，可自己一没有丹方，二没有丹药，连个能交换的东西都没有，人家图什么？
卢生离开，刘长生追上去，说原亮多给很多钱，卢生不看重这些：“收着吧。”
原亮则是收拾起铸材，再去看刀碑。
刀碑的第一条线看了一个下午，第二条线看了整整一夜，天亮后去道别。
临别时，卢生说，如果他领悟了四条线、还没有合手武器的话，可以来这里炼刀。
原亮道谢，下山。
李仙儿给的黑刀留在山上，他有了新的黑刀。
继续赶路，这一次的目标是原家。
原明离开原家一定有原因。
他是不是故意离开，给内贼制造动手时机？
赶路途中，原亮找来黑色粗线，仔细缠上刀柄，此后每天都在握刀。
又四天后，再次回到中原城。
好似以前一样，城内城外一无分别，该热闹的热闹，该繁忙的繁忙。
老爷子等在城内大院门前。
入城后牵马而行，来到原家大院，原骏、张小心等人齐抱拳见礼：“族长。”
原亮也来到原天赐面前，发现老爷子更老了……到底是单腿跪下：“老爷子安好。”
“起来吧。”原天赐转身往里走，原亮跟上。
“回来杀人？”
原亮说是。
“知道是谁么？”
“不用知道。”
原天赐想了一会儿：“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想去杀燕王？”
“杀燕九。”
“不怕逼反燕王？”
“他不会造反的。”
前面是岔路，原天赐停下脚步：“去看看你爹，早点回来吃饭。”
原亮大步向前，去往东边园林。
一圈高树围着一圈高墙，高墙当中是一道沉沉大门。
在门口站了会儿，轻轻敲门。
侧边小门开启，还是上次见过的、面色苍白的中年人。
“荣叔。”原龙躬身说话。
荣叔点下头，转身往里走。
这里有法阵，越往里走体会越明显。沿小道前行，走过一个石墩，浓郁生机扑面而来。
前面是四四方方的石头房子。
荣叔在墙上轻轻一堆，石墙朝里面打开。
荣叔让开门口，原亮道谢后进入。
很多照明珠，照亮一个厅堂。
厅堂里面又是一道门，推开后是两间屋子。
走进左边屋子，老爹还是光着身子躺在玉床上。
以前，这屋子里只有他一人，现在多了原子巨。
上次来这里，是和原子巨一起来看爹。这一次……却是自己来看他们俩？
老爹的边上多出一张玉床，上面是一具年轻身体，一张微笑脸庞，只是闭着眼。
原亮站在两张玉床中间，看看左边，看看右边，看看左边，看看右边……
上次老爷子说，长房就剩咱们三个人了，你要好好活。
这才过去多久？就剩两个人了？
原亮有些恨，不是说千年龙参有用么？为什么救不活他们？
待了好长时间才离开，临出门时：“我不应该赢了你的头发。”
走出石屋，荣叔等在门口。
原亮鞠躬，荣叔走进石屋。
原亮一个人往外走。
老爷子在喝酒，桌上几道小菜，一壶老酒。
原亮走进小院，进到房间：“龙参呢？”
“你要用？”
“嗯。”
“先吃饭。”
吃饭时没说话，很安静。两个人慢慢吃了多半个小时。
饭后，原天赐说话：“我想了好久，咱家现在就剩你了。”
老爷子不希望原亮去冒险。
原亮笑笑：“我小姨来找我了。”
原天赐好像没听见一样，又是沉默好一会儿，起身去后面房间拿来个箱子。
外面是木头的，看起来不起眼，打开后竟是氤氲雾气，雾气中是白玉盒子。
箱子里有法阵，白玉盒子里也有法阵，打开盒子是两株龙参，一株星星莲，一株升龙草，一株阴阳株。
老爷子又拿出两个丹瓶，都放到原亮面前。
原亮想了一下，拿走那株两千年的龙参，又一株升龙草。其他的放回去。
“够么？”
“够了。”原亮随便找块布包住两株草，犹豫一下，又从两个丹瓶中各倒出两颗丹药，也是用布包住：“我先回去，过几天来见你。”
原天赐说声好，收起其余草药。
四颗丹药，两颗是千年何首乌炼制，两颗是两千年龙参炼制。
出门后回去自己院子。
山枝三个丫头在收拾卫生：“挺干净的，没有灰，这是公子的家？”
原亮点头，去马车拿下铁瓶子：“守住院门，谁来都不让进。”
血影守在门外，五名影卫守在院子里面各处。
山枝三个丫头守在房屋门口，顺便看住小圆。
原亮进入房间，关闭房门。
先睡了四个多小时，起床后挖开铺地青砖，继续向下挖。
使用温养术养一下这片土地，将瓶子里的朱果挖出来。
小红蛇被惊动，不知道原亮要做什么，看着他把朱果埋入大地之中……
原亮又去睡了一会儿，再次起床后，生吃升龙草……
先是升龙草，再是龙参，这两株草药化成真气、变成养分，通过木灵的帮助，全部送进朱果之中。
朱果终于长大，变成两颗核桃那么大的红果子。
可惜，真气和药力是固定的，原亮耗空所有一切，只是让两颗果子刚刚成熟。
小红蛇很高兴，围着变高变大的绿株打转，还跳起来看朱果。
原亮伸手握住小蛇，小声说个对不起。
小红蛇不明白啊。
原亮看了小蛇好一会儿，拿过小刀，轻轻切下一枚果子。
小红蛇疑惑了，小光头在做什么？他是要吃果子么？
切下一颗果子，原亮等了好一会儿，拿小刀去接近另一颗果子。
小红蛇嗖的跳起来……红影一闪，就在嘴巴将要咬中原亮手腕的时候却停顿片刻，啪的掉到地上。
红影再闪，小红蛇回去大铁瓶中。
它不舍朱果，可是更不愿意伤害原亮。
朱果生长缓慢，只是成熟这两颗果子，一株两千年的龙参加上一株千年升龙草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