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沦为碎片……”
“存在无尽岁月的六道世界，却是毁于一个早已轮回多年的凡人，何其可笑。”
女子的轻快笑声中，带着淡淡的讥讽。
空宁微微皱眉，沉默不语。
这个消息太惊人了，他一时无法相信。
虽然逻辑很健全。
一莲托生成道之前，她挂怀的人逝去了，她没有力量去冥府救人。
毕竟那个时代的冥府，乃是一个不弱于神洲的广袤世界。
可不像后世的阴司那般，随便一个修行者都能进入。
待到一莲托生成道，有足够的实力跨界去救人，但她挂怀的那人却早已在轮回中转世了不知多少次。
她即便衍算天机、找到了转世，却也不是当年的那人了。
她唯有摧毁六道世界，重新开天，让完整的天地本源破碎、再次重组，她才能在那浩瀚如海的大道本源中，找到当年那人在天地间留下的些许痕迹气息。
再以这一缕本源气息，加上开天灵泉，将她想念之人重生……
所以她不求开天机缘，因为开天之时，她要在崩碎重组的天道本源中寻找重要的人。
那时机很宝贵，一旦天地开辟、新的天地本源彻底凝为一体，她便无法插手了。
所以她不做开天之人，任由柳如雪进入灭世之门，却又毁灭诸界，要重开天地……
逻辑很健全。
但听起来，很扯淡。
修行之路，何其艰难。
心魔更是紫府境之前最难以跨越的凶险障碍，动辄便是身死道消。
除了空宁这样的异类，正常的修行之道，便是不断舍弃执念、超脱凡俗的过程。
一莲托生执念如此之重，心魔如此之深，莫说证道永恒真仙，即便是元神境……甚至天门境突破的时候，都是九死一生！
她竟
。
能在心魔如此深重的情况下，一路突破、直到最后证道真仙，都未曾放下执念？
反而为了这个心愿，奔走一生，不惜毁灭一切？
一莲托生的谋求，禹王不知道，空桑仙子也不曾查出，空宁一直是一头雾水。
但如今，眼前的人却告诉空宁，那一莲托生毁灭六道、不惜消亡无尽生灵的原因，竟然只是为了复活一个成道之前的亲人？
这……
空宁沉默不语。
城门楼上的女子，则笑出声来。
“怎么样？这个真相是不是很扯淡？”
“说实话，我前不久知道时，也笑了。”
“我当年棋差一着，被那一莲托生算计，法身消亡、身死道消，沦为了如今这可笑的姿态。”
“我一直以为，那女人算计天下、谋求众生，要的是无上的权力、或是无上的地位，要当这天地的主宰，有雄心壮志。”
“可最后我才知道，她竟然是为了复活一个凡人！”
“为了复活一个渺小若蝼蚁的凡人，掀起了无数浩劫、杀灭了诸多真仙圣人，为了居然是复活一个亲人！”
“哈哈……小子，这个世界，果真荒诞得可笑。”
女人坐在城门楼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空宁则默默的望着她，沉默不语。
一莲托生既已成道，必然扰乱了天机，令人无法窥视她的过去。
他也无法肯定眼前女人说的是真是假。
但如果一莲托生说谎的话……可编这种谎话，毫无意义。
就算一莲托生说她要一统诸界，成为至高无上的存在，也不影响她招揽眼前的女人。
这位曾经的吞灵魔主，早已身死道消、大道本源彻底返还了天地。
如今她沦为这个模样，与那幽泉龙宫中的烛龙倒是有些相像。
“……前辈是……依靠死国深渊的先天灵泉存续的？”空宁皱眉道。
城门楼上的女子，也不隐瞒，坦然道。
“没错，当年我陨灭之时，有一道神念遁入死国深渊，落入那先天灵泉之内。”
“彼时的先天灵泉，尚未被烛龙尸骸污染。虽已没了逆转生死的伟力神通，却也让我得了大造化，存续了下来。”
女人快口直言。
空宁又道：“那敢问前辈，艰难存续至今……为的又是什么？”
“既然不是为了复仇，那前辈还有什么执念未解不成？”
空宁再次尝试招揽眼前的女人。
却听对方笑道：“你这小子，脑袋坏掉了吧？”
“难道必须要有一个执念才能活下去吗？”
“姑奶奶我单纯的不想死不行啊？”
“这世间浑浑噩噩、不知没有目标、没有未来，活得宛如行尸走肉，却又怕死到了极点、只想苟且偷生的人多了去了，不缺姑奶奶一个。”
“不是所有人都跟你小子一样，张嘴天地大道，闭口拯救众生的。”
“姑奶奶我只想活下去，有问题？”
“那些危险的事情，你们自己去闹，别带上我就行，姑奶奶先谢谢你了。”
女子笑声乐呵，语气轻快。
空宁一时无言。
的确，活下去，这个理由就已经足够了。
哪还需要别的理由……
他最终站在奈河桥上，深深的看了远方的女人一眼，拱手道。
“多谢前辈解惑，晚辈告辞。”
无论眼前的女人说的是真是假，空宁暂时都无法得到此人的助力了。
毕竟一莲托生开出的条件，更优渥，甚至愿意把她复活曾经的恋人，她都没有同意。
相比之下，空宁只是以帮忙抢夺邪尸的好处，更加无法打动眼前之人了。
既然如此，空宁也不纠缠，直接干脆利落的道谢、告辞。
最起码这上代吞灵魔主，不会成为开天之战时倒向一莲托生的敌人，这便足够了。
至于她说的那番话……
说实话，很扯淡。
但空宁却莫名的信了。
一莲托生谋求的，竟是如此的愿景。
复活一位曾经的亲人吗……
作为两世孤儿的空宁，相信世上真的有人会为了至亲，能做到这种地步的。
。
第547章 开天
空宁离开山兰县，再次回到混沌之中。
他直接撕裂虚空，降临了幽泉之外。
很快，再次见到了巨大的烛龙之首。
望着空宁的到访，烛龙依旧是冷淡的态度。
“恭喜，你的道行再次精进，应该做好万全的准备了吧？”
“此时的你，的确有了决定性的战力。”
“不过看你好似在犹豫……你在那城里遇到了什么？”
烛龙一如既往的冷漠。
空宁微微叹息，道：“我知晓了一莲托生不惜毁灭六道的原因……”
空宁语出惊人。
然而面对如此秘闻，那龙椅上的巨大龙首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丝毫不关心。
只有冷漠的一个回应打断。
“哦。”
显然，烛龙并不关心一莲托生的目的是什么。
它只想斩灭一莲托生，或是被一莲托生斩灭……
而空宁此次过来，倒也不是来找朋友倾述的。
见巨大的龙首不感兴趣，他也不多说，直接说明来意。
“一莲托生的谋求，需要斩灭诸圣真仙、归还天地本源。”
“所以除我以外，如今的的诸位真仙，她都必杀。”
“其中包括六欲天魔……”
空宁说到这里，顿了顿，道：“我想找到苏妍后，再开启开天之战。”
空宁担心落单的苏妍，被一莲托生算计。
而眼前的烛龙之首，必然能感知到潜龙宝船的存在。
或许，柳如雪迟迟没有开天，便是在等烛龙的传讯。
而空宁的话音落下，那巨大龙椅上的龙首冷漠道。
“就算给你时间，你也找不到六欲天魔。”
“而且我建议你最好快一点，趁着如今一莲托生尚未完全降生、实力未到巅峰时，胜算更大。”
“若是等她实力重回巅峰……恕我直言，除非禹王复苏，不然你加上你那群小伙伴，也斗不过她。”
幽泉龙首的话，让空宁微微皱眉。
“一莲托生尚未完全降生？请问前辈，这是何意？”
幽泉龙首道：“死国深渊中的诡异之物，腐蚀生灵、仙圣难逃。”
“纵然连禹王染上了都无法斩断腐蚀，更何况一莲托生？”
“她一手创造了诡异之物，毁灭了死国深渊，与诡异之物的纠葛早已无法化解。”
“其天道法身，已被死国深渊腐蚀殆尽，只余神念逃出。”
“如今还能降世重生，不过是靠她传下的邪法觅得合适传人，为她炼出了一具完好的肉身。”
“她依靠那具选中的肉身，降世重生，夺舍了原本的莲生佛子。”
“但她之前降世、带走邪尸时，我隐约感觉到她的气息衰弱、滞涩，不复生前巅峰时期。”
“显然那莲生佛子的元神意识，未被她磨灭炼化。”
“她需要分心镇压体内的第二道神念，平日里还好，但一旦遭逢大战、穷极心力之时，会对她造成极大的影响。”
“她此时的战力，绝对远逊于巅峰时期。”
“但若是再给她点时间，让她把体内的第二道神念磨灭、彻底没了阻碍，那你的胜算便会降低几成……”
龙椅上的龙首冷漠表述，也不多言。
空宁听后，微微沉默。
随后问道：“敢问前辈，以前辈的法眼观之，那一莲托生，需要多久才能磨灭她体内的第二元神？”
龙椅上，巨大的龙首冷漠出声。
“或许明天，或许下一瞬，也可能十年、百年、千年……甚至万年之后。”
“吾只能告诉你，最起码在上一次她现身去找大魔时，她还未炼化成功。”
幽泉龙首的回答，让空宁无言。
此时的空宁，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没有人知晓一莲托生需要多久才能炼化体内的第二元神，空宁也不知道自己需要多久才能找到苏妍。
混沌浩瀚无尽，即便是真仙圣人，也难以在短时间内走遍。
六欲天魔本身便奸邪狡诈，在她刻意躲藏的情况下，怕是给空宁百年的时间，都未必能找到苏妍。
而一莲托生这里，却不能再拖下去了。
谁也不清楚一莲托生多久能重回巅峰。
时间没过去一分，便多了一分的凶险……
最终，空宁苦涩的叹息一声，道：“请前辈告诉开天之人，时机已至……开天吧。”
反正苏妍躲起来，不可能一直躲到开天之战还不现身。
开天之时，鸿蒙初判，混沌分清浊、万物化生。
身处在鸿蒙中的诸圣真仙，都将无所遁形。
开天了，自然就能找到苏妍了。
虽然到时候局势凶险，或许最先找到她的会是一莲托生……
但要是拖到一莲托生炼化了第二元神、重回巅峰，即便找到苏妍，怕也是同样凶险。
空宁，最终只能做出这样的选择。
他只能去相信苏妍。
相信苏妍这坏女人选择躲起来搞事，而不是过来找他重聚，有她自己的信心……
巨大的龙椅上，烛龙冷漠的瞥了空宁一眼。
道：“你确定？”
空宁深深的呼出一口气，笑道：“麻烦前辈了。”
于是，巨大的烛龙之首，缓缓闭上眼眸。
似乎陷入了沉思。
甚至就连它的气息，都衰落了许多。
半晌后，烛龙才缓缓的睁开眼睛，对着空宁道：“可以了。”
“最终一战，希望你能胜……”
说完，巨大的龙首便闭上了双眼，似乎陷入了沉睡。
但空宁知晓，这是烛龙在开始酝酿绝杀之招。
它苟延残喘至今，为的，便是要斩灭一莲托生。
虽然只剩一个空壳头颅，但堂堂烛龙，必然有某种底牌，纵然只有一击，但若是在关键时刻，也将颠覆局势……
空宁深深的望了沉睡的巨大龙首，转身离去。
狐妖白千雪和智真禅师，在空宁离去后，便一左一右的守在了龙宫大门外，似乎在护法。
幽泉之水，在无声的涌动，似乎在缓慢的朝着龙宫内收缩。
而空宁，撕裂虚空、很快便见到了混沌中的青莲道人、暗邪皇，万劫子，以及……新得道的夔山。
曾经形销骨立、面容阴鸷，眼中满是阴郁疯狂的夔山，此时形象大变。
证道真仙后，他似乎又变回了当年那个略有些病弱的文弱男子，却是没了那些癫狂。
很显然，证道真仙后，他以自身为契机、衍算天机，已经找到他那位妻子的去向了。
对于他的那位妻子，空宁猜测是死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