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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辰声音铿锵有力，要的是一个明确的答复，但方源听了，却只是平静的笑道：“我还以为你一来这里，会立刻沉不住气，先询问你亲人的下落呢。”
“不了解源头，谈判没有意义。”
顾辰眸光森寒，回答道。
数年前方源深入混沌，救了他和他的同伴，那时候就已经展露出了他那极其可怕的源术。
那时是他大意了，没想到方源既然拥有那般可怕的源术，也就可能穿越混沌，找到失落的第九界！
当钱家老祖和他提起那个卜卦之人，提起有人有能力找到第九界，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方源。
方家的源术十分强大，不仅是能拘灵遣源、寻龙定位，本身也是命道大家。
方源作为方家最深藏不露的那一个，符合他所有的猜测。
也因此，他没有怀疑顾毅被抓是假，方源蓄谋已久，绝不会是儿戏，他早已做好了完灭自己的万全准备！
第1653章 命运的操控者
“唔，看来你的觉悟很够。我本来以为，你还需要更多时间才能认清现实呢。”
方源见顾辰把事情都猜透了，省去了他费心解释的功夫，脸上流露出感慨之色。
“你的确是比方问聪明多了，不论是在哪一方面。我牺牲他选择你，是很正确的一步棋。”
“你究竟想要什么？”
顾辰一步一步，缓缓走向方源。
“我要你身上那四道神品本源。”
方源也不卖关子了，干脆利落的道。
“我的本源？”
顾辰流露出吃惊之色，他人的本源岂是想要就能得到的，除非方源修炼过李无为的三门道法，以自然本源来掠夺自己的力量。
“不错，你也看到了，我虽然脑子里有一堆神通道法，但这身体却根本不适合修炼。”
“界海已经开了，接下来我打算回归鸿蒙道界，若回了那里，没有极致出色的天赋，是很难走远的。”
方源展示了下自己羸弱的身体，无奈的道。
“回归？”
顾辰捕捉到了他这话语中用词的特殊，若有所思。
方源的身体看上去的确像是凡人之躯，但考虑到他拥有的那些本领，实在很难想象他说的这些话是认真的。
“你能在混沌之中来去自如，能轻易篡改天运榜用来暗示我，你和我说这样的你仅仅是凡人？”顾辰冷冷的道。
“拘灵遣源乃是借用天地之力的道术，需要的是境界并非修为，我的身体当然不受限制。至于篡改天运榜，那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不知道？”
方源脸露疑惑，钱家老祖连忙和他说了几句。
“哦？顾毅是天运榜第一？怎么会？”
他听完脸上罕见的浮出了一抹惊讶，眉头紧皱，百思不得其解。
顾辰不知他是装蒜还是这事的确与他无关，冷静的观察着。
“罢了，想不明白就不去想了。”
方源摇了摇头，重新回归正题。
“我这具身体自幼孱弱，在这混沌海，尚且能凭着我本身的智慧和境界自由行走，但鸿蒙道界那个地方，可就不太一样了。”
“倘若没有足够强大的资质，即便到了那个世界，我也无法实现我接下来的计划。所以，从很久以前开始，我便在寻找合适的炉鼎，用来补全我根骨的不足。”
“我原先是选择了方问，此子毅力尚可，又是方家子弟，我教导他，给他机缘，希望他有一天能达到我的预期。”
“然而他终究是不成器，修炼的进度实在是太慢了，我内心着实不满意。就在这时，你出现了。”
方源的眼里透出了亮光，啧啧称赞。
“那时你还未踏入问道之境，但已经展露出了惊人的潜力。同修多道本源，这即便是在鸿蒙道界也不是常见的事，何况你所接触到的本源大道，还都不一般。”
“于是，我改变了主意，决定扶持于你。”
“天帝之墓的机缘是我给你的，长寿界混沌秘地的机缘也是我安排的。否则，你的四道本源，怎么能蜕变得如此之快又如此完美？”
方源嘴角掀起了嘲讽的弧度。
“笑话！天帝之墓内的机缘是初代天帝给我的，我本是天帝传人。至于长寿界混沌秘地出世……”
顾辰瞳孔稍稍一缩，想起了欧阳墨。
当初他之所以能离开狱星，被派去长寿界，是天影欧阳墨在其中出了大力。
而欧阳墨，后来被他证实是方家的人。
“你想到了吧？欧阳墨是方家的人，但可不一定就是方十阳的人。”方源笑着道。
顾辰目光四下扫了扫，“若他是你的人，怎么不在这？”
自从刑界崩溃后，顾辰就再也没听过关于欧阳墨的消息，后来在方外世界，也没有见过他。
“欧阳墨资质愚钝，只有利用价值，没有成为我的伙伴的资格，所以很遗憾。”
方源说道，没有说清楚欧阳墨是死了还是怎么了。
顾辰神色变得阴晴不定，如此说来，他曾经经历过的一切，还真是一环扣一环的局中局。
因为欧阳墨他才去了长寿界，因为去了长寿界才认识了钱胖子和钱家老祖，他也的确在长寿界的混沌秘地内得到了惊人的造化，修为从此一飞冲天。
而天帝之墓，倘若不是方问，他也未必能找到入口，这其中是有因果关系的。
难道说，自己曾经出生入死，努力修炼得到的成果，都是方源为自己安排好的？
自己的命运一直被他操纵着，自己却毫无所知？
顾辰心神一阵摇曳，任何修士都无法接受这样的事，这是对自身的一种否定，足以影响道心！
“不，就算方源精通命道，能够先知先觉，也做不到操控一切。真正让我走到今天这一步的，是我自身的努力！”
顾辰很快意识到自己心境的危险，迅速回过神来。
他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又岂会因为方源捕风捉影的言论就真的动摇了？
“顾辰呀顾辰，我给了你机遇，又救了你多次，才终于到了这果实成熟的时候。”
“我让你享受到了屹立于混沌海巅峰的荣耀，而现在，是你还债的时候了。”
方源继续开口，张开双手，仰望着天。
“掌自然生死，控时空轮回！你所修炼的这四道神品本源，将给我一个足够高的起点，让我进入鸿蒙道界后，能痛快的去执行我的计划。”
“虽然你现在的一切本都是我赐予你的，但考虑到你也有苦劳，我实现你一直以来的心愿。”
方源低下头来，重新看着顾辰，眼露同情。
“你不是一直想念家人吗？今天你把四道本源交给我，我会把你的儿子还给你，让你们父子两好好团聚。”
顾辰听闻这话，立马道：“我妻子呢？我父母呢？你既然去了第九界，想必都见过他们了，他们在哪？”
方源闻言，看了眼美杜莎女皇。“很遗憾，我只想带走你儿子顾毅，但偏偏你的家人还有你那些朋友拼了命的阻止，所以无奈之下，只能……”
“只能什么？”顾辰惊怒之极。
“只能通通杀了。”方源的回答如恶魔一般。
第1654章 守道灵契
通通杀了，杀了，杀了……
顾辰的耳边回荡着这几个字，脑海里浮现出了兰初、爹、娘、爷爷以及无数朋友血流成河的样子。
“你再说一遍！”
轰！
从顾辰身上爆发出了如山如海般惊人的杀气，吓得普吉真人、钱家老祖赶紧躲到了方源身后，美杜莎也忍不住道。“你没事非要刺激他，这样一来，他更不会配合你，反倒我们可能没了小命！”
“我说的是实话罢了，那些人，不都是你杀的吗？”
方源云淡风轻的笑了笑，压根不在意面前发怒的顾辰。
顾辰眼睛都变得赤红了，死死盯着美杜莎。
他那多年不见，辛辛苦苦一个人拉拔孩子长大的妻子兰初，他的父亲和母亲，通通都死了？
他还没来得及回家去见他们，他们却因为自己而死了？
顾辰心中不仅杀意沸腾，并且悔恨到了极点。
他曾经有机会杀了美杜莎的，但他却放过了她！
“生老病死乃是常态，不要陷入太深。好好想想还活着的人吧，你的儿子顾毅，他只剩你一个亲人了。”
方源看似宽慰，实际上却是威胁。
唰！
顾辰瞬间靠近了方源，恐怖的气势将美杜莎三人通通掀飞了出去，而他一只手抓住了方源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
“我儿在哪？”
顾辰近乎咆哮道，眼神前所未有的恐怖！
方源被顾辰掐着脖子，只是肉体凡胎的他脸色顿时涨红了，甚至都快呼吸不过来，咳嗽了起来。
“呵呵，你若杀了我，他可就真的死了哦。”
“想想这么多年，你从未回去看过他，他却把你当成了最崇拜的大英雄，真是可怜哦。”
方源明明快死了，却依然能从容的笑着，他所说的话更是诛心，让顾辰心头都在流血。
顾辰浑身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他恨不得立刻扭断方源的脖子。
然而，想到顾毅还生死未卜，他终究是逼自己冷静了下来，松开了手。
方源回到了地面上，脸色重新恢复正常，弹了弹自己衣衫上的灰尘。
“这样才对，只有理智，才能解救你最后的亲人，弥补你这做父亲的人多年来的愧疚。”
方源思索了一下，像是脑袋一热突然拍板决定了，道。“这样吧，人都没见到就让你答应我的条件，实在是不太厚道，我让你们父子俩，见见面吧。”
他说完看向美杜莎。
美杜莎明白了他的意思，抬起手腕，那上面佩戴的手镯一亮。
嗡——
空间一阵波动，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年突然出现，平躺在了地上，双眼闭合着，似乎陷入了昏迷。
顾辰神色一震，赶忙上前，看清楚了自己儿子的模样。
顾毅一头漆黑的长发修建得十分整齐，肤色白皙，睫毛长长的。
他的模样虽然与顾辰年少时颇为相似，但却又多了母亲身上的那种气质，显得温文尔雅。
他虽然才十六岁，但身高体型都比同龄人出色许多，只有一张脸还显得比较稚嫩。
顾辰到了他身边，将他抱起，握住他的一只手，发现他的手上都是茧，显然平日里没少修炼。
他检查了下他的心脉，发现一切正常，但不知为何昏迷不醒。
“你对他做什么了？”
顾辰抬头看着方源，目光灼灼。
身体好端端的就是醒不了，这显然是方源搞的鬼。
他不可能在没有任何制约的情况下让自己见顾毅，毕竟这是他最大的筹码。
“你听说过守道灵契吗？”方源问道。
顾辰眉头紧皱。
“守道灵契，是鸿蒙道界非常流行的一种契约，通常用在进行交易的时候。”
“签订契约的双方定好一个规矩，一旦订立了，双方都不能违背，若有违背者，便会被天地诛灭。”
方源解释起来，“我把一张守道灵契打入了顾毅的体内，他现在是契约的抵押品，只有等我们契约完成，他才能清醒过来。”
“意思就是，我把我的四道本源给你，他才能恢复正常？”
顾辰目中寒意涌动。
“不，我当然不会这么做，你也不可能轻易答应这种条件，对吧？”
方源像是看透了顾辰，似笑非笑道。
顾辰沉默不语，方源杀了自己的亲人朋友，现在又以顾毅来威胁他，让他心甘情愿的交出四道本源，他怎么可能做到？
他是不愿冒失去顾毅的风险，但若他真交出四道本源，自身即便不死也必然残废，到时谁来保证方源不会出尔反尔？
他从来不会把希望寄托在敌人的怜悯上，方源看来很清楚这点！
“这守道灵契是这样的，它目前是空白的，你我双方可以谈好交易条件，一旦彼此都接受了，以血和魂起誓，契约就会成立，天地为证，万劫不灭。”
“这契约听起来，很公平吧？”
方源解释完，看着顾辰，伸出一根指头。“我只在契约上提出一个条件，至于你要提出几个条件，随便你。”
顾辰神色一凝，这家伙，究竟想做什么。
“换言之，你可以在契约上强行规定，我必须保证事后顾毅还活着，保证事后不杀你那些朋友。若我有违背，就会遭到灵契惩罚，必死无疑。”
“你也不用担心这契约造假，只要我们双方都认可了，你自然能感应到它的权威。”
“而作为我那么多让步想要你遵守的唯一条件也很简单，我要你交出命道铜钱，然后与我一战。”
方源说出了条件，顾辰神色变得无比严肃。
没有直接逼迫自己，反而给出了看似公平的条件，方源对自己的心性很了解。
给了自己一战报仇雪恨的机会，这本也是他求之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