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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7章 障碍
与丧彦见了一面，挑衅了几句，顾辰便离开了龙寨。
一路上他沉默寡言，大多时候在思考，并未再像之前一样表现得年轻气盛。
之所以特意跑这一趟，原因在于上次乾坤会暗杀他未能得逞之后，顾辰便意识到自己真正进入乾坤会的视线了。
乾坤会能把自己调查到什么地步？
那冥狩采集了与自己战斗时的一些情报，通过这些情报他们又能分析到什么地步？
另外，此次祖地之行乾坤会派出的是否就只有丧彦，会不会有其他人介入？
这都是他想了解的情况，只有尽量的掌握情况，他才能更好的把握局势。
因此，他来了，而这一趟，也的确没有白来。
那冥狩与他的对话表面上看去是在挑拨他与乌烈、鸦欢的关系，但实际上，却是在试探他的底细。
孰不知，当对方试探他的时候，他也反过来在试探他们。
从冥狩的言语中他至少可以确定，乾坤会已经找到了他与洛门之间的联系，怀疑他与洛门的失踪有关，但除此之外，没有更多的发现。
这也是顾辰最初踏入沛都时就刻意留下的破绽，因此他丝毫不担心。
说实话，乾坤会到现在才发现这个破绽，反应之慢，已经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
此行还有另外一个收获，而这个收获也是最重要的。
透过刚刚刻意激怒丧彦，他可以确定，在丧彦和那冥狩之间，真正做决定的人其实是那冥狩。
在得知丧彦是暗黑世界鼎鼎有名的中间人之后，顾辰就有些意外，因为与他印象中对方的性格并不搭。
当年在混沌万灵榜的决战中，丧彦败于齐天仙帝之手，却不服结果，为此甚至当着诸多道君的面冒犯自己。
若不是天目道君为他求情，顾辰可能当场就宰了他。
天赋奇高，野心勃勃，但却冲动易怒，缺乏脑子，这是顾辰对丧彦原来的印象。
他以为百年过去可能对方性子改了，但刚刚试探下却发现，对方的脾气根本没变。
而冥狩一开口，就让丧彦克制住了，说明表面上看丧彦地位更高，但其实冥狩才是做决策的人。
那丧彦能在暗黑世界中混得有声有色，恐怕冥狩这人功劳不小。
“被杀了两次却还活着，也不知道有多少个冥狩，这家伙又是如何诞生的。”
“若只是单纯的杀戮机器也就罢了，偏偏智商极高，对他动手稍有不慎就会被他看出破绽，然后把情报传到不知名的地方。”
“倘若每个冥狩之间大脑还是共享的，那问题就更加棘手了。”
顾辰眉头微皱，心中喃喃自语着。
这次来到晟京，他是准备好对丧彦下手了。
丧彦百年前就跟着方源来到了道界，一路打拼在他身边混到了将星的位置，说明他掌握的方源的情报必然不少。
方源来到道界是有目的的，顾辰很确定，他想洞悉他的想法，这样才好对症下药。
乾坤会整个组织的保密体系做得滴水不漏，下层的那些密探根本挖不出任何有用的情报，只能对丧彦这种方源的身边人下手。
顾辰本以为烈阳族的祖地与外界隔绝，又打着皇位之争的幌子，是自己对丧彦下手的最佳机会。
然而多了冥狩这么个不确定因素，他的把握大大下降了。
首先，杀掉冥狩保密没用，他死前经历的一切记忆都会传送到某个地方，顾辰不确定烈阳族的祖地是否能切断这种传送。
其次，冥狩对丧彦有足够的影响力，这导致他想利用丧彦的性格做点手脚都不容易。
除了这两点外，冥狩本人是否还有未知的秘密顾辰也是不清楚的，这家伙就是人为制造出的怪物，不能以常理度之。
现在回想洛门灭亡的那个夜晚，顾辰不由得暗暗庆幸自己当时没有对丧彦下手。
若是那时对丧彦下手了，情报必然由冥狩传给方源，等于主动告知方源他已经来了道界。
而冥狩脑袋里的手脚做得十分隐秘，他当时不察下未必能发现蹊跷，可能自己在方源面前露了底却一无所知。
那样一来以方源的性子，说不得会装作不知道自己来了，再暗中给自己设套，自己很有可能掉进在混沌海时一样的坑里！
顾辰当时未对丧彦出手是考虑到了风险，但怎么也想不到风险会是这种，方源的手段真是防不胜防。
冥狩不解决掉，顾辰就无法安心对丧彦出手。
而拿不下丧彦，顾辰就无法得到关于方源的有用情报。
眼前无疑陷入了困境，顾辰心中思索着解决之道。
“必须把冥狩从丧彦身边调离，最好不让他进入烈阳族祖地。”
顾辰目光闪烁个不停，想做到这点非常困难。
在快走出龙寨的时候，夜觅回来了，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
看到她，顾辰内心一动。
“如何？阁主是否来了晟京？”顾辰隔空传音询问。
夜无念对大晟皇朝有想法，按照顾辰推测，那么大的变局，夜无念极有可能亲临晟京。
如果他来了就好了，顾辰思索着，能否让他帮自己解决冥狩这个麻烦。
听到顾辰的传音，夜觅颇为讶异，想了想，也隔空传音道：“未从堂口那听闻义父到了晟京的消息，你为何那样想？”
“人没来吗？”
顾辰闻言略默，心中有些意外。
难道是他想错了，夜无念并未把大晟看得太重？
亦或者说，夜觅在欺瞒自己？
“那你为何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顾辰没回答夜觅问题，转而问道。
夜觅犹豫了下，传音道：“我听闻我三姐和四姐也在晟京。”
“哦？她们来这里做什么？”
“自然是执行任务。”
夜觅回答道，神情却显得有些复杂，显然不只是任务那么简单。
“她们就在城中，我想去见她们一趟。”
夜觅想了想，突然对顾辰说道。
顾辰更意外了，他印象中夜觅与她的姐姐们关系并不好，何况她的三姐和四姐，不就是匠师和低语者的女人吗？
匠师和低语者可以说是因自己而死的，她那两位姐姐未必没听到什么风声，去见她们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自己小心，早点回来。”
见夜觅似有心结的样子，顾辰没再多问，同意了。
于是路上顾辰随便找了个借口，说要采购一些晟京的特产送人，让夜觅单独采买去了。
而他、泥菩萨则跟着鸦欢，回到了黑子府。
第1878章 老晟皇
夜觅回到黑子府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时分了。
她如愿见到了两位姐姐，但却是在暗中悄悄查看，并且在看完之后心情沉重。
失去了匠师和低语者两位强有力的伴侣，她的两位姐姐情况并不乐观。
她们被派到晟京内接触一些在皇朝影响力不弱的大佬，用年轻的容颜换取情报，甚至为了完成任务，得不惜代价。
夜觅亲眼看到一个大腹便便，满脸油腻的中年男子搂着四姐夜佳，而她强颜欢笑，曲意逢迎。
后来一个中年妇人进门发现了她，随手就是一巴掌，她却只能默默忍气吞声，连刚刚甜言蜜语的男人也不为她说话。
何等的可悲，就在不久之前，她的姐姐们哪里需要执行这种作践自己的任务，而现在，却连一个普通杀手的自由都比不上。
夜觅很清楚，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改变，是因为两位姐姐的男人在泽国的任务中身亡了。
她们没了靠山，没了能给无妄阁带来利益的筹码，就只剩下姿色能够作为资本。
不，打从一开始她们的资本就只有那皮囊，现在不过是在失去了最大的价值后物尽其用……
夜觅越想越是可悲，越想越是迷惘，倘若当初在泽国的任务中死的是陈一，现在沦落到这种下场的人，会不会是她？
义父真的把她们当成女儿吗？
亦或者，从头到尾只是一件工具罢了。
夜觅失魂落魄的进了居住的庭院，前方皎洁的月光下，伫立着一道身影。
“你怎么在这里？”
她稍稍回过神来，轻声问道。
“你的姐姐们可能因为对我怀恨在心而选择报复你，所以我过来看看你回来没。”
月光下一身白衣的顾辰转过头来，不知为何，夜觅眼中那张脸比平时还要好看。
“那如果我没回来呢，你会怎么做？”夜觅忍不住问道。
“怎么说你也是我的人，没人可以随意动你。”顾辰平淡的道。
“你的人吗？”
夜觅一阵恍神，她知道对方的意思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对方是把自己当成了手下。
然而尽管如此，他在这里等她，却是货真价实的关心她。
他或许不会甜言蜜语糊弄她，但他从来不会限制她，更不会强迫她做什么。
“谢谢你的关心了，我没事。”
夜觅笑了笑，突然心情好了一些。
“没事就好，过两天我们就要进入烈阳族祖地了，到时你就离开黑子府，暂时躲藏起来，直到确定我们平安归来，再现身。”顾辰吩咐道。
“祖地一行那么危险吗？”
夜觅听出了顾辰言语中的忌惮和防范，一时心中颇为担忧。
“有备无患罢了。”顾辰微笑道。
“那我能帮忙什么？”夜觅抿嘴道。
“帮我盯住晟京内各方势力的动向，无论这次谁是最终赢家，一旦走出烈阳族祖地，必定有一系列行动。”
顾辰想了想，说道。
实际上他觉得和夜觅说不说没有多大意义，因为夜无念就算不在晟京现身，定然也盯紧了这里的动静。
顾辰只是随口一说，夜觅却真正放在了心上，点头道：“好，我会帮你盯紧城内动静，做好随时接应你的准备。”
“那行，很晚了，早点休息吧。”
顾辰路过夜觅身边，鼓励性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离去。
“一切……小心……”
夜觅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忍不住又补充了一句，声音却是越说越小，最后只有她自己听得到。
……
老晟皇考验的日子到来了。
一大清早，黑子府以乌烈为首的十一人，一起进入皇宫。
烈阳族的祖地入口，据说便位于大晟皇宫之内，皇宫地下，有巨大的封印法阵。
法阵封印了祖地，也成为了大晟的皇脉所在，传言仅仅是从祖地内逸散而出的元气，便使得晟京尤其是皇宫范围内，成了洞天福地。
十一人的队伍中，顾辰和泥菩萨自然是一员，不仅是成员那么简单，除了乌烈外，泥菩萨拥有最大的指挥权。
没办法，当日那一手“定身术”实在太唬人，即便没有乌烈的交代，参与的其他修士也决定以泥菩萨为首，好增加在烈阳族祖地内的存活率。
皇宫议事大殿内，黑子府的一行人到达许久，太子府的人才姗姗来迟。
同样是十一人的队伍，炎阳太子为首，而丧彦和冥狩老神在在的跟在后面。
进入大殿时，一眼瞥见了黑子府人群中的顾辰，丧彦眼里冒出精芒，嘴角掀起残忍的弧度。
几天前在龙寨憋了一口气一直没发泄，丧彦可不会忘记。
他向来说到做到，一定要让对方品尝到最绝望的滋味，然后受尽屈辱而死。
丧彦噬人的目光顾辰视若无睹，太子府的人进来时，他先是扫了一圈，确定没有另外隐藏的未知的高手后，把大部分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冥狩身上。
冥狩是他计划中最大的阻碍，有他在的话，他很难对丧彦下手。
这几天他也不是没想过调虎离山，让冥狩无法顺利进入祖地。
然而冥狩与丧彦可以说是形影不离，他想不出完美的法子能调走对方。
仓促设计下，可能会留下其他的破绽，还不如在祖地里寻找机会。
两支队伍都到了，就等老晟皇到来，气氛安静而紧张。
对于老晟皇顾辰是好奇的，不仅是因为这次的考验出人意料，也是因为听闻过关于他的一些传说。
据说老晟皇之所以久病缠身，是因为当年在冲击圣境的时候失败了，因此落下了病根。
否则修士向来寿元绵长，身为皇帝又有无数丹药资源供给，怎么可能会成病秧子？
所谓圣境，指的是八乘境，道力一亿之数。
八乘境与七乘境虽然只有一境之差，但却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从九千九百九十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到一亿道力，虽然看似只有一道力的差别，但就是这一道力，阻断了古往今来无数人杰与天骄的成圣之路。
圣人需渡圣人劫，七乘境的修士一万人中也未必有一人能渡过劫数，顺利晋升圣境。
也因此，圣人数量十分稀少，无论在道界哪一域，都是叱咤风云的大人物。
老晟皇曾经冲击过圣境，说明他在七乘境的修士中是巅峰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