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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上仙三百年-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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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反应有些出乎预料; 乌行雪骤然收招,云一般绕过高翘屋檐; 瞬间落地。

    落地之时; 霜冻连带着威压化作冷雾,顷刻弥散开来。

    列阵的弟子们“轰”地朝后撤让半步。

    乌行雪这张脸实在让人过目难忘。即便没有立马认出的小弟子,看到疾速卷来的冰霜、听到封居燕那声“魔头”; 也都知道了来者是谁。

    千百张脸上的血色刷地消失。

    而当楔入地面的长剑从震颤中缓缓静止; 众人终于看清了剑上的“免”字; 神情又从面无血色转成了惊愕。

    就连封居燕也不例外。

    “那是……”

    天宿萧复暄。

    她动了动唇,后半句却没能出声。

    就见萧复暄从邪魔黑气中横扫而来,穿过白茫茫的冷雾,身形利落如剑锋般落在乌行雪身侧。

    他一伸手,“免”字金剑就劈风而来,稳稳落进掌中。

    周遭瞬间鸦雀无声。

    乌行雪就是在这时开的口,他嗓音很轻,但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邪魔不是我引来的,杀了这一波也毫无用处,这里的死了,还有别处。今日的死了,还有明日。”

    封居燕秀眉越蹙越紧:“什么意思?”

    “杀不尽的意思。”萧复暄道。

    众人不明所以,但还是脸色骤变。

    倘若这里站着的只是一个魔头,这对话恐怕根本不会发生,偏偏有个天宿上仙。

    于是封居燕满面警惕,却还是开口道:“何谓杀不尽,又为何杀不尽。”

    “说来话长,没那些时间。”

    “你!”

    封居燕沉下脸色,正要开口。就听乌行雪道:“唯一的办法便是斩断源头,所以……”

    “所以什么?”

    “我们找到了这里。”

    “这里?”封居燕依然满身缠绕着随时击发的剑意,眸光飞速扫过四周,“源头在哪?”

    “在人。”

    乌行雪话音一落,周遭哗然一片。几乎所有仙门弟子都在那一瞬间打了个寒惊,感到了毛骨悚然。

    他们下意识瞥向了身边众人,剑攥得更紧了。

    封居燕见剑阵哗动,偏了一下头,正要喝令。就听乌行雪又说道:“有两个本不属于这里的灵魄,有违常理

    来到人世,占了本不属于他们的身体。这是引得邪魔祸乱四起的源头,我同天宿循着痕迹找来了这里。”

    “强占躯壳?那不就是邪术夺舍!”封居燕厉声说着,漂亮的凤目泠然转动,转头扫了一眼自家的弟子们。

    乌行雪一直在观察她的神情,看到此刻终于眉心一皱,微微偏头,用仅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对萧复暄说:“这位封家姑娘……有些奇怪。”

    “确实。”萧复暄低低应道。

    这封居燕扫向身后的神情,仿佛正在观察自家弟子,看那其中有没有混进邪魔妖道。

    那厉声的语气更像是一种试探。倘若真有夺舍之人混迹其中,在这厉声恫吓之下,或许会露出一丝马脚。

    她从头到尾都没有流露出一丝心虚之色。

    要么当真是滴水不漏,要么……就是真的不知?

    “看另一个。”萧复暄忽然说。

    乌行雪眸光一动,落到了封居燕身后的封非是身上。

    那是封居燕的兄长,也是封家长老。据说性情文雅,虽然天资不错,但众所周知体质偏弱,上限有限,所以比起家传剑术,更加醉心丹药符咒之术,与花家的医梧生交情不浅。

    他从不觊觎家主之位,一心一意护着亲妹,所以兄妹俩感情甚笃。

    此时,单从封非是所站之位也能看出一二。

    虽然封居燕镇在剑阵之首,封非是被挡在她身后,但他也护住了妹妹的命门要害,就像一道从不离身的影子。

    而就在封居燕扫量一众弟子之时,封非是手指几不可见地动了一下。

    “那是……”乌行雪极轻地动了一下唇。

    “清除咒印。”萧复暄传音道。

    那是乌行雪和萧复暄寻灵用的符咒,于方才的混乱之中落在他们二人身上。其他弟子包括封居燕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唯有精于符咒之术的封非是察觉到了,还想不动声色地清除它。

    就在符咒痕迹即将消失的瞬间——

    金鸣声起!

    一道剑气直射而出,“锵”地一声横挡其中。

    封非是悄然放出的清除之术刚好撞在剑气上,就见星火蓬然四溅,尖鸣引得所有人一怔,齐齐循声望去。

    封居燕也猝然回头——

    封非是拧了眉,猛地蜷起手指。

    然而已经晚了,众目睽睽之下,那两道寻灵咒印因为他的举动,反而在那一瞬间明晰起来,浮起一层血色光痕。

    众弟子中,不乏有人知之甚广。尤其那符咒一亮,便好辨认得多。

    于是有人脱口惊道:“这……这是寻灵……咒?”

    那弟子话说到一半才反应过来,所谓的“寻灵咒”就落在他们家主、长老身上。然而这时话已出口,再收不回来。

    众所周知,凡间但凡用到寻灵符咒,总跑不出两种境况——

    要么是灵魄受创或受病,离了躯壳,游荡在外。

    要么就是灵魄进了不属于它的躯壳,那便是世人常说的……邪术夺舍。

    若是前者也就罢了。

    若是后者,因为被夺的躯壳残留着冤屈怨恨,那咒印会泛着邪术才会有的血色红光。

    封居燕、封非是身上正是此种。

    眼见为实,那比千百句你来我往的说服和争辩都有用。

    即便没有先前封居燕和乌行雪之间的对话,在场的所有弟子也会陷入这般死寂里——不管是不是邪魔祸乱的源头,这都是邪术夺舍。

    无可辩驳。

    那一刻,乌行雪和萧复暄看见了封居燕的神情,终于确定……她似乎真的不知道。

    那位常被评价为“秀美如画又刚硬如刀”的封家家主大睁着凤

    眼,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身上的寻灵咒印。

    她鬓发微乱,绣着“封”字纹样的发带绑在脑后,缠在长发里,飘散风中。她低着头,肩背却笔直如刀锋。

    如今,那刀锋正在轻颤。

    过刚易折。

    封非是看着她的肩脊,忽然想起不知多少年前,有人评价过他妹妹的一句话——天纵英才,奇峰隽秀,秉性如刀但是……过刚易折啊。

    他其实都快不记得那些了,毕竟百年之前、少年之时的事偶尔想起也只有浮光掠影……

    何况更早之前呢。

    “阿燕……”封非是轻轻开了口。

    封居燕猛地抬了眼。

    那双凤目少时长露聪慧顽皮,后来成了家主,便多是稳重和凌厉。唯独在他们兄妹至亲聊笑之时,才会露出那些之外的温和娇意。

    而此刻,那双眼里却没有上述任何,只剩下难以置信的茫然和震惊。

    他这个亲妹不是好骗之人,自小就不是。

    所以在封居燕开口之时,他便无可辩驳了。

    封居燕说:“你我身上,为何会显出夺舍印记?”

    她看着封非是被剑气挡下的手指,道:“如果没有这道剑气,倘若我方才不曾回头,你在做什么?”

    “我……”

    “你是要清除掉它吗?”

    封非是咽下话音,良久闭眼道:“是,我会清除它。”

    封居燕道:“所以你知道啊……”

    她攥着剑的手指太过用力,虎口崩开了伤口,顺着剑柄淌下血来。她手指发着抖,剑就在震颤中轻轻嗡鸣。

    她在嗡鸣里盯着兄长,问道:“所以方才的话都是真的,当真有两道不属于这里的孤魂野鬼,强占着本不属于自己的躯壳……”

    “我当是这千百人中混进了什么邪魔妖道。”封居燕一字一字仿佛含着血,道,“我还找得那么仔细,原来是你和我啊……”

    “这些,你都知道?”

    封非是很轻地点了一下头,道:“知道。”

    他当然知道。

    因为最初的最初,就是他徘徊在封家高塔之下的续命阵中,在日复一日的阵局影响之下,不甘和遗憾越来越重。

    某一日受了引导,带着亲妹早无动静的灵魄,一并到了另一处世间,成了那座“桥”。



第115章 易折



“所以; 小时候同你说过的那个噩梦。”封居燕喉咙哑了一下,停顿了好久才继续道,“究竟是梦还是真的?”

    她很小的时候常做同一个噩梦。

    梦见自己躺在一个昏暗的地方,像一个四面皆墙壁的空屋或床榻。总有一个满身是血看不清脸的人来拉扯她; 想要将她推开、轰走。

    那双手几乎要将她血肉抓下来; 痛得她在梦里嚎啕大哭。可那个血人哭得比她还凄厉; 那哭声听得人又害怕又难过; 拉扯之下还会急得捶胸顿足。

    对于当年的她来说; 那是一个歇斯底里的疯鬼,是幼时摆脱不掉的梦魇。

    她时常在夜半惊醒,不肯承认害怕,又不敢继续睡,便跑去院门口坐着; 能看到外面提灯经过的巡夜弟子。

    那些大弟子们问她; 为何不睡。

    她折一根小树枝,小动作地假装比划; 说:“我练剑; 先生明日要查的。”

    几乎所有人都被她骗过去了。乃至后来十年、百年,封家总流传着她少时天纵英才还勤学刻苦的传闻。

    唯有封非是……

    唯有这个兄长; 会在她撑着下巴坐在门槛上,比划树枝假装练剑的时候,走过来问她:“阿燕; 你是不是睡不着?”

    她起先也不承认。

    后来有一次怎么都缓不过来,坐在门槛上还在哭,便同封非是说了梦里的场景。

    那是她百来年人生里屈指可数的眼泪。

    她睁着红通通的眼睛,带着浓重的鼻音,同最亲近的兄长说:梦里那个血淋淋的人如何推她、扯她; 如何弄得她满床的血还如影随形,如何哭喊着驱赶她,一会儿磕头求她,一会儿叫着骂她。不论她让到哪个角落,转往哪个方向,总是躲不掉。

    封非是听完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陪她坐在门槛边,看了一整夜梦都城的月亮。

    到最后她抓着树枝靠在门边,在快天亮的时候睡着了。闭眼前还委屈地嘟哝了一句:“那人为何总要赶我呢……”

    如今想来,哪是恶鬼赶她。

    分明她才是那个雀占鸠巢的恶鬼啊。

    她看着封非是,回想着近百年不曾回想过的少时梦魇,字字如刀:“你我这两具躯壳被占时,也那样撕扯过么?”

    “那两个本该存活的灵魄,也是那样哭着、叫着、骂着的么?”

    “有那样捶胸顿足,急得哀求甚至跪地磕头吗?”

    她本以为梦里的细节早已记不清了,没想到如今一字一句逼问起来,简直历历在目。

    以至于她都快分不清,那究竟是梦见的,还是她真的见过。

    “阿燕……”封非是叫了她一声,不知是想打断她,还是想安抚她。

    但是封居燕不依不饶。

    她总是如此,凡事容不得不清不楚,总要究出个分明来:“我只问你,有那样吗?”

    “有像梦里一样痛苦吗?”

    封非是沉默下来。

    其实他可以否认,可以编造一个谎话,说自己根本不记得了,或者说这两具躯壳生来无主。

    但他知道这个妹妹的秉性,到了问出口的时候,就已经无可挽回了。

    到最后,他只能看着对方,低声说道:“阿燕,可是你做过很多善事。”

    “你做过很多很多善事,救过很多人,除过很多邪魔,收过很多弟子,递出去很多把剑,你——”他顿了一下,声音蓦地闷哑下去,“……嫉恶如仇。”

    封居燕听着,半晌之后笑了一下。

    她确实嫉恶如仇,世间每一次大事她都不曾退缩过,不论是邪魔横行还是苍琅北域崩塌,不论她挡得了还是挡不了,她永远握着那柄剑站在最前面。

    她一度觉得“嫉恶如仇”是世间最好的评价,比什么天纵英才、天赋异禀好听得多。

    因为后者是天生的,但“嫉恶如仇”是她一步一步走出来的,是她自己选的。

    众所皆知,她并不是什么温和柔善的人,她脾气又犟又硬,认定了一条路便一直走到黑,决不回头。

    ……

    她嫉恶如仇,决不回头。

    那一瞬,封居燕松开了始终紧蹙的眉心。

    她四下环顾了一圈,眸光扫过千百名带着伤和血的弟子,扫过恶战后的满城狼藉,还有被暂时消挡但还会铺天盖地的邪魔黑雾。

    最终,她看向乌行雪和萧复暄的方向,动了动唇。

    她说:“引来邪魔的源头该如何截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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