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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不会是素素派你来试探我的吧?”李玄都玩笑道。
玉清宁笑道:“是素素派我来的,那你招不招?”
“招。”李玄都道,“咱们暂且不提我对素素的忠贞,只说利害……”
话还未说完,玉清宁已经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李玄都不为所动,继续说道:“我不是情圣,在这种事情上,两个我加起来也未必是宫官的对手,如果我真招惹上宫官,只怕我真要后宅不宁了。你以为宫官是肯屈居人下的女子?她不肯的,素素又是外柔内刚的性子,两者只能选其一,你说我该怎么选?”
玉清宁说道:“你是不是情圣,我不知道,但如果我是宫姑娘,只怕要打退堂鼓了。”
一语双关。
李玄都微不可查地怔了一下,说道:“宫官是个愈挫愈勇且乐在其中的人,她在意的不是结果,而是过程,这也是她不可控的地方,她不在意结果,那么她就有可能做出任何事情,而我不行,我在意结果,那么我会怎么做都在她的意料之中,我没有胜算。所以我最好的办法就是敬而远之,不招惹,不接招,不动如山。”
玉清宁感慨道:“素素遇到你,是她的运气。”
李玄都轻声道:“我能遇到她,也是我的运气。”
玉清宁停下脚步,望向山外,“你们是互相成全。”
李玄都问道:“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选的词牌名。”
玉清宁轻轻吟诵道:“问何年、此山来此?西风落日无语。看君似是羲皇上,直作太初名汝。溪上路,算只有、红尘不到今犹古。一杯谁举?笑我醉呼君,崔嵬未起,山鸟覆杯去。须记取,昨夜龙湫风雨,门前石浪掀舞。四更山鬼吹灯啸,惊倒世间儿女。依约处,还问我,清游杖屦公良苦。神交心许,待万里携君,鞭笞鸾凤,诵我远游赋。”
李玄都缓缓道:“山鬼谣。”
第一百四十章 慕容画
虽然遭遇了一些波折,但上官莞还是顺利见到了慕容画。
不得不承认,慕容画是个极美的女子,若要形容,有些像上官莞在天苍山镇妖塔中见到的狐妖苏蓊,不成气候的狐妖难免艳俗,可成了气候的狐妖却是淡雅如雪,好似仙人。
在上官莞看来,慕容画就是一只成了气候的狐妖,所以才能将那位次辅大人迷得神魂颠倒,能在这个好似大染缸的帝京城里如鱼得水。
不过慕容画也吃了一惊,她本就是天人境大宗师,深藏不露,就算比她高出一个境界之人,她也能看出其深浅。可她发现自己竟然看不透眼前之人的具体境界修为,那么答案就很简单了,除了长生境之外,就是天人造化境。她万万没有想到,客栈竟然会直接派来一位天人造化境的大宗师,这无疑是在无声地昭示客栈的雄厚实力。
同时慕容画也在思索来人的身份。这倒是不难猜,江湖上的天人造化境大宗师都是有数的,大多上了年纪,除开那些神出鬼没的隐世之人,既是女子之身又年纪不大的唯有一人,那就是上官莞。
慕容画大致猜测出上官莞的身份之后,心中震惊更甚。客栈带着师父白绣裳的令牌联系上了自己,说明客栈与慈航宗乃至于客栈都大有关系,可上官莞却是阴阳宗的人,与慈航宗并非一路人。如此一来,就只有两个可能,一个可能是上官莞已经背叛了阴阳宗,另一个可能是客栈的成员十分复杂,各宗之人都有。
无论是哪个可能,都显示出客栈的庞大势力。这让慕容画觉得自己已经把握到了真相的同时,又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她已经开始好奇上官莞在客栈中的地位,因为由此可以来判断客栈的大概实力。
与此同时,慕容画也想见一见师父白绣裳,与她深谈一番,也许师父知道的更多,能够解开她的许多疑惑。
两名女子见礼后各自入座,有丫鬟送上两杯热茶,然后便被慕容画打发下去,上官莞也让魏清雨在外面等候,只剩下两人独处。
因为被杨天俸耽搁了一段时间,待到上官莞将所有事情都处理好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再加上时值深秋,寒意深重,所以屋中生着好大一盆冒着青火的银炭。以慕容画的修为,自然是寒暑不侵,可她在平日里扮演的角色,还是个体弱多病的较弱女子,所以次辅大人特意吩咐下来,要在夫人的房中放置火盆,慕容画也不好拒绝。
此时屋中暖意融融,两个女人,一个是慈航宗中的弟子,在帝京城中蛰伏多年,另一个是阴阳宗的弟子,如今也奉命来到帝京城中,这时两人年岁也都相当,三十岁左右,坐在这里竟有了些惺惺相惜。
“我当年是忘情宗的弟子,也是十宗之人。”慕容画想要探一下上官莞的底细,更为了把自己想深谈的话说下去,先十分平易地说了这句,接着说道:“若要论起来,我似乎要比徐姑娘年长两岁,若是徐姑娘不嫌,我就托大称呼一声妹妹。”
上官莞顺势说道:“慕容姐姐不必客气。”
慕容画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想请教妹妹一些事情,不知妹妹能否见告?”
“慕容姐姐但问无妨,我能说的,一定如实相告。”上官莞没有把话说死。
慕容画也不在意,笑了一下,“我观妹妹的境界修为,实在胜过我良多,便是在帝京城中,能与妹妹一较高下之人,也就是两手之数,我倒是愈发好奇那位大掌柜的身份了。”
上官莞在来之前,李玄都已经交代过了,要取信慕容画,如果有必要的话,可以挑明他的身份。不过上官莞并没有急于回答,而是沉默了少顷,说道:“慕容姐姐知道了大掌柜的身份又能如何?难道小妹和白宗主出示的手令,还不足以取信于慕容姐姐吗?”
慕容画微笑道:“仅仅是好奇而已。”
上官莞道:“在极西之地有三座岛,岛上有一个国家,那里流传着一句谚语,叫作:‘好奇心会害死一只猫。’猫有九条命,旁人是轻易杀不死的,可猫还是死了,正是死在自己的好奇心下。”
慕容画沉默了片刻,说道:“其实,大掌柜能拿到家师的手令,又能让妹妹效力,我已经有了些猜测,只是不能肯定而已,所以才想问一问妹妹,看看我猜得准不准。”
上官莞故意沉吟了片刻,说道:“既然慕容姐姐如此说了,那我们就看姐姐猜得对不对。”
说罢,上官莞手指轻点,茶杯中的茶水自行飞了出来,落在桌面上,不断变化。
慕容画见此情景,也用出类似的手段,以茶水在桌面上写字。
两人写完之后,同时用手掌覆住,然后再一起慢慢移开手掌。
只见上官莞写得是“清平”二字,而慕容画则是写了一个“李”字。连起来便是李清平。
慕容画终于验证了自己的猜测,笑道:“这世上再也没有第二个李清平了,原来大掌柜就是大名鼎鼎的清平先生。”
虽然慕容画脸上不显,而且也早有猜测和预料,但真正揭晓了答案以后,心中的震惊还是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从紫府剑仙到清平先生,也就这三年不到的时间,清平先生不仅能够跻身长生境,还能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建立起如此大的基业,这已经超乎了她的想象。
然后她立刻想起了一件事,清平先生并非成名于最近,其实早在武德年间,他就已经以“紫府客”的名字在江北一带活动,而天宝元年的西北夺刀之后,更是名动江湖。接下来便是天宝二年的帝京之变。从天宝二年到填报六年,他整整消失了四年。
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在这四年之间,清平先生李玄都并没有闲着,而是暗中积蓄力量,并且创立了客栈,待到时机成熟之后,他便重出江湖,要卷土重来。
想到这儿,慕容画不由得有些敬佩这位未曾谋面的清平先生,当真是深谋远虑,有卧薪尝胆之志。那么所谋者远,必然所谋者大。能让一位长生地仙为之谋划多年的,当然不仅仅是一座帝京城那么简单,应该是整个天下才对。
便在此时,上官莞开口道:“大掌柜不愿意袒露身份,所以还请慕容姐姐万勿将大掌柜的身份透露出去,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是自然。”慕容画的脸色一肃,“妹妹放心,今天你我之间的谈话,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至多再加上大掌柜知。”
上官莞的脸上有了笑意,“姐姐如此说了,那我就放心了。”
慕容画道:“不过既然说到了大掌柜,姐姐就再多嘴问上一句,依妹妹看来,这位大掌柜是一个怎样的人?毕竟我只是久闻大名,从未谋面,有许多传闻,也不知真假。”
上官莞认真想了想,回答道:“大掌柜其人,有些喜怒不形于色,气量很大,能容得下任,不过前提是你对她有用。我有些不知该怎么形容他,他牵扯了那么多的事情,打下了这么大的基业,可你却觉得他好像还是一个很干净的人。他总是心慈手软,可又毫不留情地杀了那么多成名已久的高人,这让人很难明白他的准则到底是什么。在他看来,他很像已经仙去的地师,是一个难以捉摸的人。”
慕容画若有所思。
第一百四十一章 说先生
慕容画能在帝京城中如鱼得水,必然是善于把握人心的。这也是她与苏怜蓉的最大不同。
听完上官莞的话后,慕容画做了一个简短的总结:“关于清平先生的传闻,我有所耳闻。今日又听妹妹之言,略微所得。”
上官莞脸上露出好奇神色,“倒要请教。”
“若有说得不对的地方,还望妹妹见谅。”慕容画略微斟酌言辞,说道:“观清平先生之生平,窃以为有三人对其影响甚大。这三人分别是已故首辅张肃卿、大剑仙和地师。故而清平先生的身上同时兼具了这三位的部分特质。”
上官莞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眼神一亮,“这……我从未从这个角度想过,倒也有些道理。大剑仙是他的养父,他视张肃卿为师,可最后偏偏是他继承了地师的衣钵。”
“这就是了。”慕容画徐徐说道,“在我看来,清平先生的手腕与大剑仙、地师十分相似,可在‘道’上却更偏向于张肃卿,可又不完全等同于张肃卿。”
有些事情,慕容画不是十分清楚,上官莞却是清楚得很,李玄都与张肃卿的不同之处,恰恰是李玄都与恩师徐无鬼的相通之处。先前上官莞对于李玄都的认知一直处于一种模糊、浑沦的状态,可经过慕容画这么一点,倒是起到了抛砖引玉的作用,让上官莞把许多没有想通的事情一下子想通了。毕竟上官莞能被徐无鬼看中,并且很得徐无鬼的喜爱,也不是蠢材,只是与李玄都相比,才显得她有些不济事。
李玄都的心机手腕不可能是自学而成,定然是有人教导,这个人就是大剑仙李道虚。可李道虚做错了一件事,他教了李玄都足够多的“术”,可在“道”之一途,乏善可陈,这就导致了后来的李玄都与他并不是一条心,甚至是分道扬镳,因为两人的理念不合。
李玄都的“术”是传承自李道虚,“道”则是传承自张肃卿。李道虚疏于“道”的教导,于是被张肃卿“趁虚而入”。不过张肃卿的“道”也不是那么完善,因为张肃卿只是“治标”,而非“治本”。于是地师徐无鬼出现了,他补上了“治本”的关键。正因为如此,在李玄都继承了地师的衣钵之后,发生了某种细微的改变,并非是李玄都开始妄自尊大,而是他想明白了许多事情,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道路,所以他从幕后来到台前,开始开阖纵横。
从某种角度来说,李玄都能
走到今日这般高度,也是情理之中,毕竟在他的身上,倾注了三位前辈的心血。
上官莞喃喃道:“原来如此。”
慕容画并不清楚上官莞心中所想,继续说道:“清平先生究竟是张肃卿那种心怀天下的忠良之士,还是地师那种虎视天下的枭雄人物,我也很难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不过我有一些揣测之言,谈不上对清平先生不敬,还请妹妹不介意。”
上官莞摇头道:“我不会介意,大掌柜也不会介意。”
“那我便放心了。”慕容画轻抚胸口,“我听说清平先生十岁年纪就开始行走江湖,这与许多宗门弟子、世家子弟是截然不同的。这种情况就会导致清平先生过于早熟,这是好事也是好事。好处是清平先生少了许多年轻人的通病,比如意气用事,比如鲁莽冲动,更为沉稳成熟。坏处是清平先生的人生并不完整,其实这样的人也不在少数,那些有怪癖之人,定然是其过往经历导致的。清平先生过早进入江湖,太早见识了人情世故,就好像我们登山,直接从山脚飞到了山顶,而缺少了中间的山腰,没有见过沿途的风景,便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