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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醉春风败局已定。不过醉春风输了却不代表我那师兄和百媚娘就是赢了,如今天乐宗的局势很微妙,谁胜谁负不过在一步之间,百媚娘能否坐稳宗主大位也未可知,难道大管事不想做天乐宗的宗主吗?”
凤楼春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真正听到这句话从陆雁冰的口中说出时,还是悚然一惊。
她望着眼前这位一身男装的女子,晦暗的眼神中又有了光,迷离恍惚。
陆雁冰从绣墩上缓缓起身,淡笑道:“我这就去将蚌鹤一并拿下。”
第二百一十九章 渔翁在后
心脏破碎的醉春风死而不倒,仍旧保持着死前的动作,双眼死死地盯着门外山下的“天乐桃源”,似是极为留恋。
百媚娘缓缓收回双手,向后倒退几步,望着这位师兄,神情复杂。
破阵子收徒十余人,大弟子昼夜乐,二弟子醉春风,三弟子百媚娘,四弟子丑奴儿,这四人都是由他亲自传授,再往后的众多弟子,比如秦楼月和翠楼吟等人,多数是由大师兄代师传授。至于凤楼春,则是破阵子的师侄,并非一脉所出。
本来按照道理而言,破阵子身故之后,应当由大师兄昼夜乐继承宗主大位,可惜昼夜乐在玉虚斗剑之前就已经身死,死于无道宗陷空王之手,正因为如此,才有破阵子与陷空王的生死一战,这也让原本与宗主大位无缘的醉春风有了继任宗主的资格,也就是从此时起,当初那个有豪侠之风的“春风一醉”渐行渐远,逐渐变成了今日的“天乐教主”。
现在回想起来,大师兄昼夜乐还在世的时候,倒是最好的一段的时光,师慈徒孝,兄友弟恭,那时候的醉春风和百媚娘都是正值青春,年岁相差无几,拜师学艺,朝夕相处,有几分年轻人之间似有若无的情意,只是两人碍于情面、矜持等原因,始终没有捅破过这层窗户纸。待到后来,百媚娘离开师门外出游历,那些青年人的情丝就如酒中添水,滋味淡了,再到后来,醉春风心性大变,这份只存于心间的感情也就彻底无疾而终。
现在尘埃落定,再去挖出埋于心底的往事,倒是勉强可用一句古人之诗来言此时所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就在百媚娘出神的时候,丑奴儿和秦楼月已经松开双手,来到百媚娘的身前,由秦楼月轻声开口道:“宗主。”
回过神来的百媚娘怔了一下,然后才意识到秦楼月是在对自己说话,下意识地摇头道:“什么宗主……”
秦楼月道:“如今醉春风已经伏诛,无论是按照功劳威望来算,还是依照当年老宗主收徒的排序,宗主之位都非师姐莫属。”
丑奴儿也开口劝道:“秦师妹所言不错,难道师姐要弃天乐宗于不顾吗?师父的在天之灵怕是也不能瞑目。”
虽然天乐宗有入门之后以词名代人名的规矩,但很多时候也不好直呼全名,于是平日称呼时便将词名的首字作为一个领称,所以秦楼月并不姓秦,丑奴儿也会称她为秦师妹。
至于百媚娘,在众多女弟子中,位分最高,其余人等以“师姐”称呼即可,倒是不必再加其他区分。
百媚娘仍是有踌躇之态,倒不是说她故作谦让姿态,而是她本人对这个宗主之位是真不上心,以她性子,只要去做便力求做到最好,而不是像醉春风那般中饱私囊,可这也就意味着宗主事务会变得极为繁重,劳心劳力不说,还要耽误自身的修为,这才是她犹豫的根本原因。
只是也正如秦楼月和丑奴儿所言,此时的天乐宗中,除了她之外,便再也没人能担当其这个宗主大位。这是师父的毕生心血,也算是醉春风的半生心血,她不管怎么说,都不好坐视不管。
胡良忍不住开口道:“百媚娘,人都已经杀了,你总不好一走了之,这个烂摊子还是靠你来收拾,你若实在不愿担任这个宗主之位,大可等到以后有了合适人选再让出去便是。正一宗的老天师,还有清微宗的老剑神,都是这个路数,把具体事情交给弟子去做,他们掌握着大方向,这样就能清修掌权两不误。”
百媚娘想了想,的确如胡良所言,当下也只能如此了。
不过她还是没有立刻答应下来,而是望向丑奴儿,问道:“你呢,是继续在外面飘着?还是回天乐宗来?”
丑奴儿笑道:“我与醉春风有仇,可与天乐宗没仇,与师姐更是只有情谊没有仇怨的,若是师姐愿意我回来,我自然要回来。”
百媚娘笑骂一句:“你想要回来,我还会拦着不成?你这丫头,明明自己也想要回来,偏偏还要说看我的意思。”
丑奴儿笑道:“既然师姐知道,又何必明知故问?”
又是笑言几句之后,秦楼月问道:“宗主,醉春风的尸体应当如何处置?”
百媚娘闻言后顿时沉默了,又转头去望了一眼醉春风的尸体,犹豫了一下,说道:“毕竟是我们的师兄,当年的他……也是个极好的人,人死万事空,既然他生前最放不下的是他一手打造的‘天乐桃源’,就在桃源中寻一处地方把他好生安葬了吧。”
秦楼月点头应下。
百媚娘正要说话,猛然转头望去,眼中露出一丝恼怒。
只见有两人一前一后掠进大殿之中,其速度之快,好似炸雷一般,使得大殿之内平地起风,两旁水池之中更是荡漾起层层涟漪。
当先一道“奔雷”深谙“玄微真术”中的“散势法”,故而隐蔽气机极深,直到殿门外时才被殿内之人察觉,不过此时已是为时已晚,眨眼便至。
不过因为李玄都有言在先的缘故,殿内几人也不算太过惊讶,以百媚娘为首,丑奴儿和秦楼月为辅,师出同门的三人瞬间结成阵势迎敌。
来人正是想要做得利渔翁的陆雁冰,虽然她的境界尚不如醉春风,但要论起实际战力,却是相差仿佛,此时百媚娘三人历经一番大战之后,已是元气大伤,又如何能敌得过她?
与此同时,还有第二人也随着陆雁冰一道掠入大殿之中,也不是旁人,正是青鸾卫都督同知赵五奇。
不过赵五奇的出手对象不是百媚娘三人,而是一旁已经耗尽了气力的胡良。
胡良没有料到赵五奇一开始就将矛头指向自己,而不是百媚娘这位境界修为最高之人。
胡良咬牙,双手握住“大宗师”,竭力运起“天阙九问”中的“地火式”,试图以此去抵挡赵五奇的夺命一刀。
下一刻,赵五奇掠至胡良的面前,一刀将胡良劈飞出去。
胡良的双脚离地,后背狠狠撞在大殿的一根巨柱上,如先前的百媚娘一般,生生砸出一个人形凹陷。
赵五奇冷着脸横刀身前,“大文鸾”刀身上的几丝裂痕格外显眼,讥讽道:“我先前说过,若分胜负,你兴许还能胜过一招半式,可要是分出生死,我必取你性命。”
胡良整个人被“镶嵌”在巨柱之中,咳出一口鲜血。
赵五奇冷笑一声,身形一动,便要取了此人的性命,顺带将那柄在刀剑评上位列第十的“大宗师”也一并拿下。
胡良挣扎着要将自己从这处凹陷中拔出,赵五奇却是不给他这个机会,身形暴起,又是一刀,虽然胡良勉力横刀格挡,但整个人还是再度深陷几分。
赵五奇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大文鸾”,其刀身上的裂痕已是越来越大,抬起头来望向胡良,平静道:“不愧是‘大宗师’,真是一把好刀,只是放在一个小小的先天境手中,无异于明珠暗投,你以此刀伤了我手中的“大文鸾”,待我取你性命之后,正好拿来补偿。”
就当赵五奇准备出刀杀人时,有一人从旁边刺出,虽然赵五奇已经心生警兆,但还是被此人一拳砸在太阳穴上,头颅猛然一个震荡,身形踉跄。
然后他就听到这名腰间悬佩断剑的年轻人说道:“我这儿还有一把刀剑评上排名第二的‘人间世’,你要不要?”
第二百二十章 谁是黄雀
赵五奇站稳身形之后,扭了扭脖子,望向来人。
不出所料,正是李玄都。
赵五奇此时的心情恼怒多过惊惧,他知道李玄都的身份,是曾经同时名列太玄榜和少玄榜的紫府剑仙,可那又如何?没毛的凤凰不如鸡,既然已经坠境,那就不再是威名赫赫的紫府剑仙,一个小小的先天境,何惧之有?
赵五奇对于这类依仗着天资和师承恣意妄为的年轻俊杰一直有不小的成见,脸色阴沉地望向李玄都,“既然已经坠境,那就躲在宗门中好好疗伤便是,何苦来自取其辱?”
结果李玄都压根没搭理他,而是先伸手把胡良从巨柱的凹陷中拉出来,见他伤势不重,没有伤及根本,有了点如释重负的意思,这才转过头来对这位青鸾卫都督同知说道:“紫府剑仙的确已经时过境迁,我也不是当年的归真境九重楼,正如你所说,现在的我不过是个先天境而已,可你也别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一口一个‘小小的先天境’,想要吓唬我?我不是被吓大的,当年我被江北群雄围杀的时候,也是先天境。说起来,就算是老玄榜上几位神仙人物,或是太玄榜上的大宗师,我也见了不少,都没有这般口气,所以我劝你一句,不管多高的身份和多大的底气,说话都要留上几分,免得自打脸面,惹人耻笑。”
赵五奇扯了扯嘴角,显然没把李玄都的话语放在心上,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只有比自己身份更高、实力更强的人说过的话才算话,至于不如自己的人,那还叫话吗?
李玄都示意胡良安心调养气机,然后向前踏出一步。
随着这一步踏出,赵五奇顿时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浓郁杀机。
就在此时,陆雁冰倾力一击,击退百媚娘、丑奴儿、秦楼月的三人联手,来到赵五奇和李玄都之间,背对着赵五奇,抬起手道:“赵大人,你先退下。”
赵五奇的杀机立时收敛,沉默着向后退出一步。无论身份地位,还是境界修为,陆雁冰都比他更高一筹,那么陆雁冰所说的话语,就是能听得进去的话语了。
在赵五奇退下之后,陆雁冰望向李玄都,伸出两指,在指间夹着一片边缘正在逐渐枯黄的落叶,淡笑道:“师兄好算计啊,想要先杀醉春风,然后再用天乐宗的力量将我赶出‘天乐桃源’,这让我想起了太后娘娘说过的一句话,叫做‘策划于密室,传令于天下。’师兄深得其中三昧,不过还有一句话,叫做‘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师兄在这一点上做得却是不够好了,我们上次见面的时候,我一不小心把这片‘留音叶’落在了师兄的肩头上,然后又是一不小心,听到了师兄的谋划。”
所谓“留音叶”,乃是江湖上一种极为实用的小玩意,以气机激发之后,便可在气机消散之前,将方圆三丈之内的话语记录其中,将其取回之后,再以气机催发,便可听到其中记录的话语。因为其制作极为艰难的缘故,“留音叶”号称一叶千金,而且只能动用三次,陆雁冰手中的这片“留音叶”已经用过一次,所以边缘微微发黄,待到树叶全黄之时,这片极为昂贵的“留音叶”也就彻底作废了。
不过李玄都却是不惊反笑,“师妹,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这些东西还是我教给你的。”
陆雁冰亦是笑了:“教会徒弟,饿死师父,自古皆然。”
李玄都道:“所以师父都会留一手,你觉得我会没有察觉吗?”
“哦?”陆雁冰轻轻拉长了声音,“可我觉得师兄并没有准备什么后手啊?我知道师兄的谋划之后,便做出了应对,其实也简单,不让你们走出这间大殿就是,所谓‘策划于密室,传令于天下。’若是连密室都走不出去,那还如何传令于天下?如果你们连这间大殿都走不出去,那还谈何用天乐宗的势力将我赶走?”
李玄都平静道:“这么说来,师妹是有十足把握将我们全都留在此地了?”
“为什么不能?”陆雁冰反问道:“他们四个与醉春风两败俱伤,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如何能胜我?如今只有师兄还是完好之身,可单凭师兄的先天境修为,以及你腰间挂着的那把断剑,能胜我?”
李玄都道:“说到底还是瞧不起我这先天境的修为。”
陆雁冰不置可否道:“江湖人立足于江湖,凭的就是修为高低。”
“那好。”李玄都笑道:“你的江湖路,是我和老三教的,今天我便再教给你一个道理,万事无绝对,凡事都该留出几分余地,免得把自己置于进退不得的境地之中。”
陆雁冰的脸色骤然一变,冷然道:“如今的你也配与我说这些大道理?”
李玄都脸色平静,丝毫没有因此而动怒。
人生经历大起大落之后,对于自身之荣辱,就会看淡许多,李玄都便是如此,他没有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