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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李玄都也不是只挨打不还手,在孙意气一气将尽的时候,他将“元一初始剑气”凝聚于两指之上,然后一指点在孙意气的小腹下丹田位置,剑气瞬间炸开,不但刺入孙意气的体内,还将他直接逼退。
终于缓了一口气的李玄都运转“玄微真术”中的“圆势法”,抱元守一,继而摇身一晃,便将附着在自己身上气机抖落一空。
孙意气落地之后,再深吸一口气,全身皮骨肉爆裂作响,然后双拳对撞。
地牢中仿佛响起一声沉闷洪钟声响。
幸而那些女子还未醒来,否则还要再被震晕一次。
以孙意气为中心,肉眼可见的气机向四周滚滚散开。他双膝微微弯曲,身形一掠,在距离李玄都还有三丈距离时,双掌排空。
李玄都右手握住“冷美人”的刀柄,左手抵住刀首,推刀前行。
两者轰然相撞,没有半分花哨,是实实在在的硬碰硬。
孙意气的掌印露出森森白骨,不过也将李玄都从出口通道处逼开。
趁此机会,孙意气向地牢上方一掠而去,至于那些女子,他已经顾不上了,倒不是说继续相斗下去他必败无疑,而是万事求稳,没有必要与这样一个底细不明之人死斗下去。毕竟他也没有十足的取胜把握,若是一个不慎,在阴沟里翻船,性命可就没有了。
李玄都也没有继续去追孙意气,而是从“十八楼”中取出一黑一白两块玉石,往地上一丢,只见这两块玉石好似阴阳双鱼中的两点,落地之后,互有吸力,自行旋转,化作一个太极双鱼。
这是钱玉龙花费重金购置的“阴阳门”法阵,效力几可比拟永固“阴阳门”,能够无视诸多阵法、血气的干扰和阻隔,还可以随身携带,不过所需的银钱也足以让寻常人望而却步,足足要一万太平钱,也就是将近三十万两银子。李玄都当年也算是顶尖的江湖人物了,可他也从未见过如此多的钱。而且只能使用三次,也就是说,动用一次就要用去十万两银子,也就是天下首富的钱家才有如此手笔魄力。
李玄都不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情景,早年的时候,他在帝京曾经见过类似景象,只是亲自来用还是第一次。
李玄都望向地上的法阵,轻声道:“开门。”
只见从双鱼法阵上升起无数丝丝缕缕的发光线条,然后这些线条开始不断交织连接,仿佛是无数细线拧成一股粗绳,粗绳又继续编织,渐渐有了一扇门的雏形。
这还不止,粗绳与粗绳之间又开始融合,最终变为两根门柱落下,接着柱上的荧光开始渐渐退去,就像是一根被烧红的铁棍开始冷却,还原成它原本的颜色,变为一座仿佛是由树藤编织成的门框,柱上刻着各色篆文,闪烁着幽幽清光。
门框中荡漾起阵阵青色光晕涟漪,然后一个身影穿过这道光晕,从门中大步走出。
正是钱家大公子钱玉龙。
同时跟在钱玉龙身后的还有三人,其中两人都曾在江湖上声名显赫,不过如今都做了钱家的供奉清客。有名列黑白谱第五十四位的盛子宽,虽然只是归真境,而且此生多半无望踏足天人境,但是善用暗器,而且种类极多,让人防不胜防,乃是归真境宗师中的异类,战力颇为不俗。另一位是老辈中的术法高人,名叫范振岳,精通各种五行术法,在黑白谱名列第六十三位,曾经也是一个门派的太上长老,后来门派因为江湖仇杀而败落,弟子逃散一空,他便干脆做了钱家长老堂的清客。
所谓长老堂,乃是由钱家老祖宗设立,专门用来制衡钱家家主的所在,确保家主不能为所欲为,共设十人,其中皆是钱氏一族中的德高望重之人。这两名供奉,其中盛子宽算是钱玉龙的心腹,而范振岳却是属于长老堂,并不听从钱玉龙和钱玉楼的调遣。
至于最后一人,乃是个风华绝代的女子,看相貌,似乎才二十许岁,不比李玄都大上多少,可是看气态,却又像是三十许岁的成熟妇人,别有一番风情。
钱玉龙环视四周一圈之后,笑道:“李紫府不愧是李紫府,什么都难不住你。”
然后他一指身后的两人道:“这两位想必紫府都认得,我就不多介绍了。”
李玄都两人拱手一礼。
两人分别还礼,曾与李玄都有过一面之缘的盛子宽微笑道:“李先生风采依旧。”
钱玉龙又指了指那名风华绝代的女子:“这位呢,是我的本家,按照辈分来算,我应该喊上一声姑姑才是,如今已是我钱家长老堂中最年轻的长老,这次由长老堂委派,再加上盛供奉和范供奉,他们三人都是长老堂见证之人。毕竟我要状告自己的妹妹,总要在长老堂中拿出真凭实据,货船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人证物证俱在,量她也无话可说,现在就是在三位的见证之下,把这些人证也带回去,证明钱玉楼不仅仅是卖人,还与邪道中人勾结,意图不轨,如此便是万事大吉。”
李玄都望向女子,问道:“不知这位是……”
女子冲李玄都微微欠身,嗓音清脆婉转:“妾身钱锦儿。”
李玄都一怔,觉得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然后猛然记起:“当年帝京四大绝中善用琵琶的钱大家?”
第一百六十三章 钱锦儿
当年的帝京城有四大绝,分别是苏怜蓉的瑶琴,袁飞雪的唱腔,慕容画的舞姿,钱锦儿的琵琶。
四人身份各不相同,苏怜蓉是女道士,袁飞雪是戏子,慕容画是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钱锦儿则是钱家大小姐。四人之所以并称为四大绝,是因为四人各有一项技艺冠绝帝京,无人出其左右。
地位决定命运,所以四人的命运也不尽相同,袁飞雪虽是男儿身,但引来了有断袖之癖的权贵为他大打出手,最终只能逃离帝京,下落不明。苏怜蓉被那位晋王殿下收为私宅,这几年好像已经抬为侧妃,也算圆满。慕容画嫁给了丧妻多年的内阁次辅,虽说没有扶正,而且两人年纪足足差了三十岁,但在士林中也是一段佳话。
前三者各有各的不幸和无奈,唯有钱锦儿不在此列。
当初钱锦儿上京,本就是身负家族使命,要为家族与许多达官显贵互通有无、联络交际,钱家之所以会让一位女子抛头露面,是因为当时的钱家要从诸多贵妇身上入手,故而钱锦儿的名声并非是从一众权贵男子那边兴起,而是在那些身在深宅大院中的贵妇人们口中流传,到后来,就连当时还是皇后的谢太后也知道了钱锦儿的大名,专门召她入宫,钱锦儿正是在谢太后面前演奏琵琶一曲,这才得了“大珠小珠落玉盘”的美誉。
钱锦完成家族使命之后,返回江南钱家,成为长老堂中最年轻的长老,仍旧与许多帝京权贵保持深厚交情,更与荆楚总督关系匪浅,被许多江南士子捧为江南第一美人。
钱锦儿微微一下,摇头道:“不敢当紫府剑仙‘大家’之称。”
李玄都道:“早就听闻钱大家大名,只是我去帝京时,钱大家已经是返回江南,芳踪杳杳,引以为憾事。”
钱锦儿并无倨傲架子,大概长袖善舞的女子都是如此,总能让人如沐春风,说道:“妾身却是不知还有一位公子挂念,若是早些知道,那妾身就晚几年再回江南。”
这便是不能当真的客气话了。
李玄都道:“其实早些离去也好,毕竟后来的帝京已经变成是非之地。”
钱锦儿轻叹一声:“一场帝京大变,许多故人作古,的确是让人感怀之事,也不知妾身在有生之年,还能否重游帝京。”
李玄都颇为肯定道:“会的。”
“李公子为何会如此笃定?”钱锦儿笑问道,不等李玄都回答,她又接着道:“既然李公子如此笃定,那依照李公子看来,这个时间是长是短?”
李玄都道:“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待到太平时节,故地重游。”
钱锦儿幽叹一声:“旧江山浑是新愁。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就在两人说话的工夫,钱玉龙已经将地牢转了一圈,一一看过了那些被震晕过去的女子,用折扇轻轻拍打着手心,轻笑道:“有了这些人证,老头子就算想保他的宝贝女儿,怕是也无话可说了,自古以来,无论是朝廷还是江湖,谋逆之罪最大,我倒要看看他在长老堂中还有什么说辞。”
如今钱家的家主还不是钱玉龙,而是钱玉龙和钱玉楼的父亲,老头子年轻的时候风流倜傥,也是名震江东的翩翩公子,正所谓江南佳丽地,在这么一个美女如云的好地方,钱家老爷子又有如此优渥的条件,身边的美人自然从来不缺,惹下了很多风流债。
不过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女人只有两个。
一个是明媒正娶的正妻,对于他这等身份来说,夫妻之间是否互相喜欢并不重要,关键是妻子的分量很重,可不是什么能够随意抛弃的玩物。
如今世道,结亲讲究低门娶妇而高门嫁女,低门娶妇就是说娶妻要娶比自己门户稍低一点的女子,高门嫁女与之相对应,就是说嫁女儿要嫁得稍高一些。可还有一句话,叫做门当户对,也就是说,妻子的娘家可能稍逊于自己家,却也不会低得太多,最起码都是在同一个层次。
故而一个男人有三大亲族,分别是:父族、母族和妻族。为什么大世家都要立嫡长子?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嫡长子乃正妻所出,而正妻的娘家必然也是一方豪强,如此才能使得两个家族都为之满意。
钱玉龙的娘亲就是老爷子的正妻,而钱玉龙的正妻同样是江南豪族出身。换而言之,他的舅舅、大舅哥们都非等闲之辈,正是因为有了这些亲戚无形中的帮衬,还有天然的传统大义名分,所以才会使他的钱家少主身份如此名正言顺。
至于另外一个女人就是钱家老爷子的心头挚爱了,同时也是钱玉楼的生母。也许是爱屋及乌的缘故,钱老爷子对于这个女儿极为偏爱,若非她是女儿身,恐怕钱家老爷子还真有废长立幼的想法。
钱玉楼也正是有此依仗,才敢屡屡对钱玉龙出手。
钱玉龙不是傻子,对于父亲的偏爱,他可以不当一回事,他还不至于为了这种小事就要死要活,但是对于父亲给予钱玉楼过多的权柄,他就不能不当一回事了——这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
如果钱玉楼做了钱家的家主,那么不但是他这个兄长没有活路,还有他的母亲等人,同样讨不到半点好,以钱玉楼的心胸格局,其结果也可想而知。
故而这些年来,他与父亲渐行渐远。
在他看来,父亲此举无疑是给钱家埋下祸患。天无二日,国无二主,可以由多数人对一家之主形成制衡,但是绝对不能将这个多数人的权力赋予到另外一个人身上,如此就变成了两人针锋相对的抗衡,试想如果一南一北有两个皇帝,岂不就是划江而治?所以这是在分裂钱家。
钱玉楼这些年一直为谋求家主大位而多方谋划,钱玉龙也没有闲着,除了在正道各宗身上砸下真金白银下注之外,主要还是扎根于钱家内部,毕竟钱家是钱家人的钱家,而不是正道十二宗和邪道十宗的钱家。
从一开始,钱玉龙就分得很清楚,钱家之所以是钱家,不是因为谁的扶持,也不存在某种依附,钱家之所以能够屹立不倒,是因为他有足够的力量去对抗外人,有平起平坐的资格。现在钱玉楼引来外敌,因为钱家本就不是她的,打个不甚恰当的比方,这是崽卖爷田不心疼,可是钱玉龙不能这么做,如果他也引来外援对抗,那么钱家就要成为正邪交战的战场,无论是胜是败,都难逃衰落的格局。
故而钱玉龙不打算把这件事视为争权,而是直接视为与外人里应外合的背叛之举,他要用钱家的力量去对付钱玉楼。
在此之前,钱家长老堂中的部分长老对于钱玉楼的行事也不无忧虑,所以他们与钱玉龙一拍即合,一起暗中策划此事,只要将钱玉楼的罪名敲定,便可以说服其他长老,到时候整个长老堂一起向钱家家主施压,就可以拿下钱玉楼,只要没了钱玉楼,这些邪道中人就只是外患而已了,过去怎么应付,现在还怎么应付。
如果想得更深远一些,钱玉龙的父亲经过此事之后,也必然会威望受损,乃至于不得不放弃部分家主的权力,甚至有可能使钱玉龙提前接掌钱家大权。
听到钱玉楼的话语之后,钱锦儿不由叹息一声:“我也没想到玉楼她竟然会走到这一步,归根究底,还是大哥太放纵她了,如果她肯本本分分为家族做事,以后的长老堂中总会有她的一席之地。”
第一百六十四章 推官漕帮
“为了一己之私,却要将钱家推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之中,其心可诛。”钱玉龙语气淡然道:“就算她坐上了家主大位,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