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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目可憎之人,对他的评价是像极了李玄都,他又该是怎样的心情。
不过话又说回来,李道师也好,李如师也罢,的确是卑鄙小人,也难怪李非烟瞧不起他。
李非烟接着说道:“现在你已经被逐出清微宗,我呢,也差不多是一样的境地,就算我现在回到清微宗,恐怕也没几个人认我,说不定李道师那个狗贼还要来大义灭亲。紫府,不如我们联起手来,再加上张海石,夺回清微宗,你来做宗主。”
李玄都一惊,没有立刻答话。
不可否认,李玄都对于清微宗的确有一种执念,也想过重回清微宗,可万万没有想过强夺清微宗宗主之位,因为强夺宗主之位就意味着要直面李道虚,且不说李道虚的高绝境界,李玄都内心的道德就不容许他这样忤逆师父。
不过这些年来的江湖厮杀和庙堂争斗,又教会了李玄都一个道理,在必要的时候,可以暂且放下道德,此即为成大事不拘小节。
李非烟也看出了李玄都的犹疑,没有强求:“我知道你放不下师徒之情,我也不勉强你,等你考虑好之后,再给我答案也不迟。”
李玄都点了点头,转而问道:“此地事了之后,师姑打算去哪?”
李非烟微微一笑:“我现在也无处可去,就暂且与你同行好了,能帮你解决一些麻烦。小紫府,以前师姑那么疼你,你一定不会拒绝师姑的,是不是?”
正想说话的李玄都只能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给咽了下去,点了点头。
李非烟忽然想起一事,问道:“我听说你小子勾搭上了秦家的大小姐?”
“什么叫勾搭?”李玄都纠正道:“我们这叫情投意合。”
李非烟很没有长辈风度地嘿嘿一笑:“咱们老李家可没出过情种,尽是些负心薄幸之人,我得小心那位秦姑娘被你骗了。”
李玄都不满道:“你是哪头的?”
李非烟凛然正气道:“自然是站在道义那头的。”
李玄都叹了口气:“看来咱老李家果然都是一路货色。”
李非烟拿起“青云”,指了指玉牢,道:“废话少说,这里的阵法被我破了,我们也进去瞧瞧,这里头到底有什么玄机。”
听到这句话,李玄都立时想起许多年前的每次出海,类似的话语,同样的口气,不知惹出了多少祸事,只是他也不好拒绝,走上前去,推开了玉牢的大门。
两人步入玉牢之中,看到了那道被打开的门户,李非烟当仁不让道:“小紫府,跟在师姑后面。”然后当先一步走入其中。
李玄都无奈苦笑一声,只能跟在李非烟的身后。
穿过那条长长的向下通道之后,韩月和石无月出现在两人的视线之中。
四双眼睛对视,整个玉牢中一片寂静。
过了许久之后,石无月毫无征兆地笑了起来,打破了玉牢的宁静:“李非烟,你这个家伙竟然没死,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李非烟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讥道:“你都没死,我凭什么死?”
石无月仍是慢慢抚摸着自己的头发:“你这些年去了哪里?”
李非烟双手拄着“青云”,轻描淡写道:“被正一宗的张老儿关押在镇魔台上,虽然饱受风吹日晒之苦,但比你还要好一些。”
说这话的时候,李非烟一直望着石无月的双脚,虽然石无月是跪坐在地,但那两条穿过脚踝的铁链却瞒不过李非烟的眼睛。
石无月却是浑不在意:“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
李非烟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举起“青云”:“不一样,现在我‘青云’在手,便是萧时雨来了,也不是我的对手,我想要取你性命,你就只能坐以待毙。”
石无月捧着长发,歪头看着李非烟:“你还是那么傻,傻得像个傻大姐。”
李非烟愠怒道:“是,我是傻,傻到被人抓住关在镇魔台上,我认了。你呢?你聪明,聪明到被人关在这里?”
石无月又开始梳理长发,满脸无辜道:“我也没说过我聪明,真正聪明的是那些男人,李道虚呀,张静修呀,徐无鬼呀,还有宋政,就是这些聪明人把我们玩弄于鼓掌之间,不是吗?”
李非烟轻哼道:“我可不是你们,我从来都没被男人迷惑,你们这些不争气的被几个臭男人迷得颠三倒四,为了男人要死要活,我可是李非烟,李道师被我管得服服帖帖,半点也不敢忤逆我,你们做得到吗?哈哈。”
石无月微笑道:“李道师算什么东西,能跟宋郎比吗?换成李道虚还差不多。”
李非烟反唇相讥道:“宋政又算什么东西?不自量力地挑战李道虚,结果呢?连人家的三剑都没接下来,现在谁不知道他就是一个笑话。”
李玄都听着两人越说越不像话,她们都是同辈人,可以肆无忌惮,可李道虚毕竟是李玄都的师父,却不好让她们继续编排下去,只能轻咳了一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在空荡荡的玉牢之中,这声轻咳格外清晰。
石无月和李非烟不约而同地望向李玄都,玉牢重现陷入寂静之中。
片刻后,李非烟开口介绍道:“她叫石无月,本来是玄女宗的弟子,萧时雨的师妹,后来与萧时雨闹翻,改投了牝女宗。你不要被她的外表骗了,这是个老妖怪了,不比我年轻。”
在江湖中,修为有成之后,男子通常为了威仪等原因,不会刻意驻颜,如李道虚、张海石等人,都是老人的形貌,李玄都也是如此。而女子则不然,为了使自己青春常驻,早早就会开始做各种准备,比如秦素,现在就开始辟谷,等她到了萧时雨、冷夫人这般年纪,便能保持青春容颜。只是如此一来,难免闹出许多“老夫少妻”的笑话,就拿李非烟和李如师这对夫妇来说,此时站在一起,说是父女也有人信。
然后李非烟又没好气地给石无月介绍道:“这是我的师侄,李玄都。”
石无月歪着头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年轻人:“你就是紫府剑仙?”
李玄都点点头:“承蒙江湖上的朋友错爱。”
“江湖上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绰号。”石无月摇头道:“能当‘剑仙’二字,可见你真的很厉害。虽然我瞧不上李道师那个家伙,但他的境界修为确实厉害,他又生了一副好皮囊,所以被人称作玉面剑仙。不过最厉害的还是李道虚,被尊为大剑仙。”
李玄都无奈,不知道今天怎么了,这两个女人总是要拿他与李如师相比。
石无月眨了眨眼睛,突然说道:“紫府剑仙,你要小心你身边这个疯婆子,她最喜欢欺负男人了。”
第七十二章 疯子无月
江湖是有色彩的,只是每个人所看到的色彩各不相同。
有些人的江湖上是黑色的,暗无天日。有些人的江湖是白色的,一片光明。还有些人的江湖,非黑非白,而是一抹精致的灰。
这些人大多是男子,少数是女子,对于他们来说,江湖大抵只有黑、白、灰三种颜色。但是对于大多数女子来说,却不尽然,除了黑、白、灰这三种颜色之外,也应该是五彩斑斓的。
只是在这个江湖上,女子太少,男子太多,尤其是在江湖的最顶层,女子的身影就愈发稀少,就拿正邪两道来说,二十二个宗门,女子宗主在最多的时候也只有六人而已。
女子少了,便喜欢抱团取暖。于是每一代都会有众多大宗高门出身的女子组成的小结盟,李玄都这代人中,玉清宁、秦素、陆雁冰、赵玉等人便是这样的小结盟,既是闺中密友,也是盟友,互为奥援。在李非烟和石无月那一代人中,也有这样的女子结盟,萧时雨、李卿云、石无月、李非烟、韩无垢等人也曾是闺中密友,只是后来的结果便不太好,李卿云、韩无垢早亡,石无月与其余人反目,李非烟又被困入镇魔台中,最终分离崩析。不过这些老辈女子们还把这个结盟传承给了下一代女子,在后来的女子结盟中,秦素继承的是忘情宗韩无垢的位置,这也是秦清让秦素拜入忘情宗的用意之一,玉清宁继承的是玄女宗萧时雨的位置,而陆雁冰继承的则是清微宗李非烟的位置。至于赵玉,则是后来加入,其身世同样显赫,不逊于秦素等人。
其实道理也很简单,所谓的人脉,是互相帮助,而非一味索取,彼此都要有用。如果李玄都只是一个在泥塘里摸爬滚打的小卒子,如何能与颜飞卿等人相交?并非颜飞卿等人势利,而是这样一个小卒子根本无法参与其中,也无法产生任何帮助,颜飞卿送他一颗“紫阳丹”,结果终其一生也无法报答,何谈礼尚往来?同理,秦素等人的女子结盟,也必然要家世相当,这样才能结为奥援,平等对话。
在秦素的小圈子中,早年是以玉清宁为主,在玉清宁坠境之后,渐渐变为以秦素为主,重心也逐渐偏移到辽东。世人皆知秦大小姐的名声在外,堪与小天师和苏大仙子齐名。
至于那些曾经的老姐妹们,死走逃亡伤,早已无人记得。如今李非烟和石无月这对老姐妹故友重逢,看不出太多温情脉脉,倒是互相诋毁和唇枪舌剑不在少数,也不是损友,还是姐妹之情薄如纸。
听到石无月的话,李玄都还未开口,李非烟已经说话了:“够了,除了李道师,我还欺负过谁?石无月,你现在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石无月对于李非烟的话语充耳不闻,继续说道:“紫府剑仙,李非烟虽然嘴上叫得厉害,但她不会动手的,她这个人,外刚内柔,狠不下心肠。所以她多半会将处置我的权力交到你的手中,不知你打算怎么处置我呢?”
李玄都看了眼身旁的李非烟。
李非烟没看李玄都,也没有说话,显然是默认了。
李玄都想了想,说道:“石前辈,如今的你就像是一个走火入魔之人,心思难测,若是留着你,恐怕会惹出难以预料的乱子。”
石无月却是半点不怕:“如果你想杀我,那你就不会多说这些废话,如此说来,你是不打算杀我了。”
李玄都没有否认:“看来前辈是个聪明人,我喜欢与聪明人说话,我想知道,前辈能否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石无月道:“这就要看你能否相信我说的话了。”
李玄都沉声道:“石前辈但讲无妨,我自会分辨其中真假。”
石无月点了点头,伸出一根手指:“我身负玄女宗和牝女宗两家绝学,你若想学,我可以教给你。”
李玄都微微意动,不过没有立刻说话。因为在他看来,石无月与李非烟全然不同,李非烟是停留在了过去,换而言之,就是心性没有发生太大改变,可石无月就属于心性大变的那种,说起话来颠三倒四、云遮雾绕,让人很难断定她是否话里有话,完全就是一个疯子。
李玄都的细微表情没能逃过石无月的眼睛,她立刻笑起来,只是笑声好像用了玄女宗的“飘渺之音”一般,忽远忽近,虚无缥缈:“这两宗的功法,都是适合女子修炼的功法,若是男子修炼了,不说走火入魔,恐怕会变得不男不女,紫府剑仙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对这些功法感兴趣?”
李玄都淡然道:“这就不是石前辈应该关心的事情了。”
石无月发出一阵如少女般的清脆笑声:“我知道了,男欢女爱,人之常情。紫府剑仙一定有喜欢的女子了。能与紫府剑仙门当户对的,那个人是谁呢?是慈航宗的弟子?是玄女宗的弟子?是世家女子?是朝廷官宦女子?还是牝女宗弟子?或是忘情宗弟子?总不会是清微宗的师妹吧?”
李玄都忍不住皱起眉头。
他发现这些女子性格各有不同,身份立场甚至截然相反,但是在有一点上却是出奇地相似,一旦牵扯到男女之事,她们总会爆发出极大的热情和关切,非要刨根问底不可。若是他不回答,女子们便会自行联想出许多不相干的事情,补充上她们认为应该的脉络走向,再经过口口相传之后,就会变成一个完全不同的故事。
李玄都有心不答,石无月却不想放过这个有趣的话题,自顾说道:“让我猜一猜,你会对我身上的功法好奇,说明那位姑娘是江湖中人,也就排除了普通的世家女子和官宦女子。还剩下这么几家,玄女宗、牝女宗、忘情宗、清微宗、慈航宗。按照道理来说,慈航宗和清微宗都不适合修炼这我的功法,这两家是练剑的,不宜阳盛,不宜阴盛,若是修炼这两门功法,容易阴阳失衡。剩下的就是玄女宗、牝女宗、忘情宗。不过除了萧时雨和冷夫人之外,应该没有人知道这两宗功法可以互补,如果与你相好之人是玄女宗或牝女宗的弟子,你都不会想到让她再去学另一派的功法,也就是说,与你相好之人并非这两家的弟子,那么答案也就水落石出了,是忘情宗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