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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这一刀,然后冲天而起。
可李玄都却更快一步,出现在女子身侧,右手不知何时已经抓住飞出的“大宗师”,左手按在女子另一侧的肩头上。
李玄都固然比不得李元婴那般神出鬼没,但世上又有几个李元婴?
第十五章 月离别
两位天人境大宗师虚立空中,各抓住了女子的一侧肩头。如果两人借着女子比拼修为,不说谁胜谁负,中间的女子是一定丢了性命。
不过两人都没有伤人的意思,从半空中落回地面之后,冒乞略微犹豫,松开抓住女子肩头的手掌,身形向后退去。
李玄都则是轻轻一挥手,女子如一片落叶悠悠荡荡地飞了出去,然后又轻飘飘地落地,别说被摔伤,就连灰尘都没激起半点,可见李玄都对于力道运用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在女子暂时脱离战场之后,李玄都迅速追上冒乞。
一位金帐那颜固然身份尊贵,可境界修为低微,休说对李玄都造成威胁,便是制造麻烦也做不到,就算她想逃,又能逃到哪里去。可冒乞这个天人境大宗师却是不同,虽说他不是李玄都的对手,但想要给李玄都制造些麻烦还是不难,所以李玄都的关键就是解决冒乞,就如江湖厮杀,先把对手废掉,再去谈及其他。
冒乞见李玄都追得甚快,自己是万难脱逃,只得把心一横,猛地止住身形,一身气机流转如江河奔流,瞬间已是近百个周天。然后就见这位身形矮小的老人浑身上下发出一连串噼啪响声,身形瞬间暴涨至八尺左右,极为魁梧,因为身上衣着太小的缘故,被生生撑破,只能勉强遮挡住躯干,四肢却是直接暴露在凛冽的塞外寒风之中。
此时的冒乞再也不见半分猥琐之相,甚是勇武威严。
李玄都笑了笑:“这才有些金帐勇士的意思。”
冒乞在金帐最为精锐的怯薛军中也是鼎鼎有名的,否则也不能官至都尉。怯薛军由大都尉统领,大都尉之下设有十名都尉,无一不是位高权重。能做到都尉之人,要么是家世显赫,要么是战功卓著,要么是武力超绝。冒乞当年虽然也有战功,但在怯薛军中还算不上战功赫赫,更多凭借的是武力超绝,尤其擅长近身徒手作战,臂力惊人,当年金帐大军攻入凉州、秦州时,他也遇到过大魏军中高手,他曾凭借双臂将两位归真境高手撕裂成两半。
显露真身的冒乞直接双手向李玄都拿来,意图握住李玄都的双臂。
李玄都随手将“大宗师”刺入身旁地面,任由冒乞握住自己的双臂,同样运转气机。冒乞瞬间觉得自己好似回到了年少时与蛮牛角力的境地之中,虽然双手死死握住两根牛角,却丝毫奈何不得,只能被红了眼的蛮牛挑上天去。此时的冒乞便感觉自己好似握住了两根天柱一般,用出全身的力气也挪动不了分毫,反而受了反震之力,胸口隐隐发闷,想要呕出血来。
李玄都最怕遇到两种对手,一种是帷帽女子这种的,就是一力降十会,还有一种是用巧更胜自己的,比如李元婴。李玄都最不怕的便是气力不如自己、用巧也不如自己之人,恰恰冒乞就在此列。
李玄都反手握住冒乞的手腕,双臂分别向左右方向发力。
冒乞的身形猛地一个震荡,两个臂膀处发出一阵爆裂声响,险些被李玄都将两条手臂生生撕裂下来。
虽然李玄都没能得逞,但也重重伤及了冒乞的体魄,使其双臂软软地垂落下去,已是使不上力气。
冒乞不知道李玄都的身份,如果他听闻过李玄都的事迹,就绝不会与李玄都正面角力。如今中原江湖的许多人已经知晓李玄都身怀五大玄功,气机磅礴远胜同境中人,又有“漏尽通”护体,无惧寻常伤势,与李玄都陷入到角力境地之中,无疑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冒乞直到此时才彻底醒悟过来,不过已经别无办法,只得双脚连环踢出。
李玄都随手摄过“大宗师”,双手运刀向上斜撩,动作之快,甚至带出一连串定格的残影。
冒乞的一条腿就此离开身躯,落在地上。只剩下一条腿的冒乞趁此时机与李玄都拉开距离,毕竟是天人境大宗师,虽然断了三肢,但还能通过气机御风而起。只见他身上血气涌动,整个人化作一道血色长虹,一掠百丈。所过之处,留下一道长长血痕,直到血虹远去之后,尾痕上的血气才渐渐弥漫开来,化作淡淡血雾随风而逝。
李玄都虽然本人追不上血虹,但出刀却有过之无不及,就如箭矢的速度远胜奔马。
李玄都遥遥劈出一刀,虽是以刀激发,却是蕴藏剑气。
剑气立时追上正在逃遁的冒乞,没入体内,冒乞体内原本如海潮拍岸的气机骤然无声,急掠的身形不可避免地一顿,然后被李玄都迅速拉近两者之间的距离。
冒乞惊骇得肝胆欲裂,如果把体内气机看作是江河奔流,那么这道剑气就是在河道中设置了一道堤坝,生生阻住去路。若是气机能冲破这道关隘还好,若是冲不破,就只能漫出河道,也就是经脉爆裂。
高手相争,生死就在一线之间,正当冒乞想要拼着受伤也要一气贯通全身经脉,只觉后心一凉,已是被一刀穿心而过,无数剑气在他体内爆发开来,彻底断绝了他的生机。
这一刀颇具秦素的风范,所以可以算是家传。
李玄都抽刀归鞘,只是轻轻一推,这位曾经的怯薛军都尉就向前扑倒在地。
然后李玄都又重新回到女子的面前。
这位在金帐王庭身份尊贵的女子倒也有自知之明,没有试图逃跑,而是静静站在原地,当她看到李玄都孤身返回,心中已是有了猜测,轻声问道:“他死了?”
李玄都点了点头。
女子改用金帐语说道:“以阁下的身份,应该没有必要骗我。他曾是金帐的勇士,勇猛无畏,但是在年老之后,再无往日的气概,反而胆小怯懦,没有死在沙场上,却死在了这里。”
李玄都用正统官话说道:“看来金帐贵人与大魏贵人,也没什么两样,真是天下乌鸦一般黑。”
女子一笑,也改用大魏官话问道:“为何还不杀我?”
李玄都道:“我不信你可以看破生死,你此时没有半分畏惧,想来是有保命之策。说说吧,你打算为自己的性命开出怎样的价码,不过我的耐心有限,勿要试探。”
女子眼神中掠过一抹惊异,说道:“我虽然不知道阁下的身份,但可以肯定,阁下在中原也是了不起的大人物。阁下来到金帐王庭,多半是因为老汗,不知我说的可对?”
李玄都望着这位金帐那颜,心中生出几分警惕之意,眼神中便多了几分打量。
女子坦然与李玄都对视,面带微笑,只是藏在袖中的手掌还是不自觉地握成拳头,指节微微发白,显然她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这般胸有成竹。
过了片刻之后,李玄都问道:“不知那颜叫什么名字?”
女子回答道:“我叫月离别。”
“月离别?”李玄都微微挑了下眉头:“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这名字却是有些诗情画意。”
月离别道:“只是与中原官话中的三字同音罢了,并非是离别之意。月即别汗是我的先祖。”
李玄都是听说过这位金帐汗王的,道:“月姑娘原来是黄金血脉。”
月离别摇头道:“我不姓月,我的全名叫做月离别特穆尔,阁下若是称呼姓氏,可以称我为特穆尔。”
李玄都拇指轻轻推刀出鞘:“月姑娘也好,特穆尔姑娘也罢,无论多么尊贵的姓氏,对于一个死人来说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月姑娘可以开出自己的价码了。”
月离别感受到李玄都故意显露出来的杀意,脸色略微发白,定了定心神,方道:“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李玄都眯起眼眸,语气渐冷:“你可以叫我秦玄策。”
第十六章 向导
月离别哪怕是性命操于旁人之手,仍是镇定自若,颇有古时纵横家之风,不疾不徐说道:“中原人称呼有身份地位的年轻男子为公子,阁下在中原的身份定是不逊色于一位那颜,甚至更高,那我便称呼阁下为秦公子了。”
李玄都没有说话。
月离别继续说道:“以秦公子的尊贵身份,却要混迹在一个小小的商队之中,想来是要隐瞒身份混入王庭。”
李玄都冷冷道:“月姑娘是个聪明人,不知道月姑娘听说过一句话没有,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月姑娘猜透了我的来意,那我就断然没有放任月姑娘安然离去的道理。”
月离别道:“我可以充作秦公子的王庭向导。以我的身份,没有人会为难秦公子,秦公子做其他事情的时候,也会方便很多。”
李玄都脸上露出淡淡笑意:“月姑娘的这个提议甚是合乎我的心意,不过为了防止月姑娘中途反悔,我会在月姑娘的身上设下禁制,若是月姑娘想要谋我,可要先想一想自己的性命。”
月离别听出李玄都话语中的威胁之意,脸色微微一白。她身为金帐那颜,岂是那种逆来顺受的女子,更不会容忍自己的性命操于旁人之手,自然是存了其他想法,不过听到李玄都如此一说,却只能暂且熄了这等念头。
李玄都将“大宗师”推回腰间刀鞘,却是没有动手的意思。
见月离别有些不解好奇,李玄都解释道:“方才我按住你肩头的时候,已经在你体内种下剑气,你若没有让我满意的条件,这便是你的催命符。”
月离别这才知晓眼前这个男子的狠辣之处,竟是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心思,心中又多了几分凝重。
正当她思绪翻滚的时候,又听李玄都问道:“月姑娘,你死了这么多亲卫,还损失了一位护卫,你又该如何交代呢?不要说什么英雄救美的把戏,漏洞太多,骗不过旁人的。”
月离别心中凛然,没想到这位所谓的秦公子不仅武力过人,而且还心思缜密,只得说道:“这就要看秦公子要在王庭停留多久了,我的领地草场与王庭相距甚远,我只要说将冒乞留在了领地,而由秦公子充作我的亲卫,一时半刻之间也不会被人看破。”
李玄都问道:“月姑娘不怕此事暴露之后,汗王会迁怒于你?”
月离别坦然道:“当然怕,不过那是以后的事情了,如果无法保住性命,却是连以后也没有了。”
李玄都微微一笑:“好,就请月姑娘站在此地不要走动,我
去去就来。”
说罢,李玄都已是消失在月离别的面前。再有片刻,满地的尸体,以及冒乞的断肢,都被李玄都收拾干净,不留半点痕迹。而李玄都方才出手时,十分克制,未曾使得此地有什么地貌改变,唯一担心的便是有人可以通过地气回溯此地发生的事情,不过李玄都实在不精通此道,除了倾力出手打断此地地脉这个下策之外,也没有其他手段混淆地气。可如果李玄都倾力出手打断地脉,难免要留下巨坑沟壑,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不过李玄都另有其他法子,时值冬日,草原落雪频频,他不能阻挡一场大雪落下,可顺势引来一场大雪却是可以勉强做到,只要大雪落下,此地白茫茫一片,想要找到回溯地气的准确位置却是千难万难了。
当月别离看到李玄都挥手之间风起云聚,自是震撼难言。她曾听说王庭中的萨满们能逆转天时,可一直无缘得见,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什么叫做呼风唤雨。
不过片刻之间,天色便彻底黯淡下来,乌云堆积如黑压压的城墙,似乎随时都会飘下雪花。
李玄都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运用五行借势之法,牵引这场大雪落下,体内气机如开闸之水,迅速消耗。饶是李玄都这等境界修为,也略感吃力。
再有片刻,月离别忽然感觉鼻尖微微一凉。
下雪了?
她下意识的抬头望去。
真的下雪了。
灰蒙蒙的天空因为落雪而有些泛白,渐渐地,雪越来越多,从最开始的雪粒变成了鹅毛大雪,不一会儿,地上就已经见白。
月离别伸出手去接了一片雪花,不是虚假幻象,而是实实在在的雪花,这让她生出些许绝望,此人有如此手段,她又如何脱逃?
李玄都见大雪飘摇落下,便撤了气机,漫天飞雪在距离他还有数丈余的高空便悉数消融,若是平时,李玄都只会让雪花落在身上,不会刻意如此,可此时他却是有些气机不稳,就如普通人奔跑之后剧烈喘息,需要慢慢平复气机。
月离别望着李玄都,道:“秦公子的法术让人敬佩,大雪落地之后,无论是谁也看不出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李玄都一笑:“月姑娘谬赞。”
月离别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心底却是又多出几分忌惮。如果眼前之人是个狂悖无礼的莽夫,她反倒不怎么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