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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宗门为此还伤了元气。
自此之后,为了杜绝此类事情,各宗逐渐发展为以几个家族为主的局面,比
如正一宗的张家、颜家,清微宗的李家、司徒家、陆家,太平宗的沈家,补天宗的秦家等等,就算收外来弟子,也多是选择不记事的婴孩,李玄都就在此列。
不里不歹歪头望着李玄都,嘿然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对不住了。”
李玄都不为所动,只是示意月离别退后。
不里不歹见此情景,笑道:“放心,我不是受雇于药木忽汗,他觉得自己的女奴能解决这件事,就吝啬自己的金子。我是受雇于别人,他们不愿意你这位中原使者见到老汗。”
李玄都忽然有些后悔采用月离别的建议,有了这个中原使者的身份之后,他可以更容易见到老汗,但也引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不里不歹望向被李玄都踩在脚下的阿勒津,改用金帐语:“阿勒津,如果你办砸了差事,那么你的儿子、妻子也会陪你一起去见长生天。”
话音落下,阿勒津突然发出一声闷吼,不顾体魄伤势,一身气机直接炸裂开来。
雨娘身形一闪而逝,不再是针对月离别,而是攻向李玄都,五指漆黑如勾,抓向李玄都的咽喉。
强行起身的阿勒津直接抱住了李玄都的大腿,没有半点高手风度,就颇为有效。
李玄都伸出左手握住雨娘的手腕,同时右手五指张开,按在阿勒津的头顶上,掌心孕育出一口精纯到极点的纯粹气机。
就在此时,不里不歹终于出手。
阿勒津和雨娘不过是牵制李玄都,真正的杀手锏还是不里不歹这位天人境的大高手。
一瞬间,不里不歹已经近到李玄都的面前,脸上还是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被帽檐遮住的眼睛中闪着兴奋的光芒。
对于他来说,赚钱是一件乐事,杀高手也是一件乐事。
杀一个值钱的高手更是乐事中的乐事。
不里不歹的双掌狠狠落在李玄都的胸膛上,嘴角上扬。
只是不等脸上笑容完全绽放,就彻底僵住。
李玄都根本不为所动,毫发无损,然后左手扭断了雨娘的手腕,右手开始为阿勒津灌注气机。
金刚宗和真言宗中有灌顶手段,师长可以为弟子灌输修为,如酒壶向酒杯倒酒。只是酒杯容量有限,若是满了就要溢出。
李玄都身为天人无量境,一口纯粹气机进入阿勒津体内之后,迅速壮大,帮他强行打通天地之桥,然后就是天地元气倒灌,如大堤崩塌,洪水滔天。
一瞬间,阿勒津已是七窍流血。
第三十四章 不堪一击
李玄都想要取阿勒津的性命,不必这么麻烦,只是听不里不歹话语中有拿人妻子威胁之意,他动了几分恻隐之心,强行灌注气机给阿勒津,瞬间重伤于他,却不会丢了性命,若是阿勒津知道退让,李玄都便不去管他,算是放他一条生路。
至于阿勒津的差事,李玄都可不会效仿佛祖割肉喂鹰之事,如果阿勒津是个汉子,就该去找他的主子报仇,若是主子拿他妻儿性命为威胁,他还要一心一意地为主子卖命,把怨恨都加于李玄都这个无关之人的头上,那可真是做奴才做出了心得,无可救药。
断了一手的雨娘向后退去,脸色木然,似是断手之人不是她一般。
不里不歹也向后退去,脸上笑意收敛几分,惊讶道:“好厉害的体魄,难道你是佛门中人?”
李玄都一脚踢开阿勒津,说道:“你刚才用的是‘大金刚掌’?有些火候,不过走了邪路,这门掌法本是堂堂正正的路数,你却在掌中藏毒,以阴诡伤人,实是与掌法本来意旨不合。”
听到这番话语,不里不歹脸上多了几分凝重:“好见识呐,难道你真是个返老还童的老家伙?若果真如此,不妨报上名号,也许我还有所耳闻。”
李玄都轻声道:“不用再试探我了,我可以明言,你们三个加起来也不是我的对手,无论是光明正大地围攻,还是暗中偷袭,都是如此。若是不信,就尽管出手试试。”
听到这话,不里不歹右手握住了腰间斜插着的弯刀,没有急着拔刀,只是说道:“如果仅仅是拳掌功夫,我的确不是你的对手,可我的一身本事只有三成在这拳掌之上,剩下的七成,则是都在这把刀上。”
不里不歹笑道:“如果是秦清站在此地,说出这般言语,我当然无话可说,至于你……”
他伸出左手的食指左右晃动,极是轻蔑:“还不够资格。”
同为天人境大宗师,哪个没有几分傲气,被李玄都轻视至此,不里不歹就算是个泥人,也要生出几分火气。
李玄都虽然秉持清微宗的传统,总要讨些口头便宜,但一般而言,都是针对境界相当之人,真正遇到了不如自己之人,不会多此一举,只会实话实说。
只是实话伤人。
不里不歹露出一个极为真诚的笑容:“金帐不里不歹,
请教了。”
下一刻,他一步踏出,瞬间来到李玄都身前,右手仍旧是握刀不拔刀,左手一掌拍出,阴柔无比,与“大金刚掌”截然不同,乃是绵掌的功夫。
李玄都只是平平一掌推出,与他对了一掌,没有任何花哨手段,只是凭借雄厚气机,便让不里不歹向后踉跄推出,每一步都在街面上踩出一个坑洼,一直退了大概十步左右,这才勉强止住身形。
然后这个不里不歹缓缓消散,竟是类似身外化身的手段,故意踩踏出无数坑洼,混淆视听。真正的不里不歹神出鬼没地出现在李玄都的身后,一记手刀砍向李玄都的脖子,只是在即将得手的前一刻,他又生出犹豫,主动放弃这个大好机会,出现李玄都身前不远处。
李玄都笑道:“用我们中原话来说,你是个老江湖,经验倒是丰富。如果刚才你砍出了手刀,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我已经让了两招,这是诚意,你可以告诉我是谁雇佣了你,我便放你离开此地。”
不里不歹默不作声。
接二连三的失利让他不再信心十足,只是他的右手还是死死握在腰间弯刀的刀柄上。
李玄都也不催促。事实上,从出手到现在,他一直在刻意收敛,就像成年男子与少年切磋,要收着自己的力气,生怕出力猛了,便将少年打伤,甚至是打死。以李玄都如今的境界修为,想要畅快出手,对手最少也得是李元婴这个层次才行。
不里不歹缓缓拔刀出鞘三寸,咧嘴道:“我曾登上大雪山,乘雪崩而行,由此悟出这一刀,本来打算向伊里汗讨教一二,现在看来,却是要送给你了,这当是你的荣幸。”
李玄都淡然道:“尽管出刀就是。”
不里不歹深吸一气,一刀抹出。
一瞬间,李玄都视野所及,皆是大雪崩落一般,汹涌滚落的刀气如雪崩一般对其扑面而来。
李玄都神情恬淡,不作闪避。只见李玄都不曾有任何动作,整个人就如河中礁石一般,刀气在他面前自行分开,然后从他身旁两侧掠过。
不过这些刀气只是障眼法,真正要命的还是弯刀本身。
在茫茫刀气之中,弯刀已经完全出鞘,不里不歹手持弯刀对着李玄都就是当头一劈,如明月西沉。
李玄都只是探出一手,徒手破开
弯刀上笼罩的凌厉刀芒,然后握在凌厉刀锋之上。
不里不歹先是一惊,然后又是一喜,顺势便要以弯刀切断此人的手掌。只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弯刀的刀锋固然是切出一道血痕,但不等伤及血肉,就已经恢复常态,仿佛只是他的错觉一般,如此反复数次,别说切掉李玄都的手掌,便是伤及手掌,都未能得逞。
握住弯刀的李玄都冷冷开口道:“事不过三,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说出雇佣你之人,我便与你既往不咎。”
不里不歹却是嘴硬,嘿然道:“一行买卖有一行买卖的规矩,不能坏了规矩。我吃的就是这口饭,没有砸自己饭碗的道理。”
李玄都笑了一声:“这几句不像金帐人的口气,倒像是中原江湖人说话。既然如此,那我便成全你。”
下一刻,不见李玄都如何动作,悬于腰间的“大宗师”自行出鞘,以刀首撞向不里不歹。
不里不歹的胸膛中立时响起无数回声,震荡不休。这一撞,已经是伤及肺腑。然后不里不歹的身形砰然倒飞出去。
“大宗师”自行归鞘,李玄都如影随形。
又是一掌正中不里不歹的额头,使得他的脑袋前后震荡,天旋地转。
雨娘脸色剧变,她曾想过不里不歹也不是此人的对手,却万万没想到不里不歹也是这般不堪一击。
李玄都毫不客气,伸手握住不里不歹的手腕,顺势一扭,使其再也握不住手中的弯刀,同时又是屈膝撞在不里不歹的小腹上,使得他吐出一口鲜血。
在这个过程中,不里不歹也曾想过反击,可相较于李玄都的势大力沉,就显得绵软无力,就像一个小娘子遇到了壮汉,根本没有反抗之力。
李玄都一拳打在不里不歹的小腹上,使其撞向一面墙壁,墙壁轰然震碎,不里不歹也颓然坐地,再也没有还手的力气。
从始至终,李玄都都没有将此人当作真正的对手。
李玄都淡淡说道:“毕竟是金帐未来的汗王,就只有这几个不成器的手下吗?那可真是让我大失所望。”
话音落下,响起一阵拍手鼓掌的声音:“好,好,好。不愧是辽东秦家的高手,果然厉害,是本王安排的这几人丢人现眼了。”
李玄都知道,正主终于登场了。
第三十五章 明理汗
在一行王庭武士的簇拥下,走来一人,身着华贵长袍,腰间系着一条玉带,背负双手:“辽东秦家,名不虚传。”
李玄都望向来人,大约知天命的年纪,两鬓和胡子都已经花白,身材中等,大概是因为经常骑马驰骋的缘故,远没有人到中年的富态,面上挂着和煦微笑,有着金帐人的豪爽和热情,可底下却是多年大权在握的威严。
李玄都立时就猜测出了此人的身份,开口道:“没想到会是明理汗大驾光临。”
说话时,李玄都已经抛下了先前的伪装,在明理汗眼里,这个中原使者不是易于之辈,以明理汗的身份地位,亲自驾临此地,中原使者就算不曾畏惧,也该惊讶或是凝重,可这名年轻人,好像没有半分意外,坦然自若,似乎早有预料一般。
明理汗说话时又看了眼周围。
阿勒津七窍流血,跪在地上,已经没有一战之力。
不里不歹这个草原上有名的“猎人”,此时坐在断墙的墙根处,耷拉着脑袋,没有半点声息,不知是死是活。
还有药木忽汗派来的雨娘,被扭断了一只手,那只原本干枯如铁钩的手掌已经变成了麻花,看不出本来模样。
三个王庭高手,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被人家给收拾了。要是能伤到这个中原使者也就罢了,现在连人家的汗毛都没伤到半根,饶是明理汗城府颇深,也动了几分怒气,给出一个“丢人现眼”的评价。
月离别并不意外李玄都的强悍,她只是担心李玄都此举闹得动静太大,生出其他变数,毕竟这里是金帐的王庭,而不是大魏的帝京。
李玄都却是不怕,他孤身一人,当然不是诸王的对手,可现在诸王成焦灼均衡之势,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主要力量都用于防备对手,在对待中原使者的态度上又是相左,这就给了李玄都辗转腾挪的空间。如果明理汗想要针对李玄都,就要面对药木忽汗一派的掣肘和干预,真正能威胁到李玄都的不是诸王,而是老汗。可现在老汗未必能亲自露面,大概率不会为了一个中原使者而大动干戈。
……
乃刺汗的行宫之中,如同熊象的乃刺汗缓缓地来回走动,在他周围同样聚拢了不少人,不是药木忽汗身旁环绕的女侍,也不是明理汗周围的那颜们,而是军中少壮将领,这些将领也许出身不高,也许官职不显,但无一例外都是有实打实的军功在身,假以时日,必定能成为军中中流砥柱。
乃刺
汗停下脚步,向一个身形略显消瘦的将领询问道:“你是说,不里不歹都栽在了那个中原使者的手里?”
这名在军中就是负责斥候哨探的年轻将领回答道:“明理汗麾下的阿勒津和药木忽汗麾下的雨娘根本不是对手,不里不歹虽然比这两人厉害许多,却也不一定能胜过两人联手,对上那个中原使者,不是对手也在情理之中。”
乃刺汗沉吟了片刻,说道:“倒是小瞧了这位中原使者,我还以为他是一个绵软性子,原来是故意装成这个样子,真是城府深沉。辽东派来这样一个使者,所谋甚大是一定之事,只是目的是什么?难道仅仅是为了议和之事?”
一名同样身材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