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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天涯道:“原来如此。”
柳铁山道:“叶兄弟,分别之际送你一言,世上人心诡诈,你独个儿寻觅仇人,其实也是凶险之极。你好自为之。”
叶天涯点点头,道:“小弟自理会得。”
柳铁山凝思片刻,又道:“我所以警告你暂时别去京城,便是在等边候爷头脑清醒之后,自会想起你和他儿子不过是年轻人之间的一时争闹或者吵架而已,并非死敌。至少,你并未当真伤害边小候。依我猜想,边候爷真正去报复的,是害他边家断子绝孙的高丽祖孙二人。”
他见叶天涯又皱眉沉吟,似乎没听明白,更进一步解释道:“听说那夜在姬园之中是由于边正**不遂,反被那个娇滴滴的高丽女孩儿错手阉割。边小候可是世袭安平候的一线单传,他尘根一断,京城边家算是断宗绝代了。嗯,也不知那高丽祖孙二人逃往何处,可千万别给逮了去。”
叶天涯呆呆的怔在当地,没想到尹玉贞竟会一剪刀惹下如此严重后果,寻思:“看来柳大哥显然不知道所谓的‘高丽祖孙’,‘祖’已不在,只剩下‘孙’了。”
柳铁山游目环顾,春日之下,花光浮动,只见月洞门处施施然走进一个头挽双鬟的绿衣婢女,在园中弯着腰侍弄花草。又听得远处戏台边鼓掌叫好之声不绝,便道:“罢了,不说了。欧阳大侠做寿,庄内来了不少江湖中人,还有一些平日里极少露面的山林隐逸。这些人性情古怪,你我都得小心些,免得平白无端得罪了人。”
叶天涯点头称是,心中微感好笑:“柳大哥可也忒煞小心了。难为他号称‘铁翅神鹰’,又是御前护卫,名动江湖,居然也是粗中有细。”
柳铁山又掠了那婢女一眼,脸现诧异之色,忽地微微一笑,对叶天涯道:“走吧,回前面看戏去。对了,我小师妹花朵儿似的闺女,品貌资质,都是头挑人才,世上男子谁不喜爱?岂独边小候为然?这次你为了她出手教训边小候,小师妹一定很开心罢?快跟愚兄说说。哈哈!”
两人一面说,一面并肩而行。
不知不觉之间,已走到月洞门附近。
叶天涯一瞥之间,见那婢女手中捧着一大把花草,兀自低头弯腰,随手采摘,口中轻轻哼着歌儿。
蓦地里黄影晃处,从叶天涯身前掠过一人,向那婢女扑去。正是柳铁山。那婢女一声娇呼:“啊呀!”纤腰扭处,双手急挥,嗤嗤风响,数十枝花草顷刻间化作暗器,以“满天花雨”手法向柳铁山激射过去。
叶天涯一惊之下,暗道:“怎地动起手来啦?这小丫环身手不错么?”
却见柳铁山向左一让,侧头缩身,双手连挥,一阵拨打闪避,“花草暗器”尽皆落空。他随即左足一点,身子已跃在半空,一记“鹰击长空”,掌风飒然,当头拍落。
那婢女侧头避开来掌,疾退两步。柳铁山又即抢上,右腕疾翻,伸手抓她左臂。却是一招“蟾宫折桂”。那婢女左手小臂一圈,迅捷无伦地在敌人肘底一托,右手递掌,一招“玉女投梭”。连消带打,化解了柳铁山的凌厉攻势。
柳铁山右手回肘斜避,左手探处,施出“鹰爪擒拿手”,反勾那婢女的手腕。笑道:“小姑娘,你是南海门下!”
叶天涯在旁看着,见那婢女掌法灵动,身形飘忽,又见她纤腰削肩,相貌好熟,却又想不出曾在哪里见过,心下早已起疑,忽听得柳铁山之言,脑海中灵光一闪,失声叫道:“白芷姑娘!”
那婢女正是白芷所扮。她手腕被柳铁山搭住,又听得叶天涯的叫声,一惊之下,百忙中飞腿踢出,径取下阴,教柳铁山不得不退。
柳铁山一侧身,避在一旁。但他随即又一跃而起,从空扑至,使出“大力鹰爪功”,伸手往她颈中抓下。白芷识得厉害,急闪避过,身法迅捷。
两人以快打快,兔起鹘落,转瞬间你来我去的拆解了十五六招。
叶天涯见一个黄衫大汉,一个绿衣少女,拳来掌往,窜高纵低,都是出手巧妙之极,打得难解难分,心中暗暗称奇。
耳听得柳铁山掌风虎虎,声势极是威猛,生怕他打伤了白芷,便道:“柳大哥,这位白姑娘是我朋友。请你手下留情,别打伤了她。”
柳铁山道:“好!”
白芷一声娇叱:“谁要你手下留情了?”倏地一个倒翻筋斗,纵身跃起,飘然落在三丈之外的花丛中,身姿曼妙之极。
柳铁山叫道:“‘风涛穿云掌’、‘仙女散花’、‘细胸巧翻云’,姑娘和南海玄蛟岛的白岛主怎生称呼?”
白芷哼的一声,道:“我们是父女。那又如何?柳护卫,你突施袭击,是何道理?”
柳铁山一笑,说道:“原来是白姑娘。令尊可好?”
白芷道:“还不一直都是那样。”俏目一转,轻声道:“柳护卫,我是来找他的,你可否暂且回避?”说着小嘴向叶天涯一努。
柳铁山微笑道:“原来白姑娘认得柳某。在下正要去听戏,失陪了。”
他向叶天涯点头示意,迈步便行。
白芷望着他背影,忽道:“柳护卫,且慢!”
柳铁山止步回身,望着她脸。
白芷道:“小女子有一事请教,还望柳护卫不吝赐教。适才我明明一介丫环打扮。你是怎地发现我是冒充的?难道我的易容术有破绽不成?”
柳铁山摇头笑道:“姑娘的易容术十分精妙,并无破绽。哈哈。”
白芷小嘴一扁,悻悻的道:“你骗人。若无破绽,怎会被你识破?”
柳铁山笑道:“姑娘身上的破绽有三,却与易容术无干。其一,碧云庄上下都为老庄主贺寿而忙碌,即使没有差使的婢仆,这当儿多半也不会独自一人来花园闲逛。哪个不想赌钱听戏?其二,若是府中哪位主子下令侍女采花,也决计不会花草不分,乱采一通。其三,姑娘自入园以来,要么低头,要么转过了脸,始终不敢瞧我们一眼,非心虚而何?”
他顿了一顿,又道:“还有一点,姑娘虽是扮作一个小丫环,但一举一动,压根儿不似佣仆厮养的模样,反而似是名门弟子,世家贵女。柳某若是连这一点儿也瞧不出来,便枉为御前护卫了。”
三十八、寿宴风波(三)
三十八、寿宴风波(三)
柳铁山说罢,向叶白二人点头一笑,转身大踏步而去。
白芷喃喃自语:“原来如此。”望着柳铁山的背影在花树间消失,俏立当地,心下茫然若失。
她出神半晌,一转头间,却见叶天涯双目一瞬也不瞬,正自侧头细细打量自己,不禁脸上一热,垂下了头,眼波中微带娇羞。
耀眼阳光之下,园中花木扶疏,和风拂衣,芳香袭人。
叶天涯哼的冷笑一声,道:“你当真是白芷姑娘?”
白芷一笑,道:“是啊。怎么不认得啦?”不待他回答,突然省悟,伸了伸舌头,叫道:“啊哟,我倒是忘了揭下假脸啦。嘻嘻。”右手掠了掠头发,随即一低头,从脸上揭下一层皮来。
叶天涯登时眼前一亮,现出一张娇嫩白腻、明艳动人的瓜子脸来。
正是白芷的俏脸。敢情她是改易了面容。
白芷笑嘻嘻的将人皮面具揣入怀中,又道:“‘铁翅神鹰’柳护卫果真老辣得紧,一眼便认出我这个小丫环是冒牌货啦。啧啧啧!老江湖就是见多识广,什么事也瞒不过他。厉害,厉害!”
叶天涯哼了一声,缓缓道:“白姑娘,你假冒婢女混进‘碧云庄’来,究竟有何企图?”
白芷笑靥如花,说道:“我混进庄来,自然是找你这位‘辣手书生’叶少侠啦。还能有甚企图?”
叶天涯忽地踏上一步,左手探出,一把抓住她手腕,喝道:“那你干吗要行凶杀人?”
白芷冷不防被他扣住了脉门,手腕疼痛入骨,又见他声色俱厉的喝问,大骇之下,花容失色,颤声道:“叶大哥,你干吗?快放开我!”用力一挣,但觉他手劲奇强,纹丝不动,却哪里挣扎得脱?
叶天涯将她手腕握得更加紧了,沉着脸道:“我来问你,昨天庄内一个老年花匠被杀,是不是你干的?那个跟我打手势的哑巴是不是你所扮?白姑娘,你为何要滥杀无辜?”
白芷奇道:“你说什么?碧云庄内有人被杀了么?”叹了口气,摇头道:“你弄错了。叶大哥,我是今儿早晨才赶到这里的。昨天有人被杀,关我什么事啊?你怎地不分青红皂白的便怪到我头上来啦?快放手,你弄疼我啦!”
叶天涯瞪目而视,森然道:“还在狡辩?当日在光武镇的苑宅废墟之时,你曾假扮过一个驼背的聋哑老者,跟昨天我所遇见的那个假冒花匠的凶手模样差不多。哼,白姑娘,你最好从实招来。”
白芷愈听愈奇,秀眉一轩,不再挣扎,嗔道:“叶天涯,你真是个糊涂小子。你倒想想,江湖中人易容化装,在所多有,岂独我一个小女子为然?现下碧云庄内群英济济,个个都有可能,难道只有我才会扮成驼背的花匠么?你哪只眼睛看见是我干的?凭什么诬蔑我?还有,你仔细瞧清楚了,我白芷像个杀人凶手么?”
叶天涯被她咭咭咯咯的一番辩解,哑口无言,却是仍不松手。
白芷横了他一眼,又道:“喂,叶天涯,这些日子我东躲西藏,好容易才在碧云庄寻着你。想不到你这小子竟然凶霸霸的对我。男女授受不亲,亏你也是饱读诗书的一个斯文人,非礼勿动,圣人教诲都忘到爪哇国了吧?哼!”
叶天涯这才想起自己正紧紧握着一位妙龄少女软滑柔腻的手腕,一惊之下,急忙缩手,定了定神,但见眼前少女杏脸桃腮,樱口端鼻,绿鬓玉颜,实是个娇憨活泼的绝色丽人。
他脸上一红,心中怦怦而跳,讪讪的道:“你,你装得真像,明明一个千娇百媚的小美人儿,干吗要扮作丫环婢女?”
白芷左手轻轻揉着右腕,夸张得吸着冷气,皱眉道:“好痛,好痛!”又横了他一眼,撅嘴道:“我是从客栈中逃出来的。这些日子一面躲避我爹爹,怕他将捉我了回去,一面寻消问息,到处打听你的下落。哼,你倒好,狗咬吕洞宾,一见面便凶霸霸的。瞧瞧我的手腕骨快给捏断了没有?”
说着伸手卷起衣袖,露出一截雪藕也似的小臂,但见皓白如玉,嫩若凝脂,绝无半分瑕疵,只不过多了一圈乌青的痕迹,显是叶天涯适才所捏。
其实她腕上戴了一只白玉镯,但在阳光下看来,她手臂肤光晶莹,白得和玉镯全无分别。
叶天涯望着捏痕,呆了一呆,心下忽起怜意,低声道:“白姑娘,希望你别再骗我。”
白芷俏脸一扬,怫然道:“难道你心目中依然认定我是杀人凶手么?我承认先前在光武镇之时,我女扮男装,确是骗过你,是我不对。不过,这次你冤枉我是凶手,还动手动脚的欺侮我,却是你不对。亏你还做过我的‘远房表哥’呢。我恨你!”
叶天涯听到“远房表哥”四字,心中一动,沉吟道:“对了,我听许掌柜说,那日令尊强行将你从客栈中带走。你来找我甚么事?”
白芷粉脸微微一红,垂下眼光,轻声道:“离开光武镇之后,爹爹带我去外婆家小住数日,便又带我回南海,一路上看管甚紧。我不服气,却又争不过他,苦于脱身不得。那日中午打尖,我爹又从几名江湖朋友闲谈中得知,点苍派的一干家伙想要沿途对付你。我一听急得不得了。后来在一处野店借宿之时,我趁他一时不在,便点倒了下人,溜之大吉。我担心你会着了‘点苍双剑’的道儿,这才急急赶来通风报信。”
叶天涯听白芷说得诚恳,花光之下,又见她满脸娇羞之中更带着几分关切之意,不禁心中感动。他自识人事以来,除了苑大小姐、牛真儿外,鲜少有人如此关心过他,一时间胸口热血上涌,喉头便似塞住了,隔了一会,才道:“白姑娘,多谢你了。你,你又怎会找到这里?”
白芷秋波流慧,嫣然一笑,道:“前几日我捉了颖州府衙的一个官差,打听到‘辣手书生’一怒为红颜,出手将边小候掷进西湖的经过,知道你叶少侠便在附近。本来颖州府这么大,我也不知去哪里寻你。但转念一想,近来江湖上除了‘江淮大侠’做寿之外,也没甚么大事发生。本来你一个无名小卒,未必有资格来碧云庄,但我也只有赶过来试试运气啦。”
叶天涯点头道:“原来如此。”又问:“你当真是今日才来?”
白芷情知他还在疑心自己杀了人,轻轻吁了口气,道:“叶大哥,你可别忘了。我除了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