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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另一处攻击却不是戚长征授意的，自高空蓦然落下的巨型泰九峰对着数十位神阶鲛人当头罩下，随着一阵“听我一曲”的恼人曲调响起，数十位神阶鲛人晕头转向，被泰九峰轰然砸入海水中。
“东海神龙乃是我泰上元门姜家老祖，戚盟主奉老祖之令前来，不给戚盟主面子就是不给我姜家颜面。”姜九黎手摇折扇风度翩翩的飞至紫衫女子身侧，“这是姜家的警告。”
戚长征直撇嘴，就听身后传来颜王一声冷哼，高空乌云滚滚，一道巨大的符箓出现在乌云中，转瞬便是化为一条幽黑巨龙俯冲而下，于是，又有数十位神阶鲛人被打落海中。
“这是颜家的警告！”颜王飞至戚长征身侧冷声道。
戚长征瞥了颜王一眼，嘴角抽抽，老家伙不甘示弱，竟是连唯一的一道超越九品的神符也用上了。一大把年纪了，好胜如斯，至于吗？
“住手！”
一连三道攻势成为压垮魔足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若说紫衫女子的赤炎焚烧他还有一定的心里承受能力，姜九黎与囚牛的配合攻势他咬咬牙也能承受，但是围困肯特元山至今，始终表现低调的颜王竟是拥有这等威势的符箓，这对魔足而言，才是最大的威胁，天知道，类似这般威势的符箓，颜王还拥有多少。
颜王一脸的冷酷，心里却在滴血，这可是他耗费数年制作而成的唯一一张神品符箓，还是借助昔年袁紫衣拥有的圣冥气，在神猿的帮助下方才制作成功，当年冥王回归，面临四位神魔生死攸关他都不舍得动用，眼下为了不坠颜家颜面，他也是豁出去了。
斜瞥了一眼姜九黎，内心也是一叹，若是如玉尚在元门，也不用他动用压箱底的宝贝，与小辈争名，终究是弱了一筹。
魔足主动停战，神阶鲛人纷纷升上高空，海族大军便也回到海水中，只有黑鲨王还站在浪花上。
戚长征扫了眼围聚在魔足身周的鲛人感到满意，算上伤残鲛人，不过五千之数，魔将四去其三，只留下那位人类魔化魔将凶魔，已是在能对付的范围之内，回头看了眼黑鲨王，对方也正在向他看来。
“黑鲨王，鲛人原有近万，眼下只剩下半数，星海龟的仇也算是报了吧？”
黑鲨王大手一挥，道：“戚盟主，你们人类有句话，一是一，二是二，不可一概而论，仇恨归仇恨，战陨归战陨，鲛人死去半数，我海族也多有死伤，双方皆有战陨，却是与为星海龟报仇无关。”
魔足一听这话顿时就怒了，看了戚长征四人一眼，压制着怒意道：“黑鲨王，你方与我方的争斗起因便是仇恨，既然双方休战，所谓的仇恨也无须再提。”
“这可不成。”黑鲨王表示反对，“你们来到修元界，不是只有这次捕杀我海族星海龟，往日并无星海龟来报，事情过去，本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这次不同，星庫全族只剩下他自己，本王路过此地亲眼所见，岂能不为星庫一大家子报仇。
入得修元界就要守修元界的规矩，我海族也算是修元界一族，遵守修元界规矩，你们鲛人一族乃是魔族，我也不来欺负你们，戚盟主代表东海龙王前来，我黑鲨也不多说其他，只要戚盟主给个说法，我黑鲨可以不再追究。”
魔足皱眉，沉吟片刻道：“不知戚盟主可有解决方法？”
戚长征挠挠头，看看黑鲨王，看看魔足，作出一副深思模样，好一会儿才说道：“按理来说，我是个人类，不应介入海族与鲛人的事端，但是呢，毕竟我是带着东海神龙的使命前来，做这个调停人也算是合理，我给出建议，能不能接受就看你们双方了。
鲛人虽是外族，神龙与魔王也有过约定，无缘无故不可伤害鲛人。黑鲨王所说也符合修元界规矩，族群被杀，为其报仇合情合理，鲛人一方犯错在先，理当严惩凶手。”
戚长征说到这里，魔足面色阴沉下来，似乎想要开口说话，戚长征摆摆手，道：“听我说完。魔足，你们的习性我知晓，魔界我也去过几次，鲛人朋友我也有几位，活着的鲛人才有意义，死去的鲛人就是死去，你们没有为死人报仇的说法。
黑鲨王说的没错，你们既然来到修元界，就要按照修元界的规矩办事，这点你们魔王已经亲身受益。骨魔将强行穿越赤炎仙阵坏了修元界的规矩，所以东海神龙会出手对付，你们魔王出面求情，用的便是修元界入土为安的风俗，神龙亦是同意了魔王请求。
这才会有魔王带着骨魔将回归魔界无人阻挡的现象，哪怕是专门针对你们魔族的天金仙阵也为你们魔王敞开归途，这点你应当知晓。所以，就眼下这件事来说，海族占理，这点你可认同？”
魔足面色依旧阴沉，戚长征说的有理，虽不情不愿却也微微颔首。
戚长征接着说道：“既然认同此理，那我接下来就要说了。我的来意前日已经对你说过，在此不重复，我遵行东海神龙与你们魔王的约定不对你们出手，只是劝你们往西去，等待你们魔王召唤回归魔界。你们与海族起了纷争，这是在我预料之外的事。
黑鲨王，鲛人毕竟非我修元界族群，修元界也还有一句话——不知者不罪。当然了，人死……哦不，龟死不可复生，同样的我们也要给予星海龟一族交代。一头星海龟龟壳就有几百丈大小，可想而知，三十余头星海龟有多少鲛人曾食用过，真要报仇，除非将他们全杀光，这就不现实了。
你们若是信得过我，我戚长征以东海神龙的名义起誓，亲自将他们带去西部，亲自遣返他们离开修元界，不允许再踏入修元界一步，若是有敢于滞留不愿离去者，杀无赦！”
最后三字，戚长征是盯着魔足说的，没有掩饰眼中的杀意。
“鲛人离开也算是还给星海龟族群安全修炼之地，黑鲨接受，有劳戚盟主费心。”
“你呢？”戚长征直视魔足，“我以神龙名义起誓就要担起监督你们返回魔界之责，一旦有鲛人脱离，我必杀之，一旦有鲛人滞留，我必杀之。”
魔足心里明白，只要他敢说半个不字，戚长征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出手，单单海族已是让他焦头烂额穷无应对，再加上人类阵营，鲛人绝对没有活路可走。然而，违逆魔王之命，结果对于他而言依旧是死路一条，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同出一族的魔王有多阴狠。
除非，他身不由己。
魔足越众而出，飞至戚长征身前不远，说道：“戚盟主，我王之令就地等候，未曾接到撤退之令不可擅离，魔足不敢违背我王之令。魔足死不足惜，只是我族鲛人跟随魔足前来修元界，其中亦有魔足兄弟好友，魔足不能害了他们。今日，本魔子要向您挑战，若是能侥幸战胜戚盟主，还望戚盟主不再插手此事，若是本魔子败于戚盟主之手，任凭戚盟主处置。”
戚长征岂会听不出魔足的言外之意，豪爽一笑，道：“魔足大气魄，本盟主同意了，你胜，我扭头就走，你败，我也不会要了你的命。不过呢，就你一人实非我的对手，你大气我也不能欺负了你，许你和凶魔联手与我战，若胜，规矩照旧，若败，凶魔的命属于我。”
魔足稽首一礼，“敢不从命，凶魔，与我同战戚盟主！”
卯时末的阳光不显炽热，照在戚长征身上，他的笑容灿烂，照在魔足身上，颇有几分视死如归的气概，照在身形魁梧的凶魔身上，黑袍遮脸看不出表情来，不过，往日里厚实笔直的后背此时却是佝偻着，看上去不像是准备对战，反而像是准备挨揍的模样。
却也怪不得他，任谁曾被对方三拳两脚痛揍，一点还手的余地都没有，哪里还能兴起斗志。
相互施礼，戚长征说声请，魔足怒吼一声冲上前去，凶魔也不落后，随之直冲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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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五十九章：女人的心思不能以常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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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等的战斗却也堪称惨烈，戚长征挥舞龙形魔弓迎上前去，每一回的挥动，都伴随着被击中的魔足或是凶魔骨骼断裂之声响起。戚长征留有余力下手却也不留情，他猜到魔足的心思，打得对方越惨对方越安心。
战斗持续了盏茶工夫，直到魔足与凶魔连浮空的能力都将失去，戚长征方才一棒子砸晕凶魔收入琅琊仙宫神将殿囚禁，擒拿魔足交给曲岩看管。
战事宣告结束，海水退去，海族随之退去，浑身骨骼尽碎的魔足心安理得的说撤退，两个字就是两口鲜血，绝对够惨。戚长征对着玄冥仙阵上空挥手告别，带着人类修士看管五千鲛人启程往西去。
看着戚长征背影消失在感知范围之内，猿重山颇有几分失落，仙威散去，他也回到洞府。
颜小丫眨巴着眼，猿重山点点头，意兴索然的说：“他早知道了，占据袁紫衣肉身的是九阴玄女，他说九阴玄女是袁紫衣前世。”
“哇，好神奇，前世今生共用一具肉身，怪不得这么厉害，一道赤炎焚烧百位神阶鲛人，她使用的就是超神器朱雀翎吗？”
“是吧。”
“重山哥哥，你怎么了？”
“没事。”猿重山无精打采的道，“小丫啊，你自个玩，重山哥哥困了，睡一觉。”
猿重山进入内洞，颜小丫无趣便也返回冥界找她的如玉姐去了。
猿重山又哪里睡得着，这两日发生的事情太多，打乱了他平和心境。钟离婉约到来，让他尝到了温软的滋味，乐不思蜀无心修炼。
猿王泰山的到来，证实了方君说的话，他是灵王捡来抚养长大的，对于这段失缺的记忆，他倒也不再抵触，毕竟身世无法选择，反倒是不再感到孤独，对身在通天山脉的养父以及几位爷爷有了思念。
等到翻阅过戚长征记忆，明了自己的修道经历，同时也明了与戚长征之间的深厚友情，还有华轩轩、二蛋，包括让他厌烦的方君，这几人都是他昔年好友。他也知道自己有一位凡俗妻子王莲月，对方还为他生下一个女儿，只是遗憾没有修道资质。
这些人这些事，在这两三日时间充斥在他脑子里，一件件一桩桩，弥补他失缺的记忆，但是，看见的与失缺的记忆终究存在区别，缺少了身临其境的真切，他很想离开玄冥仙阵将见到的人都见一遍。
戚长征尚未离去之时，这种情绪还不是特别强烈，但戚长征挥手道别的那一刻，渐渐消失不见，他感到失落，很想就此跟随戚长征而去。
“没劲。”躺在床上的猿重山无精打采的对钟离婉约说，“你看长征，前呼后拥的，想去哪就去哪，多威风，多自由，可我守着玄冥仙阵哪也去不了。”
钟离婉约与猿重山恰恰相反，这两日陪在对方身边，心境反而平和安宁。这或许与她的性情有关，身为金行修士却罕见的拥有着一颗温婉的心。这两日对猿重山讲述过往，也让她梳理了一遍往昔记忆，认清自己在乎的究竟是什么。
对于她而言，修炼并不是她看重的，昔年遇见金轩，拥有绝佳金行资质的金轩却是如她一般对修炼并不看重，两人不被修炼困恼，不受境界提升缓慢发愁，相处起来很是轻松随意，于是，就有了道侣的缘分。
结果金轩为救她母女身死，她为了保护年幼的金忆，只能全心修炼，遇见戚长征之后，便将重心转移到培养金忆，自己的修炼也放缓了。
金忆拜师魔刀离开她身边，听得金忆绽体，她也走上了绽体之路，目的只是为了与远在百万里之外的女儿共同承受一份绽体的痛苦。金忆被芳天仙带走，她失魂落魄，更是完全没有修炼的心思，直到再见金忆，陪在金忆身边，她才有了修炼的心思。
金忆终究已经长大，会走上自己的修道之路，而她在听得戚长征一次次提及猿重山之后，才发现自己对猿重山并不全然是利用，真正见到猿重山，她确认了，自己对猿重山有情，玄冥仙阵简陋的环境，她一点不在意，甚至对金忆的思念也减轻了不少，全身心的敞开怀抱，只希望能长久的陪伴在猿重山身边。
此时听得猿重山不甘寂寞的一番话，她悚然一惊，真切意识到猿重山不是金轩，金轩对境界高低无所谓，对实力强弱也不注重，猿重山却是恰好相反，猿重山将要面对的对手也远不是昔年金轩面对的对手可比，想要长久陪伴猿重山，光有爱不够，要在对方需要自己的时候能帮得上忙，还要在境界上能跟上对方脚步，至少不能拖后腿。
前一段感情的终结，已经让她体会到生离死别的痛苦，她珍惜与猿重山再叙前缘的这段感情，不想再失去对方。
钟离婉约深吸口气，平复心绪，缓缓在床榻坐下，轻抚猿重山脸颊，她说：“戚盟主是你生死兄弟，他在为守护修元界奔波，这是属于他的责任，而你，重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