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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今天火葬场了吗-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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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他的记忆中,似乎不止有那一场雪。
  他看见了山崖之上盘旋的孤鹰,满目的雪,和山顶上那一株赤红的花。他静静地望着这些从未在他记忆中出现的事情,想起自他重生之际,便在他心间盘桓的那句话。
  世间万物有其该有的轨迹。
  他淡淡垂着眸,恰好莫怀带着大夫进来。
  嗯,这一次换了一个新大夫。
  大夫抬起他的手,垂头静静把脉,一刻钟后,依旧是同之前的大夫一样的话:“公子,你面色苍白,但是单从脉象上来看,公子您的身体并没有什么问题。是老夫医术不精。。。。。。”
  谢欲晚没有什么情绪,他淡声道:“莫怀,送大夫出去吧。”
  莫怀无奈地请满眸不解的大夫出门,他望向凳子上的公子,见公子已经翻开了一本书。他眉心微蹙,想不清公子为何能够如此淡然。
  但莫怀也只能望向大夫:“您请。”
  大夫摸着胡子,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能喃喃一句:“奇怪事啊。”
  莫怀没有说话,封了厚厚的银子,将人恭敬送了出去。
  这不是第一次了。
  上一次在长安,宫中的太医太为公子把脉时,也是如此说的。公子自己倒是。。。。。。一次比一次不在意了。
  *
  门从外面响了起来。
  谢欲晚正在看书,以为是莫怀,轻声道:“请进。”
  一抬头,就看见了端着一盅粥的姜婳。推开了门,她将粥端到了他面前,轻声道:“莫怀说你半日没有吃东西了,我熬了粥,吃一点吗?”
  没有等他说话,少女已经勺了一碗粥,放到了他面前。
  她眸中情绪平淡,没什么情绪。
  谢欲晚淡淡望着身前的粥,两人互相沉默一会后,他拿起了汤勺。
  入口的粥柔|软|滑|腻,他淡淡地用完了一碗。
  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一瞬间,谢欲晚甚至以为回到了上一世。但其实,即便上一世,他也没有喝过她熬到粥。
  丞相府的主母不需要自己熬粥。
  他望向姜婳,突然轻声笑了出来:“比我熬的要好。”
  姜婳一怔,陡然想起船上于陈端过来的那碗半生不熟的粥。她当时还在好奇,谁才能熬出那样的粥。
  。。。。。。现在似乎知道了。
  她垂着头,轻声道:“从前姨娘生病时,厨房那些膳食都吃不得,我便寻下人们买了米,为姨娘熬粥。最开始也熬的不好,后来熬着熬着,就好了。”
  重生之后,两个人很难如此平静地坐在一起说话。
  姜婳淡淡地看着谢欲晚,昨日他同她说了那番话后,她其实后来想了许久。重生之后她一直在避开他,因为她不想再重复上一世的轨迹了,看见他,她似乎就能看见自己无望而痛苦的后半生。
  但是从昨天开始,其实一切都不太一样了。
  他那番话看似盛怒,却正是她一直想要的。她知晓面前这个固守世间礼仪的端方君子,即便不算好看地,但终于向后退了一步。
  她很欢喜。
  所以她今天能够平静地坐在他身前,意识到他愿意放过她之后,她终于。。。。。。不太害怕这个前世的夫君了。
  “还要吗?”她轻声道。
  谢欲晚眸怔了一瞬,他抬眸望向她,在看见那浅浅的笑意时,手紧了一瞬。
  他其实也很久没有见她同他笑过了,即便是前世,因为各个场合的规矩礼仪,因为丞相夫人的身份,她也很少这样笑。
  在江南时,他有时会看见,她同于陈一同很开心。
  他说不清心中那种奇怪的感觉。因为那‘浅薄的占有’,他不太愿意她和于陈在一起。一起赏花,一起吃饭,一起散步,哪怕是一起说话,他看着都不太喜欢。
  但他不讨厌她和于陈在一起的笑。
  他没回答,姜婳也习惯了,重新勺了一碗粥递过去:“莫怀送大夫出去,应该会去抓药,你先用白粥填填肚子,喝了药之后,还想吃什么的话,告诉莫怀吧。”
  说着,她轻声一笑。
  “把橘糖送走了,平日你们三个吃饭该怎么办呀。”
  谢欲晚声音很淡:“寒蝉会。”
  姜婳有些惊讶,上一世她同寒蝉相处的时候并不短,但她丝毫不知寒蝉会。她轻声道:“我从前不知。”
  谢欲晚望向她,静静说:“橘糖会的,都是寒蝉教的。从前在暗卫营,橘糖害怕得睡不着,寒蝉不会讲故事,都是报菜名哄橘糖入睡。”
  姜婳眨眨眼,轻声吸了一口气。她似乎。。。。。。又明白了些什么。她轻声嘀咕:“寒蝉平日没怎么做。”
  “他是个暗卫。”


第三十八章 
  有些冷; 姜婳轻声笑了一声。
  谢欲晚淡淡看着她,见她笑了,就移开了眼神。
  收拾好了桌上的东西; 姜婳没有直接离开。今日发生的事情同她所想的不太一样; 但她没有忘记自己是为了橘糖而来的。
  她望着对面又已经翻开书的青年; 轻声道:“谢欲晚,你是明日要回长安吗?带橘糖一起回去吧。”
  青年修长骨节分明的手在书页上止住,随后抬眸望向对面的姜婳。
  他声音很淡:“怎么,因为我连橘糖都要厌了吗?”他说的很随意; 眸中也没有什么情绪。适才因为病弱透出的一瞬的柔软,也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姜婳手捏着衣衫; 不知该如何解释。
  青年又咳嗽了起来; 姜婳一怔,忙递了杯茶过去:“我没有这个意思; 只是留在江南还是回去长安; 橘糖会有自己的想法。昨日橘糖哭得很伤心,她并不想同你们分离; 她想同你和寒蝉一起回去; 她想留在你和寒蝉的身边。无论我如何希望的,她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我希望橘糖能够开心地活着。”
  她的声音有些慌张,传入谢欲晚耳中时,带着些断断续续和犹豫。
  他一怔; 下意识看向了那盅粥。
  一种肿胀酸涩的疼在心中蔓延开,他垂着眸; 不知这种情绪是因为什么。他只听见自己淡声说道:“好。”
  就当是这盅粥的报酬。
  *
  莫怀推门而入; 放下手中的药,垂头立在床前。
  谢欲晚淡淡咳嗽着; 见到药,淡声问道:“大夫开的药吗?”
  莫怀摇头:“大夫没有开药,是寒蝉去药铺抓的祛风寒的药。前些日公子淋了雨,这些日又在咳嗽,属下想着,喝了总比没喝好。”
  “嗯。”许久之后,他才轻声问道:“送回去了吗?”
  莫怀点头:“寒蝉一直在暗中,小姐周围也一直按照公子的吩咐安排着人。周围几处的院子都买下来了,只是小姐似乎有搬家的计划,这几日一直在询问哪里有出售的院子。公子,需要我们的人暗中。。。。。。”
  “不用了,明日我们回长安,让寒蝉留在江南,在暗中,不要露头。若是有什么事情,拿着我的令牌,去寻江南府尹。长安那边现在什么情况?”
  莫怀神色也复杂了起来::“太子因为母族之事被废,囚入东宫。四皇子安王受到的牵连虽然少些,但平日便不得天子喜爱。朝堂之中人人都在站队,三皇子和六皇子给公子发的请柬,已经厚厚一摞了。公子这几日再不回长安,怕是三皇子和六皇子都能直接来江南寻公子了。”
  谢欲晚淡淡看着窗外的雨,想起上一世。
  阴家之事,天子盛怒,太子被废。他入宫觐见天子之时,天子脸上,比起怒火,更多的其实是愁绪。
  彼时他未深究,如今却是明白了。
  废太子,甚至不惜拔起整个阴家,为的是将太子这一次做的事情彻底遮掩下去。细细想来,在这一次废黜太子之后站队的朝臣,后来都被天子以各种理由打压。
  “滴答——”
  “滴答————”
  姜家这一次没有站队。
  *
  回到小院后,姜婳熬了一盅鸡汤,送到橘糖的房间。
  “砰——”
  “砰————”
  敲了两声后,橘糖已经来开了门。看见她手中的鸡汤,橘糖忙道:“小姐,怎么可以为橘糖如此麻烦。”
  姜婳轻笑着,轻声道:“其实也不是很麻烦,鸡是隔壁的夫人帮我处理好了的,那夫人人好,银钱都没有收。”
  说着,她盛了一碗鸡汤,递过去。
  橘糖小心接过,滚烫的温度顺着碗壁传过来,她的手指有些红,眼也有些红:“小姐。。。。。。”
  姜婳温柔笑了笑:“尝一尝,我也好久没有喝过自己熬的汤了,可能熬的有些久了,要是很难喝橘糖再告诉我吧。”
  橘糖听话地勺了一口放入嘴中,随后眼泪止不住留下:“好喝,很好喝,是奴婢喝过的最好喝的鸡汤。”
  姜婳认真地看着橘糖,听见一句比一句夸张的赞美,倒也全部应下了。等到橘糖喝下一碗暖了肚子,她才轻声道。
  “今日我去寻了你家公子,好可惜,橘糖不能陪我在江南了。”
  橘糖一怔,许久之后才反应过来她话中的意思。她抬眸,就看见姜婳一直笑盈盈地看着她,原本就发红的眼睛一下子哭了出来。
  小姐为了她主动去寻了公子。。。。。。
  橘糖低头,不知为什么眼泪停不下来。直到一碗鸡汤又被推过来,她听见小姐温柔地说:“好啦,别哭了,都要冷了。日后可就很难喝到这么奇怪的鸡汤了,我尝尝,我是不是把八角多放了一些,好浓的味道,可那位夫人明明告诉我要放三两的。”
  橘糖被逗笑:“谁煮鸡汤放三两八角啊。。。。。。”
  见她不哭了,姜婳也缓缓笑了起来。她轻笑着:“可能隔壁那位夫人也不会煮鸡汤吧,不过杀鸡倒是挺熟练的。我偷偷在她家窗台下放了一些银钱,也不知道她发现没。”
  橘糖眼眸温热,同姜婳一起,将这盅奇怪味道的鸡汤喝完了。
  再看向外面的天色时,已经有些晚了。
  姜婳轻声道:“我问过莫怀了,是下午的船。今日橘糖可以好好休息,明日会有马车来接橘糖的。”
  说着,她轻声笑笑:“以后再来了江南,橘糖会来看我吗?”
  橘糖忙点头:“橘糖一定会来看小姐的。”
  姜婳撑着头,晚上没有下雨了,天空中甚至还有一两颗不太亮的星星,她摇晃着腿,看向橘糖:“那橘糖有喜欢的花吗,等我搬去了新院子,可以种上一片橘糖喜欢的花。到时候橘糖来了江南,来我的院子,就能一推开门,就看见喜欢的花了。”
  橘糖沉思了许久,小声地报了一个花名。
  夜色下,两个少女错落坐着,偶尔她们会抬头望一望天空。等到夜色深,两人困倦时,姜婳望着前方的身影,温柔笑了笑。
  这两日她其实想了许多,例如谢欲晚从前对她说过的那句话,世界万物有其该有的轨迹。
  如若是前世的橘糖,一定会留在她身边的。但那是因为在丞相府她们相伴的十年。
  如今她和橘糖之间,若真要论关系,其实也只算得上浅薄。。。。。。离别本也是常事,即便是她同姨娘,也已经几月未见。
  她无需为此太过伤怀,日后总归还是会相遇的。
  用自己的钱换一方院子,再将这方院子卖了,卖的钱存入银庄之中。于陈留在她这里的一切,她都会好好地为他保存着。
  她不知道于陈会选择什么样的一条路,但无论如何想,似乎都太过苦痛。
  姜婳闭上眸,关上了那个同于陈有关的匣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方玉佩、一枚令牌和四张干净单薄的纸。
  她想在新院子中种上一棵桃树。
  *
  隔日。
  将橘糖送走后,姜婳漫步在江南春日的大街上。
  耳边都是喧闹声,充实着她的耳朵,她静静地垮了一个竹篮子,学着旁边的夫人一起,在各个小摊贩上走走看看。
  很多小摊子上都有各式各样的花,不是拿来卖的,只是装饰的。
  很快,漫天的花香中,一股熟悉的安神香的味道吸引了她的注意。味道同上一世她在丞相府中常常闻到的味道很相似。
  相似,却又不太同。
  她停在了小摊子前,上面有各式各样的香盒。
  一粗布衣裳的老妇人见了她身上的衣裳,眼珠子一转:“小姐快看看,这可都是上好的香,小姐知道以前江南赫赫有名的制香世家季家吧。。。。。。”
  姜婳一怔,抬头向老妇人望去。
  老妇人看见她第一刻,脸上的笑意就僵硬了,一声“茵娘”咽在口中。
  “茵娘?”姜婳轻声问:“茵娘是谁,季家,我从未听过季家。我这几日才从商阳到江南来,父兄都还在客栈等我,我不是你口中的茵娘。”
  老妇人忙摇头:“小姐不是,不是,就是同我家那茵娘长得有些像,我一下子认错了。茵娘,茵娘也不是小姐这个年纪了。唉,小姐是不知,茵娘是我的侄女,大约是二十年前,茵娘爹娘遭遇了山匪,茵娘不知听信了什么谗言,带着嫁妆自己跑了。”
  姜婳随手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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