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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今天火葬场了吗-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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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瞬间,青年的脖颈盈出血。
  门被闭上的一瞬间,向来清冷淡漠的青年眸中第一次多了些冷肃。随后,唇边溢出淡淡的血珠。
  他扶着门,寒蝉从十米外赶来。
  “公子。”
  谢欲晚望了一眼闭上的房门,有些无力地垂下眸,轻声道:“守着,别让她出去。”
  说完,他便晕了过去。
  莫怀沉默地将人带了下去,眸在寒蝉身上停了一瞬,眼神死寂。但即便要训斥寒蝉,也不是此时。
  看着莫怀带着公子消失,寒蝉垂下了眸。
  *
  隔日。
  姜婳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天已经亮了。
  只是窗外的雨还是淅沥地下着,听着声响,一时半会也不会停。姜婳捏紧被褥,望向了不远处。
  徐宴时安静地躺在小榻之上。
  姜婳掀开被子,下床,走到了徐宴时身前。寒蝉未处理徐宴时,便是暗中应允她将人留下来。应当。。。。。。也是知晓徐宴时的身份的。
  就在她转身欲走的时候,徐宴时睁开了眼。
  “神,神女?”榻上的人茫然地望着面前纤细窈窕的背影,轻声呢喃“神女,是神女救了我。。。。。。”
  挣扎起身之间,他身上的伤口撕裂,斑驳的药粉从染满血的锦衣上掉落。
  听见一声‘神女’,昨夜发生了那般的事情,她也没了再同他胡编的兴致。她转身回望他,轻声道:“为何会这番模样?”
  徐宴时身上很疼,染着药的伤口更疼。
  但听见神女一声关心,他突然就从那些悲伤中脱离了出来。他对着神女轻笑了一声:“也没什么,我顽劣,兄长看不过去,便。。。。。便寻了些人来教训我。只是那些人下手,好像不小心重了一些。”
  姜婳蹙眉,望着他已经被血染得看不出原本样貌的锦袍。
  “教训?”
  徐宴时点头:“嗯,只是教训。”想到了什么,他忙抬起手臂摆手:“神女、神女不用替我教训兄长,兄长只是。。。。。。恨我顽劣。”
  他似乎真的是那么想的,甚至笑了出来。
  姜婳不明白,也无心掺和,转身推开了门,望向了外面的寒蝉:“司洛水昨日一直在隔壁的寮房中吗?”
  昨日的事情,她尚不知究竟是什么情况,她不希望将司洛水牵涉进来。
  寒蝉沉默着一张死人脸,淡声道:“昨日司小姐住的那间寮房有一只老鼠,司小姐不愿意住,便换到了后院的寮房。小姐若是担心司小姐,寒蝉陪小姐去寻。”
  姜婳一怔,觉得寒蝉有些怪异。
  一阵沉默之后,她轻声摇了摇头:“不用了,司洛水身边有保护的人。我贸然去寻她,反而会给她带来危险。”
  她望着寒蝉,欲言又止。
  雨顺着屋檐落下,远处一方红布条悠悠地被吹到地上,随后被撑着伞的游客一步步踏过,溅入了泥潭之中。
  污水遮掩住了上面少年划破指尖,以指为笔,用血一笔一划写下的姓名——橘糖。
  那一方泥污,露出半边残缺的红布条。
  寒蝉想起昨日公子唇边的血珠,彻底垂下了眸。远处晨莲正走来,她路过他时,眸中盈了些笑,却又泛着冷意。
  她用唯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轻笑着道。
  “当年是为了橘糖,如今还是为了橘糖。寒蝉,擅离职守是死罪呀。你求求我,求我的话,看在橘糖和小姐的面子上,我去同莫怀和公子求情。”
  她笑盈盈地望着他,语气之中的戏谑、取笑和真心,便是连自己都分不出来。
  寒蝉不言。
  晨莲便笑着从他身边走过去了,望向远处那个面色苍白了不止一分的小姐,她眸中的笑意淡了些,上前轻声道:“小姐,是晨莲来迟了。”
  姜婳忙摇头:“是我让你去寻酒的。”
  晨莲抬起手,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小姐,有些发烧。下着雨,下不了山,也无事,小姐再去休息一会吧。”
  正说着,晨莲想起什么,推开了隔壁房间的门:“沾了血,那房间不吉利,小姐换一间吧。”
  姜婳未多想,只以为晨莲说的徐宴时。
  她坐到了桌边,晨莲又推门出去了,等到再进来时,手上端了一壶热茶。很快,一杯热茶就被递到了她身前。
  “厨房已经在熬药了,是僧人平日感染了风寒用的药,听说比山下常用的药效果好些,就是有一些苦。”
  “但是没关系。”晨莲从怀中拿出了一颗雪白的月牙糖:“喝了药,便让小姐吃一颗糖。”
  姜婳一怔,轻声道:“晨莲连夜下山拿了一颗糖吗?”
  晨莲眸中笑意浓郁:“没有,我凭空变出来的。”
  姜婳望着晨莲,知晓她在逗她开心,但她扯了扯嘴角,想起昨日的事情,想起那一方寒箭,心中还是有些忐忑。
  “昨日究竟是怎么回事?”
  晨莲弯了眸:“奴就知道小姐很担心,今日我去寻莫怀打听清楚了,只是一场意外。本来这些人,也不是冲公子和小姐来的。小姐也不要担心了,昨日夜间,公子已经将事情处理好了。”
  说着,门响了起来。
  晨莲便止住了话头,开了门。
  门外是送风寒药的僧人,晨莲轻声道了一声谢,随后小心将药端了进来:“小姐,先把药喝了,听说寺中的素面很好吃,再过一两个时辰,我们去吃素面。”
  姜婳安静地喝完了一碗药。
  随后,一颗糖被放在了她的手心。她其实也没有觉得药很苦,但是晨莲一番好意,她不会拒绝。
  她拨开糖纸的时候,发现糖纸上面有淡淡的一层红,不知道是什么。
  但月牙糖依旧雪白。
  她将糖块放入口中,晨莲自然地从她手中接过糖纸,随手捏成一团,放在了一旁的篓子中。
  糖纸轻飘地如二月的雪,静悄悄地落在地上。
  晨莲眼眸在一团废纸中的糖纸上停留一瞬,眸中含了些笑。她杀了一夜的人,哪里有本事去再下山去为小姐寻一颗糖。
  是公子给她的。
  *
  后山一处寮房中。
  莫怀看着又脸色苍白又昏睡过去的公子,眸色很冷。
  昨日擦过公子脖颈的那一支箭上,倒是没有剧烈的毒药,只是大剂量的蒙汗药和一些并不难解的毒。
  只是。。。。。。若是那箭再正一分,公子推开了小姐之后,便如何都避不开了。
  即便只是蒙汗药,箭也会没入身体。
  “咳——”谢欲晚淡淡地抬起了眸,即便面色孱弱,但他眸中神色同平常也无太大的不同。
  莫怀忙将一旁的水递上去,蹙眉道:“公子。”
  谢欲晚摇了摇头,眉眼之间满是淡漠,全然褪去了平日还伪装三分的温和。
  他语调平静:“如何了。”
  莫怀垂头应答:“都按照公子吩咐处理了。”都杀了。
  一扇窗悠悠地吹进来些风,谢欲晚抬眸,望向窗外不住泛起涟漪的雨。有那么一刻,他眸中的情愫很复杂。
  就像那方碎了的玉。
  就像那坛碎了的酒。
  他苍白着唇,淡漠着眸,同那碎掉的玉和酒并没有什么不同。
  窗外也有一颗姻缘树。
  上面的红布条随着风雨摇晃着,一下又一下。一些飘落下来,坠入泥中,一些同树枝交缠着,再看不出原貌。
  还有一些,没有飘落,也没有交缠。只是长年累月的风雨,也早已让它原本的红变得无比地黯淡。


第六十章 
  吃了风寒药; 姜婳便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待到再醒来时,窗外的雨终于是停了。她抬眸向暖黄的烛光望去,晨莲正认真翻阅着什么东西。
  她起身的微小声响惊动了晨莲; 晨莲忙放下手中的书; 向她望过来。
  “小姐; 你醒了。”说着,晨莲从一旁的茶壶中倒了一杯温热的水,端着水向姜婳走去。
  睡了一觉,空气中还浮动着淡淡的香; 姜婳觉得自己身体已经好了不少。那僧人用的风寒药的确苦了些,但是效果的确很好。
  温热的水被递到了她手中; 手指触摸到杯壁的那一瞬; 她有片刻的茫然。脑袋清醒些了,前两日发生的事情才跟着清晰起来。
  她望向远处那扇普通的木门。
  即便换了一个房间; 但是远山寺的寮房的布局大抵都是相似的。她眼眸静静看着; 仿佛见到了门边摔倒的自己和谢欲晚逐渐消失的脸。
  她形容不出自己那一刻心慌的感觉。
  抛开爱恨纠葛,抛开那些浮动的轻薄的爱意。在两世中; 他始终都是她和姨娘的恩人。
  她望向晨莲; 晨莲也笑盈盈地看向她。
  “小姐是有什么想问的吗?”说着,晨莲思考了一瞬:“司小姐吗?今日早些时候,雨停了司小姐便下山了。司小姐来寻小姐下山的时候,奴说小姐被公子唤去竹林挖酒了; 过两日小姐会和公子一同下山。”
  “可能是因为未同小姐一起下山吧,司小姐的脸色并不算太好。不过旁边的奴仆说了什么; 司小姐便提着裙子走了。”
  姜婳眸色没有什么变化; 轻声应了一句:“嗯。”
  这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砰——”
  两人的视线一同望向门外。
  晨莲将姜婳手中的茶杯接过; 放到了桌子上。再走到门边去开门。
  来的人是徐宴时。
  他换了一身衣裳,一瘸一拐着,脸色苍白。
  见到开门的人是晨莲,他满眸担心:“神、你家小姐如何了?”他到底把那个‘神女’咽了下去,怕给姜婳招惹麻烦。
  晨莲望向他来时的方向,笑盈盈道:“公子是哪家的公子,我家小姐这几日感染了些风寒,不太方便见人。若是公子有何事,奴这便去向小姐通报。”
  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若是旁人,定是知晓其中意思转身离开改日再来拜访了。
  但这是徐宴时。
  他一双狐狸眼透出清澈的关心:“我名唤徐宴时,小姐感染了风寒,风寒、风寒好些了吗?寺庙中没有大夫,要不我下山去为小姐请个大夫吧。”
  他眸中满是担忧,整个人都有些局促不安起来。
  像是越来越忧心,他望着晨莲:“感染了风寒便要吃药,从前。。。。。。要不我还是下山去为小姐寻个大夫来。”说着,他转身就要下山。
  这一番话下来,便是晨莲都有些愣住。待到反应过来之后,她笑着道:“不用了,小姐已经服了风寒药,如今已经好了不少。只是夜深了,公子不如明日再来拜访?”
  风柔柔吹着,晨莲注意到徐宴时的衣衫上已经浸出了血。
  她语气柔和了些:“公子先回去吧,待到小姐醒了,我会同小姐说的。”
  徐宴时有些犹豫,像是有什么事情不得不说一般。但想着姜婳感染了风寒,还需要休息,他又将那些话咽了下去。
  回去的路上,他想着门边那碎掉的酒坛和那一支熟悉的箭,心中十分内疚。他不该同神女来同一个寺庙,他不知神女也会来这个寺庙的,他很怕将神女卷入到这场他父兄的纷争之中。
  他只是父兄争斗的牺牲品,若是连累了神女。。。。。。
  第一次,徐宴时眸中多了些犹豫。
  *
  晨莲同徐宴时的声音并不算小,寮房也并不算大,姜婳便将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微弱的烛火下,姜婳轻声问道:“那日发生的一切是因为徐宴时吗?”
  晨莲没有否认,笑着道:“小姐不用担心,日后不会再出现这样的情况了,这一次是有人擅离职守,否则那箭应当连酒坛都射不中。”
  姜婳未多想,只是轻轻应了一声。
  晨莲望向窗外的一棵树,即便公子要处理寒蝉,应当也要等到他们下山之后。她一边觉得有些无趣,一边又觉得寒蝉就这样死了也好。
  毕竟,那年寒蝉背着橘糖出暗卫营所踏的尸骨,也算有她的半份。
  *
  后山一处寮房中。
  莫怀将手中的书信折叠起来,递给正在书桌前的公子。
  谢欲晚的脸色有些苍白,依旧是一身雪白的袍子,接过信件时,看着上面短短的一行话,他不由眉心微蹙。
  深更半夜,青年的声音有些寒:“查清楚了?”
  莫怀垂头,一五一十报起来:“那日一切是太子所为,不过本意应该不是针对公子或者姜小姐,是因为安王。安王从前同姜小姐接触过两次,我们虽然尽力将事情拦下了,但是太子那边还是接到了消息。”
  “刺客们看起来没想要安王的命,将安王折磨了一通,便放安王走了。他们一路追逐安王,一直到了小姐的房间。安王不知道这是姜小姐的房间,当时因为形势,不得已翻窗而入。”
  说着,莫怀犹豫了一瞬,抬眸望向了眸色已经森寒的公子。
  “太子那边的人所想的,应当是让安王推窗而入之后,看见姜小姐的。。。。。。尸体。公子,这可能是一场从一开始就布好的局。”
  话说到一半时,莫怀已经垂下了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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