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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辰野有些不耐烦,似乎有什么急事似的,目光紧紧盯着楼阁下方街道,没再理会掌柜的。
    同席的北辰宣朝掌柜摆手。
    “苟掌柜,去忙吧。不必管我们。”
    见五王爷都发话了,掌柜赶忙应声退下。
    楼阁临湖而建,来往客人络绎不绝。
    楼阁下方,街道繁华。
    北辰宣看了眼楼下。楼阁下方,站着一名女子,一身捕快装束。正是大理寺大名鼎鼎的女捕头苏府千金苏昧。
    望了眼犹如做贼般的北辰野,桌对面的北辰宣莞尔一笑,口吻温和,却带着几分揶揄。
    “苏姑娘?可真是巧了,遇上了。怎么,不下去打声招呼?”
    起身下楼,去同楼阁下方那一身捕快装束的女子打招呼。
    却是被北辰野一把抓住阻止,瞪眼。
    “五哥?!和那疯女人有什么好聊的!”
    继续默默趴在窗台处盯着下方的一举一动。见对方一直冷冷盯着前方,不免疑惑,说着目光望去,眉头却是慢慢皱起。
    苏昧对面,站着几名妙龄女子,看装扮,应是焱王府上的人。
    其中一名身着青色罗裙,紧紧跟在身后,额头汗珠岑岑,淤青未散,怀中抱着不少物什,走路一瘸一拐。
    苏昧眉头紧蹙,凝视那婢女,眸露不忍,面含怒意。
    身后的捕快见状,不免叹气。
    “捕头,你看这?”
    “愣着干什么,上去帮忙。”
    “可这……”
    话音未落,人已经跨步上前而去。
    不待那名碧裙婢女出声,一把将人怀内的东西拿过,扔给身后的捕快。
    将人拉过,细细察看一番,杏眸怒意浮现。
    领头的婢女见状,微怔,面色不悦,却还是毕恭毕敬的行了礼。
    苏昧望着一身旧衫的青娟,黛眉紧蹙。
    “你家王妃不是一早给你赎身了吗?怎么回事?还待在焱王府?”
    “……小姐,没了。青娟想守着那院子。”
    “……”苏昧闻言,喉咙一梗。
    “你家小姐怎愿见你这般模样?”
    青娟垂眸,未回话。
    那领头婢女却是不悦了。口吻毕恭毕敬,却是难掩趾高气扬。
    “苏捕头,奴婢们不过是来采办,为王府办事。还请苏捕头不要耽搁了奴婢们的时间。”
    苏昧目光扫向那领头的婢女,谈不上和善。
    身后的捕快本是面露难色,这毕竟是焱王府的事,作为娘家的相府尚且不管,他们哪有权利管这些。
    那领头婢女一看,便是那西域郡主从西域带过来的贴身婢女,趾高气扬也是难免的。
    头和那旧焱王妃交情也并不是很厚,犯不着趟这么一趟浑水。
    可一看那婢女趾高气扬,目中无人的模样,心下怒火腾腾升起。一西域蛮子,也想仗势欺人。
    没好气道:“我们捕头办事,闲杂人等,莫要多嘴!”
    “你!”
    身后的婢女面色难看。
    那领头的婢女向人使了个眼色。只得闭嘴。
    “苏捕头,我们是王府的人,只效忠王爷王妃管。纵使你是大理寺捕头,只怕想干涉王府之事,也得过问王妃。”
    苏昧冷眸扫了眼那婢女,让人将青娟铐起,一句怀疑此人与最近失窃案有关,带回去审判。
    还望焱王府配合。
    “凭你区区一大理寺捕头,也敢私自扣押我焱王府的人。”
    身后的婢女不免怒喝。
    “不过是区区女捕头,也敢管到我家王妃头上?!”
    二楼茶阁,伴随着一声怒喝,“啪”的一声震响,引来众人古怪不悦的眼光。
    惊得方才那正在给客人倒茶的店小二手一抖,茶水洒了一桌。
    掌柜的正在算账,闻声,不免朝方才那店小二瞪去。
    盯着自家掌柜的愠怒眼神,店小二有苦难言,用目光示意窗子边。
    好好的桌子被震碎一地,不忍直视,掌柜的苦不堪言。
    北辰野凶神恶煞的瞪了眼这不约而同望来的目光。
    望着自家五哥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不悦敛眉,恼羞成怒。
    狠狠砸下一锭白银。掌柜的继续心安理得,悠哉悠哉的拨着珠算盘。
    众人默默收回眼神,眼观鼻,鼻观心。
    瞟了眼那窗子边,却见那人径直从二楼窗上一跃而下,眼角抽搐。
    这可是二楼……砸下去,摔不死也得伤了行人。
    突然从空跃下一人,人群纷纷散开。
    苏昧警惕扫去,待看清九皇子,没说什么。
    只见北辰野一把抓过方才那捕快提着的沉重的包袱,顺手扔向了对面几名婢女。
    领头的那婢女微微侧身,堪堪躲过。
    倒是身后的三名婢女,见是王府采购的,可都是价值不菲的,不敢怠慢,赶忙接住包裹,重心不稳,摔倒一片。
    “九王爷。”
    领头婢女不咸不淡行礼。
    “怎的?四哥府上的婢女都死绝了?所有活全交给一弃妃婢女来弄?”
    “……”那婢女毕恭毕敬低头,“是奴婢们疏忽了。”
    “行了!本王没心思听你废话。回去和你家主子说一声,这婢女……苏捕头收了。”
    “这……”
    几人有些没反应过来。
    “如何?尔等是有什么不满?大理寺办案,皇家都不曾插手,你区区西域婢女,也敢再次放肆?!活腻了!”
    领头的那婢女默了默,回道,“奴婢定会如实禀报我家主子。”
    冷冷剜了眼被护在苏昧身后的青娟,不屑一笑,转身带人离去。
    见人走了,那捕快愣是有些没反应过来。
    “这就把锅索性甩给咱们捕头了?!”
    苏昧淡淡道了句多谢九王爷出手。
    北辰野撇嘴,双手抱胸,佯装未闻。
    北辰宣有些无奈的望着某人。方才在楼上,也不知是谁拍案暴喝一声,“敢欺负本王的人!活腻了!”
    转身又嘀咕道:混账东西!本王都还没欺负,你倒是上手了。
    望向青娟,终是有些于心不忍。
    “焱王府,你也别回去了。今日一事,你若回去,日后日子只怕更难受。”
    “人我带回苏府。苏府也不缺这一点口粮。”
    “焱王那里,还望五王爷说说情。”
    毕恭毕敬,不卑不亢,有礼有数。
    “你这是求人办事的态度吗?再说了,要求也该是求本王。”
    北辰野嗤笑不悦。
    迎来苏昧冷眼一扫。
    “那就有请九王爷鼎力相助了。”话是撂下,带人离去。
    余光瞟了一眼,见人果真爽快的走了。
    北辰野嘴角微抽,面色泛黑。
    顶着自家五哥的眼神,脸色一垮,硬生硬气,半天憋出一句。
    “不知天高地厚的疯女人!!……就这么走了?!”
    “不然呢,你还想如何?”
    北辰宣只觉有些无奈。何苦整日找苏捕头麻烦,若是心仪,这么折腾下去也不是个事。
    “自然是……咳……不同这女人一般见识。对了,五哥,四哥那里,一起去交待。”
    北辰野想到那人修罗般的冰冷面孔,莫名有些发虚。
    以前,有那李阙玥在,四哥纵使再怎么阴冷无情,只要拉来四嫂,也不见得会发怒。
    如今,按理说,娶了那天阳郡主,既然是心怡之人,应该是心猿意马,得意忘形,这不求走起路来带风,但是整日冰冷着张面孔,喜怒不形于色,让人真有些捉摸不透了。
    难不成,时间一久,对那天阳郡主的感情淡了?
    围观群众,望着远去的人影,议论纷纷。
    “这婢女也是走运,今日恰好遇上苏捕头。不然,只怕日后死也无归处。”
    “焱王妃死了,尸骨无存。听说就连那衣冠冢都没给设一个。这婢女也不知偏执做何。离开那个鬼地方,活着比什么都强。”
    “你说,这相府也真够狠心的。怎么说也是从小贴身服侍的婢女,还真扔在焱王府,任其自生自灭了?”
    “这有何大惊小怪的?那相府二小姐自打城楼一跳,死而复生,人就半傻半疯似的。相府蒙羞多次,早就与其断绝关系了。畏罪自裁那日,相府愣是半句话都未吭?”
    “唉,可怜啊。庶女身份,不想着争宠,却是整日换着法子寻死,如今自己死了,还牵累了身边跟随多年的丫环。”
    “谁说不想?听说就是妒恨在心,惹得那天阳郡主旧疾复发,被王爷撵出府,遣送到别院马棚刷马度日。后来不知怎么的,大婚那日,人突然回来。行刺,被捕。翌日,服毒自杀。尸骨被扔去了乱葬岗。”
    “也不知怎么回事,乱葬岗那日着火了,所有尸体都被烧成灰烬。”
    街旁卖豆花的大婶闻言。忍不住怒骂几声。
    “嗐哟,这也不知是哪个缺德的干的伤天害理的事。人都死了,还不让人安息。”
    “……谁说不是呢。”
    苏昧将人安置在苏府没几日,焱王府尚未来要人。看来,人是回不去了,也无需担心。
    倒是相府长千金前来,路过回廊,冷冷扫了眼院中打理花草的青娟,未多说。
    本以为其会刁难,却是聊了公事,就离开了。至始至终,未同这个在相府待了数十年的丫头说过只言片语。
    同行的李如兰不免嗤笑,“还真是什么样的主子什么样的奴才。怎么,没有陪你家主子去死,跑到苏府来了?”
    “相府也不是冷血无情的。你何时想通了,可以回来。养一个奴才,同养一只畜牲,也没有多大区别的。”
    青娟一脸沉默的神情惹来李如兰一顿冷嘲热讽。
    “还真和你那主子一样,野性难改。可惜,再怎么猖狂得意,不依然入狱,自寻死路,到头来,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如兰。够了。”
    李阙巽声音微冷,显然,不悦了。
    苏昧冷冷扫了眼一脸不甘的李如兰,“苏昧还有公事在身,就不送二位了。”
    转身入府门而去。
    落叶知秋。禹国城百里之外,漫山遍野,银杏金黄,入目秋色连天。山峦之间,一条蜿蜒漫长的白玉石阶,从山麓蔓延山顶,云雾缭绕,若隐若现。石阶尽头,一座山庄呈现眼前。
    山庄之外,丛林之中。一棵高大茂密隐蔽的树间,挺拔站立着一人,三千青丝随风飘摆,秋风萧瑟,华袍猎猎,一袭鎏金锦缎劲装与山林融为一色。
    那人望着不远处的平静如往昔的山庄,眉宇桀骜,眸光微沉。
    秋风萧瑟,落叶簌簌而坠,树下有一人倚树小憩,怀抱一剑,落叶满身,好不惬意。
    偶有熟透的银杏果落蒂,恰好砸向来人头上。
    隐觉头顶杀气袭来,,惊得一把抓起手中佩剑,刀光剑影,方才的果子落地已一分为二。
    足尖轻点,跃上树梢。沉声怒喝:“谁?”待看清来人,夷诗面色微尬。
    赶忙收剑,毕恭毕敬道了声:“爷。”
    那人冷眸扫来。
    “本王让你来监视,不是让你来享受的。”
    声音淡漠,隐隐不悦。
    “属下时刻盯着的。庄内并无动静。”
    “你若办不好这事,明日便接青瞑的活。”
    夷诗心下发虚。青瞑那家伙的任务,他可吃消不了。宁愿在此以林为伍,也不愿出去提心吊胆的奔波啊!
    那家伙也不知被爷派去执行什么任务,还真四海八荒到处奔波,杳无音信了!
    “主子,属下皮糙肉厚,乐观豁达,这种日晒雨淋、风餐露宿、以树为檐、以叶为被、卧泥作席、枕草为衾的艰苦生活还是由属下来。青瞑来此,实在是太过屈才、大材小用了。”
    “本王瞅你这张嘴,倒不逊色宫中宦官。把你安排在这山野中,倒是屈才了。”
    夷诗嘿嘿一笑,本想来一句,这不都跟王妃学的吗?抬头瞟去,见自家主子冷冷扫了他眼,夷诗识趣噤声没敢多言。偷偷转头瞥了一眼又见自家王爷望着不远处的山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四百二十五章 突然冒出的傻子
    哐啷一声,门外传来花盆落地的声音,引来屋内一行人循声望去。
    巫小渠一声沉喝,“谁在外面?!”
    这还没有动手,门口藏着的那个黑团子已经被门外的竹书一把拎着衣服粗鲁的扔了进来!
    一行人瞅着被竹书一把抓了扔进屋的黑团子,神色各异。潇婉儿瞅着人打量一番有些眼熟。而迦叶司南则是微微一愣,看着被竹书抓进来的傻子。
    巫小渠有些不明白的看着人。“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傻子抬头嘻嘻一笑,有些气喘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