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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倾在裴笙的怀里不安地动了动。
纵然她私下和裴笙再怎么亲密,那都是在世子府的事,现在这么多人看着,朝中的显贵官员和女眷们几乎都在,她难免微红了脸,一双小手局促地不知该往哪里放。
偏偏裴笙似乎感觉不到言倾的娇羞。
他没急着吃东西,而是夹了一块桂花糕送到言倾嘴边:“乖,张嘴。”
言倾的心抖了抖。
即便是在世子府,裴笙也没有喂她吃过东西。
长而翘的眼睫毛眨了眨,言倾攀上裴笙的大手,软软糯糯地求饶:“夫君,我自己来。”
“倾倾不方便,夫君喂你。”
裴笙说着最动人的情话,眸底的坚持却丝毫不曾退让,那搂着言倾的左手,在她的细腰处紧了紧,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言倾立刻乖乖地张嘴,像只小猫儿一样享受主人的投喂。
四面八方或艳羡或嫉妒或不甘的眼神纷纷看过来,却在对上裴笙凌厉的目光后又低下头不敢多看。
有新嫁的妇人拉了拉身旁相公的衣袖,撒着娇道“相公,我也要吃桂花糕,”,那相公不耐烦地瞪了妇人一眼,妇人立即瘪着嘴闷声吃东西了。
右相毕竟经历多、见识广,不像小年轻们那么好奇。
他向裴笙隔空敬了一杯酒,语气很是微妙:“世子爷新婚燕尔,与世子妃甚是黏腻,老朽着实羡慕。”
裴笙又看了一眼太子:“娶了一位容易遭人惦记的夫人,是得看紧些。”
赵景知道裴笙是故意的。
坐在高位上,他将两方人士的暗潮涌动尽收眼底。
赵景:“右相不知道啊,世子爷有多疼他夫人。原本我请都请不来,还是世子妃说要来,他就来了。您看看,这见色忘友的家伙,该不该罚?”
“该罚该罚,”“该罚该罚,”
众人跟着起哄,裴笙也不推辞,笑着连喝三杯,未了将酒杯倒扣过来:酒杯里一滴酒不剩。
“世子爷好酒量!”“好酒量!”
但凡有点眼力见的人都能看出来世子爷今日心情大好,遂赶着趟向裴笙敬酒,尤其是官阶低的,平日里与裴笙说不太上话的,更是积极主动。
酒过三巡,现场的气氛热闹了许多。
太子打了个饱嗝,望向裴笙:“世子爷见过世子妃跳舞吗?当年母后生辰的时候,世子妃跳了一曲霓裳,当真是惊艳了本太子。不知今日是否有幸能再一饱眼福?”
太子所说并非夸大其词。
不仅言倾会跳霓裳舞,姐姐太子妃也会。当年,侯府老爷花重金请了藩外来的乐师传授女儿们。两位千金习得真传,跳起舞来身姿曼妙、典雅至极,在长安城颇负盛名。
裴笙没有正面回答太子,而是点了点言倾的鼻梁:“倾倾偏心,夫君都没见过。”
言倾甜甜地笑:“那夫君想看吗?”
“想,但我更想倾倾跳给我一个人看。”裴笙望向太子,笑道,“不好意思,让太子失望了。”
太子讨了个没趣,不甘地灌了一大口酒。
余光中,他瞥见身旁的太子妃静静地坐着,火气一下子蹿了出来。
他抓住太子妃纤细的手腕,故意提高了音量,使得整个前厅的人都能听见。
太子:“世子爷舍不得,我舍得。太子妃不仅会跳霓裳舞,还会跳天魔舞。就让太子妃为大家舞一曲天魔吧!”
太子话未落,众人便小声议论起来。
天魔舞又被称为极乐之舞,由于舞姿诱惑、妖艳至极,跳舞的人衣着又暴露,故而此舞多流行于烟花之地,上不得正经场合的台面。
太子当众让太子妃跳此舞,不仅不顾及太子妃的脸面,更是对自己对皇家的侮辱。
几乎所有的女眷们都同时握紧了手,既同情那位柔弱的太子妃,又暗自庆幸自己的男人不像太子那般荒唐。
太子妃的眸底蒙着一层浓浓的水雾。她尽量温婉地笑着,态度很是谦卑:“太子,我。。。。。。”
“我什么?难道你跳不得么!”
太子将太子妃的手腕捏得死死的,那白皙的指尖已变成青黑色。他阴狠地盯着她,仿佛只要她敢再多说一个“不”字,他能立即废了她。
偌大的前厅,忽然一下子静无声息。
太子妃在太子的狠辣中败下阵来。她艰难地垂眸,张开颤抖的唇,苦涩地回应:“。。。。。。好。”
“不好!”
言倾猛地一拍桌面,大吼着站起身。她身后的裴笙勾着唇笑了,饶有兴致地望着气极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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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15章
◎倾倾何时也能如此在乎我?◎
言倾快要气晕了。
她知道太子荒唐,不曾想他竟荒唐成这样。姐姐是他的发妻,是他明媒正娶的大京太子妃,怎能容他这般胡闹?
言倾气得浑身发抖,正准备破口大骂时裴笙悄悄拉了拉她的袖摆。
裴笙安抚似地拍了拍言情的后背,将她拉回腿上坐好。
“倾倾不要当真,太子和太子妃开玩笑的。大京有律法规定,凡公众场合不得跳艳靡之姿,纵然太子妃敢跳,我们也不敢看。”
“可不是?”,
赵景立刻反应出裴笙解围的用意,笑道,“天魔舞需要十六个人跳,太子妃一个人怎么跳?太子尽逗耍我们呢!”
太子阴恻恻地看了看裴笙,又看了看赵景,将太子妃的手腕捏得更紧了。
明理人都听出来了,世子爷明面上给太子找了个台阶下,暗地里是在拿大京律法压他。
一旁的右相拍了拍太子的肩膀,附和道,“太子随和,爱开玩笑,大家勿要当真,喝酒喝酒,”,
末了,右相附在太子耳畔,小声提醒,“不过一支舞而已,有什么好看的?太子若是想看,回头本相给你找一堆美人。。。。。。”
太子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些。
他狠狠地剜了一眼太子妃,松开她的手腕。
赵景招呼大家喝酒吃菜。
官场的人个个都是人精,没谁想给自个找绊子。席间有几个会说话的轮番向太子敬酒,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前厅又恢复了先前的热闹,仿佛刚才的那点不愉快从未发生过。
言倾依旧闷闷不乐着。
从前她只知道太子对姐姐不好,可每次姐姐都故作轻松地带过,并刻意避开太子和言倾的相处。
今日她亲眼见着才明白姐姐的日子有多么不堪。
她大口大口地吃着菜,鼓着腮帮子咀嚼食物,时不时拿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瞪太子,活像个被气坏了的小仓鼠。
裴笙长长地叹一口气:“倾倾什么时候也能如此在乎我?”
言倾适才记起,她身后还有个活人等着她安抚。
她不笨,自然懂得是裴笙帮了她。
她三两下咽下嘴里的水晶饺子,回头环住裴笙的腰,像往常那般在他怀里蹭:“谢谢夫君~~”
裴笙却往后仰了仰,推开她的小脸:“一嘴的油。。。。。。”
裴笙居然嫌弃她?
刚才拉着她使劲秀恩爱的时候没见他嫌弃她?
他吃了一半的干肉条非要硬塞到她嘴里,她都没嫌弃他!
言倾不服气,强行搂过裴笙的脖子使劲乱蹭。
其实言倾的唇上涂着胭脂,她吃东西的时候会分外小心,所以唇上除了红红的胭脂并没有油。
她这一通乱蹭,硬是将裴笙白净的脖子蹭得红润润的,活像被哪个风流女子轻薄了。
言倾望着裴笙得意地笑。
恰好赵景举着酒樽走了过来,看到了两人嬉笑的一幕。
赵景“哟”了一声,“二弟,你这是掉进妖精的洞府了?”,见裴笙不太明白,他指了指裴笙被轻薄的脖子。
裴笙伸手一摸,指尖上满是红红的胭脂。他望着指尖的颜色宠溺地笑了笑,用干净的丝帕擦了手,却没有擦他的脖子。
“大哥若是想体会这其中的妙处,尽管早些把嫂子接回来。”
赵景在乡下有个未过门的妻子,长得腰肥脸圆、五大三粗。若是生的磕碜点也就罢了,关键是她大字不识、蛮横粗鄙,时常惹得赵景胸口闷疼。
莫说与她生儿育女了,便是远远瞧着都头大,赵景躲她跟躲瘟神似的。
赵景慌忙摆摆手,将酒樽护在怀里:“不要提那母老虎,本相还想多活几年。。。。。。”
说说笑笑中,众人吃饱喝足渐渐散去。
言倾见太子妃离去的时候不停地往她这边看,知晓姐姐是有事想与她交待。她让裴笙在此等她,她去去就回。
出了前厅,太子妃的小丫鬟果真在门外候着。小丫鬟神色闪躲,说太子妃想与她单独聊聊体己话,言倾便让琴画和绿衣在此处等她,独自跟着小丫鬟寻姐姐去了。
转过一座又一座的院子,绕过一处又一处的假山,小丫鬟领着言倾往愈发偏僻的地方走。言倾心中疑惑,放慢脚步。
“还有多久呢?”
小丫鬟不回头,只一个劲地在前面带路:“回世子妃的话,马上就到了。”
眼见都走到相府最深处的竹林了,已经无路可走了,言倾不耐烦了:“怎么还没看见姐姐?”
“你姐姐没来,你姐夫我来了。”
伴随着一道低沉的男音,一身玄服的太子从竹林深处走了出来。
他嘴里叼着一根野草,唇边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像是盯着一只惊慌失措的猎物般向言倾缓缓逼近。
言倾本能地往后退。
再回首,哪里还有小丫鬟的身影?
糟了,定是那小丫鬟受到太子的指使,故意带她到这来!
言倾假装镇定:“太子有何事?”
此处位置偏僻,也没个人影,琴画和绿衣又不在身边,若是太子想要对她做点什么,她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太子横跨一步,堵住言倾的后路。他俯下身子,将言倾一步步逼近竹林,张口是满嘴的酒气。
“什么事?自然是好事。你夫君给我扣了一顶好帽子,我哪有不还的道理?”
言倾侧着身子往假山方向躲。
其实她听不太懂太子的意思,但能够明白裴笙得罪了他,他想要报复。
言倾:“你跟他有仇,你找他呗,你找我做什么!”
“你跑什么?附近都是我的人,莫非你还跑得掉?”
太子忽地笑了。
饿狼般的眸光从言倾娇嫩的脸一直往下看,略过她傲人的身段,停在那不盈一握的小蛮腰上。
他吞了吞口水:“听说你还是个雏儿?”
言倾:“。。。。。。关。。。。。。关你什么事!”
太子莫不是疯了?
他是她姐夫,又是她表兄,怎能对她说如此不雅的话!
潜意识里,言倾觉得这样的太子很可怕,比裴笙发脾气的时候还要可怕。
不,他和裴笙不同。
裴笙是阴狠,他是恶心——让人一靠近就被烈酒熏得直想吐的恶心。
太子不慌不忙地靠近言倾,仿佛面前的猎物再怎么逃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他那么喜欢你,喜欢到舍不得碰你。若是他知道你给他戴了一顶绿帽子,你说,他会不会被气疯?”
“你敢!”
言倾怒吼着躲到假山后面,“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是你妻子的妹妹,你的小姨子,你母后的亲侄女!”
太子一把扯过言倾的手腕,将她从假山后面拖出来。由于他太过用力,言倾的手背在假山的石面上刮出了一条血痕。
“知道又如何?难不成母后还杀了我不成!”
太子反手一堆,将惊恐不已的言倾推到雪地里。
“哐当”一声,言倾的后背在地面上磕得生疼。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太子一脚踩在她的右手腕上,用力地碾压。
“大不了我娶你做侧妃,反正父皇和母后都喜欢你,一定不反对我纳你入东宫。”
太子越说越兴奋,邪恶的眸光里闪耀着志在必得的光芒。
言倾的心抖得厉害。
她仿若掉进了冰窖里,漫天的冰雪肆无忌惮地朝她涌过来,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了。
她想起姐姐满身的伤痕,想起宴会上姐姐遭遇的羞辱,再看面前的太子,她已无半点情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恨意。
她朝他脸上唾了一口:“呸!我就是死也绝不嫁给你!”
太子摸了摸脸上的口水,扬起手掌想要打她一巴掌,却在空中生生停了下来。他看了看食指上的口水,忽地一笑,将食指含I入I口I中,变I态地吸I吮。
言倾就快被他恶心吐了。
她用能动的左手悄悄在地上摩挲着,试图找到能击打太子的东西。
白雪?不,太软了,除了伤他的眼睛没有半分用处;
小石子?不,太小了,她力气不够,只能让他轻微痛一下,并不能给她创造足够的逃跑时间;
要是有一根铁棍就好了,她想打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