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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阿接过来,三页五页地往后翻,看似随意,却直奔主题:“这些你都看了?”
页码停在36,篇名《重度机体》。
“都看过。”周灿瞄过来一眼,“这篇好看,这作者可以,故事写的还行,就是文笔不太好。”
“……”乔阿不服了,“哪里不好?这不挺好的。”
“也不算差,就一般般吧。”
一……一般般……
居然说我一般般……
“但是她脑洞牛逼啊,我看了她好几篇都不错。”
这还差不多。
乔阿合上杂志,扔回他课桌:“我认识这作者,回头给你要个签名版的。”
“行啊乔姐,”周灿竖起拇指,“乔姐姐就是人脉广。”
乔阿笑笑:“有来有往,你是不是欠我个人情?”
“乔姐尽管交代。”
“今晚帮我个忙。”
周灿做作地抱拳:“万死不辞。”
乔阿掸灰似的拍拍他衣袖:“爽快。”
……
晚上近十一点,夜深人静。
周灿出现在贺家别墅围墙外。不难被发现,因为他吹了三声口哨,即便声音很小。
乔阿刚下楼,就被贺薄文堵住了:“上哪去。”
明知故问。
乔阿跟着装傻:“渴了,下来喝点水,一起吗?”
贺薄文没理睬她这小把戏:“回去睡觉,很晚了,其他事明天再说。”
乔阿往门口看去,立马又心虚地回过目光,僵硬地笑笑:“好吧,你也早点睡。”
“嗯。”
乔阿上楼了,贺薄文原地站一会,向外走去。
……
第二天早晨,贺薄文也没说什么,吃完饭就出去了。
教室里,乔阿从书包里掏出昨晚的作业。周灿到她前面倒着坐:“昨晚干嘛去了?说着说着人没了。”
“太困,睡着了。”
“昨晚真吓死我了。”
“你说过了。”
“再说一遍!你那叔叔是真吓人,开门就直奔我过来。那气势,跟要提刀砍了我似的。我是站也不是跑也不是。”
乔阿幻想起那个画面,不禁露出笑意:“然后呢?”
“倒没一句凶话,挨近了也没看出生气,说几句话就回了,还对我微笑了。按理来说笑了应该是没啥事,可我硬是起一身鸡皮疙瘩。你叔是干什么的?那气场真是唬人。”
“他说什么了?”
“忘了。”
乔阿竖起手,周灿利索地往后躲一下。她倒不是要真打,只是逗他一逗:“你能记得什么?”
周灿抓抓脖子:“真没说什么,提到什么自我、人生,我紧张地都没听进去,就记得他让我回家注意安全,早点休息。”
乔阿哼笑一声:“出息。”
前面的同学来了,周灿起身让位,双手按在乔阿桌上:“乔姐,我可为你赴汤蹈火了,一个签名不够,这周双休,得请我吃饭,再去飚个车。”
“行啊。”
周灿走了又折回来:“贺晚文就是他妹子吧?你也把她带来呗,我是越看她越漂亮,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不好意思,无能为力。”
“诶,乔姐,你要有人家一半淑女,我也追你。”
“滚滚滚。”乔阿拿起书要砸他。
周灿机灵一闪:“看看,能不能温柔点。”
……
晚上贺薄文没回来吃饭。
洗完澡,乔阿待在房间做题。快十点半时候有人敲门。
肯定不会是贺老夫妇。要么晚文,要么她哥,多半是后者。
“进。”
乔阿猜对了,贺薄文出现在门口:“能进吗?”
“你都已经进来了。”
贺薄文没有关紧门,掩上条细缝,走到乔阿身边:“作业多吗?”
欲盖弥彰。
乔阿配合他:“不多。”
贺薄文单手半插在睡裤口袋里:“后天我就不在这住了。”
乔阿撂下笔,转向他坐着:“要带我走?”
“不带。”
一招致命。
乔阿垂下头,瞬间泄气,开始卖惨:“我不想住这了。做不完的习题,上不完的补习,你看看我这一堆书,成山了,学校的做完了还得写你妈…的。”
这话不中听,像骂人。乔阿偷瞄他一眼,声音降低:“还有三个补习老师留的,我这灿烂的青春也太灰暗了。”她又耷拉下眼皮,“以前跟你住不就挺好的。”
“所以跟我演了两天戏?”
乔阿抬起头,讶异地看着他。
“准备怎么答谢那个小同学?请客?”
“你不会给我装窃听器了吧。还是他把我卖了?”
“阿礼,我比你们大十七八岁。一个眼神就能看出真假,更别说问上几句话。本来尚且存疑,你叫个搭档送上门来,还暴露得一干二净。”贺薄文很高,快到185,站在面前极富压迫感,尤其是在这么严肃的时候,“一出戏不光要有剧本,还要好演员,他的台词倒是背得顺溜,可不懂随机应变。”
乔阿撇了下嘴角。
“我爸妈年纪大了,睡得早,没精力时时看着你。所以你想造出些危机感,让我把你带走,亲自管教。是吧?”
乔阿噤声,默认了。
“以后也别再用这些幼稚的小手段来跟我演戏。我是看你长大的,你在想什么,我不知道七八分,也知道四五分。”
“我就是想跟你去住而已。”乔阿指甲捏住他的衣角,轻轻往下拽了拽,“要不下次月考,我考到年级第一你就带我出去怎么样?奶奶不就是为我学习考虑,我自己也可以学得好。”
贺薄文沉默片刻,才说:“我不想用奖惩制度,以各种结果来诱惑你,无论是物资还是精神上。学习应该是件自主且愉快的事。”
“好吧。”她落寞地松开手。
“你爸爸把你交给我,我就得对你负责。我以为这里的学习生活环境都比跟着我更适合,毕竟我的父母都是过来人,而且也有晚文作伴。我这两年在国外,对你照顾不周,有些事确实疏忽了。”乔阿垂着头,贺薄文看不到她的表情,但能感受到巨大的落寞,“如果你在这里生活地不舒服,有心理压力,觉得束缚了,我可以带你走。”
乔阿猛然抬头,双眼放光:“真的?”
“但你也知道,我并不是一个好的生活伙伴,也不擅长照顾人。”
“没事!我照顾你啊!”乔阿激动道。
“你管好自己吧。”
乔阿一副快要感激涕零的表情:“小文叔——”
“别装了。”
她立马收住表情。
“本来就是件很简单的事,以后有什么想法你只需要跟我坦白就可以,不用另辟蹊径,去想怎样套路我。我们的关系,没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我错了。”乔阿眨巴眨巴眼,笑了起来,“再也不敢了。”
贺薄文露出些笑意:“真的不敢了?”
“保证。”乔阿竖起手:“发誓。”
“好。”
“那奶奶那?”
“你不用管,专心做你的事。”
乔阿想扑过去死死抱住他,手臂还未摊开,贺薄文预知这一举动似的,往后退一步:“行了,别高兴太早。”他不多废话,转身走了,“继续学习,我睡了。”
乔阿连连挥手:“晚安小文叔,我爱你哦。”
……
贺薄文白天不知道和吴美香说了什么,搬出去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不可思议地顺畅。
吴美香并没有拿什么话来堵乔阿,每个人都想为了孩子好,只是方式是否适合而已。
第二天,乔阿照常上学。等她傍晚回家,大件已经运走,只剩下一些私人物品还没有打包。
她很快收拾完,坐上贺薄文安排接她的车。离开之前与贺岳然、吴美香和晚文还上演了一场分离大戏。
可一刚到贺薄文的房子里,乔阿直接扔了行李,高兴到狂蹦。
还“啊”一阵,“呜”一阵,碎碎念着什么玩意。
因为动静太大,丝毫没注意贺薄文是什么时候站到自己身后不远的。他穿着拖鞋,无奈地俯视眼前暴走的小女孩。
瞧瞧,露原形了。
“这么高兴。”
乔阿闻声回头,刹那间表情浮夸,张开手臂,朝他扑了过来。
贺薄文吓得连后退两步。
可乔阿疯了一样,直接跳上他的身。
像头失控的野牛,刹不住。
她勾住贺薄文的脖子,腿盘上腰,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这是拖也不是,不拖也不是。贺薄文脸快气紫了,攥住她的上衣往后拽,防止她一时激动,做出更过分的举动。
这不就来了。
“小文叔!我太爱你了,太爱太爱太爱你了!我一定好好孝顺你!你就是我亲爸!”说着,努起嘴就过来了。
贺薄文一巴掌盖在她脸上。他的手又宽又长,直接把乔阿整张脸包住,用了些力,往后推:“冷静。”
乔阿僵了一会,扯下他手,这才回神。因为这份关系的纯粹,并未觉得有男女方面的尴尬,倒是又演上来:“呀,我怎么到你身上来了。”她往地看一眼,缩缩头,“嘶——快放我下来,我恐高。”
……
第4章 放飞
“没大没小。”
乔阿撒开他,理了理凌乱的头发:“一时激动。”
“上去吧,老房间。”
“噢。”
……
阿姨前前后后谈了五个,最后定下一位姓刘的。她四十出头,只比贺薄文大几岁,却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儿子,说是在东城大学读研一,学的历史专业。或许这也是贺薄文选她的原因之一。
刘阿姨人显富态,肩膀厚墩墩的,肥脖子粗,可偏偏腿长,比例并不难看。衣着虽是普通牌子,却得体、干净,总是打扮地齐齐整整。
她话不多,手脚很利索,半天时间把贺薄文的小院子打理的井井有条。
因为厨房用具全部更替,有待添补,刘阿姨也忙于收拾大小行李和里外事物,累了一天。贺薄文便让她早些回去休息了。
所以,晚饭在外面吃。
贺薄文遗传了一小部分吴美香的特质,比如说吃。尤其是近些年,格外讲究品质、健康。为吃一碗阳春面,开车带乔阿跑到四公里外。
平时总被控制食量,乔阿报复性地怒吃两大碗面,连汤都喝了个干净。
过度激动的后遗症是疲倦、无感、累。回去的路上,乔阿坐在副驾驶,无聊地抠着安全带,左看看右看看,长叹口气。
贺薄文单手持方向盘:“怎么?思考出什么人生哲学了?”
乔阿懒洋洋坐着,不想理会。
“听说你人缘不错。”
“那是,我可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聪明又漂亮,还是个学霸。”
贺薄文笑了,还真是毫不谦虚。
乔阿扭头盯他:“难道不是吗?”
“你对自己的定位还挺明确。”
“那你觉得我漂亮吗?”说着面朝他,把短发勾到耳后,见不答,催促道:“问你话呢。”
贺薄文轻促看她一眼,专心开车:“挺好。”
“什么叫挺好啊,敷衍。那我跟晚文谁更好看?”
贺薄文笑笑:“非得纠结这种无意义的事情吗?”
乔阿轻哼一声,坐正不说话了。
贺薄文又看她一眼:“各有各的特点,都很好看。”
车子停在十字路口,灯更多些,照亮他的侧脸。
乔阿歪下脸,欣赏起贺薄文的眉眼来。他长相偏硬朗,不及小生的柔和,也没有糙汉的粗犷,五官几乎挑不出毛病,轮廓分明,眉清目朗,尤其是一只高挺精秀的鼻子,格外优秀。
他是搞乐园投资的,却无商贾之气,可能与那些雅致的爱好有关。整个人笔直挺拔、沉稳厚重、温润儒雅,充满一股“中国好青年”的正气。
乔阿八卦道:“不过小文叔,没人泡你吗?”
贺薄文愣了一下,说:“这是你一个小朋友能问出的问题?”
“我没算错的话,你都三十四了吧?嗯?就没个相好的?”
“你不用操心的我事,管好你自己。成绩勉勉强强过关,还需努力。”
“我都稳坐年级前十了,还要怎样?真要我拿第一呀,那可得超晚文了。”
“所以是前十。”贺薄文停顿几秒,“不是还有空间。”
乔阿抱臂正视前方:“都说三岁一代沟,我们果然是隔着汪洋大海,和你聊天太费劲了。”
“那就少说话,闭目养神,或者听听英语。”说着就调了个全英电台。
乔阿别过脸去,不说话了。
……
晚上,乔阿的房门被敲响。
贺薄文立在门口,给她一部老年手机。乔阿接下:“干什么?”
“在你这个年纪与网络接触太多不是好事,以后用这个,必要的社交完全足够。”
“小文叔——”
“给我。”
乔阿别了下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他:“好吧。”
“还有一部。”
乔阿皱起眉头:“没有了!”
贺薄文悬着手不放。
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