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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莹应了一声; 从她是如何安排那个手下进木府; 再到那个手下传递了什么消息给她,一直讲到她扫尾时都做了什么。
衡玉抱着盒子听她说话; 没有出声打断她。
等到她全部说完,衡玉指尖轻敲桌面; 看向旁边的密八:“如果由你来追查; 你觉得你现在能追查到哪一步?”
密八呃了一声,估摸片刻:“副阁主知道,我的长处不在追踪; 而在暗杀和保护。如果是由我来追查的话; 大概是在第三趟到第四趟,到江家铺子那边就彻底断了线索。”
衡玉点头; 心中有数了:“那我们也不低估对手,就假设木星河那边现在已经追查到了江家铺子,甚至还快上一分半分。”
“那副阁主,我们现在要做什么?”胡莹问道。
衡玉:“大周帝都现在太平静了,先让它乱一点吧。”
乱了,才方便混水摸鱼。至于怎么乱……
衡玉想了想,乐道:“大周成年皇子一共有七位,主要分为太子系、四皇子系和五皇子系。在这三方势力里,木星河所处的五皇子系的势力最为单薄; 你们说如果木星河查到四皇子暗中与大衍朝的人有来往,他会怎么做?”
胡莹问道:“副阁主,木星河会相信吗?”
“不好说; 但是聪明人最信任的就是自己查到的东西,这种对自己的极端信任,有时候也会蒙蔽了自己的眼睛。”
衡玉拨弄盒子里的弹珠,听着它们撞击在一起时发出的脆响。
“木星河的谋划能力并不弱,远胜这世间绝大多数人。但可惜的是,他始终是一名将领,而不能称为谋士。”
“相比起真正的顶尖谋士,他还是要欠缺上许多。”
木星河翻来覆去查了足足两天,终于从江家铺子的账本里发现了一丝蛛丝马迹。
木星河最信任的下属盯着账本,长长松了口气:“如果不是将军亲自追查,其他人怕是都要疏忽了这点。”
木星河摸了摸已经卷边的账本,再次把追查过程都过了两遍,确定不再有一丝疏漏,唇角才点泛起淡淡笑意,感慨道:“大衍朝密阁的密探果然不容小觑。”
以前大周还时常能抓到大衍朝的密探,自从密阁换了一位副阁主后,大衍朝密探就鲜少有折损。
不过现在,他倒是摸到了一丝踪迹,顺着这丝踪迹追查下去,肯定能有很大的收获。
“接下来将军还要亲自查吗?”下属问道。
木星河平静点头:他若不亲自追查,仅凭他手底下的人,很难查出什么东西。
这回的调查更加艰难,木星河顺着账本足足查了三天,又发现了一条新的线索。
看着那条新的线索,下属深吸了口气:“密阁的密探也太谨慎了,这么追查下去,要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木星河翻来覆去看打量那半块碎布,打量了很久很久,唇角绽起一丝冷笑:“我们就要查到了,密阁的密探也不过如此。”
下属一愣,不知道木星河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木星河淡淡扫他一眼,说:“如果你已经谨慎小心地扫了五遍尾,是不是觉得自己已经大功告成安全逃脱了,然后就会放松警惕?”
下属下意识点头。
“这是人之常情,所以你看,之前留下的线索都很隐蔽,反倒是这最后一次留下的线索,会比前几次留下的线索要明显。”木星河举着那半块碎布,展示给下属看,“这半块碎布的材质看着不算普通,你沿着这个地方展开调查,看看周围的成衣铺子里哪家铺子卖有这种布料。”
下属接过木星河手里的碎布,领命退下。
又过半天,下属急匆匆跑到木星河的书房,向他禀报了这件事:“将军,我们按照您的吩咐查到了那家成衣铺子。夜里属下命人潜入里面,发现那家铺子居然设置有有暗门和暗格。”
木星河右边眉梢下意识上挑些许:“一家普通的成衣铺子也值得设置暗门和暗格?”
“是……属下查过了,那家铺子是三皇子府的管事开的……”
听到’三皇子‘这三个字,木星河下意识坐直身体,原本慵懒的目光瞬间锐利:“在暗格里有发现什么东西吗?”
“有一份还没来得及被人拿走的信,以及一瓶毒|药。属下没拆过信来查看,但是那毒|药已经确定了,是点绛唇,见血即封喉,乃世间第一等奇毒,相传是密阁副阁主研制出来的,因为材料难得,哪怕是密阁也只有五瓶。”
木星河微微眯起眼眸,接过下属递来的书信,确定信封上的火漆完好无损,这才将信封撕开,取出里面的信件。
才看完信的前两行,木星河的神色顿时就变了,他冷声道:“备马,我去趟五皇子府。”
骏马一路疾驰,出了木府的巷子,拐进另一条巷子里。
衡玉待在酒楼二楼的一间包厢里,借着窗扉的遮掩,垂眸看着骏马一路远去。
直到再也看不到木星河的身影,衡玉才将窗扉合拢好,轻声道:“点绛唇这么珍贵的东西送到了你们手里,你们会做些什么?”
帝都的初雪来得很早。
沈洛一觉醒来,外面已经铺了薄薄一层雪。
他两手抱臂,靠着门边发呆。
“傻站在那里干嘛呢?”院子外突然传来沈国公的声音,随着沈洛抬眼看去,沈国公撑着伞走到他面前,收伞站在檐下。
“祖父,您怎么过来了。”沈洛连忙行礼。
“今天休沐日,过来找你聊聊。”沈国公跟着沈洛走进屋子里。屋里四个角落都摆上了炭盆,驱散一室寒凉,“你这些天都没出过门?”
“明初不在帝都,我就懒得出去了。”瞧着沈国公似乎想提到云成弦,沈洛连忙补充道,“最近太子党和太傅一系吵得不可开交,不出门也正好能避免麻烦。”
今年起,康元帝的身体就大不如前了,早朝也缺了几次。
朝中人心浮动,夺嫡之争已经愈演愈烈,不出门就能尽量不掺和进这些政治漩涡里。
沈洛这个理由无可挑剔,可沈国公知道只是借口罢了,他心下一叹:“在祖父面前也不说实话。你还没想通要怎么面对三皇子,是吗?”
沈洛踌躇片刻,唇角翕动,翁声道:“……有一点点这个原因。”
沈国公看着他,眼里流淌出几分难过:“少归,祖父竟不知道把你养成这样黑白分明、嫉恶如仇的性子到底是好是坏了。”
做长辈的,总希望自己的晚辈能德才兼备,希望他行事正直、光明磊落,希望他能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可是沈家站得太高了,少归这个孩子多好啊,没有辜负长辈的期许,偏偏他又是沈家人,要背负沈家人的使命。
“祖父……”沈洛一愣,没想到他祖父会说出这种话。他强笑道,“我这样有什么不好吗?”
沈国公摇头:“不,就是太好了。”
沈国公抬起手,粗糙宽厚的手掌落在沈洛额前,他声音温和慈祥:“在家里过完年,就回边境去吧。等到帝都一切尘埃落定再回来,或者永远不回来,一直为大衍朝驻守边境抵御大周。”
“这是最适合你的路。就如明初、三皇子也有他们自己的路。”
“路从来都没有对错之分,你不要埋怨三皇子背弃了年少的自己、背弃了你们三人曾经许下的诺言。那是他自己选择的路。只是他选的那条路要与你们分道扬镳了。”
沈洛下意识眨了眨眼。
直到一滴眼泪眨落下来,他才怔怔回神。
在沈洛和沈国公闲聊之时,云成弦正坐在马车里。
马车抵达目的地有一段时间了,可是他一直没有动。
他安静坐在原地,紧闭双眼,搭在膝间的双手握紧,不断犹豫和迟疑。
这一趟只要他下了马车,他就再也……再也没有回头路了,再也不配得到少归和明初的原谅。
许久许久,云成弦浑身脱力。
外面碎雪纷飞,他后背却被冷汗浸得几乎湿透。
他一只手用力撑着马车壁,缓慢起身,一点点挪到马车前,掀开马车帘。
寒冷刺骨的北风从外面钻进来,吹得云成弦狠狠打了个冷颤。
他终于咬紧牙关,踩着脚踏下了马车,挥退上前的下属,冒着雪花往湖心的一处亭子里走去。
湖心亭子里,此时坐着一位老人。老人听到脚步声,缓缓回头,面上露出笑容:“殿下还是来了。”
云成弦自嘲一笑,朝老人点头致意:“让太傅久等了。”
“无妨,只要殿下亲自来了,老臣等多久都没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有些内容写得比较隐晦,下一章在早上更,到时候就会揭露了。
晚安~大家早点休息
152、欲买桂花同载酒33
武将能够靠着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来获得战功; 而对于文臣来说,最大的功劳莫过于从龙之功。
太子身边已经站有太多人了,早就已经没有了太傅的位置。
而且这些年来; 太子党和太傅一系的争斗越来越激烈; 私底下的恩怨极多,一旦太子登基; 太傅一系别的官员还好说,太傅和他的家族肯定讨不了什么好。
为自己和家族做打算; 太傅在暗中观察了云成弦几年; 直到半年前,终于在暗中一点点倾向云成弦。
有了太傅一系的官员作为助力,云成弦在朝中逐渐能和太子分庭抗礼。
最近这段时间朝廷吵闹得厉害; 基本都是在围绕江南总督甘溪这个人。
甘溪是太子的人; 是太子党的中坚力量,这些年他坐镇江南; 一直在为百姓做实事,个人能力上无可挑剔。
要说他有什么错处,也有,他曾经联名推举过几个太子系的官员。
其中有一个官员在漕运上任职,利用职务的便利大肆敛财。
这个事情一被揭露出来,这个大肆敛财的官员就被下狱抄家了。
按理来说到了这一步,事态也该平息下去了,但是太傅一系盯上了江南总督这个官职。甘溪现在出了纰漏,正是把他拉下马、换自己人上去的大好时机。
……
太傅今天见云成弦; 是想与他达成共识,双方一起努力将甘溪拉下来,换自己的人坐到江南总督的官职上。
云成弦迟疑了很久很久才来见太傅; 是因为——今日之甘溪,和昔日之尚原有什么区别!
当初尚原有错,可是罪不至死;
今日甘溪有错,可是这个错没到要让他下狱贬官的地步;
当初他与少归、明初多方奔走,齐心协力营救尚原;
今日他却成为了迫害甘溪的一方。
当初他能坦坦荡荡,蔑视满朝文武,笑话他们怯懦;
今日他已经成了当初自己最唾弃轻蔑的那一类人。
真是讽刺!
然而……然而……他能怎么办。
夺嫡之争已经到了这一步,无论是为了他自己,还是为了那些追随着他的人,他都不能够往后退一步了。
从他决定踏入夺嫡漩涡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身不由己,或是自愿、或是被站在他身后的那些人推着不断向前,不断向前。
直到成功登临帝位,或是失败尸首异处。
云成弦深深凝视太傅几眼,声音艰涩。
可是再艰涩,语速再缓慢,他还是说完了那句话。
“我们的人动起来吧……甘溪在江南总督这个位置上坐得太久了,这样……不好。”
湖心亭的雪越下越大,冷得让人瑟瑟发抖。
沈国公府的雪也越下越大,明明屋子里摆满了炭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沈洛莫名觉得很冷。
刺骨的寒冷。
冷得他的牙根都在发抖打颤。
“来人,去看看炭盆是不是灭了,这屋里怎么这么冷!”沈洛恼怒地朝屋子外喊了一声,看上去有几分失态。
守在外面的小厮赶紧跑进来,瞧着炭火正旺的炭盆,没敢反驳沈洛的话,只是急忙又往炭盆里塞了新炭,还给沈洛递了个暖手用的暖炉。
沈国公安静看着沈洛的失态,眼里再次流淌出几分悲伤。他不忍再待在这里,一把站起身,对沈洛说:“明日就是大朝会,天未亮就要到皇宫了,今晚早点歇息。”
沈洛连忙跟着起身,要送沈国公出去。
沈国公抬手按在沈洛的肩膀上,稍稍用了几分力度,强行把沈洛按回椅子上:“不用送,祖父自己可以回去,你好好休息,好好睡上一觉,都会过去的……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拄着拐杖,沈国公慢慢走出沈洛的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