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先前头一次接触他的过往,不敢问,只道希望时候到了,他主动告诉她,
可现如今她敢问了,却是因为舍不得而不想问了。
其实林皎月那一刻福至心灵,恍惚间觉得自己已经猜到了顾玄礼的出身。
顾玄礼说,大军围困,前后皆敌。
能上战场的是何许人也呢?
前世她偷听到宁王府议论九千岁的身份,其实已然听到了真相,只是后来回忆,总会把“将军”二字混淆成陆盼盼的父亲陆将军。
可大周这十多年来,最有名的将军有两个,除却镇国大将军陆远,还有就是十多年前,被瑞王指认为通敌卖国的宣威大将军,宣曜。
宣将军被指通敌卖国,才会身前有敌军,身后有天子责令,大军围困,前后皆敌。
十多年前林皎月不过才是牙牙学语的孩童,却也在后来听到大人们将此事传为故事,啧啧叹道,
宣威军在边境死战三十七日,粮草耗尽,最终在一场大雨中,倒了帅旗,
皆言宣家男儿满门死在边关,待京中众人冲进将军府,才发现,将军夫人早已投了湖。
年幼的顾玄礼从战场上逃出生天,可回头,却连母亲都没了。
想来,陆盼盼也是因为其父对宣将军的了解,偶然间得知了顾玄礼的真实身份,觉得对方不会正面同国公府对立,才会在那日求自己收留乘风时,不慎说漏了嘴。
所以林皎月也明白了,为何督公会一次次帮贵妃,根本不是因为旁人所言的关系暧昧,从这两人平日相处也能窥出一二,
全因是段尚书在督公四面皆敌的时候,拉过他一把,他在报恩啊。
“过去再苦都过去了,虽然我知道,这种说法很托大,很,很不知羞,但是确实,您现在有我了呀。”
林皎月侧过脸,迅速抹了把几欲涌出来的眼泪,回头撑起温柔的笑来哄他高兴。
顾玄礼默然片刻:“哄咱家呢?”
林皎月用力地点点头,不容分说扑进他怀里,垫着脚求他亲吻。
她今日的唇脂也是桃子香,希望他能咂摸出甜味。
顾玄礼微妙挑了挑眉,目光幽然看了眼四周,虽说街道空旷,但难保会不会还有贵人们未走完的,临时会经过。
啧,大庭广众,怪刺激的。
他噙着笑,自然而然不会错过小夫人这主动热情的求吻,明月在上,皎月在下,他俯身低头,撷取了一枚又长又有桃子香的温柔甜吻。
他喜欢看她为自己心疼,让他觉得十分受重视,不再是孤零零一条狗。
*
宫宴翌日,林皎月自然起迟了床,阿环惯常给她守夜,待林皎月微微睁眼了,才噙着笑替她梳洗装扮。
昨夜发生了那般大事,顾玄礼今日起得便早了些,懒洋洋与她在床上又胡闹了一阵才出门上朝。
别说桃子香了,林皎月觉得自己浑身的皮都要被他退下一层。
真是狗太监。
用早餐时,她随口问了几句,才知短短一上午,昨夜的事发酵了不少。
先是最要紧的宫中贵人,文帝担心段贵妃龙胎不稳,调集了不少太医连翻给娘娘问诊,其中便有昨夜指认有心人熏了堕胎香的陈太医。
林皎月细问发现,陈太医进宫后也没有传出什么其他的事,不由猜测,督公既然已经知道了贵妃的计谋,替她善后也正常。
只是督公昨日那番言辞,多少也算激烈了,她若设身处地,也是要被驯哭的。
林皎月也觉得此事是贵妃错的离谱,可她隐隐担心贵妃不悦,会不会对督公做些什么。
但她担心这两人,一个位高权重,一个手眼通天,她一边吃着早餐白粥,一边叹自己,白重生一遭了,前世被困在宁王府后院,能得到的信息和帮助太少了。
想到宁王府,她便又多问了嘴。
阿环便将其他事也陆续告知她——
这会儿宫里宫外都传开了,林觅双胆大包天要谋害贵妃,被督公当场诛杀,宁王原本因着前端时间庶子被杀就大病一场,如今更是病得起不来身,宁王妃在府里哭得墙外头都听到哩!
林皎月眉头微皱,觉得这事儿也很叫人担心。
宁王是个极有城府且能忍耐的人,纵使庶子和世子妃对对方而言都不算什么重要亲人,可全被顾玄礼一人杀害,打得都是他的脸。
还有李长夙这种“青出于蓝”的伪君子,他真能如督公所说,不计较杀妻之仇吗?
阿环不知林皎月所想,她听到这消息的第一时间,先是被吓了一条,可转头想想,二姑娘欺辱夫人这么多年,如今被督公掐死了,虽说,虽说手段有些惊悚了,可她只觉得出气!
原本二姑娘上次在宁王府坑害夫人,她便气得吃不下饭,也是夫人心软,甚至还劝说督公不动手,否则早在那日,二姑娘便没命了。
她家夫人心善,能遇到个替她出头的督公,真是太好了!
林皎月稍作考虑,带上阿环与乘风一道回了躺伯府。
嫡姐的事,既然全城皆知,那祖父必然也知道了。
昨夜事发突然,她无法置喙也不能阻拦,遥想前世,祖父因阆哥儿去世,加上可能知晓了大伯父与宁王府密谋,参与了谋害阆哥儿的事,接连受到打击而逝世,林皎月担心他会因嫡姐的事同样伤心,便立刻坐不住了。
南坪伯府里一片凄风苦雨,林皎月刚进府,周氏迎面冲过来,险些要攥住她的衣襟,将她掀翻在地。
幸好乘风眼疾手快,飞快冲到她面前抬手一挡,反叫周氏受了冲击,狠狠摔倒在地。
她瞬间尖叫嘶吼出来,全府几欲都能听见哭骂声里的崩溃与癫狂:
“你还我女儿,还我女儿!!!”
林皎月站稳脚步,阿环赶紧替她顺气,闻言气不愤,可周氏毕竟是伯府的当家主母,她只能气急呵斥:
“周夫人自重!我家夫人是命官夫人,岂容你这般冲撞!”
周氏声嘶力竭:“命官夫人?你就是仗着绑上了那只阉狗,当了他的对食,才叫他杀了我的双儿,是不是!”
她踉踉跄跄从地上爬起来,一贯端庄的发饰早已松散得如同个疯妇,哪怕乘风一把将她擒拿跪倒在地,她仍旧瞪着那双怨毒的眸子,死死看向林皎月:
“你说话啊!怎么不敢回答我!双儿究竟哪里惹了你,要你和你那阉狗丈夫如此残忍对她!!!”
南坪伯与林茂年听闻林皎月回府,又恰逢周氏发疯,全都匆匆赶过来。
南坪伯年纪大了,边走边用帕子掩着咳嗽,林茂年回头看见如风中残烛一般的父亲,匆忙的脚步微顿,蹙紧的眉头也不自禁颤抖一瞬。
他的父亲曾是这座府邸的支柱,可他老了,二弟也死了,这伯府交到自己手中,自己都做了什么啊……
“愣着干什么,快去拦住老二家的啊,咳咳……”
林茂年回过神,咬了咬牙,吩咐府中下人赶紧将伯爷搀扶好了,自己再大步赶去。
刚到院中,见到的便是周氏竟想挣脱侍卫,张牙舞爪唾骂林皎月的模样。
林茂年深吸一口气,可紧接着,被阿环搀扶的林皎月出声了。
她平静的甚至带着几分冷漠地看向周氏:“夫人这么说,是在质疑圣上的评判吗?”
周氏一愣。
曾经不值一提的孱弱庶女,不知何时,穿上了连她都鲜少能得的好料子,头面精贵,妆容也明艳得体,
她站在自己面前,仿若真是个高高在上的贵女,来嘲笑如今已经一无所有的她……
林皎月松开阿环的手,交叠挽在腹前,腰背笔挺,无比郑重且决绝:
“圣上已经决断,昨夜是二姐姐欲对贵妃娘娘行不轨,她的衣物上有太医证实的红花与麝香残留,那些东西若非她在宁王府沾上,最后惹祸上身,难道是我与督公在宫里,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嫁祸过去的吗?”
“且夫人再不信,大可托人去问问当夜宫中当值的宫人,可是二姐姐不顾我的阻拦,毅然把我一道拉去的现场?我甚至还没追究,二姐姐当时、甚至是以往那么些次,想对我做什么呢!”
周氏满面骇然哑口。
林皎月便知道,她猜对了,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林觅双都恨毒了自己,对自己从无怜悯和善意,而周氏作为她的母亲,自然也都知情,
早年的磋磨,甚至宁王府那桩意外,或许周氏都知晓,甚至给过林觅双提点,否则她一个深居王府的世子妃,哪来的那么多机会接触那么恶劣的药呢?
可今日是在南坪伯府,林皎月不愿将那些事摊开了说,否则祖父听了难受反而不好,只要周氏知道她在说什么,她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周氏宛若被攥住了心脏搓捏挤扁,乘风没再用劲儿,她整个人便瘫坐在地上。
中秋刚过,凉风瑟瑟,她却已如从水中捞上来,泪水与冷汗浇透身心。
她怎能相信双儿咎由自取呢?
“双儿也怀了孩子,她怎可能给自己的衣服上熏红花和麝香啊!”
林皎月眼中露出自嘲般的讥讽,是啊,怎么可能呢,居然有人心狠如斯,对自己的骨肉也能痛下杀手。
可这样的人少吗?
除了他李长夙,前面还有个冯坤,这些男子,难道都是她杜撰出来的吗?
生子之痛,男子体会不到,男子若没良心,孩子便只是个与他有血缘的陌生人罢了,而这一世,轮到林觅双咎由自取,一错再错地选择了李长夙。
她抬头,看到大伯就站在回廊对面,满面震惊地看着院内,轻声回道:“哪怕不是她自己,也只会是宁王府里的人,而绝非杀人根本不需要花招的督公。”
她顿了顿,看向大伯掷地有声:“除却被猛虎直接吃掉的人,与看起来温顺的虎谋皮,同样不得好死。”
林茂年顿觉寒芒在背,一声都吭不出来。
林皎月毫无怜悯地看向恍遭雷劈的周氏,通过她,仿若看到了前世得知阆哥儿死了,哭得撕心裂肺的母亲。
当时的母亲,想必也是这样痛不欲生的。
可叹当时,母亲临死都没等到自己去看她一眼,比起悲惨的她们,周氏母女如今的天人永隔,仍是一句,
报应而已。
周氏渐渐明白,渐渐反应过来,女儿后来回府,提及夫君,不再满脸恋慕欣喜,反而一次次欲言又止,到了后来甚至连伯府都不回了。
她总以为是女儿娇蛮,在感情上有了小争议,只劝慰女儿,她嫁的是世子,龙子皇孙,自然得哄,更教她如何笼络人心,更教她排除异己,
没想,竟是一步步,将她的双儿推进了火坑啊!
周氏捂住脸尖叫,扯散了本就凌乱的头发,跌跌撞撞哭哭笑笑。
乘风也不拦她,她就这般在院中乱跪乱跳。
她疯了。
作者有话说:
顾玄礼:嘻嘻,她只心疼我
第53章 安抚
南坪伯与周氏并无多少翁媳之情; 当年林皎月的父亲将沈姨娘带回京后,他偏袒儿子,松了口; 从此和二儿媳之间就有了龃龉。
哪怕南坪伯心中亦有愧疚; 将府中掌馈全权交予了周氏,又命沈氏不得擅自出小院,要听主母话; 平日对周氏磋磨沈氏也睁只眼闭只眼; 仍没能得到周氏心中的和解; 连带着她所生的二姑娘都对老人家不亲厚。
南坪伯便知; 他做过的错事是挽不回了,也不再强求这份和睦; 左右老大院中的大姑娘; 还有后来沈姨娘生的三姑娘、阆哥儿都温和孝顺,府中尚能维持和睦; 也算安慰。
可今日蓦然得知周氏母女的惨状; 他再心中有所亲疏; 也难免备受打击。
再不亲厚,那也是他的儿媳,他的孙女啊。
林皎月听闻祖父晕过去后,顾不上院中的周氏和林茂年,匆匆赶往梅园; 半路上便开始掉眼泪。
当守在床头,握紧了祖父苍老的手,林皎月难过的说不出话来。
她不觉得自己有错; 犯了错的人就该自食恶果; 可事发突然; 那么疼爱她的祖父若因此步了前世后尘,她是真不知该如何自处了。
一直给祖父看病的吴大夫也匆匆赶到,细细扒开祖父的眼睑、又号了脉,一通检查后,走出来对林皎月和林茂年责怪:
“伯爷的心疾最忌急火攻心,这些日子喝得药全白费了。”
林皎月哽咽着哀求:“吴大夫,您医术高超,可有法子救救我祖父?待祖父醒了,我们定会好好照料的,绝不会再让他伤心了!”
一同赶来的沈姨娘还有林妙柔、阆哥儿听闻,也齐齐落泪,一道求起了情。
吴大夫摇摇头:“心疾本就险恶,原本给伯爷服得便是极好的药,这会儿都压不住,老朽想不到,还能再瑞和医治,再开什么药了。”
林茂年艰难道:“您是跟着伯爷最久的大夫了,他这病情您最熟悉,就先,先尽量治着,想到什么法子便同我们说,我们定尽量满足。”
吴大夫叹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