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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语气虽是恭敬的,但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却都是在呛他。
回想起以前见面,祝苡苡待他也不会这样。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让她前后差别如此之大?
韩子章皱眉凝神,片刻后得出了结论。
“你怪我方才吓着你了?”
见祝苡苡不说话,韩子章便自顾自的开口:“我们好歹也算相识,既见面了招呼一声,又有何妨碍,你方才分明瞧见了我,却视若无睹,我不过想了要上前来与你打声招呼,又有何错?”
祝苡苡双手放在身前低垂眉目,不动声色的朝身旁的穆延靠近了些。
“韩大人自然没有错,错的是民女。”
见祝苡苡这般举动,韩子章心中也有所察觉,想必确实是生气,恼他方才陡然跳船。
可他真不是有意的,他实在是不想与那薛莹雪待在一处。加上也确实想与祝苡苡说几句话,冲动之下,才跳了过来。
“罢了,方才是我不对,吓着你了,我同你赔礼道歉。”
尽管韩子章看上去面色仍旧不善,但他确实躬身行了一礼。
他既是广平侯府世子,又是指挥司使同知,这样身份高重的人,能在祝苡苡面前赔礼道歉,也委实是难得。
甚至这难得的让祝苡苡有些不敢相信,让她怀疑面前这个人,是否是她曾经认识的高傲不可一世的韩子章。
祝苡苡怔了会儿,直到韩子章挑眉打量着她,才缓过神来。
她扯着唇笑了笑,“韩大人客气了。”
哪里是客气。他若是不说这句话,祝苡苡怕是到这刻都得恼恨着他,也不愿再搭理他。
她这句客气的话,韩子章也就听听,不会放在心里。
他话题一转,朝她身侧的人看去,“这位又是何人,祝小姐怎么不说说?”
韩子章方才便注意到了跟在祝苡苡身边的人。
瞧这模样倒是挺年轻的,大抵还未及冠,从他登船到现在,都始终提防而又戒备的看着他。
刚才韩子章还在画坊上的时候,可是瞧见了祝苡苡主动去牵他的手,模样亲昵。两人好似还在说着什么,言笑晏晏。
韩子章几乎没有看过祝苡苡这样真切的笑,可见两人关系,绝计非同一般。
祝苡苡扬唇轻笑,“韩大人何时也这样爱管人闲事了?”
她原本想这样一句玩笑话,就此糊弄过去,没想到韩子章却不吃这一套。他沉默的看着祝苡苡,等待着她的回答。
祝苡苡犹豫了会儿,只得无奈开口:“我新招的护卫,穆延。”
她说话时,韩子章暗暗打量起面前的人来。
方才一眼瞧着,只大致看出了年纪,如今仔细一看,才注意起他的模样。
长得斯文俊秀,颇有几分女气,但看行为举止,又像是习武之人。
韩子章越看越觉得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
听见祝苡苡的话,他直接嘁了一声,“少来糊弄我,只是护卫,你还与他如此黏糊?”
这话一出口,祝苡苡倒是没有什么反应,韩子章在她面前说话向来是这样,有什么便说什么,从不拐弯抹角。而她身边的穆延却截然不同,原本还戒备提防的人,悄悄红了耳根。
穆延抿着唇,似有几分不安。
他担心自己牵累她的名声,却又想牵累她的名声。
祝苡苡不以为意道:“那又与韩大人有何关系?”
韩子章皱眉,“你和离才几个月,这就另觅新欢了?你就是这种朝三暮四朝秦暮楚的女子?”
“您也说我已经和离了,那既然和离了,我便与其他男子没有任何关系,自然想同谁亲近,就同谁亲近。”
说着,她朝身侧的穆延伸了伸手,穆延会意随即将手搭上。
祝苡苡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在韩子章面前,握紧了穆延的手。
穆延心底雀跃,面上却未显半分,只是悄悄松开了方才拧着的眉头,坦然自若的握紧了那柔软细腻的手。
韩子章登时瞠目结舌,凝眸望着那双交叠在一处的手,竟莫名生出几分恼恨。
当他觉察到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情绪时,也是愣了片刻。
就如祝苡苡刚才说的一样,她与那位孟大人已经和离,现在是自由身,和谁牵扯,只随她的意,与旁人都没有半分关系,他生什么气?
祝苡苡和谁有瓜葛,分明都与他无关。
诚然他不该生气,可越看着那两只手,他心底越是不舒服。
韩子章当即便收回目光,冷冷的睨着祝苡苡,“你便一点都不介意自己名声?才和离就与旁的男子有了牵扯,任谁都会觉得你是水性杨花的女子。”
祝苡苡倒是不在意韩子章的话。
她心态好的很,随他怎么说。
可她身侧的穆延却不然。穆延眸色一冷,当即松开了祝苡苡的手,迎面朝韩子章袭去。
韩子章虽早有察觉穆延是习武之人,但对他这下突如其来的一拳也是始料未及,只堪堪避了过去。
他的拳风擦着韩子章的鬓发过去。
若不是韩子章反应敏锐,这一拳便生生要受在脸上。
韩子章陡然变了脸色。
他何时被人这样打过?仔细想想,倒是许久未和人动手了。正好借此机会,看看祝苡苡的这护卫身手如何。
顷刻间,两人便缠斗在了一起,你来我往,互不相让。他们的动作,引得这艘小舟摇摆不定,在船头的船夫都险些没站稳,就更别说完全没有预料到此刻状况的祝苡苡了。
她没有站稳,脚下一滑,便跌坐在地上。
这边陡然变幻的状况,让那边原本打算登上这艘小舟的薛莹雪犹豫极了。
她紧捏着双手,进退维谷。
她只是想和韩子章多说几句话,哪曾想韩子章才见着她,话没说上两句,便纵身一跃,跳到了两尺开外的一艘小舟上。
她便赶紧叫船家靠近那艘小舟,打算也随韩子章一同过去。
可这事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分外困难。
他们在的这艘可是画舫,足足有两层。说是这湖中最大的船也不为过,而这样大的一只船,想要费尽心思,靠近那样一只小舟,确实是没有那样简单。且那只小舟行踪轨迹不定,万一要是撞着了出了什么事,那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掌舵的船工十分犹豫,可奈何薛莹雪紧紧相逼,他只得折中想了个办法。
“小姐,这样可好,我们尽力靠近那艘小舟,您要是想登船,与那边的人说一句,我们搭块木板过去可好?”
见薛莹雪稍有犹豫,船工赶忙趁热打铁,“小姐不必担心,我们就在一边看着,肯定能平稳的过去。”
这样薛莹雪才答应了下来。
两尺的距离,眼看一点点缩短,却不想木板还未搭上那艘小舟,那艘小舟,便开始摇晃的厉害。
而其摇晃的原因,正是在船头缠斗的两人。
这下,别说是登船了,就算是只把木板搭过去,薛莹雪也很是害怕。
陡然摔在船板上,饶是好脾气的祝苡苡,也不由得动了怒。
她瞪着两人愤愤道:“再打船都沉了,你们是都想淹死吗?”
第51章
随着祝苡苡的一声呵斥; 那斗的难舍难分的两人才停下动作来。
祝苡苡揉了揉摔疼的腿,又抬手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虽说摔的不算很疼,但也实在来的莫名其妙,算得上是无妄之灾。
而致使她承受这无妄之灾的两个罪魁祸首; 这会儿才后知后觉; 脸上堆了些歉意。
穆延抿着唇缓步上前; 韩子章跟在他身后。船身的晃动渐渐平息下来,穆延走到祝苡苡跟前; 先抬手扶稳了她,韩子章再想伸手前来; 被祝苡苡狠狠一眼,瞪了过去。
“多谢韩大人好意,民女心领了。”
韩子章的手僵在那边,愣了会儿后,攥着拳收了回去。
尽管两人已不再剑拔弩张; 但这会儿; 气氛仍旧算不得缓和。
祝苡苡抬眸瞥了眼站在身侧的穆延; 这会儿倒是安静了不少,沉默不作声; 面上挂着自责与后悔。其实祝苡苡也不打算怪他; 他一心向着自己; 若不是因为韩子章出言不逊,也不会这样冲动。
要不是她心态平和; 早听惯了韩子章这样的话,说不定这会儿也得被他气得够呛。
她轻轻拍了拍穆延的手; “我没事的; 摔得不疼; 不必自责。”
看着面前这两人的眉眼关系,韩子章心里愤愤,面上满是不屑。
他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气些什么,但他从来都晓得,心里不快,没必要一直忍着。
韩子章正欲开口究责时,祝苡苡先他一步出声。
“韩大人,方才的事还请您莫要见怪,是我的护卫太过冲动,开罪于您了,我向您赔个不是。”
说着,她侧身朝韩子章行了个礼,这番礼数周全,态度恭敬,倒叫韩子章半天都说不出来一个字。
穆延心里不是滋味。
他只想为她出气,却忘了面前的人身份尊崇,得罪不起,这里不是北境,不是随意能用拳头解决事情的地方。
他这样做不仅帮不到她,反倒叫她难堪,到了最后还得低声下气的同人道歉。
他究竟做了什么?
片刻后,穆延也如祝苡苡一般,躬身朝韩子章行礼。“是我有眼不识泰山,韩大人见谅。”
这会儿,韩子章着着实实意外了。
方才几眼,他便晓得面前这个少年气性高傲,没想到为了面前的祝苡苡,这个少年竟肯低下头来同他赔礼道歉。
韩子章虽还因刚才的事情生气,但心里也明白,这会儿确实不宜追究。
一来本就是他冒昧,二来,他也不愿祝苡苡这般向他低头。
在韩子章眼里,祝苡苡不该是当下这样委曲求全,一忍再忍。
“算了,我不与你们计较。”
韩子章这话一出口,祝苡苡心里悄悄松了口气。她没再犹豫,走到船头,让船夫驾船靠岸。
韩子章皱眉不解,“你不要再玩玩,这就回去了?”
祝苡苡笑了笑答道:“韩大人民女已有些疲惫,想回去休息。”
见她面上确实有几分倦色,韩子章也没再多问。既然祝苡苡都要走,他也没有理由再留下,这会儿便纵身一跃跳回了画舫。
见韩子章回来,薛莹雪赶忙提裙上前去迎。
她一双美目楚楚动人,含怨似嗔的看向韩子章,“世子方才怎么突然就走了?您去那边究竟做了什么?刚才那船险些就要翻了,我很担心您。”
韩子章眉目淡淡,“没什么,不用担心。”
他像是没看见身边薛莹雪似的,不由自主的将目光放在远处那艘渐渐靠岸的小船上。
直到那两点身影渐渐模糊,他才缓缓收回目光。
会在这里遇见祝苡苡,确实是他意料之外。两个月未见,他也未曾想,她身边就多了个亲近另于旁人的护卫。而那少年护卫,他竟越看越觉得眼熟,像是在何处见过似的。
韩子章从来不会质疑自己的判断,他既然觉得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那便必然在何处见过,只是兴许年代久远,记忆有些模糊,他轻易下不了判断。
他觉得眼熟的人,出现在祝苡苡身边么?
韩子章垂眸沉思,片刻后,转身往画舫里走去。薛莹雪虽心里生气韩子章不搭理她,但面上却也没表示出来,只跟在他后头,一起进了画坊里。
*
祝苡苡原本是想出来泛舟游湖散散心了,想着自己也快要离开江宁府了,总该开开心心的离开,却不想竟触了霉头,遇上个跟她不对付的韩子章。
值得庆幸的是,两人最终也没什么纠葛,韩子章似乎也不打算追究什么。
祝苡苡虽在韩子章面前表现的如鱼得水,但心底实实在在却是惴惴不安的。她只是凭着前几次见面,对韩子章的了解,才在他面前那般行事。
她晓得,韩子章不喜人同他虚与委蛇,他从来都是直来直去,最厌恶娇柔造作的那类。
所以,祝苡苡压着性子,一点点袒露自己的脾气,实则她的脾气远不及在韩子章面前表现的那般,可她又不能当真做个率性的人。
她是个普通民妇,背后没有靠山,又怎么得罪得起京城中广平侯府的世子。
幸好幸好,与韩子章碰见的每一次。他的反应大多都在她预料之内。
祝苡苡恨透了与京城中的那些高门子弟再有牵扯。他只想一个人安安心心的,待在徽州府城,替爹爹好好经营的祝家,就这样安稳平静的过这一生。
可偏偏,天不遂人愿。
但凡她一离开徽州府,便会生出些她难以预料的乱子,前头有孟循,后头又有韩子章,一个个都让她应接不暇。
索性,江宁这边的事都处理完了,她隔日便收拾东西,与银丹穆延一道回去。
车马慢行,颠簸半月,她总算又回到了熟悉的徽州府。
天气很快转凉,转眼便入了冬,衣服一件一件的添,她也穿起了絮棉的夹袄。
她出去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