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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武皇第一女官-第3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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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
  现在既已有皇储,过两年,她也应当西巡长安一趟。
  **
  然而这一年,姜握到底没有等到二月后再启程。
  在天授三年元宵前夕,晋阳公主的信送至洛阳。
  一则,为长乐公主过世。
  长乐公主是长孙皇后的长女,与大公子李承乾年纪相仿,本就比她们还要大几l岁,且这几l年一直病着。冬日原是病人难熬之期,有此哀讯虽令人感怀,但意外之情并不多。
  而第二件事,则是晋阳向姜握告知,卫国夫人病重。
  晋阳公主是知道今岁二月,洛阳有亲耕亲蚕礼的,也知皇帝有意让姜握行此礼。
  但她信中还是道,盼归。
  那便是……她以医者的角度看,陶姑姑大概是等不到二月亲蚕礼后,姜握再启程了。
  姜握还未及向皇帝商议此事,皇帝便先寻她,直接道:“回去吧。”
  哪怕皇帝已经确定她本非此世人,然而,陶姑姑对她来说,何尝不是这一世的母亲。
  “亲蚕礼交给王相去行。”
  “让崔卿陪你去长安。”
  *
  得此急信,又有皇帝允准安排,姜握自然是当日就收拾准备,预备第二日清晨就启程。
  然而,她去向师父辞行的时候,却见师父沉默良久,终是道:“我与你一起回去吧。”
  屋内的红泥小火炉上,茶壶发出咕嘟嘟的声音。
  姜握恍然间觉得,自己像是变成了一只茶壶,被放在了滚烫的炭火之上。
  直到开口的时候,她才觉得自己声音极为涩然:“师父……”
  李淳风神色很不忍。
  但终究是道:“我想在……再回去看一眼昭陵。”
  在,来得及的时候。
  这样的眼神,姜握见过。
  那是数十年前,她与袁师父在蜀地作别,师父望着她的目光。
  当年,袁师父就说过,如他们一般的谶纬之师,在大限将至前,多少都是有预感的。
  如今……
  姜握端起眼前的茶,几l乎尝不出冷热。
  “好,我奉师父归长安,拜昭陵。”
  *
  在弟子离开后,李淳风独自坐了片刻未动。
  他知道此番弟子归京是为了什么。
  陶宫正……
  其实,他们是曾经有过一次深谈的——
  那还是贞观年间,卢寺卿去寻他谈起弟子的婚事后。
  在姜沃自行求他对外称‘命格不宜婚配’后,李淳风觉得,总要去与抚养弟子的陶枳解释一下。
  那回他便亲见,陶宫正待弟子,实在是一片慈母情怀。
  当年的陶宫正当然想不到最后这孩子会走到多远。
  陶宫正只是笑道:“成不成婚随她去吧。横竖在这宫里,有我陪着她,在朝堂上,有两位仙师看顾,有什么不好呢?”
  是啊,有什么不好呢?
  那便是,离开的时候吧。
  李淳风苦笑:其实于他自己而言,在这世上牵挂实在没有什么了。若没有弟子,他可能早就去蜀地袁仙师故地隐居终了。
  他虽经年未见陶宫正,但知故人皆去的她,必也是差不多的心思。
  只是到底有些不舍。
  他们都想多陪这孩子几l年,让她还有长辈可以依靠。
  然而造化弄人,竟然,都只能走到今岁了吗?
  **
  姜握独自走在宫道上。
  宫道似没有尽头。
  她想起前世,父母是在同一日送走了她。
  那么此世,是该由她来送‘父母’离开了。


第350章 树犹如此(告别章)
  蓬莱宫。
  崔朝站在九重阶下;等严公公进去回禀。
  虽是皇帝召见他,但臣子见驾的规矩,依旧要候着宦官通传;殿内帝王允准方得入内。
  他立在阶下;想起上次单独见驾,还是在高宗太庙。
  那次也并非圣神皇帝召见,而是不期然而遇。
  崔朝正在想着;就见严公公从殿内退出来;然后示意他入内见驾。
  殿内燃着的香料,带着柑橙的香气。
  这种香气他很熟悉;家中冬日常用的;也是这种香。染人衣袖,经久不退。
  而之前帝王宫中弥漫的薄荷膏的味道,则再也没有出现过。他想起听姜握说过;陛下不愿触香伤情,哪怕夏日也不用薄荷香;而是换成了艾叶松香。
  气息;总是能勾动人的回忆。
  而崔朝之所以在御前;还有功夫回忆这些旧事,正因皇帝并未开口;而是执朱笔在写一道敕令。
  皇帝既然不开口;崔朝行过臣子礼后,也就安安静静站在一旁候着。
  直到皇帝落下笔,将手里的纸页交给桌旁候着的严承财。又由严承财转交到崔朝手里。
  崔朝接过来——是一张许可令。
  许他飞表奏事。
  从前,皇帝与姜握之间是用过飞表奏事的。这回,皇帝将此权转交给他,自是担心接下来姜握或是没有心力;或是不愿报忧丧,她这里没法及时收到消息。
  皇帝直接给崔朝划定了最低频率。
  “至少两日一封飞表奏事。”
  “若有急事,立奏。”
  皇帝说一句,崔朝恭敬应一句。
  就在他要告退前,皇帝还再次叫住他嘱咐了一句:“事无巨细,皆入奏报。”
  *
  只是在启程后,皇帝这道圣谕就让崔朝有些为难。
  倒不是崔朝没时间写信,而是他有很多时间,但不知道写什么——
  此番归于长安的路上,姜握自然尽可能多的陪在师父身边。
  于是崔朝坐在马车里,面对空白的奏报纸,实在很难写出什么有实质性的令皇帝安心的内容。
  最后,除了按照皇帝的吩咐,将行路至何,停歇长短,一日三餐等事都写上后,他实在无甚可写,只好又加了几句请陛下放心的官话,凑足了一页纸。
  而他也很快收到了皇帝的回信,打开来,就是“用心”二字。
  从朱笔的凌厉笔锋中,崔朝察觉到了皇帝的不满。
  但,他也没什么办法。
  他不会去打扰这一路上,姜握与李淳风师徒相处的时光。
  而崔朝也知道,虽然陛下的朱笔淋漓,对他的奏事表达了不满,但也只是一种忧心情绪的抒发。
  不过,很快,崔朝就有了很多奏事可写——
  因惦记着陶姑姑的病,这一路赶的颇急,不多日就到了长安。
  **
  太极宫。
  宫正司。
  姜握站在宫正司正堂,那面熟悉的,镜框边缘镂刻花草的等身铜镜前。
  等身大小的铜镜,在掖庭也是贵重之物。
  各局各司也只有正堂放着一面。方便要出门办差的女官整理仪表。
  姜握想起,她第一回 出宫正司的门去办差……是刘司正站在这面铜镜前,帮她整理的衣裳。
  那一年刘司正三十岁,如今,她已然过世三年。除了刘司正,还有当年与她同为宫正司典正的于宁,也已不在了。
  说起来,她头一回听闻‘崔郎’之名,还是从前年节下,跟武姐姐、刘司正、于宁四个人一起赶围棋儿玩。
  闲谈笑语犹在耳畔——
  “你可知,晋王府上新添了一位东阁祭酒?”
  铜镜映着宫正司数十年未改的庭院。
  原来……她一直觉得同路者甚多,会害怕一路上的告别。
  可其实,她已经走的太快太远。
  许多人,已经告别过了。
  *
  “大司徒。”
  给姜握行礼的,是长安尚药局的女医。
  两京的署衙,官职是同等设置。只是如今圣驾常居神都洛阳,留在长安的朝臣,自然比在神都的略逊一等。
  这位女医见到她很是紧张小心。
  当然,不光是因为久在长安,不见圣驾和宰相的缘故,更是因为她要回禀的是不好的消息。
  “……卫国夫人这几日,醒的越来越少了。”
  姜握边听着女医的回禀,边往里走。在陶姑姑的门前略顿了顿,这才走入门内。
  屋内很暖,药香浓郁。
  陶枳正好醒着,见了她眼睛登时就亮了许多。
  姜握走过去,就坐在病榻之上。
  陶枳忍不住抬手轻轻抚挲着她的面容,姜握觉得出姑姑的手在她鬓边那一缕银白上停顿了一瞬。
  但姑姑并没有提及此事,反而絮絮问了她些家常话,尤其是曜初的女儿。
  “我听晋阳公主说了,小郡主名‘赪’,小名是陛下起的,叫阿鲤。”陶姑姑笑道:“是不是很像安定公主小时候?”
  姜握摇头:“不太像,比安安当年胖好多。”
  她离开神都的时候,赪赪已经是粉嘟嘟的微胖锦鲤。
  陶枳笑道:“这才对,安安小时候是早产,总是太轻了些。”
  如此说了半晌家常话,陶枳显然没有了精神力气,姜握就扶她躺下歇着,便见姑姑很快昏昏然睡去。
  姜握也没离开,只是坐在陶枳书案前。
  她目光落在这间熟悉的屋子内的诸多陈设上——
  虽说方才姑姑与她说起,去岁从神都送来的西瓜很甜,她很喜欢,但……
  就姜握所见,陶姑姑的屋中,与数十年前无甚变化,就像方才正堂内的铜镜。
  没有水银镜、玻璃碗、眼镜、铅笔……
  什么都没有。
  姜握坐了片刻,取过纸笔,准备给陛下写信报平安。
  研墨的时候,她不由在想——
  这数十年来,在亲近之人面前,她是越来越做自己的。譬如陛下,师父、崔朝、文成……
  他们对她,多多少少都有自己的判断。
  有的与她挑明,有的则是心照不宣。
  但这些年来,唯有在陶姑姑面前,她是特别注意去做姜沃的。
  可是……姑姑真的从头到尾,都不知道吗?
  姜握很快知道了这个答案。
  *
  陶枳果然如医女所说,每日醒的时候少,昏睡的时候多。
  姜握为了不错过姑姑醒来的时候,就一直在陶枳的屋内守着。
  而等待姑姑醒的时光,姜握除了给陛下写信,就是整理陶枳的书册、信函等物。
  在整理的过程中,她便发现,近些年陶枳收到的信,有不少来自一个叫做‘尹念’的名字。
  从这个名字第一次出现,姜握就很在意。
  尹,姜沃母亲的姓氏。
  姜握自没有去翻信的内容,她也不用去看了。因她在一份信封上,还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印纹——她从前用过几年的印纹,宫正司正七品典正的印纹。
  *
  正月底的清晨。
  现任宫正司胡宫正奉命来见大司徒。
  胡宫正今年才不过三十岁,毕竟如今长安皇城的掖庭内,又无圣驾无甚大事。女官都颇为年轻。
  她有些惶恐站在宫正司正堂:“这位尹典正……”
  姜握提出要见一见这位尹典正后,却见眼前的胡宫正有些犹豫,似乎有什么不便的难言之隐。
  “怎么?”
  姜握其实用的是寻常语气,然而却忘了,自己也做了多年宰相,如陛下一般,亦是不怒自威。这话一出,眼前这位宫正吓得,冬日里额头上都冒出大颗的汗珠来。
  她也顾不得回话合不合适了,很快道:“大司徒要召见,自该令她来见,但这位尹典正,她不是选入宫的宫女,而是卫国夫人收养的孤女带进宫来的——她,她是哑女不会讲话。”
  卫国夫人非要给一个七品女官,她们没法子。可这人如何能来见宰相回话呢?
  胡宫正说完后,就见大司徒似是怔了,半晌后才摆手,也没说见还是不见。
  她只好忐忑退下。
  胡宫正七上八下走出门良久,才忽然想起,她之前听宫中老人说过,大司徒年幼时为卫国夫人收养,起初……就是口不能言的。
  *
  姜握从清晨时分坐到冬日的天光大亮,这才起身去陶姑姑屋里。
  尹。念。
  不会说话的女孩子,从前长孙皇后留下来的七品典正官位……
  不管是她行事越来越出格的近些年,还是更早时候——总之,姑姑,她是知道的。
  在来见姑姑前,姜握本来想了很多话。
  然而在陶枳一见她神色就关切问道:“怎么了?看着怎么受了委屈似的?”后,姜握就把别的话都忘记了。
  她走过去,伏在陶枳榻旁,未语泪先流。
  “姑姑,我不是故意的。”
  姜握觉得,代替旁人活下来的她似乎是不该哭的,但她依旧泪不能止,哽咽至不能再言。
  陶枳怔了怔,然后就明白了。
  她温和的抚着伏在榻旁孩子的发丝道:“我知道。”
  “这怎么能怪你。”
  这些年,陶枳与圣神皇帝,当然不会就此事交流,但她们却有一个共同的直觉:之前她过的日子,比在这里要好吧。
  既然说到了这里,陶枳反而更无所牵挂了,她温声道:“她也好,你也好,当今陛下也好,都是我心疼过的孩子。”
  是一样的。她照看了旧友的女儿六年。但她也照看了‘姜沃’之后的几十年,看着她长大。
  只是有一桩心事,她本放不下,又不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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