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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格丽特听出来了,海蒂想告诉她的是,她现在锦衣玉食的生活,万人敬仰的地位都是克里希给她的,如果不是克里希身体不好,王位上坐的还不知道是谁。
玛格丽特受制于克里希,可也不是海蒂她一个小小的公爵女儿可以来耀武扬威的,于是她说:“海蒂小姐说的很有道理,这些话我会一字不落地在之后的会议上告诉奥斯汀公爵和克里希舅舅的。”
海蒂光逞口舌之快了,没想到玛格丽特居然还会打小报告!
玛格丽特不再管她,让她退下。
尼娜气愤道:“陛下,您就这么放过她?”
玛格丽特心想怎么会呢,她不喜欢对女生出手,但她喜欢利用事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她听说奥斯汀公爵有家享誉全国的酒庄,奥斯汀公爵的一部分钱财都是从这个酒庄里牟利。
她对这个很感兴趣。
再说,玛格丽特垂下眼睑,海蒂·奥斯汀也没说错,她现在的一切都是克里希给她的,在别人看来这是莫大的荣耀,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但却从没有人想过她想不想要,她可不可以拒绝。
克里希不会让她拒绝。
“轰隆”
雷声落下,接着便是几滴豆大的雨点滴落,然后瞬间变成瓢泼大雨。
玛格丽特站在走廊里,听着雨声,自回到皇宫以来,第一次产生了自我疑问:
她为什么会站在这里?
现在的她又是谁?
第46章
没有公文要审批,玛格丽特终于有时间可以好好逛一逛默尔曼宫,她现在处于半咸鱼半不咸的状态,她把政务全推给了克里希后,心情倒是放松了不少。
海蒂的话也是提醒了她,如果脱去她女皇的身份,如果她不曾被克里希找到,那么现在的她会在哪里,她此时又会在做什么……
或许她会在阿德尼里重建后,周游大陆上的国家,她也许会一路上结识不少同伴,他们如烟花般瞬间绽放,然后散成点点星火飘落到各地,也许有一天她走累了,想找个地方安个家,她会回到她的家乡,或许她会去看看萨曼萨,找个离斯格特克皇宫近的住所度过余生。
想象的画面太过美好,在这么多天的压抑中,玛格丽特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一想到某人,她便是开心的。
可现实却是她被困在这硕大的皇宫里,一步都迈不出。
她并不熟悉默尔曼宫,还没登上皇位时,她每次来这都是和克里希一起吃晚餐,吃完就走,也没多做停留,登基后,倒是被尼娜介绍简单逛了一圈,不过大部分都在了解办公场所,为了之后做准备。
这次她想要一个人走走,没有让人陪同。
默尔曼宫说是国王的住所,但更像是一个专门为了处理国家政事搭建起来的宫殿,娱乐设施和植被覆盖程度甚至没有珈蓝宫多,与繁华奢侈的珈蓝宫比,默尔曼宫更多的是大型的会议室和用来社交的舞厅等办公场所。
尼娜说奥利维亚的历代国王会有一个专门的度假城堡,它坐落在城郊,国王一般夏天避暑会去那里。但玛格丽特成为女皇的时候已经接近夏末,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就没有搬过去。
玛格丽特绕过鹿雕喷泉,喷泉中央站着由黄金雕刻而成的鹿,金鹿叼着一束橄榄枝,鹿角中央顶着一瓶玉壶,源源不断地流水从壶口倾泻而下,淌过金色的鹿身,伴着雨滴落尽坛中,奏成奇妙的清脆旋律。
不知不觉中她走到了会议厅的门
口,这才恍然发现,今天没有会议要开,身体的本能却已经替她提前规划好了路线。
玛格丽特现在看见会议厅时心中总会冒出一股莫名的情绪,是被克里希架空权力的不甘吗?是对唯一亲人背叛的埋怨吗?是对那些墙头草贵族大臣的愤怒吗?
玛格丽特告诉自己,都不是。
是她对自己的不满。
就像海蒂·奥斯汀所说,如果不是克里希身体的缘故,坐在王位上的不该是她,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本该是克里希的。那些贵族费尽心思地讨好她,侍卫女仆们畏惧她,人们歌颂她,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因为克里希的宠爱。
他们看似在讨好她,其实最终的目的不过是克里希。
那她是什么?一个小偷?一个偷了宝藏却又想占为己有的窃贼?
还是那个她问自己的问题,她是谁?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现在又该做什么?
当个乖乖听克里希的话,只负责签署公文的漂亮人偶吗?
或许这是克里希希望的。
但她很清楚这不是她想要的。
那她究竟想要什么?
如果在以前,她会明确规划好以后的计划,明确自己之后要做什么,做到什么样的程度,她的前路是一片坦荡,但现在她的未来却泛起了迷雾。
她想起在肯尼特时,萨曼莎问她的话:
“哪怕回去之后会面临比这次还要可怕的危险,你都不后悔吗?”
当时的她回答了,但现在,她又有些迷茫了。
婴儿蓝的眼眸似乎被雨水挂上了一帘雨幕,它遮住了澄澈的蓝,搅乱了原本静谧的湖泊。
路过会议厅时,她侧头看着会议厅但身体却无意识地向前走,直到她被一个东西绊了个踉跄,她慌忙稳住身子,才没让自己整个人跌过去。
“看我遇见了什么?一只在森林里迷了路的小白鹿,不过鹿神在上,这不能怪她,毕竟森林这么大,里面的荆棘又如此多,一不小心就会划伤她。”
玛格丽特:“?”
她低头一看,地上坐着一个人,他坐在台阶上,手里拿着一枚雕工良好的烟斗,身上是贵族考究的绅士服,年龄看起来比克里希还要大些,但却没有像老贵族那般留着胡渣,整个人英俊爽朗,更像是哪家贵族的伯爵。
玛格丽特意识到自己是撞到了对方,连忙道歉:“对不起。”
男人不在意地摆摆烟斗,他像是没注意到玛格丽特的身份一般,用烟斗敲了敲身边的台阶:“好女孩,能不能可怜一下被人放鸽子的大叔,作为报酬,我会带你走出这危机重重的森林。”
玛格丽特在记忆中搜索了一圈,印象里好像没有哪家贵族里有他,不过既然他能进的来默尔曼宫,起码他的身份不比五大公爵低。想到这,玛格丽特心里有了数。
她微微挑眉,丝毫没有架子,双手托住身后蓬松的裙子优雅地坐在他旁边,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玛格丽特心里庆幸,幸亏没把尼娜带过来,要不然对方就算死也不会让她有如此不淑女的坐法,堂堂一国女皇,怎么可以坐台阶!
男人没想到玛格丽特真的坐了下来,晃着烟斗的手停了一下后又像什么都没事的重新晃了起来。
他爽朗地笑了一声道:“您比我想象的要好相处。”
玛格丽特笑了笑没说话。
他想了想道:“您看起来有心事?您别说!让我来猜猜,您衣食无忧,面色红润,那就不是生活上的问题,但又眉间有满含忧愁与困惑……”
他点了点烟斗,闭着眼做冥思苦想状,像是在侦破什么案件的大侦探,然后他打了个响指:“或许是与您的另一方面有关,比如您的亲人,或者您工作上的不顺心?”
玛格丽特静静地看着他,一脸我看你还想怎么编的样子。
见玛格丽特的态度,男人知道自己被看穿了,但他也不觉得尴尬:“您要不要听听我的故事?”
玛格丽特道:“当然,我还没有拿到我的报酬。”
男人笑道:“用我的烟斗保证,女士,我会是一个不错的讲故事人。”
第47章 (二合一)
在讲故事之前,男人特地先问了玛格丽特一个问题:“您第一次见我,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
玛格丽特道:“与我想象中不一样的人。”
男人拍拍大腿:“万能的答案。”
玛格丽特:“这是实话。”
男人的形象确实和她想的要差很多,毕竟从那里出来的人,居然还能少有保持贵公子般的矜贵。
男人吸了口烟斗讲起了他的故事:
“我有个女儿,年龄比您大一些。”边说他边起身比了个高度,“她大概这么高。”
玛格丽特目测了一下,这高度比她要高出一头。
“但她刚出生的时候才这么大。”他双手合在胸前抱了个圈,声音满含感叹,“我妻子将她交给我的时候,我都不敢抱她,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伤着她。”
“她就像一团新鲜出炉的白面包,软和的让人惊叹,她刚出生皱巴巴的,我的妻子嫌她不像我,但我觉得她就是上天送我的天使。我不敢抱她,我却又不得不抱她,您知道为什么吗?”
玛格丽特摇摇头。
“因为我的妻子要死了。”他想到了过去,神情很是悲伤,“我的妻子难产去世,她离开之前把我们的爱情结晶留给了我。”
“而当时又恰巧邻国突然派兵攻打边境,我的属地就在那条战线上,它的名字叫拉贝利尔。”
玛格丽特神色凝重,拉贝利尔防线,为奥利维亚抵抗他国的进攻长达二十多年,大将军阿尔弗雷德的成名之战,便是二十年前的拉贝利尔战争,自此他和他的领地建立了著名的拉贝利尔防线。
这道防线是奥利维亚的希望之墙,却是那些想要入侵奥利维亚国家的绝望沟壑。
“那时候我大概多少岁?十八九岁?还是二十多?记不清,但我记得那时候我就是个无法无天的二世祖,我不想继承家里的爵位,不想管理属地,我只想过自己的人生。”
“但您知道的,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我的天使出生的那晚,拉贝利尔被攻陷了,伊斯顿士兵闯进了城堡,为了保护我的妻子女儿,我第一次拿起了剑,第一次杀了人。”
“我的妻子弥留之际,将蜜妮安交给我说‘带她走’。我抱着蜜妮安一路逃出来城堡,蜜妮安除了刚落地的时候哭过,之后便一直不哭不闹,她仿佛知道她的父亲正在经受着怎样的痛苦与磨难。我带走了蜜妮安,但带不走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城堡和她被火焰吞食。”
男人重新坐下,和玛格丽特对视道:“我成了流浪汉。”棕色的眸中含着岁月的痕迹。
“我的属民向我哭诉,求我救救他们,可我连自己都保不住。后来是皇储尤利西斯殿下救了我,带我回了皇都,在他的帮助下我重新继承了父亲的爵位。”
皇储尤利西斯·曼斯菲尔德,玛格丽特听过这个名字,他是克里希之前的奥利维亚的皇储,据说老国王本来就是将皇位传给他,但奈何对方英年早逝,恰巧其他皇室继承人都接连离奇死亡,所以最后皇储的人选才落到克里希头上。
他又抽了口烟斗,缓缓吐出烟雾,“之后我进了皇家骑士团,三年后,我从尤利西斯殿下那里借了一支军队,重新把拉贝利尔夺了回来,还好当时的陛下热衷战争,军队借的还算顺利。”
“我夺回拉贝利尔后,他们怕我起兵造反,把蜜妮安留在了宫中,让还是三岁的她做了伊莎贝尔公主殿下的贴身女仆。”
伊莎贝尔,玛格丽特微睁双眼,她的母亲。
男人顿了一下,继续说:“恕我冒犯,伊莎贝尔殿下是很好的人,在我在征战时,她从没把蜜妮安当女仆对待,相反一直在照顾蜜妮安,我很感激她。”
玛格丽特表示理解,当时她的母亲和克里希是私生子,放不到皇家台面上,而且让只有三岁的孩子去给一个私生子当女仆,这是对她和她父亲的折辱。
“尤利西斯殿下是个仁慈的人,在他的运作下,我宣誓永远向皇室效忠,才将蜜妮安接回身边。当时的我发誓发的很干脆,因为我觉得效忠尤利西斯殿下这样贤明的君主是我的荣幸,可惜……”
尤利西斯的贤名传遍了整个奥利维亚,她记得小时候听到他去世的时候,母亲特地买了许多祭祀用的东西送到河面上祭拜,河边上的人很多很多,她躲在父亲身后还看见了有人在偷偷抹眼泪。
年幼的她不知道在那个战火纷争的年代,未来有这么一位仁慈的君主是多少人的盼头,但她能感受的到大家的悲伤和日子看不到头的绝望。
男人怅然道:“这就是我的故事,是不是还挺有意思的?”
玛格丽特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虽然对方用轻松的口吻说了他的故事,但故事本身并不美好。
却让人心生敬佩。
她不知道对方在皇都的三年经历了什么,能让一个不学无术的公子哥转眼变成一个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将军,她不知道他失去心爱的妻子和属地的悲痛,她也不知道当他知道蜜妮安孤身一人在皇宫处境时的苦楚。
上天在磨难他,而他接住了所有。
男人感受到了玛格丽特的心情,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
玛格丽特捂着头难以置信地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