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时发鬓乱掉,又沾了满身满脑的灰,那大燕子却不知为何,倒是耀武扬威地蹬在她背上,不知做些什么。
刘嬷嬷忙叫:“快快将这东西拿走!”
“见你是个生人才同?婲你戏耍一番,嬷嬷万不要同一只鸟儿计较才是。”
屋里头的侍女丫鬟们见了她那狼狈样,皆捂着帕子笑。笑声绵密针似的插进刘嬷嬷心坎里。
她一时又是羞又是恼。只觉着这南苑这地儿,真他娘的邪门,南苑的人,一个两个地也不正常!
真是玩物丧志,养的什么破玩意儿!
只是她人在南苑屋檐下,也不好当着人家面多说什么,只闷闷地咽下这口气。
眼看那大燕子不会再过来,才巴巴地惦着脚从地上爬起来飞似的进了屋子。
屋中,那大姑娘正倚在贵妃榻上,手中拿着念珠穿珠子。见她进来也就是懒懒垂下一眼:“何事?”
刘嬷嬷撇了下唇,低眉道:“回大姑娘,明日午后夫人正要在前院荷榭给小少爷过生辰,特叫我来问问大姑娘去不去?”
京城府里府外平时这那的聚会自然不少,李青溦向来懒怠去。有那功夫叫了戏班子来府上演不好?怎就有空看她们一些人做戏,难看又难听。
但这次她听见那户部尚书夫人来,倒想起自家店铺她做好了的计策,正还需她们添砖添瓦地“帮衬”一二。
再言,她娘亲的嫁妆之事,过了这么几日先,也是时候好问道问道她爹爹同小周氏了。
思念至此,她勾唇轻笑,“既周夫人如此来请,怎好叫她失望。”
…
以往北苑有什么宴会李青溦向来不去,今日想也不会去,刘嬷嬷心中有成算。只是随口问问交差罢了。
她打定李青溦不会去,听见李青溦应了一声什么,倒在一旁阴阳怪气:“大姑娘向来忙地紧,乃是真真正正的大忙人一个,小少爷的生辰日不去也是情理之……”
她正说到这里,突反应过来:“什么?大姑娘要去荷榭?”
李青溦穿好手中最后一枚念珠,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似笑非笑斜乜她一眼:“不是嬷嬷诚心来请,怎听这个意思,却是不想叫我去呢?”
刘嬷嬷自是不希望她去。
她就是判官的女儿,鬼丫头一个!甭管她做什么,她就有叫人窝一肚子的火的本事。
再说,二姑娘那日回来,脸色笼着阴阴一层,对这李青溦是好一顿谩骂。眼见是与她又起了龃龉,此等时候自是眼不见为净最佳。
她若去了,当着贵客的面说些什么不动听的将二姑娘气着怎么办?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二姑娘那性子又是个属炮仗的; 一点就着,二人若在小少爷的生辰宴上闹上一场,那还了得!
早知这样; 就不来问这大姑娘一遭了。若她坏了事情; 岂不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刘嬷嬷觉出几分棘手; 搓手嗫嚅:“这几日; 日日流火,荷榭虽是四面临水,却也热得很……”
她磨磨唧唧又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通,擎等李青溦能说一句拒绝的话; 她好回去交差。但在原地站了半晌; 暗暗换了好几次麻掉的脚; 隔着珠帘的榻后也未听见回声。
她一时气恼; 只觉着这南苑着实难缠,架子也忒大了一些。
直过了许久; 李青溦穿好念珠底下的两颗碧玺珠; 抻了下腰,才似笑非笑地抬眼瞥她。
“刘嬷嬷怎还杵在这儿,倒是吓人一跳,是想留在我们南苑做门神不?还是年老耳背,我先前所说你并未听清?”
刘嬷嬷叫捏着鼻子强笑道:“大姑娘说的老奴都听清了; 只是老奴为姑娘考虑一番。
夏日蚊虫众多,姑娘金枝玉叶的热着又叫叮着,怕就不好。索性也是一家子的宴会; 也并没那样多的讲究…大姑娘若是不想去便算了; 想夫人也够体恤……”
“难为嬷嬷为我挂心。”李青溦斜乜她一眼; 唇角微弯; “只是既是“一家子”的宴会,我怎好不去?倒是您刚说荷榭蚊虫甚多,确是提醒了我。
前几日,我同二妹妹在街上起了争端,细细想来确是不该,心里也有几分过意不去。正好,前几日南苑换了纱帘剩下良多,刘嬷嬷便拿去北苑给妹妹做遮阳幔子便是了。一来防蚊虫叮咬,二来也是我一片歉意……”
李毓秀回来之后,虽是骂了南苑一通,原因倒是只字未提。刘嬷嬷自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听了李青溦的话正一头雾水,几个丫鬟拿出两卷料子极佳又清透柔和的细纱,不由分说地推她出去了。
……
刘嬷嬷抱了料子回北苑回话,正巧李毓秀也在。
她便把那纱递给了李毓秀。
李毓秀那日在监市司,同一些地痞闲汉闹市的一同关了许久,回来便把那日穿的纱衣披帛给绞了,此刻最不想回忆这事,冷不丁见了刘嬷嬷拿的东西,如何不知那李青溦挑衅的意思,一时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
眼前一黑晕倒在地。一时之间北苑好一阵的鸡飞狗跳。
——
李毓秀气病了,北苑阴云密布。翌日天气却晴朗。
这日正是李曦生辰。小周氏一面嘱人照顾李毓秀。自己去了荷榭收拾了一片湖面,又指着人又是洒扫,又是擦抹了半天。
又摆放了茶酒器皿同各式儿的围屏和各式儿的花灯,指着人铺了地席。
先在西面窗前摆了一架黄花梨镶绿端石的插屏,又摆了一架瞧着便贵重的黄花梨木的案桌和椅子,又随意摆了几个桌椅。
刘嬷嬷数了数,拉她一把:“南苑大姑娘的位置,夫人怕是未摆出来。大姑娘总是难缠,昨日二姑娘都被她气病了。若叫她瞧见了指不定如何说道呢。”
小周氏一愣,倒想起来了,当下有几分气,忒了一声:“她倒是不知轻重。平日里也不见事事上心,有正事却少不得她来闹幺蛾子。”
小周氏不情不愿地叫院中丫鬟多加了一把椅子,又收拾了片刻。
小周氏瞧着时间,心想那那柳氏母女差不多也是该来了,便盥过手带了李曦和段氏到门口迎着。
本是说好了时间的,只是眼看超了时辰也未见来人。
正是六月中,天热得流火。李曦本就年幼,站在太阳底下晒得很有几分头晕眼花的,轻轻拉了拉小周氏的衣角:“娘亲,好热,曦儿想回屋里同二姐姐待着,可以吗?”
小周氏低头见他额角一层细汗,弯腰给他揩了:“待会儿贵客便至,曦儿再等一小会儿。你可是寿星,你若不在叫人扑空岂不遭人笑话?”
李曦抿了下唇,垂头踢路边的小石子。
小周氏拉住他的手:“曦儿乖一些,待会儿开宴娘亲给你挑个最大个儿的螃蟹吃,曦儿不想吃螃蟹吗?”
李曦不想。但他又不能忤逆他娘,一时只是扁着嘴不言不语。
几人又等了许久,那柳家的车马才来。
小周氏本也热得心慌,见了人立马换了一副笑相,迎上前亲自打起车帘,扶人下来。
笑道:“柳姐姐同刘姑娘远降,真叫寒舍蓬荜生辉,刚才我还说着,姐姐要来给我家曦儿过生辰,那可是贵人给他添福寿呢。”
柳氏下了轿。天热的很,她这一路来自然不轻松。临行前做得好好的高鬓也塌了。
她闻言揩了揩额角的汗,扶起头顶歪到一边的金掐玉赤金双头曲凤步摇,唇角微撇,一副不耐的样子:“添不添福寿的另说,我看你叫我来是存心夭我的寿,什么不能挑个凉快的日子,非要热热地把人叫来?”
小周氏:“……”
今日是李曦生日,如何就能换一日?只是她也不能多说什么。只能压下心头不舒服,赔了几声罪,又笑看一旁的柳茵茵。
“多日未见柳姑娘,倒出落地越发亭亭了,只是瞧着是清减了些。听说了姑娘要来,前几日我正向秀秀打听了些姑娘爱吃的,今日特嘱咐厨房做了,姑娘少不得赏脸尝尝。”
柳茵茵二八年华,爱听好话却也架不住她这般黏黏腻腻的样,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往后退一步皮笑肉不笑地应了几声,一群人花花绿绿地进了院子,越过游廊往荷榭去了。
这荷榭是盖在池上,池面水纹澹澹,左右有曲廊可通,又有一片竹桥相接连。
柳氏母女第一次来李府,踏上竹桥可见满目翠碧,远处房屋舍门庭明净,厅堂照壁自然拙朴,占地倒比她们府上还大上许多。
她一时撇唇。又打量几眼。见其中屋舍细节也多有雕琢,能看出当年修建之时也有用心。只是过了多年,有些亭阁被雨水渗出了痕子,瞧着是有几分旧旧的。
柳氏正看着一时未注意脚下,险些跌了一跤。
小周氏忙扶她。低头一看,原是这竹桥上的木板坏了一块。素日里旁人走动自是没什么的,只是这柳氏过于丰盈竟一脚踩开了。
她忙叫人将柳氏的脚拔了出来。
柳氏脸色极差:“你家里头究竟是什么破路!到底是小门小户的,便连屋舍也舍不得修缮,你是不是也忒不讲究了一些!”
小周氏觉着委屈,仍是赔笑:“这院子乃是县主在时所建,之前妾也想收拾收拾修缮一番,只是家中大姑娘不同意发了好大的脾气,”
她叹口气,给柳氏上眼药,“柳姐姐自然也见过我家大姑娘,那可是个高庙里的佛爷,日日间摆着好大的架子!连我家郎君也奈何不得什么,是以这路也未修,倒连累姐姐险些摔倒了,是我的不是。”
她话说得姿态够低,倒将所有都推到了李青溦头上。
柳氏本就同李青溦有过龃龉,闻言想起那日在寒园中经的事。撇唇哼了一声。“做儿女当有做儿女的本分,她倒是越俎代庖,看也不是什么安分的主,你好歹也是府上的平妻,抬正也就临门一脚,如何会叫那个小蹄子拿捏成这般?”
小周氏柔柔弱弱地应是,装了半天样子。将人请至席间主位坐下。
柳氏见那桌椅乃是一套极其名贵的黄花梨雕麒麟捧寿桌椅,倒是赞了一声坐下。
小周氏又吩咐候在一旁的侍女上了蜜饯饽饽茶盏。
“柳姐姐柳姑娘尝尝这个桃花千层蒸糕,是妾亲手做的,用的是今年刚落的桃花,滋味也不错。”
柳氏母女素日山珍海味,哪里想吃她这个什么点心,若不是因时兴的六月黄,懒都懒得来,闻言只是摇扇也未语。
小周氏又递过茶。
天本就热着,那茶冒着热气,瞧着也只是一般般的君山银针,柳氏也未搭腔,只是仍端端地坐在那儿扇扇子。
小周氏脸上有几分挂不住,只好又接着先才的话头:“姐姐是不知,妾这个平妻,做的是有几分没意思。您便瞧瞧此刻,您都在这儿坐着,这大姑娘竟还未来,一时倒叫人分不清谁是主谁是客。”
她话音刚落,远处突传来一声轻笑。
“远远地便听见周夫人的声音了,也不知说了什么这般高兴?”
李青溦带着南苑几人,过了竹桥前的满目青翠,款款而至。
林嬷嬷行于她身后,轻笑一声。
“姑娘未听见,老奴却是听清了。周夫人方才说不清楚谁是主谁是客呢。想是周夫人连日操劳,累的眼神都不大好了。姑娘是该再劝劝家主续弦,也好为周夫人分分忧。”
“合该如此。”
李青溦轻笑,又觑一眼柳氏母女坐的两架黄梨木嵌麒麟捧寿椅:“周夫人这般安排座次,谁是主谁是客显而易见。只是不知道的倒会以为今日乃是柳夫人的生辰日。”
她唇角轻弯,看一眼一旁李曦,“曦儿,你说是不是?”
李曦坐在一侧,飞快地看了小周氏一眼,碰上小周氏黑沉的眉眼,摇头未语。
一旁的柳氏听了她那话,已冷冷一笑:“怎,大姑娘家中的椅子,难不成我不配坐?”
林嬷嬷呵呵笑道:“这位应当便是柳夫人了。夫人怕是误会了我家姑娘的意思。夫人有所不知,您如今所坐两架官帽椅,乃是先太爷在时我家王爷所赠。
郎君仁孝,自先太爷去后一直是一直珍而藏之在库房里的,今日周夫人为表庄重,取了出来,可见对柳夫人确实上心。”
柳氏闻言神色微凝。她虽是不惧这些,到底有几分忌讳,瞥了小周氏一眼。
小周氏移开视线,脸色沉沉。
这桌椅确自老太爷去后终日吃灰,但也只是没用的场合罢了,本也是没什么的,可这李青溦如今当着柳氏的面说这些心思昭然若揭。
她猛地起身:“大姑娘这一句句的,是打量妾同柳夫人听不懂你们挑拨?倒实在是可笑。”
她双目圆睁,似是动了怒。
李青溦只觉着好笑:“我院中仆妇是不懂事,只是随口一说罢了。若有不对之处周夫人只管反驳,又何必如此恼怒?倒有几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
小周氏并不是伶牙俐齿,又因她说得是实情正不知如何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