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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宫-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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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周氏抽泣几声,“郎君也知道,大姑娘是并州来的。并州这种蛮荒之地,自然多的是千奇百怪的邪门法子。
  指不定是大姑娘做法,借物叫邪祟撞客妨了曦儿也是说不准的。”
  京中多信佛、信教,对这种巫术蛊之事也是多有避讳,甚至还有明文法令。
  李栖筠虽素日里也是念佛捐功,但到底还有几分判断,听了小周氏的话半信半疑。
  “你这说得也无凭无证,怎就说溦溦妨了曦儿?莫不是你偏见使然?”
  小周氏瞧他不信,又道:“这小叶紫檀木做的东西本就邪祟。昨日大姑娘给了曦儿这念珠,曦儿回来便不成了。若不是她妨的,有鬼不成?”
  她话音刚落,一旁的李曦突闭眼抽动几下,一时唇角颤动,乱嚷乱叫了一通。
  小周氏忙又搂住李曦:“曦儿都这样了,郎君还不信,不如请了道姑占乩一番便是了。能有假的不成?”
  到底是一家子,请了占乩的,岂不伤了和气?更何况李青溦瞧着也不是那般邪气之人。
  再言,当朝对这巫蛊之事有明令禁止,若此事真是李青溦所为,保不齐要下到族狱里头。
  李栖筠一时面有为难。
  小周氏见他还在犹豫,心里好大一个白眼,面上又一时泪天泪地:“妾本就是个命苦人,命卑福浅,承蒙郎君不嫌弃才多沾几分福泽为郎君生儿育女。只是有些人就是见不得妾好,用这种阴私法子暗中谋害羞,曦儿若有个三长两短的,妾也不活了!”
  她话说到这里便要触柱。
  李栖筠忙拦在她身前,一时叫她狠狠撞在胃上,只觉着隔夜酒也要吐出来。
  李毓秀见了这一幕也是哭啼摸泪:“若爹爹不给娘亲和弟弟一个说法,女儿也不想活了。”
  屋里的人寻死觅活,天翻地覆乱成了一堆。
  李栖筠头都大了几分,想好好捋捋此事的想法登时歇了。无奈抚额:“行了行了,都成什么样子。若此事真是溦溦所做,我定给你们一个说法行了吧?”
  他说完这话,一面叫人去南苑寻了李青溦,又请了道婆来做法念咒。
  —
  南苑。
  李青溦心里惦着陆珵说的信的事,翌日醒了便问了几个侍女。
  清霜只说是她接了那信,只是过了许久,她也未想起那信放到哪里去了,在屋里翻箱倒柜地寻了一通也未寻见,一时神色有几分自责。
  李青溦想着也不重要,以后问问陆珵便知写了什么了,只安慰清霜几句也未再多说什么。洗漱过又用了早膳,做别的去了。
  …
  林嬷嬷起来便指了人去找郎中,忙完乱七八糟的进了屋子,便瞧见李青溦正坐在妆台前捣鼓什么。
  林嬷嬷走前几步。见她面前放着香道瓶和香勺。一旁又备着甘松香、上色沉香、白檀香等十数种香。
  便见她用戥子量了香料,又将放在白玉盘子里的红蓝花种和紫茉莉花种都放进臼子里捣碎。
  林嬷嬷将她的腿扶到一旁的隐几上。
  摇摇头:“姑娘腿不好不歇着等郎中,摆弄这些做什么?这是要做口脂?姑娘也真得闲,喜欢什么买便是了。”
  李青溦轻咳一声:“是脚伤着也不是手伤着,左不来那郎中也未来,随便摆弄摆弄便是了。再说买的那些个口脂,颜色也薄涂着也不见鲜亮,倒不如我做的呢。”
  林嬷嬷知她心灵手巧,笑着唠叨几句。
  一时瞧见她面前放着一个掀开的黄花梨木的口脂盒,多看几眼。
  “咿,这个口脂盒昨晚姑娘不是扔到一边了吗?我瞧里头东西都化了扔进渣斗里头,只当姑娘不要了呢。怎又捡了回来?”
  李青溦一时脸有薄红,应了一声,将口脂盒子收起来,顾左右而言他:“府中郎中还未来吗?”
  林嬷嬷听了她这话倒是嗐了一声。
  “早早地老奴便叫人去叫府中郎中,只是他有事被北苑给叫去了。北苑多爱搞幺蛾子,蝇营狗苟地不知做什么呢。为这等小事,我自也不愿多掰扯,便叫人去府外请了郎中,许是也快到了。”
  李青溦点点头。
  不多时外头传来叫门声,林嬷嬷只当郎中来了,请进门才瞧见是李栖筠身边一个小厮。
  “家主叫大姑娘去北苑一趟。”小厮探头探脑,话说得却是没头没尾。
  林嬷嬷问他几声缘故,他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什么,倒搞得林嬷嬷几分无语。
  “我家姑娘昨夜崴了脚,许是去不了。你既说不出是什么事,那必定是什么无关紧要的小事,也不必折腾我们姑娘,回去回话便是了。”
  那小厮只说是有正事,并不走。场面正僵持不下,北苑又来几人来请。
  李青溦本也觉着北苑没什么正事。
  只是瞧着这样一次两次的请她,一时又有几分好奇,叫住林嬷嬷,又取了一辆轮椅跟着去了北苑。
  只是才才进了北苑的大门,李青溦便轻轻蹙紧了眉。
  院中香雾缭绕,正中正设了一个法坛,中间一穿黄道服的道姑,又是扎纸人,又是烧烛舞剑的。
  见李青溦一行人过来,那道姑嘴中又念念有词,更卖力地舞动手中一桃木剑。
  林嬷嬷见她毛手毛脚下,生怕她扎着李青溦,忙推着李青溦的车远远避开,哼地一声:“谁知她们北苑搞什么鬼,这般烟烧火燎的,不知道的以为家里死了人呢。”
  身后跟着的几个丫鬟窃笑几声。
  南苑之人将她们几个带进了南房。
  南房正厅气氛比外头还要异常,小周氏同李毓秀坐在一旁捏着帕子掉眼泪。
  李栖筠则沉着脸坐在首座上,听见动静他看过去,见李青溦坐在轮椅上被推进来。
  他视线顿住片刻,唇开合几下,嗫嚅几声,到底未说什么。
  李青溦掩下几分疑惑,福身见礼,问道:“爹爹叫女儿来,是为了何事?”
  李栖筠沉脸问她:“曦儿的事,可同你有关?”
  李青溦叫他问得有几分茫然:“什么?他怎么了?”
  小周氏突“啪”地一声,将手里头的东西扔在地上。
  李青溦定睛一看,瞧见那正是昨天她送给李曦的念珠。那珠子是小叶紫檀做的倒未见损坏,只是那底下坠着的碧玺珠摔碎了。
  李青溦眉睫压低,一双黑白分明的眼斜睥她一眼:“周夫人这是做什么?”
  先前李青溦年岁尚小,小周氏还未发现。待今日一看她才发现,她与县主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天生就是讨债来的命!
  小周氏眯着眼,忒了一声,“曦儿叫你这念珠闹地撞了邪祟,如今昏迷不醒生死未卜,你倒是揣着明白装了好一手糊涂!”
  李青溦闻言清冷的脸上无动于衷,只是眉眼微挑,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好好地,如何会撞了邪祟,该不是有人心中有鬼吧?”
  小周氏一时间只觉得自己仿若被她给看穿,正有几分恼羞成怒,猛然走前几步便要掴李青溦。
  只是她刚扑过来,林嬷嬷便一把将她的手给捏住。
  林嬷嬷平日里抡过多少锅铲,如何能叫一个小周氏拿捏。
  只将她的手牢牢攥住,哼笑道:“到底是小门小姓商户家里养出来的,一点子规矩也不懂,有事说事便是了,哪有做嫡姑娘的只是说一句话,做姨娘的上来打脸。成什么体统,真是白白辱没门楣!”
  她这话说得难听。
  小周氏生平最厌别人叫她姨娘,一时气的喉头一甜,难以抑制脸上的神情。
  她看出同南苑的人碰不得,又捂着帕子冲着李栖筠哭:“郎君,妾生来命苦,不敢求大姑娘将妾放在眼里。可曦儿叫她这念珠闹地邪祟撞身,如今生死未卜,她竟还这般颐指气使的,万望郎君能替我做主!”
  李栖筠早将她刚才的跳脚行为看在眼中,一时沉着脸瞥她一眼。
  “行了,你先别说话了,成什么体统,叫我问几句便是了!”他转头又问李青溦,“曦儿昨日中暍久未醒,据说他昨日也就与你有来往,你可当真做了什么?”
  四周虽是吵吵嚷嚷的。李青溦倒是听明白了。
  想是李曦发了什么病如今昏迷,小周氏左手锣右手鼓地演戏,非要说是她送给李曦的那念珠不好,李曦是叫她冲的、妨的。
  李青溦一时觉着好笑,看向一旁的李栖筠:“原是为这种事情叫我来。”
  她自然不信她爹爹能全信这种无稽之谈,想来也是小周氏母女哭天哭地,定要他给个交代。她爹爹想着息事宁人,这才将她给推了出来挡事。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63、二合一
  “此事我确不知晓; 并不是女儿所为。”李青溦本觉着麻烦,懒怠将事情搞大,只是问李栖筠; “曦儿现在如何了?”
  只是未等李栖筠回话; 一旁的小周氏便冷笑一声抢白:“你说不是你便不是你了?竟也好意思问曦儿如何; 也不怕烂了舌头; 曦儿如今这般怕是遂了你的意了!”
  林嬷嬷火冒三丈:“你又有什么凭证不成,白的红口白牙的乱吣!”
  小周氏道:“外头那马道姑乃是乩身灵婆。方才你们未来之时亲自占乩算出来的:作法捏鬼之人居南,其它的凭证去你们南苑一搜便知了!也不知大姑娘有没有胆子叫我的人去搜一搜?”
  林嬷嬷忒了一声:“那跳大神的说是我家姑娘便是了,我还说府上刘嬷嬷是混球王八呢!她是吗?”
  正作壁上观的刘嬷嬷:“……”
  林嬷嬷白她们一眼; 又道:“嗳哟; 还有; 你要搜便叫你搜?倒想得美!万一鱼目混珠真真将什么晦气玩意放进我们南苑里头; 谁说得清楚?”
  小周氏:“你这就是强词夺理!那马道婆乃是乩身灵婆,如何便是什么跳大神的。”
  二人你来我往说了半天; 一时唾沫齐飞。
  李青溦听到这里算是清楚小周氏又在整幺蛾子; 指不定又有什么名堂,一时打了个哈欠。
  又见这小周氏明摆着一副给她下套的样子,她若不跳,是不是真对不起她?
  她一时顺着她的话音道:“乩身灵婆,我还未见过;只是听说请仙时乃是百毒不侵又刀枪不入不见血之人; 可有此事?”
  小周氏一时不知她是何意思,皱了皱眉头,哼地一声:“那是自然; 我知道今日之事重要; 请的自是附近最名高望重的马道婆。自不会冤枉姑娘便是了。”
  李青溦点头:“周夫人既这般说; 将人请进来见见便是了。”
  一时传了那灵婆。
  那灵婆跪在地上; 很有几分言笑晏晏:“请各位老爷夫人姑娘的安。府上之事我已掐算过,各位也不必忙,待我请了大仙来问询问询便是了。”
  她一面说了这些,一面在神堂前不知写了什么,又是烧又是拜又是念的,直闹得院子里更加地烟熏火燎。
  许久,她突大叫一声蹦起三四尺高,口内念念有词,突往自己两个颊边钉进寸长、拇指粗细的一根铁钉,似一点都不见痛。几个胆子小的侍女皆叫嚷着后退一步,连李栖筠都吓了一跳,险些跌到台阶下。
  再打量那神婆。只见她白眼微翻,浑身震颤,又满面红光。
  她看向堂前一行人,口中发出男人之音,念念有词,似实在念法号,一时又从李曦床榻底下取出几个写着李曦年庚的青面红发的纸片鬼,一面大喝一声:“南无解冤孽菩萨,本仙闻得府中人口不利,面前此小鬼与邪祟交而害人,特来解难。”
  她一双枯瘦的手指向李青溦。
  小周氏一时像得了令一般叫嚷起来:“早知你看我们娘几个不虞,如今竟这般谋害李家独子。真真是毒妇一个。”
  她捧着帕子,一时只是干哭:“可怜姐姐在时,那样菩萨心肠的一个人,只是走得早了,竟留下你这么个祸害来!李家再要你不得!郎君事已至此写,还不快快报了族中,将她带走定罪了事啊。”
  李栖筠本心里就是半信半疑的,见马道婆那一手,一时又想起先才答应周氏的话,当下皱眉道:“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李青溦一双黑白分明的眸,似笑非笑地看了李栖筠和小周氏一眼。
  “女儿若再说对此事毫不知情,想爹爹也不信。那便算此事是女儿做的,正好问问爹爹,真是女儿所做爹爹当如何?”
  李栖筠捻须看她一眼:“伯府人丁不旺家祠也荒废。你若当真谋害李家独子,这般蛇蝎心肠又搅弄地家宅颠倾,我自会报了族祠,到时如何,自有族中人评判。”
  李家族祠还在李家祖籍青州。是存放先辈牌位、举行各种仪式、也是公开处置违犯族规、重罪的族人之地。
  李青溦若当真被送去了那里,名声自然也是半毁了。此事还未水落石出,他爹爹便说出这样的话,回护周氏的意图如何叫人看不出来。
  李青溦心头早知她爹爹如何,一时只觉着可笑,半晌点头道:“可若是此事并非我所做,乃是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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