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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游戏的惊险之处就在于,后期有时候根本不用找人,红外线给你照得明明白白。
地图消失,谁先瞄准开枪谁就是赢家。
论开枪速度,钟侓不输任何人。
子弹充足时,不等地图消失就开枪,在黑暗中火拼,完全靠精湛的方位感,偏之毫厘就会射空。
砰砰砰,AK扫射动静惊天动地。
地图上最后一个红点,灭了。
宗政晖双手离开键盘,张大了嘴巴,一共遇到三支完整顶级职业战队,七个散装职业选手,Dew一人砍10个人头,赢了。
他甚至感觉Dew有意识选择了高山出发,让他们所向披靡心潮澎湃,调动冷寂一年的热血。
相熟的铛铛立刻给他发消息问:“Dew是你们新首发?谁的小号?操作好熟悉。”
不敢戳WN的痛点,铛铛委婉地说熟悉。
何止是熟悉,就是弃神的影子啊。
何止是影子,简直是阴影!
宗政晖老实但不傻,钟侓还不同意签约,他们还没拿下,怎么能告诉别人,道:“一个朋友。”
队友语音里开始出现一些开了头但没说下去的声儿,好像谁都想说话,但又怕冒犯了谁。
宗政晖用眼神示意卓饮:“你倒是继续邀请他来打电竞啊!”
卓饮则是不合时宜地想起一些“他老公不会同意”的神奇场面,沧桑地看了一眼老实人。
“你不懂。”
他现在寄希望于dna鉴定结果,豪门太太要是弃神的哥哥,老攻得靠边站一阵了吧?
钟侓:“傻了?继续。”
新的一局开始,钟侓又来了句:“退步了,弃神看了得诈尸。”
一句话,三个人的神经都绷紧了,好像被班主任当众念出不及格的成绩。
……
凌晨四点,钟侓才退出队伍,“睡了。”
早上七点,霍折寒和霍喻在客厅相遇,霍喻看见霍折寒的表情噗嗤乐了。
温馨家庭模式好啊,轮到霍折寒吃瘪了吧?
只要霍折寒在家,就会记得给他叫饭,有饭吃,能吃饱,霍喻觉得生活相当美妙。
电竞大神呼呼大睡时,霍家父子最终还是两个人踏上了北欧滑雪之旅。
玩了四天,赶在中元节之前,两人返程。
霍家有在中元节祭祀的惯例,飞机落地已经是晚上九点,霍折寒每年照常嘱咐一句:“今天早点睡。”
霍喻点点头,不是敷衍,也不是被迫,“我会的。”
霍折寒拍拍他的肩膀,给予无声的鼓励。
又对一边事不关己的钟侓道:“明天早起,记住了吗?”
钟侓比较关心:“需要做早饭吗?”
他不做饭。
霍折寒:“不用。”
钟侓:“好。”
农历七月十四的夜晚,月亮圆圆亮亮,离满月只差一天。
霍折寒在这天容易失眠,因为霍喻令人头疼的教育问题,没办法很从容地向死去的亲人汇报他的成长情况。
今年其实有很大的进步,他用婚姻给霍喻绑定了一位卓有成效的教育家后妈,肩上可以卸一分重担。
月亮的清辉将无人打理的花园勾勒出原始蓬勃的生命线。
霍折寒鲜少地,想在花园走一走,松一松精神。
一楼二楼的灯都没开,借着月光下楼,霍喻的房门紧闭,游戏室门缝底下却透出一丝光。
霍折寒脚步一顿,不可置信地盯着那扇门。
他下意识以为是霍喻在玩游戏,在青训营叫苦不迭,在他挤出时间带着在广袤世界玩了四天后,在中元节前夕。
几乎是带着暴怒踢开游戏室的大门,霍折寒眉眼锐利,声音带寒:“出来,我不想这里揍你。”
揍归揍,霍折寒没有毁物的倾向。
钟侓急急忙忙摘下耳机扭过头,看见表情冷得掉渣的霍折寒,脑海有一瞬间空白。
被、抓、到、了。
不是说好早睡吗?
耳机里,队友也听见了门撞上墙壁的惊天巨响,连忙问“怎么了有事吗?”
四目相对,两个人一站一坐,都非常吃惊。
霍折寒没想到半夜不睡觉玩游戏的是号称“帮助数十名网瘾少年回归校园”的教育家,怒气的壳子在脸上裂掉,神色不明地问:“怎么是你?”
同时,他的耳朵捕捉到了极细微的一道声线,是卓饮,很着急地问是不是发生什么意外,那语气好像恨不得马上开车过来。
WN的队友确实很急,突如其来的意外,很容易让他们联想到失去队长的惊骇。
钟侓拿起耳机回了一句:“没事,明天说。”
基地的队友面面相觑,知情人卓饮听出了是霍折寒的声音,跟其他人做口型道:是他老公,超凶。
第一次听说的宗政晖表情仿佛见了鬼。
不能想象队长有老公的样子。
不不不,这不是他们队长,可以有老公。
钟侓退掉了游戏,回答霍折寒的话:“是我。”
一句废话。
霍折寒陈诉事实:“你以前不打游戏。”
钟侓两只手抓着耳机摩挲,换上教育家嘴脸,忧愁道:“对啊,因为……网瘾不会消失,但会转移。”
“严格来说,我这算是工伤。”
工伤?
霍折寒单手夺过他的耳机,捏紧了掂了掂:“那你的网瘾,究竟是霍喻转移给你的,还是卓饮?”
最后两个字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这一刻,霍折寒突然将从前没放在心上的监控画面联系起来,好像就是从霍喻去青训营开始,钟侓频繁进入游戏室,原来是进去打游戏。
是送霍喻去青训营第一天,就认识了某个职业选手,开始玩游戏套近乎吗?
保证书白写了?
钟侓看了霍折寒一眼,仿佛在看不愿意承认员工是工伤的黑心资本家。
关卓饮什么事啊?天王老子来了他也是工伤。
钟侓斩钉截铁:“是因为陪霍喻戒网瘾才对游戏产生兴趣的,是工伤。”
摊开了也好,以后正大光明玩儿!
霍折寒微俯下身,似笑非笑道:“那我是不是得给你治疗工伤?”
钟侓想:可以给钱。
霍折寒拔了网线。
“防止你再玩游戏,我盯着你睡觉。”
第15章
上一个拔弃神网线的人,坟头草已经两米高了。
这老攻可以埋了。
钟侓心里想着,目光瞥见茶几上一个豪华家庭医疗箱,盖子上刻着超大的霍氏医疗的logo,想想医疗研究,想想非法人体实验,又默默把念头压了下去。
贤惠人设,端住。
霍折寒随着他的目光望去,淡淡道:“里面日常用药都有,下次不用网上买药。”
钟侓觉得霍折寒在嘲讽他装病,动了动嘴,没反驳,他不能跟聪明人说太多话,容易暴露自己。
他老老实实地点点头:“网线你拿着,我自己去睡觉。”
霍折寒很有经验:“小孩没有网线,他就会在被窝里玩手游。”
钟侓讲道理:“我又不是霍喻!我是大人了!”
霍折寒细细打量他一眼,可能是跟霍喻相处一个月,他发觉钟侓也越来越不像个大人了,算“工伤”。
“听话,早睡早起。”
霍折寒仿佛忘记逛小花园的目的,往楼上主卧走去。
钟侓如丧考妣地跟在后面,啊,天要下雨老公要睡主卧,上哪说理去。
才十二点,哪里睡得着,不行,睡不着也得马上睡,免得发生一些睡前龌龊之事。
霍折寒也在考量,他们协议里写着分房睡,除非情急情况需要做戏,目前是他第一次提出,无关做戏,钟侓却没有赶人。
他脚步一转,去书房拿了一本书。
钟侓眼睛一亮,没来得及关上主卧的门,就见霍折寒去而复还,手里拿着一本他看不懂的英文书。
钟侓是洗完澡后,又偷偷溜下去打游戏,穿着短袖睡衣和长裤,直接钻进被窝里,占据了中间位置,炯炯有神。
霍折寒认真帮钟侓治疗网瘾,把书递给他:“睡不着可以看一会儿书,帮助静心。”
钟侓瞪着连书名都看不懂的大块头,没敢接。他英文很差,初中水平还忘得差不多了,只会一些游戏术语。
当初他听说取ID最好弄个英文,方便征战国际赛事,就想弄个拉风且酷炫的英文ID,憋半天憋不出一个屁,正好网吧旁边位置坐着个大学生,钟侓翻开他的六级单词书,第一个词,Abandon,宛若流星击中了钟侓破罐破摔的弃疗心态。
如此,按选手字母顺序排名的排行,他Abandon都在第一个。
后来,Abandon在按照选手水平排名的排行榜上也高居榜首。
野心从不掩饰。
霍折寒选的书一定很契合教育家的气质,某电竞文盲不敢接书,怕待会儿霍折寒还要跟他谈论中心思想。
“我看屏幕看得眼睛有点累。”钟侓按了按眼眶,“不想再看书。”
霍折寒:“现在知道注意用眼卫生了?我去拿眼药水。”
霍折寒去书房拿了一小支人工眼泪。
钟侓滴了眼药水,闭上眼睛含住。眼睛是看不见了却能感觉到霍折寒一直在看他,脸颊不受控制地变红。
想戴耳机听音乐睡觉,不然总觉得耳朵暴露在危险里。
霍折寒把大灯换成小夜灯,钟侓不看的书,自己搁在膝头翻开,轻声道:“我念给你听?”
钟侓冷酷拒绝,虽然英语听力很催眠,他害怕被提问。
霍折寒耐心问:“那钟老师有什么适合自己的助眠方式?”
对方的语气耐心温和,配着昏黄小夜灯,像个容易让人卸下防备的心理医生。
钟侓不由自主想起爷爷曾对他提起,自己小时候喜欢抓着妈妈的头发入睡,当时年岁少,钟侓早已不记得。
妈妈去世得太早,如果不看照片,钟侓其实没有对父母的印象了。家人照片是弃神的遗物,只有找到哥哥才能获取。
钟侓搓了搓手指,抓着妈妈的头发是什么感觉?钟侓看了一眼霍折寒茂密的黑发,鬼使神差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抓头发。”
霍折寒脸上闪过抗拒:“怎么跟小孩子一样。”
钟侓像是找到了赶走霍折寒的办法,“嗯,不行?”
他看出来霍折寒对被抓头发这事特别排斥,程度跟心理阴影一样。
连这点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满足,你还呆在这干什么呢?回你的书房去。
钟侓眸子清亮地控诉。
他笃定霍大总裁不会允许他老虎头上拔毛。
霍折寒看着钟侓。
钟侓也看着霍折寒。
半晌,霍折寒叹了口气,躺在床沿,“行。”
谁让他先提出治疗工伤,霍折寒一向守诺。
失策!
钟侓差点从另一侧滚下去,他光知道霍折寒抗拒被人摸头,哪能想到霍折寒妥协了会发生同床共枕这种事。
气氛都到这儿了,钟侓不摸也不好,伸出一只手,抓住了霍折寒的一小撮头发。
两人保持着僵硬的姿势,谁也不好过。
霍折寒道:“我建议你侧躺着。”
盯着天花板的钟侓:“……那我也建议你背对着我。”
一时间,床上传来翻身的动静,这张床第一次躺两个人,发出了没见过世面的吱呀一声。
钟侓最后不知道怎么睡过去的,醒来的时候格外早,手里甚至还抓着霍折寒的头发。
霍折寒依然以昨晚的姿势挨在床沿,像个应酬回来不敢惊醒老婆的妻管严。
钟侓眨了眨眼,收回手,发现自己薅掉了霍折寒两根头发。
趁人没醒,钟侓毫不自觉地把两根头发插回霍折寒发梢里。
指腹触碰到的发梢有些扎手,好像涂抹了定型的玩意儿。昨晚霍折寒给他摸头发的这一侧没有定型,手感很好。钟侓屏气凑近霍折寒的另一侧,想瞅瞅他那边是不是做了半永久发型。
没有啊。
钟侓看来看去,拨了拨,发觉霍折寒脑袋偏左一侧居然还有个小小的发旋,被旁边的硬茬子头发盖住了不明显。
再瞅瞅,接近后颈的地方也有非常小的半个,只不过这处剃了青茬,很短,更不明显。
钟侓大概明白了,霍折寒觉得是三个发旋不够严肃大众,头发浓密加上另外两个很不明显,像一簇翘起的叛逆呆毛,再稍做一下发型就看不清了。
藏得够深的,难怪抗拒他抓头发。
总是绷着脸的霍总,三个……还挺可爱的。
钟侓忍不住手痒想呼噜一下霍总的脑袋。
霍总本来也让摸。
钟侓伸手,霍折寒突然翻了个身,跟他面对面。
“干什么?”
霍折寒刚起床的嗓音更低沉一些。
钟侓松开揪住的头发,改成了捂自己耳朵:“没事,叫你起床。”
自律的霍总立刻就起来了,感觉到钟侓刚才抓的地方,表情微妙地凝滞了一下。似乎觉得有些丢人,英俊的面庞冷着,拧开房门就走了。
钟侓第一次这个点起床,拉开窗帘,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