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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黑莲花攻略手册-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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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阳停住了脚步,回首看着她伸出的手臂,目光又转到跪伏在地上不敢起来的几个方士身上,喜怒莫辨。

    “对了,差点忘记一件事。”半晌,她缓缓笑了,“诸位爱卿,辛苦了。”

    招招手,凤阳宫里的侍卫围拢上来,方士们只听见耳边银甲碰撞嚓嚓作响,阴影笼罩了头顶,他们慢慢抬头,只看得她微笑的红唇一开一合:“黄泉路上做个伴吧。”

    太阳还没升起来,窗外红叶如火,叶片上挂着清霜,鸟儿的啁啾都似带着回声。

    柳拂衣起了个清早,和迎面走出房间的慕瑶打了个招呼。

    “拂衣,这么早去哪儿”慕瑶有些诧异。

    “去镇上买个新的竹筛。”柳拂衣叹气,边整袖子便道,“我们的竹筛让妙妙抱走了,扣过鸟的,想来也不能用了。”

    慕瑶想起了那个画面,忍俊不禁,蜷起手指抵住了嘴,维持住了面上的平静。

    “瑶儿,一起去吧。”柳拂衣望着她笑,自然地伸出了手道,“他们还没起呢,指望不上。”

    慕瑶脸有些红,明知道没有人,还是做贼心虚似的左右顾盼了两下,随即飞快地将手搭在他手上。

    柳拂衣清俊的面孔上浮出一个笑,握住她的手紧了紧,牵着她出了门。

    在过年,镇子上的手工小铺关了大半,只剩一家还开着,没什么生意。

    老板娘有些心不在焉地趴在柜台,有一搭没一搭地编竹筐。就连柳拂衣弯腰拿起地上摆的竹筛挑选时,她都没有抬眼。

    “给你看看。”柳拂衣说着把竹筛递给她,语气很轻,像是小孩看到了好东西,在给同伴炫耀。

    慕瑶摇摇头,随即不好意思道:“我我也不会挑。”

    柳拂衣笑了一声,放了回去:“都是圆的,没什么挑的。”

    店铺只有两三个开间,很逼仄,前面是柜台,后面拿屏风简陋地挡了一下,便是卧室了,男人抱着几个小孩经过的影子,偶尔会闪现出来。

    慕瑶环顾四周,摆设都极其陈旧,屋顶破了几个洞,下面摆着接雨水的缸子。想来是家境实在潦倒,新年也不得休息。

    柳拂衣也看出了这一点,挑好了竹筐,付钱时多给了一块碎银,温和地笑道:“多亏店家开着,否则不知道要去哪里买竹筛了。”

    老板娘绽开一个惊喜的笑容,练练道谢。

    “娘”一个小男孩绕过了屏风,光着脚哒哒地跑到了柜台前,怀里抱着个打开的盒子,“我可以从里面拿点钱吗”

    木头盒子里装着些小玩意,底层是碎银,还有几颗珍珠,大约是贵人遗落下的衣服缀珠,一路跑过来,哗啦啦作响。

    盒子里东西对他们来说显然是极珍贵的,老板娘的脸色刹那间变了,抢过盒子宝贝地抱在怀里,斥道:“作死呦谁让你拿着它乱跑。”

    她骂了孩子几句,伸手欲扣上盒子。

    慕瑶无意中低头一瞥,转身欲走的脚步霎时顿住了。

    “怎么了”柳拂衣一回头,就看见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盒子里,脸色有些发白,“瑶儿”

    慕瑶几步走过去,有些失态地看着竖着贴在盒子边上的一张纸,黄纸只露了个角,角上画了个有些褪色的复杂图腾。

    柳拂衣顺着她的目光看了半晌,反应过来,那个图案

    她伸出手指着盒子,“那个,我可以看看吗”

    老板娘望着她,狐疑地将那张牛皮纸抽了出来,原来是有厚度的,是个信封,信封显得有些年头了,边角黄而脆,透着光,好似干枯的落叶。

    慕瑶的眼睛紧紧盯着信封上画的图腾:“这是我慕家的符号。”

    “啊。”老板娘眯起眼睛,似乎是想了半晌,“你姓慕么”

    慕瑶抬起头,急切道:“我是慕家现在的家主,我叫慕瑶”

    “不。”老板娘摇摇头,“不认得你。”

    她费力地想了半天:“这封信是让人退回来的,大概六七年前。”

    “有一个姓白的外乡女人,长得很漂亮。”她比划着,“她在这里转了好几天,似乎是在找什么人。”

    “她听说我家男人在码头做工,可以托人带信,就在我这里写了两封信,一封送给姓慕的,一封送给姓白的,大概是娘家。”

    “姓白的,这个。”她指着信,“没送出去,送信的人又给退回来了。退回来的时候,她已经走了。我本想打开看看。可是打不开,便一直留着。”

    信上的慕家标志,既是震慑,也是封印,印住了信封,内容绝密,不可为外人所知。

    六七年前,岂不就是灭门前夕

    白瑾竟然在那个时候来过无方镇。

    慕瑶张了张嘴,嗓音干涩:“白瑾是我母亲。”她伸出手,“可以可以给我看看吗”

    她的指尖印在信封上,微光一闪,那个符号便消失了,慕瑶和柳拂衣对视一眼,颤抖着手,抽出了信纸。

    “父母大人亲启:

    女白瑾至无方镇,怨女未有踪迹。思及近来家中之变,频感不安,怕与怨女相关,乃早年种下之因果。入秋以来,咯血严重,恐时日无多,留信于父母兄长,以备不测。”

    “”

第102章 旧恨新仇(二)

    面前一只夸张漏斗形状的扁海碗; 碗里是刚出锅的汤面,热气腾腾,氤氲了男人的眉眼。

    长安酒肆人声鼎沸; 雕窗里漏出几缕暖黄的日光; 斜打在凸凹不平的桌面上。

    慕怀江埋头吃面; 在蒸汽中不声不响地解决掉一碗,抬起那双凌厉的眼:“阿瑾,再吃些”

    白瑾只吃了几根便没了胃口; 轻声道:“我吃饱了。”

    腰上挂着的两只黄铜铃铛,躁动地响着,从甫一坐下,就叮铃铃地响到了现在; 只是埋没在大厅的人声鼎沸中; 不太明显,女人伸手压住颤动的铃铛; 眉宇郁结。

    慕怀江抬眼一瞥:“又是西边”

    “轻衣侯府。”

    二人沉默了半晌; 慕怀江将筷子拍在了碗沿上,沉吟:“她”

    二人是从无方镇一路追到了长安。

    小镇上的秦楼楚馆被一把火焚烧干净; 死人的焦臭味数十天飘散不去。死的还有一只餍,废墟里妖气冲天; 整个镇子上方都笼罩着一层薄薄的紫云,简直像是点着了的烽火台; 将有点名望的捉妖人都引到了这里。

    大妖内斗是它们自己的事; 可若大面积牵涉到了无辜凡人; 就必然要惹捉妖人出手主持正义了。

    慕氏夫妇强强联手,自然拔得头筹,因有法器镇魂铃的提示,顺着那稀薄得近乎没有的妖气,最先一步追来了长安。

    “可能。”白瑾低垂眉眼,细瘦的手指蘸了点茶水在桌上描画,“花折,宫中方士,轻衣侯。”

    她直直看着桌上水渍,吐了口气。

    按二人最初的估计,这大妖杀红了眼,恐怕惹得长安城内大乱,然而现在看来,此妖并非漫无目的,乱的只不过是钦天监和轻衣侯府而已。

    轻衣侯远离政事已有两年,夫人是京中贵女,贤良淑德,诞一子一女,本是令人钦羡的权贵家庭。只是入秋以来,先是侯夫人受惊堕马,昏迷不醒,小女孩凭空走失,满城难觅,男孩莫名其妙七窍流血,大夫诊脉,竟说是中了。

    一桩两桩,还能说是人为,四五件事同时赶巧

    自有敏锐的道士察觉了妖气,前来鬼画符,留了桃木剑。

    轻衣侯是今上宠妃赵氏胞弟,地位非比寻常,钦天监的方士知道他招了妖,一股脑地涌来作法,各种镇邪之物,几乎将轻衣侯府围成一只铁桶。

    轻衣侯自是不高兴的。

    他要的是永绝后患,而非被动地防御。可是妻儿之事已令他焦头烂额,整日忙着给中毒濒死的小儿子找名医诊治,暂时顾不了那么多。

    这来无影去无踪的妖,就像是怨鬼,又或是凶猛的瘟疫,就此传染到了宫中方士族群里,每隔一日,就有一个方士患疫病被隔离出去,钦天监一时人心惶惶。

    “钦天监不识前因后果,我们却是知道的。”白瑾慢慢擦去桌上的水渍,“此妖以无方镇为,就是直奔宫中权贵而去。”

    “听闻,无方镇曾有一貌美惊人的女子,怀孕生子之际被丈夫抛弃,随后消失。我们那日去,又听说花折里有一女名容娘,美艳绝伦。”白瑾的眉头微蹙。

    “嗯。”慕怀江抬起头,言简意赅,“我同你想的一样。”

    “轻衣侯六七年前在无方镇待过数年,赵妃多有隐瞒,也难保他不会在那里另有妻室。”慕怀江语调很平,几乎不带任何情绪,他从怀里掏出些银两,搁在了桌上,“背叛,情殇,报复”

    他笑了笑,志在必得:“容娘。”

    白瑾眼中愁绪浓重:“想必是赵妃派遣宫中方士去无方镇,强拆了轻衣侯和这容娘。”

    “自作聪明。”慕怀江敛眉,面孔上流露出一丝轻蔑之色,“蠢货。”

    人妖相恋不过一生,说到底只耽搁这一个人,妖的爱,人能承受得起,妖的暴怒与怨恨呢,又要拉上多少其他人作陪

    这赵太妃,未免自视过高。

    二人一阵无言。慕怀江忽然抬眼,指尖敲了敲桌子,思忖:“放火,下毒,恐吓你说此妖为什么总也不出手”

    “按镇魂铃的反馈,她确实妖气稀薄恐怕不是故意不出手,而是她不能。”白瑾摸着腰间震颤的两只铃铛,“真是弱到了此种程度”

    只好将人阴毒的那一套学了个遍,看似神龙不见首尾,其实不过是躲在阴处,借势与他们捉迷藏罢了。

    “我总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慕怀江沉吟,“阿瑾,你说女子被丈夫抛弃,负心情郎已另娶,最恨的应是谁”

    “应该是这个负心之人吧。”白瑾有些不太确定地答,“毕竟,再娶的新妇,也是无辜的人”

    慕怀江无谓地笑了笑:“那你说,她怎么还不动轻衣侯”

    “难道是仍念旧情”

    “不可能。”男人打断她,“若是真念旧情,就不可能毒杀他的儿子,弄丢他的女儿。”他敲桌子的手微微一顿,“她是在等。”

    “等”

    “等待时机,一击必杀。”

    白瑾神情一凛,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对了,轻衣侯从外求药回来,午时前后要入城门,若她在轻衣侯府”

    慕怀江颔首,站了起来:“走。我们这便去会她一会。”

    轻衣侯乘七香车过安定门,内监照例在前面以尖细的嗓音开道。

    不喊还好,“轻衣侯”三字一出,城内的百姓便如同潮水一般涌来,将街道围了个水泄不通。

    断后的车队举步维艰,一只细瘦的手打了帘子,露出了白瑾忧愁的脸:“怎么这么多人”

    放眼望去,只能看得见七香车上支起的轩篷,缀下的流苏左右摇摆,车一次只能走半步,几乎是在原地摇晃。

    白瑾坐立难安,将衣服角都抓皱了。环境实在杂乱喧闹,即便是轻衣侯死在密闭的车里,一时也不会有人发觉。多停留一分,就是给那妖物一分可乘之机。

    慕怀江略一沉吟,按住了腰间的法器:“不等了,过去。”

    阳光从他掠过的袍角溜走,余光瞥见侧边几个癞头小乞丐凑成一堆,穿着辨不清颜色的脏衣裳,对着地上豁了口的碗淌涎水,用脏兮兮的手争抢吃食,才不管来的是什么权贵,看都懒得看一眼。

    慕怀江的神色玩味,眼角划过一点轻蔑:这倒是真的不慕荣华。

    白瑾停在轩敞的车下方,衣袂摆动,出神地望着那乞儿争食,紧皱眉头:“容娘当是有个孩子的吧算算年龄,今年也该七岁了”

    “哼。”身旁男人笑一声,不以为意:“那崽子”

    “咔哒。”车内一声轻响,什么东西撞在了车轮上,“咕噜噜”从华锦帘子里滚下去,摔在了地上,折射出刺目的日光。

    一只玳瑁貔貅。

    二人对视一眼,猛地飞身而上,掀开了帘子

    车内诡异的香气扑面而来,却不是一个女子身形,而是一个六七岁大的小儿,赤着脚,双腿悬空地坐在桌板上,黑发披散,眼睛是空冥冥的黑,倒映出两点红光,杀意肆虐。

    红光映得整个车厢仿佛沐浴在火光中,镇魂铃猛地大作,直牵得白瑾的衣角上下动摇起来,“叮铃铃铃铃铃”

    女人瞪大眼睛:“这是”

    慕怀江钻进车厢,法器快速出手,撞在那男孩胸膛上。他毕竟年幼,被打飞出去,攻击猛然截断了,轻衣侯双手捂着脖颈,惨白着脸咳嗽起来,半个身子趴在桌上,黑发披散了整个桌面。

    慕怀江一拎,直接将那凶兽似的男孩双手反剪压在了地上,他就像是被扔上秤的鱼,仍然在拼命挣扎,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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