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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婢难逃-第1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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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情难却,崔夫人便笑着应了,和儿子商议好三日后他来接,崔桓玉则去了他先前就在长安城托人租赁好的一座宅子。
  沈漪漪进过王府,皇宫,东宫她还是第一次见,比起齐王府不知大了多少。
  从大宫门重福门一直往前走着,又过了许多道殿门,过程中魏玹一直给她耐心介绍,不过她一个也没记住名字。坐着辇车走了约莫两刻钟的时间,辇车停在一处碧瓦飞甍、富丽堂皇的宫殿面前。
  魏玹将沈漪漪扶下来,崔夫人则有吉祥搀扶着暂时安排到了别的宫殿去,安安在小翠身后昏昏欲睡。
  入了殿便立时七八个婢女眼花缭乱地围上来,先簇拥着沈漪漪去镜台前重新换了一身干净的裙衫,替她重新净面匀妆,沈漪漪不知所措地由她们摆弄着,“安安呢?小翠在哪儿?”
  她想起来,一名婢女将她按下去笑道:“依依别急,小郡主去了里间,跑不了。”
  沈漪漪仔细一辨,原来是朱樱!她欣喜地看着两人,朱樱后面还跟着春杏,二婢皆是百感交集,春杏边笑边擦着眼角的泪道:“奴婢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姑娘了!”
  三人说笑寒暄了一会儿,漪漪心里的忐忑不安不知不觉就去了大半,仿佛又回到了齐王府的时候
  其实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早就将齐王府湛露榭当成了自己的家。
  待梳妆完毕,那厢魏玹也从净房出来了。
  众婢们见状,纷纷有眼力见儿地退了下去。
  单独相处,漪漪本来有些紧张,可魏玹迫不及待将她抱进怀里,滚烫的大掌在她脸上来回揉捏轻抚,“我等你很久了。”
  她便带着一丝怜惜看着他,踮起脚尖,他体贴地俯身,令她能够亲吻在他紧锁不展的眉宇之上。
  “是我来晚了,先帝过世,你一定很难过,是我来晚了,没有及时陪在你的身边。”
  她回抱住他,笨拙地安慰他,“以后,我和安安都会陪在你的身边,你永远都不是孤家寡人。”
  魏玹心头暖得像是要化开,深深动容。
  孝心已尽,再无遗憾,其实他远没有漪漪想的那么脆弱,也早就做好了圣人会随时离去的准备。
  可她轻语柔声,宛如春水潺潺,冰融雪化,他的一颗心都被填得满满当当,仿佛逆风暴雨中的旅人终于寻到了桃花源的归宿。
  她便是他的归宿。
  他贪婪地嗅着她身上清幽的甜香,现在还有股奶香,粗粝的指腹眷恋无比地抚着她细白的面庞,温柔呢喃,此刻只想与她亲吻纠缠一诉相思之苦。
  “漪漪,漪漪……”
  漪漪也暂时忘记了眼前之人不是那高高在上尊贵绝伦的太子殿下,而是她的夫君,是她女儿的父亲,大胆地踩上他的脚,圈住他的脖颈热情回应。
  她的唇瓣还是那样的娇嫩柔软,香甜可口,他的呼吸渐渐变得更加急促,紧紧箍住她纤细的腰肢,犹如疾风骤雨袭来,单弱的小花儿在滋润的春雨中簌簌怯怯地开着,舒展开洁白美丽的花瓣。
  魏玹停了下来,两人额头相抵,她甜得像蜜一样,水润的杏眸也楚楚动人地望着他,大胆中带着一点羞涩。
  魏玹情不自禁地又吻住她,用湿润的舌描摹她的唇形。
  这一次便温柔缱绻了许多,不带半分情。欲,更多的是一种温存与抚慰。
  沈漪漪觉得自己脑中一片空白,只能跟随他的脚步亦步亦趋,像在云端漫步,又像是鱼儿在水中欢畅遨游。
  与他在一处,在这种事情上她多半都是享受居多,很欢喜,很放松,亦很愉悦。
  欢喜得她心砰砰直跳,脸也红透,娇吁微微地趴在他的胸口上平复着。
  两人便这般亲密相拥着,谁也不愿动一下破坏这难得的安静,突然漪漪想起魏玹的旧伤,赶紧起身问他,“你身上的伤、毒怎么样了?”
  “伤都好了,毒也清理得差不多了。”魏玹握住她的纤纤柔荑,知她不放心,便亲自将衣袍揭开,直到露出那处长出新肉,疤痕几乎淡得瞧不见的腰腹,漪漪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抬手,在上面摸了也就两下,感觉他好像比两个多月前又强壮了许多,腰腹间的肌理还是那样的紧实,便忍不住又摸了一下。
  抬眼时却被他含笑的凤眼捉了个正着,漪漪窘迫极了,飞快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想我吗?”魏玹索性将她打横抱起,两人坐在榻上,她则坐在他的腿上。他靠近了问,炽热的呼吸喷在她的侧脸上。
  “想,想你。”她耳根滚烫。
  虽然已经做了许久的夫妻,可面对他这般灼目直白的眼神却还是忍不住垂下了眼帘,不敢乱看。
  他离开的三个月,在路上两人其实也一直通信。
  不过在信中,多半是说安安,说这几日、这一路发生了什么事,再者报平安罢了。
  尺素如何能有当面传情更慰藉相思。
  “有多想,嗯?”他直勾勾地看着她。
  她羞窘,就是想呗,怎么还非得分子卯寅丑?
  “我每晚都在想你……”魏玹满足地轻叹着,吻上她的额头。
  夫妻两人的唇才刚刚碰上,就听耳旁传来一声嘹亮的婴孩啼哭声,彻底打断这来之不易的脉脉温情。
  “许是安安醒了,找不到我。”沈漪漪挡住他,无奈道。
  “一起去看女儿。”魏玹拉起她的手。
  安安许久不见爹爹,认生了,不过魏玹再接再厉,靠着小玩具再度赢得了女儿的芳心。
  没过多久安安就亲亲热热地坐在爹爹的怀里玩拨浪鼓,玩爹爹新捏的小泥人、小泥哨,连娘亲也不搭理了。
  魏玹抱着安安,告诉漪漪圣人临终前还不忘给安安取了大名。
  “昭昭,这个名字真好听。”
  沈漪漪摸摸女儿光溜溜的小脸蛋儿,女儿也有大名了。
  圣人自继位以来,除奸相李辅、权宦高炯,架空意图祸乱朝纲的太后与外戚,任人唯贤,政治清明,年轻时更是南征北战,功勋卓著,为了保卫国家时常亲临战场,身先士卒,若非如此,又怎会在晚年落下一身的伤病,早早亡故。
  因此圣人能给女儿亲自取名,沈漪漪惊喜之余,还带着几分遗憾与钦佩。
  毕竟这世上,有几位帝王能在尚有两子的情况下仍坚持将皇位传给更适合继位的亲弟弟?
  沈漪漪感叹一回,又想起自己的亲弟弟程煦,赶紧问:“殿下,阿煦现在怎么样了?我有些担心他。”
  魏玹摇着拨浪鼓的手就顿了一下。
  过了片刻低声道:“别担心,明天孤便安排你和他见一面。”
  作者有话说:
  还有明天一章啦


第88章 
  太子大婚的婚期经上报皇帝与礼部后定在了半个月之后的一个黄道吉日; 十二月十八。因这场婚事太子自被册封之后礼部与东宫就一直在筹备; 因此婚期倒不算太仓促。
  这段时间沈漪漪和安安就一直住在东宫,魏玹继位东宫后没多久就肃清了当年程家长房的冤案,查出当年泄漏圣人行动秘闻的正是程邈一母同胞的亲弟弟,礼部侍郎程显。
  程显下狱之前将程氏族中所有有名望的长老及大部分族人都召了回来; 当着众人的面宣布了儿子程煦的真实身份程家先家主; 程氏嫡长孙程邈与其夫人萧氏的亲儿子。
  当初是他一时鬼迷心窍,将嫂子刚刚生下的孩子据为己有; 害得长嫂含恨而终,族人们震惊不已; 在族会上议论纷纷,程显羞愧地抬不起头来。
  程府。
  程煦使劲地拍打着门窗,怒声道:“放我出去; 放我出去!!”
  长随在门外为难道:“小郎君,求求您别白费力气了; 郎君和夫人都吩咐过; 小人实是不能放你出去啊!”
  “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爹娘要把我关起来?!”
  长随除了知道今日有族会之外,其他一概不知,又怎么来告诉程煦。
  但不知为何,程煦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今日爹娘会出大事!
  他从床底下找出了一把自己藏的长刀; 用力地将窗户砍断跳了出去。
  “阿娘”
  屋里,等程煦赶过来的时候; 程夫人已经吊死在了房梁上。
  程煦双目赤红; 大哭着把程夫人从白绫上抱下来; 程夫人已经没有了脉搏呼吸,身体僵硬,显然已经死去多时。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为什么?!”
  程煦颤抖地拆开程夫人放在案几上的绝笔信。
  “煦儿吾儿,见字如晤,爹娘误你多时!
  你生父乃程氏先家主,大伯程邈,生母乃程邈之妻萧氏,昔年程氏遭难,萧氏生产,你尚在襁褓之中,你父与我将你从萧氏手中夺下,萧氏含恨忍气吞声,与年长你四岁的阿姊逃出生天。
  如今真相大白,爹娘已没脸再见你!多年养育之恩,天伦之情,今日永诀!阿娘此生愧对苍天,愧对你生父生母,愧对于你!
  煦儿吾儿,此事之错全在爹娘,你不必心生愧疚,更勿要怨恨太子与先帝,吾儿乃程氏之幸,阿娘死亦瞑目,若有来生,爹娘愿意为你做牛做马,弥补今生之憾,望珍重,珍重!”
  程煦目呲欲裂,完全不能接受信中所写的事实。这么多年爹娘的疼爱、关怀怎么就是假的?他怎么就是大伯和大伯母的儿子了!
  他把信撕了个粉碎,跪在地上捂着头痛哭不已,“不可能,不可能!谁来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身后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很快,那淡淡的幽香就飘来到他的身侧,将他从地上温柔地抱了起来。
  “阿煦。”她唤他。
  程煦迷茫地抬起头,落入一双清澈的杏眸里。
  她慢慢蹲下来,怜惜地望着他,为他擦去眼角的泪,泪眼朦胧地说:“阿煦,我是你的阿姊!”
  程煦顿时像个孩子一样,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你真是我阿姊?阿姊,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阿娘为何要这样对我?为什么?!”
  沈漪漪难过地将程煦抱进怀里,紧紧地抱着。
  程显夫妇作恶多端,但是他们只有程煦一个孩子,程煦从小聪颖懂事,程夫人把程煦视如己出,多年来不知浇灌了多少心血,如今程夫人羞愧自尽,程煦一时不能接受也是人之常情。
  “程煦,站起来。”头顶上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
  程煦身子一缩,缩进沈漪漪怀里不肯动。
  “站起来!”这声音陡然变得严厉起来。
  沈漪漪就略带责备地看了魏玹一眼,“云卿……”
  魏玹对她摇摇头,示意她松开程煦。
  沈漪漪看看怀里可怜委屈的阿弟,再想到惨死的爹娘,挣扎许久,一狠心松开了程煦。
  程煦没了依靠,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阿姊离开他,眼角的泪还在往下掉。
  魏玹面无表情地将程煦从地上拎起来,竟直接拎到了程夫人吊死的那间屋子里,把程煦往程夫人的尸身上一丢,命人将房门关起来!
  连沈漪漪都吓得面色一白,吉祥赶紧拦着她劝道:“太子妃万不可妇人之仁,小郎君年纪虽小,但他倘若不能自己迈过今日这个槛去,只怕一辈子都会活在此事阴影之下,一生难得出头之日啊!”
  沈漪漪无力地看着那间紧闭的大门,闭了闭眼,转身离开。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大门忽从里被人推开,魏玹率先走出来,后面跟着沉默不语的程煦。
  两人走进隔壁的厢房,一进屋,程煦就双膝跪倒在地上,重重地给沈漪漪磕了个响头。
  “程煦不孝,认贼作父!程煦不孝,蒙昧无知!程煦不孝,软弱不能!”
  他每说一个字,沈漪漪的心都在滴血。
  他才是个十七岁的孩子啊……
  程煦抬眸望着她,一双漆黑的眸子闪着点点泪光,像头迷途知返的麋鹿,小心翼翼,委屈又羞愧地问:“阿姊,你还会原谅我吗?”
  沈漪漪终于忍不住,上前紧紧抱住他,泣不成声,“傻孩子,阿姊从来都没怪过你!”
  魏玹见状,及时地退了出去,给姐弟两人叙话的时间。
  “阿姊,能为我讲讲我们的阿娘吗?”
  沈漪漪抚着他的发,含泪笑道:“阿娘,是一个极温柔的人,她做得一手好绣活……”
  沈漪漪柔声娓娓道来,只隐去这几年的种种心酸苦痛。
  可程煦早就从魏玹口中得知,在他被程显夫妇呵护着无忧无虑长大的时候,他的亲姐姐却在随着他们的亲生母亲四处颠沛流离,为了养大体弱年幼的女儿,贵族出身的阿娘竟然去给人做了妾委曲求全多年后郁郁而终。
  他今日所得到的这一切,都是踩着阿娘和阿姊的痛苦与血肉。
  亏他还曾无数次地顾影自怜,愤愤不平自己空有才能却不得志,不满先帝对程家的打压漠视。
  “比起你,你阿姊从小到大不知吃了多少的苦,受了多少委屈,孤却从未见过她有一次自怨自艾,自暴自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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