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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这么说，陆暖也没有再说什么，指了指边上：“我们坐下说？”
“好。”
一坐下，牧权川非常自觉地给陆暖泡茶，一边泡一边道：“公主有什么打算吗？
自从你在庆州城遇险之后，陛下就十分着急，若不是怕消息走漏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只怕陛下要御驾亲征，直攻舒然了。”
“哥哥还好吗？”听到牧权川提起哥哥，陆暖的心里更是七上八下。
听了这话，牧权川看了她一眼，随后笑道：“你在陛下心中有多重要，你心中也明白，得知你和凌淳坠崖不知所踪的消息，陛下是一夜未眠。
自从我带兵出征来到南境，陛下更是三天一封信，只怕是不太好。”
“那一会儿你派人给哥哥送一封快信，给他报个平安。”
陆暖话才说完，便觉得不妥：“算了，还是我自己来写，不然哥哥不一定会信。”
“如此甚好，毕竟陛下也没有那么信任我。”牧权川面上毫不在意地说完，给陆暖分茶。
“我在龙石镇的时候，那边的百姓一直在说舒然国要割城议和，这事儿是真的吗？”
跑了一上午，陆暖也的确是渴了，一口喝干了茶水。
“是真的。”牧权川点了点头：“说实话，如今关于你和凌淳失踪的消息，已经差不多要瞒不住了。
虽然说治安小队满大街巡逻去抓议论相关事宜的百姓，可到底堵不如疏。”
听了这话，陆暖回过神来：“凌淳没有跟你们联络？”
牧权川更意外：“你不知道他在哪儿？”
陆暖一怔，快速地把那天逃出盛婴的竹屋，和凌淳在林子里分别的事情说了一遍。
不过隐去了方舟的存在，而是说成了一个山洞。
听了陆暖的叙述，牧权川抿着嘴唇想了想，随后安抚陆暖：“我还以为他跟你在一起呢。
你放心吧，他对这这一带比我还了解，不会有事的。
既然他决定独自行动，应该是有别的安排。”
“真的吗？”陆暖的心中不知为何有些忐忑。
“不然他怎么可能压我那么多年。
还不是这些年无论是南境还是南荒和南疆，当初的龙家军做不到的事情，只要他带着凌家军出现，便迎刃而解。”
说着，牧权川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生不逢时啊，我比凌淳还长两岁，老天爷弄个凌淳出来，大概是看我不顺眼。”
牧权川摇了摇头，放下了茶杯：“公主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去楚城。”陆暖道：“你也别一口一个公主的喊我，我们也算是半个朋友了。”
“不，你是我的恩人。”说着，牧权川举起了茶杯：“你让人送来的药我吃到现在，身体已经好了不少，恩同再造，我尊敬你是应该的。
只可惜当时你就离开了京城，我没法儿向你当面道谢，如今正好赶上了，又没有凌淳那个讨厌鬼在边上，我便以茶代酒，谢镇国长公主再造之恩！”
说完，牧权川一扬手，一饮而尽：“不过公主，我倒是有一个想法，不知道你答不答应。”
“说说看。”陆暖见他坦荡，也没有扭捏。
“如今举国上下都在传你和凌淳那厮失踪的消息，民心多有不稳。
军中将士虽然没有明着说什么，可私底下也都在说，陛下为了你大举发兵十分冲动。
若是你能想办法稳住民心和军心，也算是为陛下分忧了。”
听了这话，陆暖的手指在茶杯上婆娑了片刻：“你打算让我怎么做？”
“臣请公主殿下，以镇国长公主和过世的崇尊陛下之名，坐镇军中！”
崇尊陛下，便是陆斐然登基之后给父亲陆清明的尊号。
。
第909章 渣男之祖男人之耻
“牧权川，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军中将士们对女子入军营的态度。”
陆暖没有立即答应，而是看着牧权川这般说道。
“那是普通女子，自然比不上你。”
牧权川说着，又给陆暖倒了一杯茶：“公主殿下推广粮种，建立举世功勋，治理西北六城，肃不正之风，更是创女子先河，公开和离……”
“噗……”听着前面的彩虹屁的时候，陆暖只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听到“公开和离”这四个字的时候，一口茶水直接喷了出来：“什……什么？”
见她如此震惊，牧权川脸上绽放大大的笑容：“你和凌淳和离的事情不知道给了多少女子勇气！
以往数千年，女子不满丈夫沾花惹草回家动粗，却只能为了所谓的名声强行忍着受着。
自从开国的时候你和凌淳和离的事情传开，不知多少女子都鼓起勇气，去追求另一种生活。”
说着，牧权川拿出手帕递给陆暖擦嘴：“她们还有一个口号呢。”
“这种事儿……还有口号？”陆暖都懵了。
“对，还十分直白，‘反对渣男，活出自我，女当自强，抛弃偏见’，你都不知道吗？”
牧权川笑得更开心了。
陆暖当然不知道……
凌淳被冠上了“渣男”的名头，被众女子当成了“渣男之祖”，又被男子们私下鄙夷为“男人之耻”这种事，凌淳怎么可能让陆暖知道……
“我还真不知道。”陆暖好笑地摇了摇头：“既然是这样，军营里都是男的，他们能欢迎我？”
“别人我也不知道，但是在下治军风气很正，大家提起镇国长公主，说的都是你推广粮种的功劳。
关于和离这种事，虽然有人说你……咳咳……但是这是陛下下的旨，他们没什么好说的。”
牧权川差点说走了嘴，赶紧喝了两口茶水压压惊。
“说我什么？说我不守妇道？”陆暖笑眯眯地看着牧权川。
见她这么直白，牧权川老实巴交地点了点头：“你也知道，军中都是男子，他们觉得男人的脸面被你扫到了地上，自然在这方面不会说什么好话。
但是有些家中有姊妹的也不少，他们都觉得自家姊妹在夫家受了委屈，以前还总担心和离了以后女子名声受损，所以心疼也只能让姑娘忍着。
可自从你开了这个大无畏的头之后，他们都帮着自家姊妹从苦海之中解脱了出来。
想说坏话也说不出了。”
说着，牧权川笑眯眯地看着陆暖：“怎么样，我的公主殿下？”
“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好说的。”陆暖说着，倒扣茶杯：“但是我不要以我父王的名义，我要以我自己的名义。”
“没问题！公主仪仗如今还在庆州，不过之前就说你是微服出巡了，一会儿我便让徐大人去准备一下简易的仪仗……”
“不用这么麻烦。”
“该有的排面还是要有的，你毕竟是百姓心中的女神仙。”
牧权川说完，起身道：“我这就去让徐大人准备一番，明日一早，我们便高调入营！”
见他都这么说了，陆暖也不好再推辞，只能点头：“行，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且说。”
“既然我是去军中的，准备仪仗的时候，不要用女子的绫罗绸缎，我要铠甲入营！”
陆暖说完，扬着头看着牧权川。
“可这仓促之中，没有合适的铠甲呀……”牧权川犯了难。
“这个我自备，晚些时候我直接去徐大人府上找你，先告辞！”
说着，陆暖站起身，冲牧权川做了一个标准的男子之礼。
。
第910章 橘红
和牧权川分别之前，陆暖先找来了纸，用钢笔给陆斐然写了一封信送出去后，便独自离开了。
“将军，就让公主一个人离开，不危险吗？”康云和牧权川目送陆暖的时候，康云不免担忧。
“谁说让她一个人离开了，我还让人跟着了。”牧权川双手抱胸，看着陆暖的背影，满眼都是笑意。
他果然没看错陆暖，她就是一个不会拘泥于世俗的小姑娘！
“那将军怎么还不让人跟上啊？”康云都急了。
“人都还没走远就跟上，你以为公主发现不了还是怎么的？”
恕我按，牧权川转身开始脱衣服。
“将军你干嘛？”康云人都傻了。
“你去徐大人府上吩咐准备仪仗的事情，我去保护公主！”
说话的功夫，牧权川已经非常迅速地扒掉了康云的衣服换上，还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炉灰把脸涂黑了。
随后，他拐进了后门，直接走了。
康云手上抱着牧权川刚刚换下的铠甲，一脸茫然。
陆暖知道身后有人跟着，也知道肯定是牧权川不放心派来的人。
也没有拒绝，毕竟自己孤身一人，牧权川不放心也是正常的。
不过对于牧权川没有强行要她接受有人跟着自己这件事，她还是挺意外的。
在街上晃到了天黑，陆暖了不少八卦，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本来打算天黑就去徐大人府上的，可天黑之后，她摇着扇子大大方方地进了醉春楼。
一直跟着她的牧权川愣了愣，随后也跟着进了去。
陆暖的武器库里有一套铠甲，是当年那位武器大师连带着陌刀一起，根据陆暖的尺寸打造的。
去追堵王家人的时候陆暖就穿过一次。
在青楼的包厢里，陆暖等姑娘的当口就让小可爱拿了出来。
醉春楼的姑娘袅娜娉婷，任凭鸨妈妈怎么推荐，陆暖都只点了一个名字。
鸨妈妈拗不过，也只能乖乖去准备去了。
“来来来，这是咱们醉春楼最会唱曲儿的丫头橘红，这还是新鲜的，爷可得疼惜着点儿！”
鸨妈妈把人带进来的时候，陆暖已经把铠甲放到了一旁的桌上。
这会子功夫，偷摸跟在身后的牧权川也在房梁上卧好了。
听了这话，陆暖转头去看，当即丢了一块银子到鸨妈妈的手中：“行，你下去吧。”
鸨妈妈得了赏赐，笑得牙花子都露出来了：“爷，咱这丫头虽然新鲜，但是爷要是看上了，这落红给您也不是不行！”
“下去吧。”陆暖摆了摆手。
鸨妈妈连声应着，赶忙退了出去。
橘红穿得清凉，却木着脸，乖巧地给陆暖行了个礼之后，低声道：“爷想听什么？”
“看来你和百里梓去了牧权川身边之后，也没过什么舒坦日子。”
陆暖放下酒杯，翘着脚看着她：“被卖了？”
听了这话，橘红心头剧震地抬起头看向她。
“回答我的问题。”
橘红“噗通”一下跪在地上，连琵琶都摔烂了也没意识到，只浑身发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啧，你这性子，我真的不喜欢。”陆暖说着，站起身走到了橘红的身边蹲下：“让你说话。”
“我……我……”橘红的眼泪大滴大滴地落在地上，却说不清一句话。
陆暖干脆在她身边坐下，等她哭够了，丢过去一张手帕：“擦擦脸，给我说说怎么回事。”
“婢子没有什么好说的，世道如此，怨不得任何人。”说完，橘红擦了擦脸，低着头跪好：“爷想听什么曲子？”
“我想听你讲故事，不想听曲子。”
说着，陆暖拿过了橘红的手“啧啧”两声：“为了不让你行医，百里梓竟然连你的手筋都挑断了。
难怪只能送到边城的青楼里来，别的地方只怕看不上你这样的成色。”
“公主殿下……”橘红刚刚压下的情绪，瞬间又涌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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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1章 明天给你赎身
“认出我了？”陆暖笑眯眯地看着她。
橘红把自己的手从陆暖的手心里抽了回来，膝行着后退了几步，冲着陆暖行了个大礼：“橘红见过……”
“诶，别喊，我这是微服出巡。”陆暖赶紧打断了她的话头。
下午在外面浪费时间的时候，陆暖就听到不少人在说百里族的事情。
陆斐然虽然处理了百里族的嫡系，但是却留下了被陆暖送到牧府的百里梓主仆俩。
她在茶铺听到有人在说醉春楼有个歌姬叫橘红的时候，便上了几分心套了几句话。
得知这个歌姬橘红是从外地被送来的，曾经是大户人家身边的丫鬟。
前两天醉春楼有人酒后闹事，被打破了头的人血流不止。
要不是歌姬橘红给那人止了血的话，人都等不到大夫来就要死了。
虽然天底下叫橘红的人不少，可是陆暖觉得这事儿太巧了，便来醉春楼看看，没想到还真是熟人。
“所以，百里梓在牧府站稳脚跟之后就把你的手筋给挑了，还找借口把你卖到了这个地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