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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哥哥平安无事，陆暖觉得自己也并没有特别想要长命百岁的样子。
可是自从昨天和凌淳敞开心扉之后，陆暖睡一觉起来，感觉好像……就这么一年后死掉，有一点舍不得。
毕竟她可才废了这么大的功夫，兜了这么大的圈子，才把凌淳这个狗崽子养大成人。
她要是死了，岂不是给后来者让位吗？
这么一想，陆暖蓦地睁开眼：“你过来！”
凌淳进陆暖房间的时候她正在睡觉，他顺便拿了一本书正在看，耐心等陆暖醒来。
却见到她一睁开眼，就一脸凶巴巴的样子，不由得愣了愣：“怎么了？”
虽然面上疑惑，可凌淳却还是听话地放下了手里的书走了过来。
坐在陆暖的床沿上，凌淳非常自然地拉了拉陆暖的被子。
又把她裹了个严严实实：“南方湿气重，你身子虚弱，不能着凉了。”
陆暖任由着凌淳把自己裹严实，然后又任由着凌淳给她把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给整理好，随后才鼓了鼓脸：“你去给我找药去了两次，有什么线索吗？”
听了这话，凌淳的眼神肉眼可见地有些暗淡了下来。
“对不起……”
“这没什么好对不起的，本来就是很难找到的东西，如果你一下就找到了，反而不对。”
陆暖下意识就开始安慰起了凌淳。
似乎是没料到陆暖是这个反应，凌淳稍稍愣了一下，随后一脸认真地捏了捏陆暖的脸：“这是我的责任和义务，我没有做到，便确确实实是我的不对。”
凌淳越是这么说，陆暖的心里越不是滋味。
眨眼功夫，她的眼眶就红了起来。
“怎么了？”凌淳声音愈发柔和，摸了摸陆暖的脸：“我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
你告诉我，我会马上改正。”
陆暖使劲摇头：“不是，就是突然觉得你还挺好的，以前骂你，有点骂错了。”
闻言，凌淳先是微微一愣，随后展开笑容：“其实你以前愿意骂我，我还是开心的。”
陆暖：？
“你的性子火热，若是毫不在意的人或事，绝对不会分出半点心思和注意。
你骂我，说明你还是在意我的，不管是好是坏，至少那个时候我在你心中有存在感。”
听了这话，陆暖脸上一红：“其实也不是，骂你是因为我打不过你，要是我打得过你，我肯定就打你了。”
凌淳：？
。
第1078章 我没有答案
看了看她的细胳膊小腿儿，凌淳好笑道：“你可以打我试试，我保证不还手，随便你打。”
就这小胳膊细腿儿的，能打得多疼？
这小丫头，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还是算了吧，打坏了不还得我来给你治。”说着，陆暖扭了扭：“其实我刚刚喊你，是想跟你说。
以前我觉得生死无所谓，哥哥的身体已经调理好了，他如今是皇帝，刚刚展开自己的宏图伟业。
我也还了你的自由，不管是神女名媛，你都可以自由追求。
其实我本来就是一个已经死了的人，这一辈子，这短短三年，也不过是我侥幸偷来的而已。
所以，从我知道我活不长了之后，就没有想过想办法让自己活得长一点。
在这个世上，我没有牵挂，我也希望走得潇洒……”
凌淳认真地听着陆暖的话，脸色越来越严肃，却没有打断她。
他一直也很想不明白，陆暖自己是医生，自己也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可是凌淳却从来没见过她自救。
以前是以为她有办法，但是不相信自己，所以没有说出来。
可眼下听了她的一番话，凌淳这才明白，这小丫头是根本心存死志！
“现在呢？”凌淳一颗心因为陆暖的话揪得死死的，上不来气也放不下去，迫不及待地追问。
“现在啊……”陆暖抿了抿嘴唇，红着眼眶看着凌淳：“突然有一点想多活几年。”
她的样子很认真，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情绪，但是凌淳却从那双通红的眼睛里，看到了光芒。
“好，”凌淳看着她：“只要你想，我就帮你实现。”
听了这话，陆暖下意识把手从被子里探了出来，抓住了凌淳的袖子：“你不要这么快就去帮我找药，你……你在王都陪我一段时间吧。”
她可不想刚刚开始想谈恋爱，就谈成了异地恋。
“我不走，找药的事情，既然你已经同意了，我便不再遮掩。
我这边修书一封送至京城给陛下，集合全天下之力找这三味药。”
凌淳说着，又捏了捏陆暖的脸：“饿不饿，起床吃饭好不好？”
原本和凌淳坦白这些事情之前，陆暖的心里是忐忑的。
她担心凌淳会指责她一顿，毕竟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她心存死志，就是不珍惜自己的身体。
从古代人的角度来思考的话，她就是不忠不孝。
可意外的事，凌淳却只有一句。
只要你想，我就帮你实现。
“凌淳！”陆暖心念一动，喊了他一声。
此时他正在给陆暖拿鞋子，打算帮她穿鞋换衣服，听了这声，头也没抬地“嗯”了一下。
“我要是没有打算活着，一年以后就死了，你还会像现在这样吗？”陆暖问道。
凌淳没说话，蹲在陆暖的面前，正在细心地帮她船上袜套，又把鞋子给她穿好。
随后才站起身，拿过一旁的厚披风，裹在陆暖的身上。
“我未曾想过这个问题，若是你想知道答案，我恐怕无法给你。”凌淳给陆暖系上了披风的带子，叹了口气。
“不管是过去还是将来，不管你是否给了我这个机会，我想，我都不会愿意去想这个问题，所以我没有答案，以后也不会有。”
说完，凌淳一弯腰，竟直接把陆暖打横抱了起来！
。
第1079章 什么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凌淳也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陆暖了。
他从来没想过陆暖会死这件事。
也从来没想过陆暖不想活着这件事。
若是陆暖心存死志，觉得这是她的解脱，那么凌淳勉力让她活着，她也不会快乐。
可真要放任陆暖衰弱致死，凌淳更是不忍心。
所以陆暖的这个问题，凌淳是永远也不会有答案的。
她既然说过，她想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那么凌淳要做到的，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一年两年，那不是一生一世。
他心中的一生一世，是从青丝如瀑，走到白发胜霜。
这一辈子都没有好好地牵着手，还求什么下辈子。
…
将陆暖抱出了房门后，凌淳将她直接抱到了小厅里坐下。
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饭菜，陆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摆下的，正好还热乎的。
“我还没洗漱呢。”陆暖撇了撇嘴：“先洗漱再吃饭，要讲卫生。”
“给你准备了。”凌淳招了招手，两个模样乖巧的侍女端着洗漱用具走了过来。
陆暖稍微有些诧异，但还是镇定自若地收拾了一番之后，开始吃饭。
“你刚睡醒，先喝一些热茶醒一醒肠胃。
我让厨房做了你爱吃的肉粥，王都没有柳叶饺，这是我让人做的普通的饺子。
还有你喜欢的茯苓糕，我特意让厨房多加了蜂蜜，就是我从山里带出来的，你喜欢吃的那种蜂蜜。”
凌淳自打陆暖开始吃饭起，就恨不得拿着饭菜喂到陆暖的嘴里。
等楚玄洲和楚芷芊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凌淳正坐在陆暖的边上，一只胳膊支在了桌子上，正看着陆暖……狼吞虎咽……
“哥，我感觉我们真的是在瞎操心。”楚芷芊在门口，低声地对楚玄洲说道：“你还觉得王爷只是一时脑热才会说出那样的话吗？”
“有什么不可能，这才第二天。”
楚玄洲向来书护着自家姑娘的，丢下这句话之后，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阿暖才醒来，怎么这般胡吃海塞。”楚玄洲说着，看了看桌上的饭菜。
本来是想说饭菜油腻，不适合早晨进食。
可是桌子上的饭菜，又是十分清淡，一看便知道是花了心思去准备的。
“还好还好，”陆暖不明就里，一边吃着一边打了个饱嗝：“凌淳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厨子，可厉害啦！”
“就是沈烁年。”凌淳笑眯眯地应了一声。
楚玄洲：“他不是个大夫吗？不是金针沈家传人吗？”
陆暖点头：“他也很会做菜，以前还混成了御厨，结果被我搞了过来。”
说着，陆暖眯起了眼睛，像一只吃饱的小狐狸一般：“难怪这么合我胃口！”
楚玄洲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只觉得气憋。
这两个人，关系差的时候，陆暖恨不得戳死凌淳，这会儿不过眨眼功夫又好成了这样子，就很离谱！
“这个云片糕好好吃！”楚玄洲还在想着挑刺的时候，楚芷芊已经跑到了桌子边上坐下。
一口云片糕下去，楚芷芊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陆暖见状，赶忙拿了两块过来，一块塞进自己的嘴里，一块塞进了凌淳的嘴里。
楚玄洲看到这一幕，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自家的小白菜怎么就这么简单的被猪拱走了！！！
。
第1080章 放不下
牧权川今天很忙。
因为负责公主的安危，所以昨晚牧权川是睡在驿馆的中院的。
巡逻到了夜里之后，又仔细地核查了一遍所有防御和换班人选，最后才去休息的。
今天一早起来，他刚洗漱完毕，正打算去给陆暖请个安，手下人就来了。
说是一大早在驿馆门口，发现了一只被放干了血死掉的大公鸡。
大公鸡的脖子上还缠着好几圈的线，背上插着盛婴的国师拜帖。
反复确定，这大公鸡和国师拜帖都没有问题之后，牧权川饿着肚子，拿着国师拜帖，来到了内院。
刚一进内院的半月门，牧权川就闻见了一股香甜的气味。
顺着气味走过来，正好来到了小厅外头。
也正好，看到凌淳万般亲昵地接受了陆暖的投喂，低头咬住了她送到了他嘴边的云片糕。
那一瞬间，牧权川感觉好像浑身的血液都冲到了脑子里，耳朵一片嗡鸣，怔在原地半晌不动。
“爷？”康云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不免有些担忧：“不如属下去送吧。”
听到了康云的声音，牧权川回过神，脸色有点苍白。
深吸了一口气，他道：“不，这是本将军应该做的。”
说完，牧权川挺直了脊背，走进了小厅。
“末将牧权川，有事启禀公主殿下！”
他尽可能地礼数周全，不让旁人……尤其是凌淳看出他此时的情绪。
陆暖喂了凌淳两片云片糕之后，拍了拍手站起身：“你吃饭了吗？没吃的话坐下一起吃，边吃边说。”
以前她拒绝和牧权川一起吃饭，理由是男女授受不亲。
如今陆暖主动邀请牧权川吃饭，可牧权川却半点都开心不起来。
他扯了扯嘴角：“不了，这不合礼数。”
说完，牧权川往前走了几步，将手里的国师拜帖递给楚玄洲：“这是今早在驿馆门口发现的。
拜帖上只写了公主名讳，我没有拆开看。
已经让驿馆的人确认过，这拜帖没有动过手脚，可以放心让公主殿下查阅。”
说完，牧权川拱手抱拳：“末将告退！”
甚至都不等陆暖说话，牧权川就有些狼狈地退了出去。
陆暖疑惑：“他怎么怪怪的？”
“他一直都挺怪的。”凌淳亲昵地接过了楚玄洲手里的拜帖打开，开始给陆暖读上面的内容。
一旁的楚芷芊见状，回头和哥哥楚玄洲交换了一下眼神。
从彼此的视线之中，看到了同款无语。
陆暖迟钝这件事，他们俩是知道的。
可凌淳……这就属于蔫儿坏了啊！
…
走出了内院的半月门之后，牧权川拐了个弯，抬手扶住了墙，用力地喘着粗气。
康云紧张地上前想要扶一下牧权川，却被他用力甩开了。
“本将军没事！”牧权川低吼：“我没事！”
“爷……”康云忧心地看着他：“事已至此……”
“闭嘴！”牧权川抬头看向康云：“你眼中的我，难道是拿的起放不下之人吗？”
他自认为是个君子，从来不喜欢做些小人的行径。
不过就是晚了凌淳一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