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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说完之后，舍寨主终于看到嗜血蚁大军乖乖地撤了回去。
紧绷着的神经一旦放松，他就再也支撑不住，十分干脆果断地往后一倒，昏死了过去。
纪希梵将嗜血蚁的罐子塞上，扯了扯头顶的绳子。
医女从门外进来，一声不吭地，将昏迷的舍寨主给拖了出去，将地板收拾得干干净净。
纪希梵站在床前，看着外面洁白明亮的月色，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梵。”一个声音十分突兀地从身后响起。
纪希梵愕然转身，却什么也没见到。
“蛇龙寨的错就是创造了盛婴，他不该存在于这个世上。”
“我知道！”纪希梵大声应道。
“但是存在即是合理！凭什么你们能创造他，又想控制他的生死！”
另一个声音异常气急败坏，说道“生死”两个字的时候，语气都带着几分撕裂。
纪希梵茫然地看着空空荡荡的房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脑海里会冒出这两个声音来。
“你们是谁？”纪希梵语气肃杀，眼眸之中已然泛起了浓郁的杀意。
“我们？我们是你，是你的善和恶，是你内心的纯洁和污浊，我们诞生于你，我们也爱着你！”
那两个声音如同鬼魅一般，在纪希梵的耳边绕来绕去。
纪希梵紧绷着脸，一言不发，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不知道在想什么。
此时，门外。
原本应该彻夜守卫的医女们都无声无息地昏倒在地，舍蓉蓉仿佛鬼魅一般站在门口，连半点活人的声息都没有。
“都闭嘴！闭嘴！”屋内传来了纪希梵的怒吼。
舍蓉蓉听到这个声音，抬起了头。
月色照亮了她的半张面孔，她殷红的唇角挂着最冷冽的笑。
“纪希梵，要接受你自己，毕竟……你那么肮脏，又那么干净。”舍蓉蓉这般说道。
。
第1417章 闭嘴闭嘴
纪希梵到底还是控制住了自己，没有陷入狂暴之中。
他在这两个极端的、分不明男女的声音干扰之下，撕碎了原本在看的，龙傲霜的医书之后，喘着粗气看着自己的双手。
舍寨主也说不清盛婴是怎么被创造出来的。
但是唯有一点他说了，盛婴不是人生的。
纪希梵又联想了一番自己从小到大的经历。
母亲冷淡，父亲严厉，对他最好的人只有师兄，甚至是师伯也对他要求颇高。
他已经十七岁了，但是他好像和别人的十六岁不一样！
师兄十七岁的时候，已经是骁勇善战的将军，身上军功无数，没有任何人敢说他半句不是。
而姐姐，更是十六岁的时候，以一己之力解决了整个国家的粮食问题，立下了不世之功，甚至还开创了女子反抗男权压迫的先驱，鼓励女子离开人渣夫家。
甚至那个令纪希梵厌恶至极的百里梓，在十六岁的时候，也是整个百里世家最受倚重的嫡女！
他呢？
他的十六七岁，为什么却和别人不一样？
“我为什么……为什么和别人不一样？”纪希梵捧着自己的脑子，喃喃呓语。
“因为你和他们本身就是不同。”那个鬼魅一般的声音听到了他的自语，又出现在了他的耳畔。
“闭嘴！闭嘴！给我闭上嘴！”
纪希梵被这个声音扰乱了心神，愤怒之下，他瞪圆了眼睛，朝着一旁的柱子狠狠地撞了过去。
“嘭——”
一声响，纪希梵昏倒在地。
门外的舍蓉蓉听到这个声音，又等了一会儿之后，用手里尖锐的刀片撬开了门栓，踩着月色走进了纪希梵的房间。
她蹲在昏过去的纪希梵身边，无比叹息地捧起了他那张精致的脸。
“妹妹，你现在还觉得，他值得你爱吗？”舍蓉蓉语气里带着嘲讽。
这里分明没有第三个人，可是舍蓉蓉这话却说得无比自然。
而下一刻，舍蓉蓉张开嘴，却发出了完全不同的声音，语气带着怯然和心疼：“他……他只是什么都不知道……”
“我们终究是一样的，妹妹，你都能与我和平相处，骗过父亲，为什么纪希梵就不能？”
舍蓉蓉笑了笑，一下子松开了纪希梵的脑袋，他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随后，她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什么东西，捏着纪希梵的嘴灌了进去。
“我们不能让蛇龙寨消失，妹妹，你要和他拥有后代。”舍蓉蓉嘴角挂着冷静的笑，语气却残忍又可怕。
浑浑噩噩之中，纪希梵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细缝。
看到舍蓉澜的脸，他本能地想要松一口气，却不知为何心弦紧绷。
在感受到嘴里灌入了温热的液体的时候，纪希梵下意识咬开了嘴里藏着的机关。
即便因为反应慢了一会儿，还是不可避免地被迫咽下了一丁点，但好在，剩下的都被嘴里的棉花给吸收了。
“交给你了妹妹，”舍蓉蓉灌完了药，随手把小囊往地上一丢，下一刻，她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那张脸上的神情，已经完全变成了舍澜澜的模样。
“姐姐？姐姐你在哪儿？”舍澜澜紧张地捧着自己的头喊了几声。
没有得到舍蓉蓉的回应，她大大的眼睛氤氲出了水汽。
似乎是一咬牙下了决心一般，舍蓉蓉伸出颤抖着的手，俯下身，吻住了半昏不昏的纪希梵的唇！
“对不起纪哥哥，对不起……”纪希梵最后听到的，只有舍蓉蓉哭泣着的道歉声。
。
第1418章 她爱你是有条件的
“我这个眼皮怎么跳个不停？”
温暖的灯光之下，陆暖有些苦恼地摁住了自己的太阳穴：“凌淳，小梵不会出事吧？”
“不会，”凌淳拉过了陆暖的手，放在掌心里握着：“小梵虽然自小就和别人不一样，但是他十分聪明，从来不会做不可控制的决定。”
在把“常亭”葬下之后，纪希梵就告诉凌淳和陆暖，他打算单独面见舍寨主。
从下午他们的对话之中，他们三人都推测蛇龙寨和盛婴有着莫大的联系，但是具体联系是什么，谁也不明白。
这样的情况下，让纪希梵去审问舍寨主，无疑是最好的决定。
而纪希梵也向凌淳和陆暖保证，绝对不会伤害舍寨主的性命，但是要求就是凌淳和陆暖不能去听。
出于对弟弟的信任，他们俩同意了这个提议，并且约定好，子时三人碰头，不管舍寨主这里有没有结果，有没有答案，都要商定下一步计划。
陆暖实在是着急，她真的不愿意再耽误下去了。
“子时快到了吧。”陆暖忧心忡忡地看向窗户：“小梵会不会出什么事情？”
“不会的，他不是小孩了。”凌淳说道。
听了这话，陆暖看了凌淳一眼：“小梵才十七岁……”
“暖儿，给他多一些信任。”凌淳理解陆暖的担心。
他作为纪希梵的师兄，此时此刻，其实比陆暖更加担心纪希梵。
毕竟那是他从小照顾着保护着的师弟啊！
“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要不……要不我们还是去看看吧？偷偷看一眼就好！”陆暖拉着凌淳的手，语气里甚至带了几分哀求。
这时，凌淳的表情忽然怔忪，随后摁住了自己的头——
“哟，你的女人对你兄弟的关心，可不像是普通的关心呢！”
他听到了凌天的声音！
“凌淳，你怎么了？”陆暖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赶忙捧住了他的头：“是头疼吗？”
凌淳想要告诉陆暖他没事，可是随后——
“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纪希梵当初愿意冒着那样的耻辱，去给你的女人取药吗？哈哈哈……”
凌天刺耳的笑声在凌淳的脑海之中回荡，仿佛在嘲讽着什么。
凌淳闭着眼睛，捂着自己的头，一声不吭。
“凌淳啊凌淳，你可知道为什么这个女人以前不喜欢你成那样，现在却把你当个宝贝？”
凌天的声音仿佛就在耳旁，不断地钻进凌淳的脑海之中。
“闭嘴……你闭嘴！”凌淳睁开了眼睛，咬着后槽牙，眼中布满了血丝。
“女人都是最无情的！如果你不是摄政王，没有把握着玄战国的命运，她哥哥这个无能的皇帝不是把你当做最大的仪仗，你凭什么觉得她会突然爱上你呢？”
凌天凑在了凌淳的耳畔，那种疾恶如仇的语气，似乎是在为了凌淳鸣不平！
“你说得不对，闭上你的狗嘴！”凌淳的瞳色闪了闪，乎金乎黑。
“我们回方舟！”陆暖看到他这样，怎么还会不知道是副人格在作祟。
当下，她拉着凌淳的手，眨眼功夫便消失在了房间之中。
而她不知道的是，这一幕，被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的人看到了。
夜风从窗外灌入，烛火上的火苗抖了抖，光线偏移之下，一抹红色的衣袍迈入了房间里……
。
第1419章 她承受不起失败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副人格凌天突然挣脱了陆暖的药效，对着凌淳狂轰滥炸。
陆暖一回到方舟就将凌淳送进了富氧舱，小可爱立刻设定了电击程序，但是在启动之前，陆暖却犹豫了。
“主人？”小可爱看着一动不动的陆暖，有些不解。
“姆意希磁疗法还不够稳定！”陆暖说道：“临床试验的数据还不够支撑它成为疗法！”
听了这话，小可爱赶忙道：“可是主人，姆意希磁是眼下唯一能有效帮助患者控制副人格的疗法！”
陆暖深吸了一口气：“把上次的药拿过来！”
“主人，人体是有耐药性的，像这种极效药，第一次疗效非常好，但是第二次疗效就会减半，到最后受罪的还是患者本身呀！”小可爱赶忙提醒。
“那就加大剂量！”陆暖几乎吼出了声：“在安全剂量之内，用最大剂量！”
她不能用凌淳的身体开玩笑！
她需要凌淳！
哥哥需要凌淳！
整个玄战国的百姓，都还需要凌淳！
姆意希磁低电流脉冲疗法会损伤人体神经，如果凌淳出了什么岔子，陆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毕竟，姆意希磁疗法在三期临床试验的时候，十个自愿参与的志愿者之中，有六个都疯了，一个彻底失忆，一个完全瘫痪，一个成了植物人。
只有唯一的一个人可以算是阶段性成功。
可是那个人，也在两年后因为脑萎缩离世！
陆暖她……承受不起失去凌淳的后果！
“主人……”小可爱试图最后再劝陆暖一回。
“快去！”陆暖一时心急，竟然又踢了小可爱一脚。
小可爱的整个屏幕都亮了：“主人的腿能动了！”
“我让你快去！”陆暖的眼睛都红了。
小可爱不敢再耽搁，立刻从控制系统下了指令，三秒之后，神经障碍极效药被送到了注射槽之中。
陆暖看到准备灯亮起之后，几乎是想都不想，一巴掌就拍在了启动按钮上。
“哈哈哈……”对讲器里传来了凌天嚣张狂妄的笑声：“别想消灭我，我永远会与你共存，陆暖，我可是凌淳的一部分，你以为我有个三长两短，你的凌淳能好到哪里去吗！
我是不会死的！我不会……”
凌天的声音从对讲器里消失，陆暖紧张地看着仪器上凌淳的身体数据。
半个小时之后，数据平稳了下来，陆暖几乎想都不想，整个人从轮椅上站了起来想要去富氧舱。
可是下一刻，她却直接倒在了地上。
“主人！你能站起来了！”小可爱来到陆暖的身边，将她扶了起来。
“轮椅！”陆暖指了指一旁的轮椅。
她的腿，好像是有点感觉了。
但是眼下并不是关心腿的时候，她得立刻去看看凌淳。
小可爱反应迅速，立刻将陆暖送上了轮椅，推着她，进入了富氧舱。
“主人，他陷入了意识沉睡之中，但是各项指标还算平稳，都在阈值之内。”小可爱给凌淳检查了一番，随后转身跟陆暖汇报。
此时，陆暖把头放在了沉睡的凌淳的心口，正在无声落泪。
她害怕。
她真的……好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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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0章 盛妩死陆斐然也会死
不知道度过了多长时间，陆暖再回到房间的时候，天已经微微亮了起来。
凌淳陷入意识沉睡，短时间内醒不过来，陆暖双腿还没有恢复，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检查自己的腿，所以决定带着身体已经恢复大半的盛妩，和紫灵一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