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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斐然看着害怕得面色发白的陆芙蓉，许久之后，勾了勾嘴唇：“怪来怪去，其实你怪的还是朕？”
“芙蓉不敢，芙蓉是想告诉陛下芙蓉也是无奈而为之，请陛下从轻发落！”
陆芙蓉匍匐在地，语气万分诚恳。
“那么你觉得今日龙源舟杀陆展鹏，是在给你警告？”陆斐然没有被带跑话题，重新回到了重点之上。
陆芙蓉趴在地上，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陆重和陆能一直在调查另一个卖五石散的人是谁，始终没有什么结果，而最近龙源舟要的货又多又急还不给钱，我只能一拖再拖。”
。
第1672章 你还是死了算了
“前几天，龙源舟来找到我，给了我五千两银子，三天之内就要拿到货，我知道陆重和陆能手里没有这么多，便没有应允。
龙源舟没有把钱拿回去，并且让我转告陆重和陆能，以后的货还是从这里拿，价格只比原本的低一成，但是条件是陆重和陆能不许再查另一个卖五石散的人。”
听了陆芙蓉的话，陆斐然挑了挑眉毛：“你是想说，龙源舟认识另一个卖五石散的？”
陆芙蓉使劲点头：“昨日陆重和陆能来告诉我，他们已经有点眉目了。
虽然还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但可以确定的是，龙源舟认识那个卖五石散的，只不过他的货很粗不够精细，龙源舟用来招待贵客显得不够档次。
应当是尝试了很多方法都没有达到陆重陆能的货的品质，所以才决定继续合作的。。
原本我以为事情到这里就算结束了，可是没想到今天一早，龙源舟忽然来了郡主府找我。”
“平日里他去郡主府递拜帖见你，十次你只见一次，还要摒退下人，便是与他谈这五石散之事？”
陆芙蓉点点头：“漫冬和珠子都是陛下的人，我想要活命只能瞒着她们。
原本今日一早，我也以为龙源舟是为了五石散一事来的，可是没想到他却是将公告揭下给我送来。”
听了这话，陆斐然瞳孔缩紧，浑身气势陡然暴戾了起来：“暖儿？”
“是，他说陛下已经发出了公告，姐姐有谋反之心已经是人尽皆知，之所以没有判死罪，就是因为陛下还顾念着兄妹之情。
可是即便顾念兄妹之情，陛下也还是毫不犹豫地褫夺了姐姐的公主尊位，甚至连宣德府都不让姐姐回去，还让人对姐姐施以重刑，这事儿十有八九便是真的了。
他要我想办法去摄政王府探望姐姐，探一探姐姐的伤势。
我担心他另有所图，便没有第一时间应下……”陆芙蓉的语速有点快。
“可你还是去了。”陆斐然死死地盯着陆芙蓉：“所以，你是希望暖儿真出事，还是希望她平安无事？”
“芙蓉自然是希望姐姐平安无事，之所以去摄政王府，也是想做做样子给龙源舟看，好让他不要害我！”陆芙蓉说着，又磕了几个头，后道：“陛下，芙蓉绝对没有加害任何人的心思！还请陛下明查！”
陆斐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一串珠子在手上盘着，侧着身子倚靠在椅子的扶手上，就这么淡淡地看着跪在下头语调真诚的陆芙蓉，半天都没有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斐然忽然开口：“另一个卖五石散的人，和龙源舟是什么关系？”
他没有说话之前，御书房内静悄悄的，陆芙蓉本就十分紧张。
这会儿陆斐然乍然开口，把陆芙蓉吓得一哆嗦，随后立刻道：“芙蓉不知道，查这件事的人是陆重和陆能，我只负责在他们中间送货和传话，并不接触他们之间的事情。”
“哗啦——”陆斐然手里的珠子散落在地，一股无形的威压瞬间弥散开来，陆芙蓉吓得恨不得把头贴在地上，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看来你没什么诚意，还是死了算了。”陆斐然的声音带着十足的冷意，传入了陆芙蓉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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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3章 立早章
“陛下饶命！”陆芙蓉只觉得浑身都僵硬了，连忙在地上疯狂磕头，一边喊着饶命，一边哭得像个泪人儿。
“郡主，依奴才来看，您也别喊着陛下饶命了，这有句话说得好，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也。
陛下已经给了您许多机会，您自己不要，就怪不得陛下下狠心了。”
说完，黄公公的干儿子和徒弟一左一右地将陆芙蓉从地上夹了起来，正往外拖去的时候，陆芙蓉终于绷不住了。
“陛下！我说！我说啊陛下！我不想死！”
陆芙蓉吓得鞋都掉了。
听了这话，两个小太监同时回头看了一眼黄公公。
见到黄公公点了点头，他们俩同时松开了手，陆芙蓉就像是一根软趴趴的面条一样落到了地上。
陆斐然很有耐心地看着陆芙蓉，陆芙蓉虽然怕得手脚发软，也只能硬着头皮强撑着，一步一步爬了回来。
重新在御书房里跪好后，她一个头磕到了地上就再也没有力气抬起来了：“我说……另一个卖五石散的人，陆重和陆能虽然没有查到确切的消息，但是我却在龙源舟的手里见到过他们的货单。
龙源舟收得很快，我只看到了货物清单这四个字，和结尾落款的一个章字。”
说着，陆芙蓉顿了顿，强调了一句：“是立早章。”
立早章？
陆斐然心里动了动，语气却依旧稳若泰山：“你是什么时候看到的？”
“半个月前，那时候龙源舟压价最狠，我亲自去了几次龙宅，其中一次去的时候比较着急，没等通报就直接闯了进去。
那时候龙源舟正在核对着什么，我闯进书房的时候，他十分慌张也十分愤怒，我是那时候看到的。”
陆芙蓉说着，喘了几口粗气，像是终于从惊吓之中缓过来了一样：“我心里的猜想太过可怕，所以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陆重和陆能。”
“为何不告诉他们？你们不是一伙的吗？”陆斐然这话问得十分扎心。
闻言，陆芙蓉抿了抿嘴唇，后道：“他们看不起我，只是想攀着我这个郡主的身份，还有我身上那么一点仅有的利用价值而已。
左右我在中间传货，龙源舟时不时还能给我一点好处，我没有必要向着他们。”
听了这话，陆斐然不免笑了几声：“陆芙蓉，你的心肠果然非常人所能及的硬。”
陆芙蓉没说话，依旧匍匐在地上，动也不曾动一下。
“黄公公，给芙蓉郡主安排一下住处，对外就说，她因为陆展鹏之死受到了惊吓，朕如今只有这一个妹妹，需得好生呵护照顾，便留她在宫中小住压惊。
同时给大理寺传达一下朕的旨意，三日之内若是找不到凶手，便拿郑华开刀！”
说完，陆斐然挥了挥手，黄公公马上带着人上前来，把陆芙蓉拖走了。
离开了御书房后，陆芙蓉松了口气，心里却也忍不住嗤笑自己几分。
她费劲了力气应对陆斐然，把手里头所有的底牌一张不剩地都打了出去。
而这位大哥到头来，还是要拿她来当陆暖的挡箭牌。
陆暖这边才被发落处置，陆芙蓉就被接入宫里头住着。
甚至都不用去仔细想，陆芙蓉就知道，明天一早，整个京城都会疯传她马上就会取代陆暖，成为陆斐然放在手心里疼惜的妹妹了。
至于死去的陆展鹏？
正好又是另一个可以在茶余饭后谈论的话题。
两件这么大的事情一经丢出，又能有多少人还记得，曾经辉煌尊贵的长公主被贬为庶民消失在众人视线里呢？
想到这儿，陆芙蓉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以前大概真的是昏了头，竟然想和陆展鹏这样的废物算计陆斐然！
想到这里，陆芙蓉忽然打了个冷战。
陆展鹏……或许不是龙源舟杀的……
【作者有话说】
大家晚安啦~
。
第1674章 皆是为利而已
一旦有了这个念头，陆芙蓉就有点停不下来自己的想法。
陆展鹏即便是再丢人现眼，那也是皇家人，这个时候死了，引起的舆论可想而知会有多么激烈。
而与此同时，她被保护在宫中的消息传出去，更是在一锅热油里浇了一瓢水！
原本百姓们和朝臣们热议的是陆暖有谋反之心，被褫夺尊位，受了重刑赶出宫的事情，可是这两件事就是两件重磅炸弹，轻而易举地就能转移了所有人的视线。
站在御书房门口的时候，陆芙蓉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黄公公，我方才忽然想起，曾经在龙源舟的府上见过几个奇怪的玩意儿，稍后我会画下来交给您，还请您辛苦一下，交给陛下过目。”
闻言，黄公公笑眯眯地点了点头：“那就有劳芙蓉郡主执笔了。”
“分内之事，无需言谢。”说完，陆芙蓉乖乖地冲着黄公公福了福身，抬脚便跟在别的小公公身后离开了此处。
看着她的背影，黄公公叹了口气。
“干爹，芙蓉郡主怎么变了这么多？”小祥子在一旁疑惑地问道：“之前她不是一直帮着别人和陛下作对的吗？”
听了这话，黄公公笑了笑：“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你以为她为何转变如此之大？还不是因为乖乖听话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和陛下作对却只有死路一条吗？”
小祥子听不是很懂，他挠了挠脸：“可是她也没有捞到多大的好处呀，陛下还是厌恶她呢！”
“当一个有用的棋子，总好过做一个废物一样的勇者有价值，她这是终于懂事了，只可惜晚了点。”
说完，黄公公看向小祥子：“你去跟着她，把她画的东西拿回来。”
“是！”
养心殿。
陆斐然坐在寝殿内的桌子旁批阅奏折，盛妩依旧静静地躺着，没有半点动静。
每过一炷香的时间，陆斐然都会拿着折子站起身，在寝殿内走一圈，然后坐在盛妩的床前。
要么摸摸她的脸，要么试试她的呼吸，不然就是帮她把头发摆好，甚至是被角都掖了好几次。
动作小心又轻柔，就像是害怕弄坏了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这让醒了却依旧装睡的盛妩压力很大。
还没有出三伏天，身上的杯子这么严严实实地盖着，着实是有些闷热了。
而且陆斐然不知道什么原因，还让人撤掉了寝殿里的冰块。
虽然养心殿冬暖夏凉，可是也经不住她还盖了一床被子啊！陆斐然你快点专心搞事业行不行？
“明日你若再不醒来，我就要把盛宝琛送走了。”
就在盛妩满腹都是不满的时候，陆斐然忽然以极其温柔的声音说话了。
“你以前最疼的就是这个弟弟，也曾说过，整个盛家只有盛宝琛把你真正地当成自己的家人。
后来你认识了暖儿，你把暖儿也纳入了你的‘家人’之中，虽然你最初接近她的目的不纯粹，可是你终究还是为了保留和暖儿的友情，违背了自己曾经的忠诚。
我不该怪你的，我应当知道，那时候的你过得有多艰难才是。”
说完，陆斐然叹了口气。
装睡的盛妩已经懵了！
这是陆斐然会说出来的话？
他别是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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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5章 陆斐然对陆暖说心里话
“若是我们的孩子顺利出生，现在应当都已经会走路，会喊父皇了吧。”
陆斐然没有发现盛妩已经醒了，这会儿应当是情绪起来了，所以语气要多温柔又多温柔，甚至让盛妩恍惚中，以为自己重生回到了当初在军营里的时候。
“其实我不曾怪过你不想要那个孩子，我气的是你不把自己的身子当回事。
那么冷的天，那么冷的寒潭，你说跳就跳。
为什么不跟军医要张方子呢？”
听了这话，盛妩心中暗自吐槽：你家军医只听你的话，我要是跟他要滑胎药，你转头就能亲手喂我喝下去！到时候谋杀皇嗣的就不是她盛妩，而是你陆斐然了！
“说起来，那时候我也很讨厌吧。
不仅不给你半点信任，还强行把你捆在身边，以为是报仇，实则真的幼稚极了。”
说着，陆斐然笑了两声，又用手指描摹了一遍盛妩的鼻梁鼻尖，随后叹气道：“你和我说句软话多好。
你一直知道的，我见不得你示弱。”
盛妩心中：我示弱有用吗？我示弱你当初就会放过我吗？你不会，你都恨不得弄死我！
“我们之间的误会真的太多了，如今我想补偿你，想让你余生过得快活，也不知道，你愿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