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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枬心疼的看着苏霁华,小心翼翼的替她擦身抹药,然后去准备做布老虎要用到的东西。
沐浴过后; 用了午膳,苏霁华靠在榻上做针线。
布老虎很简单,只一个时辰后便已初具雏形,梓枬替苏霁华端了一碗杏仁茶来,又拿过绢扇替苏霁华扇起了风。
这日头愈发大了,天色也更热,但是老太太那处却没人来提夏日里添加分例的事,就是那些新鲜蔬果都越来越少了,更别说在屋内添加冰块银盆降温的事了。
不过好在这日头还不算太大,现下晚间依旧要盖纱被,但只怕这一热起来就来不及了,怕还是要给内宅管事一些银钱,提前支取一些过来。梓枬蹙着眉眼乱想,绢扇有一搭没一搭的替苏霁华扇着。
苏霁华偏头瞧见梓枬的模样,突然调笑道:“我的好梓枬,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可是在想着要嫁人了?”
梓枬被苏霁华羞了一脸,“奶奶,您乱说什么呢,奴婢是要伺候您一辈子的。”
苏霁华摇头,笑颜如花道:“傻梓枬,这该嫁人的时候还是要嫁的。”不过就是要将眼睛擦擦亮,省的像她似得白白被蹉跎。
梓枬被苏霁华逗弄的厉害,终于是红着一张脸搁下绢扇狼狈逃了出去,换元宝进来伺候。
……
苏霁华做了好几日,终于将那布老虎给做好了。她小心翼翼的将布老虎摆正在榻前,然后捏了捏它虎头虎脑的脸。
“都靠你了。”
苏霁华猜的没错,隔了三日,天阙就出现了,他依旧拎着一油纸包糕点,从风窗处翻进来。
风窗已经被修好了,梓枬因着这事碎碎念了一日,带着元宝将屋内其余的门窗户牖又勘察了一遍,生恐有哪处遗漏碰伤了苏霁华。
“小寡妇。”吃饱喝足的男人最好说话,天阙盯着靠在榻上的苏霁华,长腿一拨就将那帐帘给踢开了。
苏霁华抓着帐帘,从里头扔出来个东西。
天阙将布老虎抓了起来,神色疑惑的看向苏霁华。
“这是送给你的。”苏霁华笑眯眯道:“你不是一直说想要个我绣的东西嘛。”自被天阙知道了贺景瑞腰间的荷包是她做的之后,这厮就一直缠着她要东西,正巧这次她心血来潮做了个布老虎,送给这厮再好不过。
“哼。”天阙轻哼一声,搂着布老虎放到琉璃灯下瞧了瞧,然后不甚在意的坐到绣墩上,一双眼却一动不动的盯住了那布老虎。
苏霁华打开帘子,穿好绣鞋坐到天阙对面,讨好的笑道:“你能不能让三叔出来一下呀?”
天阙正在拨弄布老虎的动作一顿,看向苏霁华的视线瞬时就暗沉了下来。
苏霁华暗暗咽了咽口水,赶紧道:“不,不能就算了。”
天阙缓慢垂眸,又慢条斯理的开始捏那布老虎的脸,然后又捏身子,戳屁。股,玩的不亦乐乎。
“送我这个做什么?”天阙似乎心情极好,他抛着那布老虎上下打晃。觉得这小寡妇应当是觉得自己与这老虎一般虎虎生威,有帝王之相。真是个识相的好寡妇。
苏霁华攥着绣帕,支支吾吾的道:“那个,就是……你,你下次别咬我了,我给你做了这个布老虎,你想怎么咬就怎么咬,它不怕疼的。”
天阙抛着布老虎的动作一顿,咻然瞪向苏霁华。
苏霁华对上天阙那双暗沉的眼,又看了一眼他那张黑成煤炭的脸,觉得自己好像是说错话了。
“呵。”天阙讽笑一声,突然解开那个油纸包捏了一口糕点出来塞进苏霁华嘴里,然后拉着人就上了榻。
主屋外,元宝正在守夜,她使劲的撑着自己沉重的眼皮,片刻后终于不敌睡意歪头睡了过去。
不是她没用,是周公太强大了。
榻上,苏霁华可怜兮兮的搂着纱被呜咽,原本的青紫痕迹上又多添了几道光荣痕迹。
“哼。”天阙冷哼一声,抬眸看了一眼天色,坐在绣桌上就着苏霁华抽抽噎噎的哭声将那些糕点都用完了,才踏着风窗去了。
苏霁华哭累了,闷头把自己从纱被里钻出来,看到空无一人的屋内后使劲睁大了一双红肿眼眸,趿拉着绣鞋走到绣桌旁。
她哭了一夜,真是有些饿了。
绣桌上,月光倾斜,只残留着一点糕点屑,油纸包内空荡荡的一点不剩,就连茶壶里的茶都被吃完了。
这混蛋玩意!苏霁华浑身疼的厉害,她哀嚎着重新裹回纱被里,忍饿睡去。
翌日,当梓枬看到苏霁华那一身的痕迹时,又是忍不住呜咽着哭了一场。苏霁华靠在香汤里,搂着那只布老虎,使劲的用绣花针针戳它的眼睛,戳它的脸,戳它的屁。股。
让你咬,让你咬,我戳死你,戳死你,戳死你!
一旁捧着衣物进来的梓枬看到苏霁华那副凶残模样,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躲到了屏风后头。难道她晚上偷睡的事被二奶奶发现了?可是她实在是太困了,真的不是故意的!二奶奶不要拿针扎她啊!
尖细的绣花针戳到布老虎的嘴上,元宝捂着自己的嘴,感同身受般的赶紧一溜烟的跑了出去。她以后再也不偷懒了!
……
自上次李锦鸿被贺天禄打了一顿后便再没有来,苏霁华乐的清闲,但还是吩咐梓枬在粉墙处撒了一些铁钉,并让贺天禄去外头偷了些专门用来捕捉兽类的兽夹藏在草地里。
随着夏日的临近,小锦园内的风景愈发好看起来,青葱翠幕,粉花绿草,一派鸟语花香之相。
苏霁华身上的伤还没养好,所以即便是在这热天也依旧只能穿高领的裙衫,硬是被热出了一身细汗不能脱,因为贺蘅领着贺馨雅来了她这小锦园。
“二婶子。”今日的贺蘅穿了一身宝蓝色的裙衫,她肌肤白,那裙衫收腰窄袖的显出她初具女子形态的身形。
“坐吧。梓枬上茶,再拿些糕点来。”苏霁华坐在绣墩上,笑盈盈的吩咐梓枬。
贺蘅不客气的坐到苏霁华身边,直接就挽住了她的胳膊。贺馨雅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苏霁华,不敢坐。
“馨姐儿可快坐吧,这大热的天我这处没什么吃的,只能上碗凉茶给你们去去暑气了。”
正说着话,梓枬便端了三碗凉茶上来,又端来一碟子奶皮酥。
贺蘅自是见惯了好东西,对这些东西连看都不看一眼,只拉着苏霁华说话。贺馨雅盯着那奶皮酥看了半响,终于是忍不住捻了一块入口,然后在贺蘅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气势下硬生生吃完了一碟子奶皮酥。
苏霁华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贺馨雅,她抿着唇瓣,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
看着贺馨雅的微丰身形,苏霁华总算是知道这小姑娘为什么会如此丰满了,敢情都是管不住嘴吃出来的。
“二婶子,后日便是我的及笄礼了,您可一定要来呀。”贺蘅挽着苏霁华的胳膊,使劲的黏在她身上。
苏霁华有些不适如此与人亲近,只碍着脸面未挣脱,她笑着点头道:“好。”
“对了,蘅姐儿的亲事订下了吗?”苏霁华从贺蘅的臂弯中抽身,假装去拿了一柄绢扇过来,然后坐到了贺馨雅身边。
梓枬又添了一碟子奶皮酥,贺馨雅见苏霁华就坐自个儿身边,不敢再吃,只眼巴巴的盯着。
苏霁华捻起一块奶皮酥入口,然后笑着招呼贺馨雅道:“没什么好东西,蘅姐儿与馨姐儿莫要嫌弃。”
贺蘅十分给面子,但也只吃了一块,便不再吃了。贺馨雅看到贺蘅的动作,小心翼翼的缩回了自己刚刚触到奶皮酥的指尖,然后用力咽了一口口水。
看到这副模样的贺馨雅,苏霁华不知为何突然感觉有些亲近,难不成是因为这副贪食糕点的模样实在是与天阙那厮太像了。
不,她怎么又想起那厮了?苏霁华晃了晃脑袋,吩咐梓枬去取了个锦盒来送给贺蘅。
“这是给你准备的及笄礼。”
“哇,多谢二婶子。”贺蘅惊喜的接过,直接就迫不及待的打开了。锦盒内装着一支碧玉簪,虽小巧玲珑,但玉质通透,一看便非凡品。
“这是乔生娘做的?”贺蘅显然是个识货的,拿着那不起眼的碧玉簪走到日头下,只见那碧玉簪的内质在日光中游走,然后渐盛开出一朵又一朵碧色莲花,美妙绝伦。
乔生娘乃名震一时的制簪师傅,只可惜,一生只做了三十六支簪子便去了。这三十六支簪子件件非凡品,就连太后和皇后那处也只各一支。
而苏霁华这处,却有七八支那么多。自然,这话是绝对不能说出来的。
第68章
苏霁华转头看向贺馨雅; 面容愈发柔和了几分,“我听说馨姐儿已经十六了,虽已过了及笄礼,但我也不能厚此薄彼。”
话罢,梓枬便懂事的也给贺馨雅取了一个锦盒来。
贺馨雅受宠若惊的接过,结结巴巴的开口,“多; 多谢二婶子。”
第65节
贺蘅凑过头来,催促着贺馨雅将那锦盒打开。贺馨雅瞧了一眼苏霁华; 见苏霁华含笑点头后才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锦盒。
锦盒内是一只镯子; 不似平日里妇人们戴着的青碧色或鱼白色,而是鲜艳的火红; 盯的久了似乎能从里头看出燃烧的火焰来。
“这镯子,真好看。”贺蘅呐呐出声; 贺馨雅也惊呆了。
梓枬站在一旁; 看到这两个贺家姑娘的吃惊模样,用力的仰起了脑袋。真是没见过世面,就这些小东西; 不拿出来送人也就是放在她家奶奶的库房里落灰。苏家万贯家财; 这些都是毛毛雨。
贺蘅盯着那镯子看了一眼,又盯着自己的簪子看了一眼,显然是有些难以取舍,想与贺馨雅换吧,不舍得簪子; 不换吧又眼馋这镯子的紧。
贺馨雅小心翼翼的盖好锦盒,冲着苏霁华腼腆一笑。
“馨姐儿皮肤白,这镯子衬肤色。蘅姐儿一头青丝,配这簪子正好。”苏霁华看到贺蘅一瞟一眼的往贺馨雅那处看,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便笑着开了口。
听到苏霁华的话,贺蘅当即就喜滋滋的抚了抚自己的头发,放弃了要换镯子的念想。不过就算现下不换,过几日从自个儿的妆奁里头随意挑几个镯子去与贺馨雅换也是一样的,她定是不敢拒绝自己的。
这样想着,贺蘅便喜滋滋的收了锦盒,又甜甜的与苏霁华说了一会子话,然后才恋恋不舍的去了。
苏霁华起身送客,吩咐梓枬替贺馨雅包了那碟子奶皮酥送去,然后神思疲惫的靠在榻上揉了揉额角。
这贺家也不知道是怎么养姑娘的,贺蘅瞧着虽是个能说会道的,但心思却不大正。而贺馨雅虽说性子好,却实在是胆小了一些,那镯子贺蘅今日因着自己没讨去,过几日怕还是会到她那处。
不过送出去的礼,泼出去的水,这事苏霁华也管不着了。
……
贺蘅的及笄礼办的尤其盛大,毕竟这可是自贺景瑞被官复原职后贺府第一次公开露面。而老太太自然要借着这次贺蘅及笄礼的事给应天府那些摇首观望的人一个台阶上。
贺府的红漆朱门前,那些各怀心思的人坐着各式马车,将贺府门前的大街堵得水泄不通。贺府又恢复了往日的辉煌繁荣,甚至比以前更甚。
苏霁华坐在明厅内,面前是忙碌着在众姑娘间炫耀说话的贺蘅,身旁坐着贺馨雅。
今日的贺蘅显然是精细打扮过的,穿簇新泥黄罗衫裙,施粉黛,梳高髻,簪着那支碧玉簪,腕子上戴着苏霁华送给贺馨雅的那只嫣红镯子,整个人眉飞色舞的就跟花蝴蝶似得。
苏霁华端起香茗轻抿一口,转头看向贺馨雅。
贺馨雅穿了一件看上去半新的裙衫,面上略施粉黛,发髻上簪着一支银制小花簪,边缘有些发黑,应当是质地不大好。
注意到苏霁华的视线,贺馨雅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她踌躇片刻,终于是呐呐的开了口。“二婶子。”
“嗯?”苏霁华偏头,笑盈盈的看向贺馨雅。
今日是贺蘅的及笄礼,苏霁华并未装扮的过于喧宾夺主,只随意穿了一件藕荷色的衫子,下头是一条白绫罗裙,青丝松松挽起,簪一支青玉簪,耳畔处一对青白玉耳坠子,乍眼一看与那青玉簪似是一套。
只是因着苏霁华长了那么一张脸,即便并未刻意装扮,已然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明厅内只接待女眷,贺蘅领着身后的女子走到苏霁华身旁,状似亲密的挽住她的胳膊,与身后的女子道:“这是我的二婶子。”
那女子穿素白罗裙,整个人看上去尤其干净,小鼻小眼的透出一股楚楚可怜的风情来,一点朱樱红色,说话时也捏着几分气,旎侬软语的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