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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得好的万年青才会开花结果。
去年周念让它结了果,今年鹤遂让它开了花。
他总觉得开花是好兆头,于是在万年青开花的第一天,便登上了飞往云宜的飞机。
鹤遂把万年青捧高,举至周念的眼前。
周念的睫毛微微一颤,看一眼万年青,又抬头去看鹤遂,他的眸子还是又黑又深邃,隐隐绰绰的星河在里面涌动着。
他深深看着她的眼,低低徐徐地说:
“念念,我们万年长青。”
那一瞬间,周念仿佛回到四年前的11月的冬夜,他也是像现在这样,深深凝视她的眼,说着和此时一模一样的话。
时间在此刻静止。
幕空里星星的闪烁也变得模糊。
只是时光荏苒,哪怕今夜的明月像那时冬夜一样高挂,她和他之间也有着太多回不去的曾经。
也不是说非要去放大苦难。
实打实的说,她在与他分别的四年时间里,经历过身败名裂,无数次呕吐,五识尽丧,还有一千多个翻来覆去睡不着的夜晚。
即便现在的她身体恢复良好,但那些经历,永远都会是横在她内心腹部的一道伤疤。
伤疤教会她成长懂事,教会她不要把自身中心依靠在他人身上,好比她当初全身心地依赖鹤遂,鹤遂的销声匿迹对她来说就是灭顶之灾,她的世界在刹那沦陷为深渊炼狱。
她逐渐找到真的自我,只为自己而活,才是真的新生。
周念迟迟没有伸手去接那株万年青,她清晰地看见鹤遂眸中的光在一点一点流逝泯灭,直到最后完全的暗淡。
夜风微凉,凉意沁进周念的眼里,她在风里找回自己的声音:“对不起,鹤遂。”
每一个字都说得很慢,同时也说得特别清楚。
这一瞬间,鹤遂明白过来沈拂南不是在骗她,他怔愣好几秒,才缓过神来要做出反应,他的薄唇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好一会儿过去。
周念再次开口,很平静:“其实没有什么是不可摧毁的,你的诺言,我们的约定,包括一切我自以为的坚不可摧。”
“……”
鹤遂抬手,把头上的帽子拉下,神色落寞地点点头:“你还是恨我。”
周念当即否认:“没有,鹤遂,我没有恨你。”她去看他的眼睛,“恨一个人是一件很累的事情,我不会去恨,况且我也知道你有多重人格的事情,也对你恨不起来。”
鹤遂对上她的眼:“既然你不恨我,那我们……?”
周念还是决定把话说清楚:“鹤遂,我不恨你,但是不意味着我们还能在一起,这压根就是两码事你懂吗?——我希望自己过得好,你也过得好,当然我肯定希望你会过得好,也就是说我们各自都能好好生活。”
一大堆话停下来,鹤遂只觉得脑中混沌不堪,觉得此夜暗得让人心碎。
他沉默了好久好久。
久到周念都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他喑哑道:“可没有你,我不会过得好。”
周念欲言又止,她看着眼前浑身流动着低气压的男人,觉得他似乎在下一秒就要碎掉。
她的目光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内心开始动摇。
“鹤遂。”她仿佛下定某种决心,“要是我答应你,你是不是就不用消失三个月了?”
“……”
鹤遂胸壑里被切肤的痛填满,他的面上却还稳得住,很淡定地摇摇头:“不,没关系。”
周念哑口。
他又说:“要是你因为这样答应和我在一起,那我不是在对你进行道德绑架?”
他想要她纯粹的爱,要她很多很多的爱。
风继续往这条深巷里灌。
周遭暗沉。
鹤遂无路可退,只能将所有难言的痛当良药吞下,不会再有任何光照进他灵魂尽头的那一平米。
“把这个收下吧。”他在最后对她说,再次把手里的万年青递出去,“它能活着回来见你也不容易。”
“……”
彼时周念尚未听懂他的话中意,只懵懂地接过那株万年青,顺便说:“你要是想见我,随时都可以。”
她抿抿唇,补了句:“如果你方便的话。”
他低低嗯一声,脸上瞧不出情绪。
周念看见他转身,他将帽子拉过头顶遮住眉眼,浑身洇在黑暗里。
她叫住他。
“鹤遂。”
“……”
他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
周念捧着那株万年青,话是极诚的真心:“希望你后续可以进行治疗,早点好起来。”
鹤遂没有开口,生怕声音会驱散空气里有关她的余音和气息。
他转过半张脸,下颌线清晰。
黑夜是那么深远,透着无尽的悲凉,风里隐隐传来呜咽声,像失意人的哭泣。
最终,男人离去的背影在这暗里黑透。
他离开了。
连一丝气息都不曾留下。
第101章 病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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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鹤遂离开后;周念就总能梦见他。
在她的梦里,鹤遂置身在一个黑漆漆的悬崖底部,周遭被暗色沾染吞噬;他却只是一动不动地站着,仰脸看岸上的她。
下方的他目光空洞,死气沉沉。
一片黑浓的雾气袭来;一点一点掩盖他的五官,模糊他的身影。
“鹤遂——!”
周念从梦中惊醒过来,胸口压着块重石般沉重;让她透不过气。
似乎把梦境中的无能为力带到现实,她浑身疲软;下床去往卫生间的脚步格外虚浮。
正刷着牙;莫奈发来微信语音通话的申请。
周念把手机放在洗手台上,点接听时顺便打开免提。
莫奈的声音传来:“我实在忍不住想问问你。”
周念往牙刷上挤牙膏;温声说:“你问。”
莫奈顿了一秒,试探性地问:“你和鹤遂……他怎么又跑回去京佛当大明星了,你还待在小镇,你们现在什么情况?”
刚挤好的牙膏吧唧一下掉进盥洗池里。
周念动作顿住。
那次她和莫奈偷拍肖护虐待猫狗的证据翻车;差点当场享年,肖护爆冲至身前时;鹤遂突然从暗处出现护她周全。
事后,莫奈对她说过这么一句:“真的,当时他真的把我帅惨了;你能想象有多A吗,你不能,你当时已经晕倒了。”
周念:“……”
也是这件事,让莫奈觉得周念会和鹤遂重归于好;毕竟他之前恶劣对待周念也是情有可原,是身体里另外的人格在作祟,并非是鹤遂本人的意愿。
怎么想都怪不到鹤遂的头上去,所以莫奈觉得两人很快就会和好。
谁料半月时间过去,半分动静都没有,莫奈却看见鹤遂活跃在各种活动上面,铺天盖地都是他回归的火爆消息。
少女们又开始为他狂欢。
他又做回了那个闪闪发光的顶流影帝。
周念却还在小镇,过着平淡的生活,故事仿佛又回到了原点。
周念往牙刷上重新挤了牙膏,心平气和地说:“我和他现在就是各自安好的情况。”
莫奈沉默住。
无声片刻后,莫奈有些不敢相信:“怎么会这样……”
周念想到两人最后一次见面。
昏暗的夜。
他不远万里地从暗色里潜来,只为把万年青的一抹绿携给她。
他明明是那么傲气的一个人,一把硬骨头,却那么卑微,可怜地对她说:“可没有你,我不会过得好。”
她却没有心软。
在他近乎破碎的目光里,拒绝了他。
“也许这就是我同他最好的结局。”周念把牙刷塞进嘴里,声音变得含糊。
“……好吧。”莫奈的声音里透着可惜。
谁又能不为周念和鹤遂可惜呢?
他们是最熟悉彼此的人,是对方深渊中有且仅有的光。
如今他们却开始背道而驰, 渐行渐远。
寂静半晌。
只有周念刷牙的轻微沙沙声, 她吐出一口泡沫时,听见莫奈说:“对了,你有看我在抖音上新发的视频吗?”
“还没。”周念咕噜咕噜地漱着口。
莫奈接着说:“你等下就看,昨天晚上我新发的那个视频,曝光揭秘肖护的虐待猫狗,现在点赞已经破5w了,他这样的人必须得到严惩。”
那晚被肖护捕到的猫狗,多是有主人的,被他放了麻醉迷晕偷走。
好在那一批小猫小狗已经被各自主人领了回去。
周念把牙刷放回杯中:“嗯,我等下就看。”
“话说还有件事。”莫奈觉得奇怪,“现在在鹤遂身体里的是其他人格吧,之前你给我说过的那谁,叫沈——沈什么来着?”
“沈拂南。”
莫奈并不是真的关心这名字,叹口气:“我就知道肯定不是鹤遂,否则怎么会拿钱摆平肖护,让肖护答应和解。”
“我早都习惯了。”周念用手鞠一捧水把脸打湿,“沈拂南干的事总这么膈应人。”
“……”
“之前拿钱养着鹤广的就是他呢。”
莫奈发出一声嫌恶的咦:“这是真恶心。”
“其实就算打官司沈拂南也不会输。”周念挤了一泵洗面奶在掌心里,“只是他这人太会权衡利弊,对于他来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也不差钱,他可不愿意被肖护那样的蝼蚁缠住从而影响风评。”
莫奈评价:“这人挺精,属阿凡达的。”
周念:“阿凡达?”
“阿凡达长得像精灵。”
“……”
…
外边晨光微曦,空气里泛着盛夏清晨独有的潮湿闷热。
周念在院子里支了一张小木桌和一根小木凳。
三餐都在小木桌上解决,不爱独自在堂屋八仙桌上吃饭,觉得太空旷,连筷子碰碗沿的声音都有回响。
周念做了碗海鲜味的线面,满满的一碗汤,放在小木桌上。
周念刚坐下没吃两口,就听见有人在敲门,她只好站起来去开门。
拉开门,门外站着霍闯,怀里抱着一只黑脸白身的小猪仔。
周念:?
她当场愣住。
霍闯也不说话,只傻乎乎地看着周念笑。
周念看一眼他怀里的猪,又看一眼霍闯,抿了抿唇,轻声问:“干嘛呢。”
霍闯怀里的猪呼呼扑腾着,要翻出胳膊跳到地上去,又被霍闯一把按住,他冲周念嘿嘿一笑:“周念姐姐。”
“啊?”
霍闯欲言又止。
周念噎住:“你倒是说啊。”
霍闯一巴掌拍在小猪屁股上,激起肉浪:“这是我给你买的宠物猪,这品种可稀罕,叫迷你猪。”
周念觉得有点奇怪,为什么突然给她买一只……猪?
还什么迷你猪。
周念指了下猪脸:“这不就是普通的猪吗?”
小猪发出哼哧两声, 似乎表示同意。
霍闯却不同意, 坚决地说:“不可能,这小猪绝对不普通,它是迷你猪,就是永远都长不大,你就算喂它两年,它也只有这么大点。”
周念半信半疑地:“真的假的啊。”
霍闯点头如栓:“当然是真的。”
周念还是不信:“我怎么觉得你是被骗了,这猪多少钱?”
霍闯:“五百。”
“多少?”周念睫毛都颤了颤,又去看那猪,“你确定这猪值五百?”
霍闯眼里冒光:“如果后续它能带给你快乐和陪伴,那它的价值就不可估计。”
他抬脚跨过门槛,径直抱着小猪进院子里。
周念合上门,后脚跟上去。
进院子里后,霍闯把小猪放到地上,猪脚刚一站地,就慌乱地胡乱跑着,在院子里东奔西撞。
周念停住脚步,看着那只迷你猪。
好吧。
一只五百块的迷你猪。
但愿真的长不大。
周念注意到碗中的线面比刚才高出许多:“这面吸汤怎么这么厉害。”
霍闯瞥一眼:“好家伙,这是无限繁殖面。”
周念:“无限繁殖面?”
霍闯催促她:“你快吃吧,不然等下这面等下越来越多,你吃不完的。”
周念哦一声,回到小木桌前坐下。
霍闯环顾一圈院中,发现院中的一些果蔬因疏于打理已经有干枯迹象。
“阿姨不在吗?我看她最近都不在。”他问。
周念眸光一顿。
她默了一瞬,什么都没说,只轻轻地嗯一声。
霍闯:“阿姨去哪儿啦?”
周念轻声说:“过段时间你就知道了。”
冉银已经自首,目前正在走流程,等到时候开庭的话,就算不公开审理,也会被大家知道。
霍闯看出周念似乎不太想说,知趣地选择闭嘴。
他跑到堂屋里去端了一根小板凳下来,在周念的对面坐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周念。
周念摸摸脸颊:“我脸上有东西?”
霍闯双手小学生式样地叠放在身前,乖乖摇头。
她狐疑地嘀咕:“那你盯着我看干嘛。”
霍闯还是继续摇头。
周念又吃了几l口面,感觉到霍闯还是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