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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闪或阻拦都已来不及,当下商行箴只顾得上做出一个动作,抬手掩住时聆的双眼将人往自己怀里按。
“叔叔?”时聆猝不及防道。
人影从高空直直坠落,在商行箴眼中织了片红,他颔首贴在时聆耳畔,眼尾仍固定在那个方向,却为时聆挡下了肢体摧毁的巨响:“宝宝,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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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叔叔,不怕
这句话过后,时聆像是被牵引进商行箴制造的幻境中,四下俱静,但赤诚的表白携带清晰的心跳又满满当当包围了听觉。
双眼被商行箴的手掌遮掩,时聆被暂时剥夺了视野,可他又能透过阖住的眼皮,看进商行箴掌心内里的每根血管。
温热的双唇紧贴在他的耳廓,时聆不怀疑商行箴的坚定,但很奇怪的,他似乎还能感觉出对方的颤抖。
顷刻过后,远处响起惊惧的尖叫,一声接一声的、泛滥成海的。
时聆想要从商行箴怀中抬头,那只手掌仍挡在他眼前,他还没问出口发生了什么事,侵占性十足的吻先落在他的嘴唇上。
眼下的白日过于残酷,商行箴便送时聆一个遍布爱意的黑夜,车门开着,他边亲吻着时聆边空出手把人往车里推,手掌从时聆后背移开,他迅速摘掉了自己的领带绕上时聆的上半张脸。
“乖,不要摘下来。”商行箴隔着领带在时聆的眼睛啄了一下,随后甩上车门。
连声的尖叫牵扯着每一下剧烈的心跳,一扇车门阻挡了大半,仍有部分杂音丝丝密密地戳刺着神经。
时聆隐有直觉,双手在裤管上抓挠出浅痕,克制着自己摘掉领带的冲动。
看不见的外界发生何事,商行箴是否还在他身侧,他一概不知,正坐立难安时,主驾门开了,香水后调连同夏风涌入鼻腔,时聆又安定了。
“叔叔。”明知什么都看不到,时聆还是朝那个方向望去。
商行箴倾过身去给时聆系安全带,见过太多生死,他本可以保持平常心,可因为时聆在身边,他多了份顾虑。
怕时聆走出一个噩梦,又受另一个噩梦所困。
安全带的锁舌插入锁扣,商行箴发动引擎,手心薄汗蹭上方向盘,他活动了下十指,攥紧了,摆动车头给油驶离了灰鹤俱乐部楼下。
迎面驶来闪着红蓝灯的救护车,呜呜鸣叫仿佛生命来去的催促,沉黑的库里南呼啸着与洁白的救护车擦身而过,商行箴没减速半分,直至开阔的市区中心,满街的熙攘从四面八方扑过来,他才靠边停下了车。
车没熄火,车厢内灌足了冷气,只有窗外灼眼的炽阳提醒商行箴此刻还处于烈夏中。
他朝副驾看去,时聆的双手依然紧紧地抓着裤管,他舒了口气,覆上时聆的手背,解救了对方的慌张。
“没事了。”商行箴一手摘掉缚在时聆脸上的领带,抚着他的后心把人按到自己肩上,“时聆,可以睁眼了。”
时聆的脑门搭在商行箴肩膀,侧耳彷如能听见商行箴的动脉里血液流动的声音。
中间的扶手箱太碍事,时聆倚靠了一会,嫌拧着上半身的姿势不舒服,坐正睁开了眼。
眼前树影微晃,绿意点缀钢筋水泥,行车川流,游人如织,一切好像如常。
可这些又更接近假象,方向盘上未消的指印是真的,盘旋脑中的救护车鸣叫是真的,灰鹤俱乐部楼下毫无预兆的告白也是真的。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商行箴按下接听,冷静地回应了几句,挂断后把手机扔到仪表台上。
“时聆,”商行箴握着时聆的手,语气平淡得如随口聊起一桩琐事,“齐文朗跳楼了。”
时聆的心脏霎时漏跳了一拍,零散的片段杂乱无章地入侵着脑海,穿校服的齐文朗把他甩下车时得逞的大笑、齐文朗抠开他的伤疤时毫无怜惜的眼神、齐文朗走投无路向他下跪时熄灭的高傲、齐文朗面对一份协议时满面的呆滞。
他并不同情,只感觉这一切结束得太突然。
“死了吗?”时聆问。
商行箴道:“俱乐部顶楼在第八层,底下没有任何缓冲物,他活不成。”
时聆又问:“你亲眼见着他摔下来吗?”
商行箴的冷血在这一刻袒露无遗:“嗯。”
时聆抬了抬左手,后知后觉被商行箴握着,于是抬起右手抹了把脸。
挡风玻璃是一块荧幕,当中的画面是流动的,生离死别不足为奇,无论何种情绪都是短暂的,没人会因此停下脚步。
商行箴摩挲着时聆的指关节:“需要抱抱吗?”
时聆笑了笑,有种与商行箴同流合污的奇异快感:“不难过,不需要安慰。”
右掌下时聆的左手在回温,商行箴松开他,重新攥上方向盘:“情绪还好吗?”
时聆摸了摸别在包上的小提琴胸针,说实话,他还深陷于震愕中无法自拔,只是还没忘了今天决定随商行箴出门的另一个目的:“叔叔,你往金地湾开吧。”
商行箴意外地觑了他一眼,没再多问别的,启动车子拐回了大路。
旧城区距离这边很长一段路程,足以让人在路上思考许多有意义或无意义的事情,譬如齐文朗会不会被奇迹救活,譬如齐康年和齐文朗都在夏末死掉,他们的忌日隔了多少天,再譬如齐文朗借口离开咖啡厅时,兜里是否真的有根烟。
“叔叔,”时聆回头问沉默开车的人,“齐文朗的自杀会跟我们扯上关系吗?”
商行箴没说会或不会:“刚才打给我的是慕朝,出事之前他就结了账转雪茄馆去了,瞧见一水儿侍应往窗边凑才知晓怎么回事,毕竟是齐文朗自杀前最后接触过的人,他打算配合警方做完调查再走。”
时聆小幅度地颔首,没答话。
商行箴哄慰道:“没事的。”
“那份协议他没签字,还能作数吗?”时聆问,“只盖了公章,算不算有效?”
“看相关部门怎么判定。”商行箴说,“就算无效也不亏,当初签的四方协议将齐家所有人绑定在上面,他们的房产是拍卖或出租,全凭绘商和程信处置。”
锐鑫银行那边还有齐晟之前的一批抵押物,商行箴跟高行长一直保持联系,那批抵押物最终会以债权资产包的形势进行交易,到时绘商会派人将其低价收入囊中。
至于协议上的条款得看后续走向才能商榷,齐晟还欠着程信一大笔钱,程慕朝那么精明的人,绝不会让自己有所损失。
车子在金地湾门前刹停,上一次两人同时出现在这里,因为隐瞒,因为不信任,他们爆发了冷战,后来谁都绝口不提这个地方。
时聆在春节偷偷过来探望过时云汀,商行箴曾路过想要查明真相但最终选择放弃,之间发生的事也没向对方透露半分。
有些隐私终会揭秘,有些疑问终会解开,其实只需要一点耐心去等待。
下了车,时聆熟门熟路到门卫室登记,商行箴看着他写下门户信息,一座1208。
撂下签字笔,时聆摸过手机上的挂坠按了一下,商行箴收到感应,问:“干什么?”
“以后不会再有事情瞒着你了。”时聆朝一座的方向走,不时转头用眼神催促落在身后两步之遥的人,“叔叔,你不是问过我跟谁姓吗?”
从时聆提出去金地湾开始,商行箴便一路揣摩原因,有想过时聆要摘除他的心结,有想过时聆要推翻他们当初的隔阂,却没料到时聆如此直接,近乎于明显地把答案摆在他面前。
小区人行道平坦开阔,商行箴却像路遇石子绊脚,硬生生刹住了步伐。
时聆后退两步拽他的手:“我随我妈姓,她名字很好听,叫‘云汀’,就那个诗句,秋色淮上来,苍然满云汀。”
商行箴踩在满地阳光上,在俱乐部楼下亲眼目睹全过程的坠楼画面还没从脑中挥散,时聆的声音是最好的护符。
可现在听着时聆为他拨开云雾,他反而颇有些踌躇不前:“她一直住在这里?”
“嗯,但我……不常有机会过来看她。”时聆牵着商行箴走出一截,渐渐慢下了步伐,嘴边的笑意也淡了,“你还是有点膈应,是吗?”
商行箴心情极其复杂,但绝不是因为任何不适,他反扣住时聆的手,说:“别乱想,只不过一直默认你没有别的亲人,有点意外。”
“所以当时看到那份齐家亲属名单上没出现我妈的名字,我松了口气。”时聆说,“叔叔,我之前选择隐瞒,是因为摸不透你的态度,我想保护她。”
商行箴总算明白时聆为何在他每次动怒后都要躲他很远,抛却害怕,实则更担忧他会波及他唯一的亲人。
商行箴问:“你现在是想带我去见她?”
踏进电梯间,时聆戳下按钮:“嗯,你愿意吗?”
都走到这里了还有什么推辞的理由,商行箴单手正了正领带结,面对过种种大场面,唯独这次有些没底:“时聆,带你去见我家人之前,我可是给了你时间准备的。”
时聆从电梯面板上移开眼:“你紧张了?”
商行箴不认:“你好歹让我买个礼物,缓个劲儿。”
“我妈又不知道我们俩的关系,你带礼物见她反而坐实了。”梯门开了,时聆进去按下十六楼。
商行箴问:“1208,不是十二楼?”
时聆从未松开过商行箴的手,此时握得更紧:“礼物就免了,你不是想要缓个劲儿?”
十六楼是除天台之外的最顶层,面板显示的红色数字不断往上跳动,商行箴的心却一寸寸往下坠。
他记得自己跟时聆说过,他哥就是在这幢楼的顶层跳下去的。
面板的数字停住,时聆拐出去,去往天台只能走第十六层的安全通道,他用力推开安全通道的门,侧身把手伸向商行箴。
推翻高砌的心墙其实不需要使用蛮力,去年初秋时聆在一场突袭的大雨中用手掌裹住了商行箴倾吐情绪的烟,今天他掌心朝上等商行箴把信任感交给他:“叔叔,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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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前功尽废
天台属于公用面积,随处摆着居民闲置的旧桌椅,这会儿正有俩老头儿坐在马扎上下象棋。
九年前的坠楼事件在岁月中被抹成真假难辨的传闻,商行箴在离护栏仅一步距离时停下,两手依旧插在兜里。
从这里朝下俯瞰,入眼是金地湾葱郁的草木,地砖颜色素净,昔日的鲜血渗入地底,表面已被经年的雨水冲刷而去。
护栏染尘不多,时聆凑近吹了吹,然后将两个小臂搭在上面:“今天过来算不算给你哥哥一个交代?”
“顶多算了结自己一桩心事吧,至于我哥,等尘埃落定,我再去墓园告慰他一声。”商行箴从脚下眺向远方,看着片片密匝的屋顶会好受一些,“九年前后,一命偿一命,算不清谁损失得更惨重。”
楼下有台顶漂亮的跑车,时聆扒着护栏探出上半身去瞧:“齐家吧,毕竟你让绘商站起来了,齐晟却落幕了。”
楼顶风猛,肆意地扬起时聆的发丝和衣角,商行箴的大脑中突兀地扎入齐文朗刚才在俱乐部顶层摇摇欲坠的模样,他藏在裤兜的手一握,不假思索伸出来勾住时聆的腰身把人带离了护栏边缘。
也在他碰到时聆的一瞬间,时聆同样回过头来,眼中有什么神色一晃而过,旋即被满溢的笑淹没在眼底。
商行箴眉宇微攒:“不要命了?”
“我会小心的。”时聆任由那只手箍在他腰上,“叔叔,如果金地湾的高楼是你的噩梦,那我的噩梦是站在高处时有人在背后触碰我。”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就像商行箴曾经屡次经过金地湾,但从不会踏足小区内部。
他置在时聆腰际的手有些迟疑,正打算抽回去,时聆抓住了他:“这种感觉跟有人在我面前抬手,我下意识躲闪是一样的。”
商行箴记起时聆向他解释过这种防御之态源于童年时常被许屏扇巴掌,他再次扣紧时聆的腰,带着他连退两步,嗓音有些沉:“你被他们推过?齐文朗,还是许屏?”
“齐文朗,他把我推进池塘,也把我推下楼梯,不过现在没关系了,他今天摔得比我之前的每一次都要惨痛。”
越接近中午,阳光越毒辣,时聆推推商行箴:“缓过劲儿了吗?”
这个点比起去探望长辈更像是去蹭饭的,商行箴还想再拖延会儿,时聆已经把他拽出了天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