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身后还跟了一个西装革履年轻俊美的男人。
聂嘉言对钟少霆的第一印象,就是很高大,很严肃。
所以当他听到动静,只敢站在门边悄悄探出半只眼睛张望。
聂怡对这个男人的态度很奇怪,带着一种有恃无恐的傲慢。
“你这次来又想说什么?”
聂怡把包包放在茶几上,交叠两条纤细的长腿,语气十分不耐烦地问。
钟少霆环视了一圈这个连家具都不多件的小房子,没什么感情起伏地说:“我想把孩子接回去。”
“接回去?”
似乎是觉得这要求太过可笑,聂怡从包里拿出了女士香烟,边点边说:“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凭什么你一句想接回去就接回去。”
“你把老娘的肚皮当什么了?”
短暂地思考了一会儿,聂怡说:“三千万吧,你给我三千万,我就把儿子给你。”
钟少霆忽然侧了侧脸,目光带着明显的审视意味,看了一眼躲在门后偷听的聂嘉言。
聂嘉言被他这一眼看得脑袋一缩,只留一撮惊魂未定的小呆毛翘起露在外面。
没一会儿,钟少霆语气冷淡的声音再度传来,“他不值三千万。”
“值不值可不是你说了算。”
将手里吸了两口的烟碾灭在烟灰缸里,聂怡起身赶人,“我没空和你说废话,想要人就给我三千万。”
“我只给你两天时间考虑,过了两天就不是这个价了。”
后来,后来钟少霆就没再出现过。
聂嘉言像是从一场沉睡了很久的旧梦里醒来。
仰头看着床头上挂着的点滴袋,大脑缓缓重启了很多遍,他才想起来。
烂尾楼发生爆炸,钟少霆已经死了。
护士推着小车进来看药水,见他醒了,就低声询问:“聂先生,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可以。”
聂嘉言撑着床垫坐起来,发现他的小腿骨上缠了纱布,身上的衣服也换成了病服。
“我。。。。。。”
他刚开口,护士就说:“林先生刚刚回了病房,他在这里陪了你一天一夜了。”
聂嘉言没说什么,看着护士的脸沉思了片刻,问她:“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护士怔了怔,然后笑了,“您记性真好。”
“我之前推过你父亲去做检查,在病房门口和你见过一次。”
怪不得。
“对了,”护士问:“你父亲还好吗?他还没办出院就离开了,我们这边。。。。。。”
“他死了。”
“。。。。。。啊?”护士嘴巴张了张,有些不知所措,“对,对不起,我。。。。。。”
“没关系,”聂嘉言反过来安慰她:“不知者无罪。”
护士表情怪异地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说:“对了,你父亲离开医院那天,有个东西落我这儿了。”
“那天他要做CT,就把MP3交给我保管。”
“现在。。。。。。”
聂嘉言看着她从口袋里拿出来那个插着白色耳机线的MP3,犹豫了一会儿,就伸手拿过了。
“谢谢。”
“不,不客气。”
大概是是觉得气氛太过古怪,护士替他拔了针,就立刻推着小车离开了。
聂嘉言的小腿骨只是轻微撞伤,还能走。
拿着MP3走出病房,外头天色阴沉,像是刚刚下过雨,草地和台阶都是湿的。
冷风吹过脖子,带起一阵细微的鸡皮疙瘩。
聂嘉言找了一个风吹不到的凳子坐下,边戴上耳机,边按亮MP3。
屏幕上显示有三段录音,每段时长都是一分多钟。
聂嘉言按顺序点开了第一段。
前几秒电流沙沙的声音过后,耳机里慢慢传出了清晰的对话声。
“在干什么?”林慎瑾问。
“试新买的MP3。”
“别玩了,给你看个东西。”
“炸药?你想干什么?”
“林懿行害我坐了两年多的牢,只是打断他一条腿,我不甘心。”
“警方没那么好糊弄,如果闹出了人命。。。。。。”
“谁跟你说我要自己动手了,这不是有一个现成的替罪羊吗?”
“你是说。。。。。。嘉言?”
“怎么?舍不得你的宝贝儿子?”
“。。。。。。没有。”
。。。。。。
聂嘉言点开了第二段,里面只有林慎瑾的声音。
钟少霆录下了林慎瑾打算借刀杀-人的计划。
林慎瑾准备借谈事为理,将他带到烂尾楼。
然后再让他给林懿行打电话,要求林懿行单独赴约。
等转赠协议一签好,林慎瑾就会启动炸弹。
到时候,他就会和林懿行一起葬身火海。
等他死了,钟少霆作为第一顺序人,有权按法律规定继承他名下的财产。
而警方也会把这场爆炸看作是他和林懿行之间的矛盾,不会怀疑到其他人身上。
计划很完美,可惜出现了纰漏。
林懿行抢在林慎瑾动手之前去了别墅找他。
再后来,所有的事情就按照钟少霆的计划进行了。
林懿行睡得很不安稳,只躺了二十分钟,就忍不住起身想去看聂嘉言。
病房的门没关,被子胡乱叠着,聂嘉言不在厕所,也不在走廊。
巨大的恐慌瞬间涌上心头。
林懿行焦急地沿着病房前的小路找了一段,才看见坐在花坛后面听MP3的聂嘉言。
“聂聂。。。。。。”
他呼吸急促地跑过去,不由分说地伸长了胳膊把人抱进怀里。
MP3的耳机线被他这么一弄,直接滑出了触口。
第三段录音的最后一句话被迫外放出来。
钟少霆说:“我死以后,把我和林慎瑾葬一块儿吧,”
“他死了也是个恶鬼,没人陪葬,他会不高兴。”
播放结束,钟少霆留下的最后一点声音也消失了。
聂嘉言眼圈发红,扬起被泪水浸染得视野模糊的眼眸看着林懿行。
“钥匙和地址是他主动给我的。”
“他说他会带林慎瑾离开,让我配合他。”
“。。。。。。钟少霆骗了我。”
似乎是觉得很难受,聂嘉言的鼻尖和眼尾都憋红了,“林懿行,我没有爸爸了。”
林懿行的心都快揪成了一团,握着他脆弱的颈侧低声安慰:“别哭,聂聂,你还有我。”
“我会永远爱你,再也不离开你。”
“你所有缺的想要的我都给你,别难过了,好不好?”
聂嘉言的额头抵着他的下巴,眼泪无声地顺着两人之间的空隙落到了草地上。
天边翻滚起一道闷雷,黑沉沉的天似要塌下来。
林懿行用指腹蹭了蹭聂嘉言哭得通红的小脸,“要下雨了,我抱你回去好不好?”
聂嘉言吸了吸鼻子,哑着声儿问他:“钟少霆的尸体还在吗?”
“不在了,”林懿行把声音放得很轻,“因为烧得很严重,所以警方确定了身份我就送去火化了。”
“不过骨灰还没下葬,我想等你醒了再决定。”
聂嘉言没说什么,抹了一把眼泪,就把地上的MP3捡起来递给他:“这个MP3里有两段录音。”
“你拿去给警察,我希望案子能尽快结束,我想让钟少霆早点下葬。”
“好。”
两天之后,钟少霆下葬的日子定了下来。
连续下了两天的雨,今天却是个难得的大晴天。
聂嘉言的小腿拆了纱布,坐在花园的长椅上翻着手机里的照片给钟少霆挑遗照。
这部手机是沈云年在钟少霆的别墅里找到的,里面的生活照不多。
大多是法律文献,或者是一些工作要务。
唯一一张钟少霆和林慎瑾的合照,还是两人的大学毕业照。
照片上林慎瑾搂着钟少霆,面对镜头笑得意气风发。
而钟少霆则眼尾微弯,目光里透着少许纵容和爱意。
正看着,边上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这是我的救命钱,你要做什么?”
“你死了钱都是留给我的,我现在只是借用,有什么关系。”
【作者有话说】:
喜欢请投票票支持呀~谢谢
第五十八章 最后的诱饵
“你不能这样做——”
“你又不是我亲妈,你凭什么管我!”
穿着校服的少年恶狠狠地把女人推到在地,然后撒开脚丫子转身就跑。
女人身上穿着医院的护工服,脊背佝偻,头发凌乱地跌在地上抹眼泪。
聂嘉言原本只是打算看看就走,但是女人发现了他,急忙站起来理了理衣摆。
“你。。。。。。”
聂嘉言刚刚说了个“你”字,女人就急忙解释,“他是我儿子,不是坏人。”
她眼底泪水犹在,神情凄苦急切请求,“您别报警,也别多管闲事。”
聂嘉言本来就没打算做什么,是以沉默地站着。
女人脸上戴了一个口罩,露出的上半张脸,左眼到额头的地方有很大块烧伤的痕迹。
她的头发银白参半,年纪看上去似乎没六十也有五十了。
目光里有慌张和凄惨的情绪,也有被撞见的窘迫。
正好这时林懿行来了,聂嘉言回头看了一眼,再转过头时,女人就不见了。
“怎么了?”
见聂嘉言的视线定定地看着某个方向,林懿行有些奇怪地张望了一下。
没看见什么特别的人。
“我刚刚。。。。。。”
话刚起了个头,聂嘉言就顿住了。
把手机里那张钟少霆和林慎瑾的合照举到林懿行面前,他说:“墓碑放这张照片吧,没别的选择了。”
“嗯。”
林懿行摸了摸他的脸,“太阳有点大,我们回病房,好不好?”
聂嘉言点点头,垂下眼眸跟着他一起走了。
林懿行的后脑伤得比较严重,所以留院观察的时间要长一点。
钟少霆和林慎瑾下葬那天,聂嘉言一个人站在空旷的墓园里。
天气很好,晴空万里。
树缝漏下来的光星星点点,一地光影斑驳。
聂嘉言没什么话说,等仪式完了,就安静地站在墓碑前看钟少霆和林慎瑾的照片。
林慎瑾一生追名逐利,死后众叛亲离。
凭心而论,聂嘉言一点儿也不想这样的人和钟少霆合葬在一起。
但死者为大,钟少霆的遗愿,他没有理由不满足。
其实迄今为止,聂嘉言也想不明白钟少霆和林慎瑾到底是什么关系。
如果是同性爱人,那他是怎么来的。
但如果钟少霆和聂怡真的是一对,为什么钟少霆又愿意陪着林慎瑾一起死。
所有知道内情的人似乎都形成了一种默契,在他面前瞒得滴水不漏。
钟少霆如是,沈云年如是,甚至林懿行也是。
聂嘉言正纠结地想着,身后忽地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身形高大的男人手捧一束新鲜的茉莉花穿过一座座墓碑走过来。
面容斯文儒雅,穿着简单的衬衫长裤,年纪看上去与钟少霆相仿。
不等聂嘉言开口,捧着花的男人便自报家门,“你好,我叫傅天星。”
“我和你父亲是大学同学,得知他的死讯,我非常遗憾,所以特意来为他送行。”
聂嘉言起初还奇怪傅天星为什么会知道钟少霆死了。
盯着他的侧脸看了一会儿,才将他和早上一则新闻报道里的湛城公-安厅-长对上号。
傅天星将茉莉花放在墓碑前,微微弯腰,动作很轻地用指腹擦拭了一下照片上钟少霆的脸。
“逝者已矣,请节哀。”
聂嘉言注视着贺天星的动作。
正沉默着,后者便直起了身,如同长辈对晚辈那样,抬手摸了一下他的脑袋。
“尽管你的出生不为你父亲所期待,但他很疼你。”
聂嘉言怔怔地扬起乌黑清亮的眼眸,“什么意思?”
“他给了你一条命,也为你担了一条命。”
傅天星说:“不要再追问下去了,有时候真相比你猜测的要残忍很多。”
傅天星走后,聂嘉言又独自站了一会儿。
离开的时候他从那束茉莉花里取了一支出来,往边上走了几步,把它插-在了树干的缝隙里。
颜色雪白的茉莉花随风摇曳。
在聂嘉言离开后不久,一只节骨修长的手从树后伸出来,把花取下来带走了。
医院,
林懿行脑袋上的伤口已经结了痂,医生拆了纱布后,又把他见长的头发剃短了一些。
“聂聂那边怎么样?”
林懿行摸了摸后脑勺,觉得单剃那一块有点奇怪,就让医生顺手把他整个脑袋都剃了。
“一切都好,聂少爷现在已经坐车回医院了,不过,”
沈云年顿了顿,低声说:“傅厅去祭拜了钟先生。”
林懿行蹙了蹙眉,沉吟了片刻,像是想通了什么,眉心轻轻舒展开来,“没事。”
聂嘉言回到医院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人,那天抢钱的少年。
少年吊儿郎当地屈着一条腿坐在长椅上玩手机,身上穿着校服,一副逃学的模样。
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