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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月知笑起来,似是终于等来这解脱的一日; 她大方承认:“是我干的。”
裴九真剑指程月知:“你到底有什么毛病?”
先是要置她于死地,再是抢夺幽谷剑; 现在又把东海搅了个天翻地覆。
这一桩桩一件件; 程月知似乎是冲她裴九真来的; 可又仔细一想却又好像并不是全冲她而来。
她真的想不明白程月知到底图什么。
若说程月知是为了权利,其实她老老实实黏着邱景之不放便是了,可偏偏她又在剑冢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对于邱景之更是一点儿也不关心,亦毫无留恋可言。
程月知扯着嘴角笑得漫不经心:“倒不如你先问问她脑子里在想什么?”
程月知指着云若谷背上的红昭,目光邪气十足。
她不过是随便说了个可以救兰禹的法子诓红昭,没想到红昭竟然当真蠢到如斯地步,想也不想就按照她给的法子去做。
接连一个月,红昭每日都会祭出养灵印绞杀东海生灵,以他们的灵力维持兰禹的□□,待百日之后,再施以聚魂术为兰禹重塑魂魄。
可红昭不知,养灵印虽可以维持兰禹□□不灭,但代价却是兰禹魂魄难再聚合。
这个法子从一开始就是程月知哄骗红昭的一个计谋。
程月知:“为了一个男人,不惜拉整个东海给她陪葬,不过也多亏了她,否则我还做不到这些呢。但是话说回来,过情关还是你厉害些,说抽身就抽身,一点儿也不留恋邱景之。我都要怀疑你真的喜欢过他吗?”
云若谷背上的红昭听见程月知提起她,挣扎着从云若谷背上跳下来,眼神犹如钉子一般牢牢钉在程月知身上,目光哀怨又愤怒。
可在程月知看来,眼下的红昭无异于废物一个,所以红昭的目光对她来说,毫无杀伤力可言,更别说是震慑她。
程月知扫了云若谷一眼,复又看向裴九真,眼神中的玩笑意味明显:“还是说你已经转移目标?所以邱景之就变得无足轻重,可有可无了?”
裴九真:“我喜不喜欢他与你何干。”
云若谷目光一颤,心绪也因为裴九真那一句意味不明的“他”而有了片刻的失守。
程月知:“是和我无关,我不过是替邱景之可惜罢了。他那么在乎你,为了你走遍仙山,险些命丧黄泉,结果换来的却是这种结果。其实你也没多么喜欢他,否则怎么会轻易就放弃了他。”
“你说得对,我确实没那么喜欢邱景之。”
程月知并不意外裴九真的回答,从进入祭酒岭的第一天起她就已经察觉到裴九真似乎并没她自己想象中那么喜欢邱景之。她对邱景之的种种依赖和因他而生的嫉妒,不过都是她不可言说的占有欲在作祟,可无论是裴九真还是邱景之,他们都没发现二人之间的爱已经走上一条奇怪的路数。
但是话说回来,正是因为他二人如此才让她有机可趁,抓住机会破坏裴九真对邱景之的信任感,进一步摧毁他们的关系,好让裴九真暂时忘了寻找幽谷剑,又或者是错失得到幽谷剑的最好时机。
只可惜裴九真提前醒悟,在发现她对邱景之的感情更多的是占有欲而不是爱之后,她干脆利落抽身而去。
于是乎,她所有的计划都被打乱。
可偏偏只有她裴九真才能打开九幽剑冢的洞口,所以她不得不让邱景之同行,故意吸引裴九真的注意,既是为了借裴九真之力进入剑冢,也是为了扰乱裴九真,不让她得到幽谷剑。
没成想,裴九真到底还是拿到幽谷剑了。
这大概就是宿命,既是她的,也是裴九真的。
程月知眼神飘向幽谷剑:“即使你得到幽谷剑又如何?如今你灵脉尽毁,幽谷剑在你手中不过是废物,你这又是何苦?”
裴九真嗤笑一声:“是么?那我就让你见识见识幽谷剑在我手上到底能发挥多大的威力。”
裴九真挥剑刺向程月知,剑气如虹,势如破竹,震得四方生灵狠狠一颤,便是连珊瑚也跟着扑簌簌掉下来许多旁支。
程月知眸光一亮,惊讶于灵脉尽毁的裴九真竟然可以驾驭幽谷剑。
程月知无意和裴九真纠缠,只是一味躲避裴九真的攻击,而后见缝插针寻找机会靠近红昭。
因兰禹之事,红昭对程月知亦怀恨在心,故而她也在时刻留意近程月知身,与她同归于尽的机会。
终于,当程月知最后一次险险避开裴九真攻击之际,红昭亦找到机会甩出赤天绫绞杀程月知:“从一开始你就在骗我!我与你无仇无怨,你为何骗我!”
她只是想救兰禹,她只有这一个心愿,为什么这些人却都要与她做对!
程月知迎上前,舞开佩剑缠上赤天绫,却斩不断这一段红绫。
程月知冷笑:“当初是你亲手杀了他,现在又何必救他!”
兰禹是红昭的授业恩师,原是她父亲走遍四海八荒寻来的得道高人。
她是父亲膝下唯一活下来的孩子,所以父亲对她一直都寄以厚望,不仅给她找来最好的师父,还给她寻来了三界法器榜榜名列前茅的赤天绫做她的法器。
但父亲对她的疼爱也仅仅只停留在关心她修道之事上,旁的时候父亲一心只顾修道,抢夺东海管辖权,是以一直都对红昭疏于管教,加之红昭幼年丧母,所以她从下就长在兰禹身边。
兰禹于她而言,亦父亦师。
她不记得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兰禹生出了男女之情,她只记得当她意识到她对兰禹的感情与旁人不同时,她已经身陷其中无法自拔。
而他们的感情也在那些岁月的更迭中悄悄变了质,只是他们谁也不敢说,谁也不敢提。
其实如今细想起来,他们之间或许是她先动了心,那之后的每一日她不过是越陷越深罢了。
在被父亲发现她的心思之前,他们曾经有过一段很快乐的时光。
那时候他每日陪她修习法术,为她授业解惑,她身边只有一个他,而他身边也只有一个她。
那年她生辰,他在东海海底送了她一片星辰日月,那一夜他们虽然没对彼此表明心迹,但彼此都已经明了对方的心意。
可他们的幸福和快乐也只到那一夜为止了。
她生辰第二日,父亲便得到兰禹送了她一片星辰海的消息。
那日父亲怒气冲冲寻来,对她又打又骂,为了保护她,兰禹只承认了他对红昭的感情,却对红昭的心思只字不提。
那时候兰禹一字一句都在说是他爱慕红昭,是他对红昭有了不该有的感情,红昭对他仅仅只是师徒之谊。
那日之后她便被父亲关禁闭,这一关就是大半年,等她解禁出来却得到兰禹被她父亲流放四海之外的消息。
不得已,她背着父亲出逃东海,一路寻兰禹而去。
她找到兰禹时,他修为尽散,显然是被她父亲强行夺去了一身的修为。她一怒之下杀了那些押送兰禹的人,带着逃亡四海。
她父亲很快就得到消息,不出两日就已经赶上他们。
那时候父亲说:“红昭你太让为父失望了!你身为我海灵一族未来的族长,那是要与祭酒岭那个废物一争高下,夺回东海的!岂能让儿女情长所惑!”
父亲祭出法器意欲将兰禹赶尽杀绝。
红昭夺步挡在兰禹身前拦下她父亲的法器:“父亲,请恕女儿不孝。女儿不想要东海,女儿只想和兰禹安安稳稳过一辈子。父亲说女儿让你失望,可父亲又为女儿做过什么呢?女儿从小到大,父亲你陪女儿过过一次生辰吗?父亲你又有没有想过你给我的那些东西是我想要的吗?”
“父亲口口声声说所做一切皆是为了女儿,可你真的是为我吗?不过是为了你的野心,为了你占领东海的野心!”
“红昭,为父最后一次警告你。若你肯跟我回去,我可以饶他不死,但你若不答应,为父今日便让他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
可红昭说什么都不肯放弃兰禹。
“可笑!你以为他对你便是真情实意么?他接近你不过是为了从东海,从你身上得到幽谷剑的消息罢了!你竟还蠢到以为他竟是真心待你!”
他原本不想说这些话伤红昭的心,可情势所迫,他不得不说。
后来发生了什么,红昭的记忆有些模糊。
她只记得当她质问兰禹时,他却没有否认,跟着就是她的赤天绫穿透了兰禹的胸膛。?
第五十二章
赤天绫穿透兰禹胸膛的一瞬间; 他却笑了。
兰禹嘴角挂着刺目的一抹鲜红,胸前的血水很快就染红了他单薄的衣料,他抬起鲜血淋淋的手; 嘴角仍挂着苍白无力的笑。
一袭素白衣裳的她与鲜血淋漓的他; 对比何其明显,又何其惨烈。
她像书上高冷疏离的仙子,而他却只是在凡尘里艰难求生的□□凡胎。
她本就不是他能够奢望的人。
红昭红着眼睛; 眼底恨意愈发浓烈:“我不允许任何人骗我。”
她可以接受兰禹不爱她; 但绝不能接受他偏她。
她的爱也好,恨也好,从来都是如此强烈又分明,从不存在中间地带一说。
兰禹到底还是没能用他那双沾满自己鲜血的手碰到红昭。
闭上眼前一刻; 兰禹还是没有为自己辩解一二,只是眼底笑意越来越深; 直达心底。
那是一种近乎解脱的开心。
就让她这么恨着他也好; 总好过让她别别扭扭地自责。
一开始投奔东海; 接近红昭确实都是他寻找幽谷剑下落计划的一部分,只是他千算万算却忘了人心善变难控。
他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被他这个天真烂漫的小徒弟所吸引,她的一颦一笑; 她的每一个眼神都能轻而易举牵动他; 让他心旌摇曳。
但情之一字好比顽疾; 初时难以察觉,待到表征出现时; 其人早已病入膏肓,无药可治。
所以他选择忘记他的责任; 忘记幽谷剑; 一辈子只守着她; 让她开心快乐。
哪怕是被红昭父亲囚禁折磨,夺走一身修为之际,他也从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可这一刻,当他看见心爱之人在他和生父之间痛苦抉择之际,他又一次动摇了,何况如今的他等同废物,若他就这么和红昭亡命天涯,他势必会成为红昭的累赘,遑论保护红昭。
而这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他不能接受这样的自己,不能接受有朝一日当他们遇险时,他却做不到为她挡下所有风雨,护她安全。
因此,眼下这个结果于他而言未必不是最好的结局。
兰禹闭眼的那一刻,红昭心中却陡然生出铺天盖地的悔意,彻彻底底淹没她,也吞噬她。
当她终于从滔天恨意中找回一丝理智,当她终于清醒地认识到她是真的已经失去兰禹,当她终于看见那段穿透兰禹的赤天绫上布满了他的血,她抱住即将倒地的兰禹,半跪着仰天长啸。
她眼中全是泪,这泪是恨,是悔,也是钻心的疼。
红昭仰天长啸一声:“兰禹!”
兰禹死后很长一段时间红昭都不会再笑了,她的快乐似乎随着兰禹的死一起走入寂静之地,不见天日。
她与父亲之间也因为兰禹的死而生了隔阂,她不会因兰禹的死而恨她父亲,毕竟此事是她识人不清造成的,她父亲所做所为都是为了保护她。
但是她却也没办法再像从前那样和父亲相处,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过,装作兰禹从来没出现她的生活中,没出现在东海。
兰禹死后那漫长的几十年她飞速成长,成了父亲强而有力的左膀右臂,而她对兰禹的恨也渐渐在岁月的长河中被冲淡。
一切的变数都要从她父亲暴毙而亡说起,从她认识程月知的那天说起。
她父亲死后没多久,她在东海海岸边捡到被海上汹涌浪潮拍晕的程月知。出于好心,她救了程月知,并且留程月知在东海小住了一段时日。
便是在那时候程月知偶然发现东海海底的某处藏着一副水晶棺,而棺中则躺着一位已过世几十年的俊美少年。
偏巧这个人程月知认识,那是出走四海寻找幽谷剑下落的兰禹,她的同族。
兰禹消失了百来年,她心里虽已经有了预感,但真看见他成为一具冷冰冰的尸体躺在水晶棺椁之中,她还是不可避免地伤心起来。
为安全起见,她并没有和红昭如实交代她和兰禹的关系,倒是红昭却把自己和兰禹的故事大致都与她说了。
大概是红昭觉得她程月知不过是萍水相逢的路人而已,所以她可以放心把他们的故事告诉程月知,而不必有所顾忌。
毕竟萍水相逢的陌路人最终也都会散落天涯,不复相见。
按照红昭的说法,兰禹是因幽谷剑而接近她,他所做的一切也都只是为了幽谷剑,他从没有爱过她。可按程月知对兰禹的了解,兰禹若非真心心悦红昭,有心停留,断不会被那个老东西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