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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天卓眸子垂的更低,负在背后的手缓缓握成拳头。
眼见骑着骏马的白卿言越走越近,一向以风流自称阅女无数的李之节,微微错愕了片刻。
能征善战的悍将还是个女人,李之节猜想白卿言大约是个满身腱子肉,长相又五大三粗像个汉子的姑娘,没成想这白卿言越走近……他便越是能看清白卿言精致的五官轮廓,隐隐能猜出那姑娘怕是有着天人之姿。
也对,被他们活捉的白家子嗣那般俊美,想来白家也是出美人儿的。
李之节唇角勾起,左手握着铁骨折扇有一下没一下敲着右手掌心:“没想到这小白帅……还是个美人儿啊!离得这样远我都能闻到美人儿的香气了。”
陆天卓知道李之节喜好美色,对于长相俊或是美漂亮的人,总是有着超乎寻常的包容和耐心,当初陆天卓也是因为长相俊美,才入了李之节的眼。
若非李之节爱好人间美色,又对九鼎之位无念想,此次云京之乱李之节完全可以借机上位。
陆天卓压低了声音耐心提醒道:“王爷可莫要忘了我等此次身负议和之责,当以国之大利为主。”
“知道!知道!”李之节灼灼桃花眸看向白卿言的方向,笑意愈深,“你真当本王是个色令智昏的人么?不过即便双方敌对,也不妨碍本王欣赏这小白帅之美!本王虽好色也只是欣赏……可从不贪色,本王会保持风度,就算不能给晋国一个下马威,必不会让晋国轻看。”
很快,晋国的车马队伍已经到了大帐之前,坐于红棕骏马之上的白卿言先行下马,来迎的李之节望着她发愣,一双狭长的桃花眸灼灼似火。
她神色沉着从容望着李之节,目光沉静又幽邃。
陆天卓迈着碎步上前,压低声音:“王爷……”
李之节这才回神,双眸越发明亮,大约是自觉失礼,长揖对白卿言行礼极为恭敬:“这位便是白将军吧!”
分明该是个惊艳夺目的娇弱女子,一身戎装,身姿挺拔,反到多了几分英姿勃发的飒飒之姿,李之节还从未见过如此清艳又显得风骨冷俊的女子,当真是人间绝色,千古难遇的傲骨美人儿啊!
陆天卓:“……”
他不想看他们家王爷了,说好的保持风度就算不能给晋国一个下马威,也不能让晋国轻看呢?
一见面就给敌军将军行了如此大礼,见到晋国太子……难不成要折节跪下吗?
白卿言颔首道:“炎王客气!”
陆天卓垂着眸子立于李之节身后,总觉得这是让白卿言给西凉了一个下马威。
全渔扶着太子下了马车,李之节上前迎了迎,却觉得太子长的差那么几分意思,还不如刺杀西凉先王那个白家子长的好看。
李之节倒是很给太子面子,长揖到地行礼:“太子殿下……”
“炎王客气了!”太子内敛颔首。
“殿下请!”炎王侧身恭敬对太子说了一声,视线又落在白卿言的身上,“白将军请!”
第213章 绝无好处
西凉奢华的马车内。
公主李天馥面带一层薄纱,只露出一双媚气十足的潋滟眸子,神色有些恹恹地侧卧于香车之内,手里攥着李之节从列国为她搜罗来的话本子,似有心事看得十分心不在焉。
“公主殿下,晋国的太子殿下还有那位杀神小白帅都到了,炎王请您即刻拾掇拾掇过去,晚了怕晋国太子怪罪。”西凉太监在香车之外细声细气同李天馥说道。
李天馥听到这话,顿时怒火中烧,气恼摔了手中的话本子,话本子书脊撞在木案上摆放的纯金瑞兽香炉上,发出“咣当”一声。
香车内的几个宫婢立刻跪了下来,不敢言语全身打颤。
李天馥骄纵又愤怒的语气从马车内传出来:“怪罪?!我看李之节真是被晋国打得脊梁骨都没了,我堂堂西凉嫡公主……就是今日不出面谁又能奈我何?晋国太子一来就这么上赶着巴巴的让我拾掇拾掇送上门去给人家瞧!我看他是忘了我父皇是怎么不在的了!真不知道我皇姐怎么会选了他来议和!这脸都让他丢到别国去了!”
西凉嫡公主,自小被皇帝和皇后捧在手心里……正儿八经的天之骄女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当下眼圈就红了。
她是千百个不愿意来和亲,可是母后却说,此次原本就是西凉与南燕合谋伐晋在先,后又被大晋以少胜多,如果不割地、赔款……和亲,就是要质子。与其质子,不如让她来和亲。
母后还说男人征服天下,女人征服男人,只要她能得到晋国太子的欢心,将来等太子继位她生下身有西凉血脉的太子,晋国也就算是西凉的了。
可凭什么啊?她和皇姐一母同胞,同是嫡女,她虽不如皇姐睿智……不能继承皇位,可皇姐继承皇位她至少可以封一个王爷吧?凭什么她就得来和亲?!
越想越委屈,李天馥干脆窝在马车里不动,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去告诉李之节,本公主下病了,晋国太子想见,就亲自来本公主这里晋见!”
“殿下……”马车外传来陆天卓的声音,“奴知道此事让殿下受了大委屈,殿下发发脾气也是应该的。”
听到陆天卓的声音,李天馥忙坐起身子,细白如玉管似的手指挑开香车幔帐,见眉清目秀如翩翩公子的陆天卓立在马车外,李天馥本就被雾气填满的黑亮眼睛更是大滴大滴往下掉眼泪。
“殿下就算是再生气也要为了大局忍忍……”陆天卓抬头见李天馥正吧嗒吧嗒掉着眼泪,目光幽怨望着自己,心口微微刺痛,垂眸从胸口衣衫里拿出叠好的干净帕子,双手递给李天馥。
李天馥咬着下唇,娇蛮夺过帕子,撒开挑着帐子的细白小手,用帕子沾眼泪。
鼻息间隐约嗅到帕子上沾染了陆天卓身上清如木兰的香气,李天馥心情平复了不少,她板着脸吩咐车内的宫婢道:“你们都出去!陆天卓你进来沏茶!”
马车外陆天卓手心收紧,颔首:“是!”
李天馥望着马车内跪了一车的宫婢们:“还不出去!”
宫婢们立刻应喏,规规矩矩退出了马车。
“陆大人,您请……”李天馥的贴身婢女恭敬对陆天卓行礼道。
所有人都知道陆天卓是个阉人,所以对于他与公主独处车内,无人会多想。
陆天卓撩起长衫下摆从容自若上了马车,跪拜对李天馥行礼后,让人端来了水净手后,亲自为李天馥泡茶。
李天馥倚在团枕里,看着眉目清秀儒雅的陆天卓优雅拎起小炉子上的茶壶烫温了茶具,当真摆出一副要为她泡茶的架势,李天馥再也忍不住三步冲入陆天卓怀中,陆天卓不防脊背撞在木板上,木案上茶具也是一阵作响。
马车外宫婢都低着头,全当没有听到。
车内,李天馥双手环住陆天卓的颈脖,隔着脸上那层面纱吻住陆天卓,眼泪跟断了线似的。
陆天卓喉头翻滚,小心翼翼攥住李天馥的肩甲,轻轻将她推离,幽沉的眸子里全都藏也藏不住的心疼,他压低了声音道:“殿下,奴……奴是个阉人,配不上殿下!殿下忘了奴吧!”
“你让我怎么忘?!”李天馥声音哽咽,骄横撕扯着陆天卓的衣裳,“你教我男女情爱的时候怎么不说你是个阉人?!今日本公主就要你!”
陆天卓胸前衣裳被扯开,他抓住李天馥的双手,红着眼哽咽开口:“殿下,奴是个阉人,殿下真要这么折辱奴吗?奴只想殿下有一个真正的男人做丈夫,求殿下……给奴留一点尊严。”
虽然李天馥要求多次,可在自己心爱女人的面前,陆天卓怎么能让她看到自己残缺的身体?
要恨,之恨他已不是一个男人!
可若非他净身入了西凉皇宫,又会遇上李天馥?
李天馥一双含泪的眸子瞪着陆天卓,可瞪着瞪着……里面的愤怒就全变成了一腔哀怨。
“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李天馥哭得不成自持,心中愤懑无比,视线落在陆天卓被她撕扯开的衣襟,想也不想一口咬住陆天卓的肩膀。
陆天卓吃痛倒吸一口凉气,李天馥趁机抽出双手跨坐于陆天卓身上死死抱住陆天卓,咬得嘴里全都是腥甜的血腥味依旧不松口。
陆天卓鼻翼煽动,肩膀上的痛比不上心底的痛,他忍不住抬手轻轻环住李天馥的细腰,温热的掌心轻抚李天馥发颤的脊背,任由她撕咬,企图平复李天馥的情绪。
发了狠的撕咬最终变成低低的呜咽,李天馥哭声如同幼兽满腔的不甘和悲愤不知说与谁听。
——
华帐之内鼓乐齐鸣,灯火辉煌,轻歌曼舞中太子与李之节推杯换盏。
李之节一双桃花眸谈笑间不离白卿言,就连太子都已注意到,心里难免不悦。
西凉炎王李之节还未有正妃,难不成……他是对白卿言动了心思?若是白卿言嫁去西凉,那对大晋绝无好处,这点他明白父皇必然也明白。
第214章 慎言
只是,这李之节生得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若白卿言对李之节动了心,那结果如何……确实不好说。
太子心中忧虑面上却不显,笑着端起酒杯欣赏歌舞,仿佛已被舞姬曼妙的舞姿吸引。
跪于白卿言身侧的婢女规规矩矩低垂着眉眼,拎着酒壶要为白卿言斟酒:“将军,奴婢为您斟酒……”
白卿言目视舞姬,身侧沈青竹的声音入耳,她不动声色道:“换杯茶吧!我不饮酒。”
“是!”婢女退下,很快端了一杯热茶上来,放于白卿言木案之前,又躬身悄悄立在一旁。
她端起茶杯,揭起杯盖徐徐往茶杯中吹了口热气,沈青竹在茶杯盖上写了一个九字又圈了起来。
小九被囚……
她只觉心脏突突跳了起来,一瞬的功夫,她被这个消息震的半个身子都麻了!
不要紧!被囚不要紧,只要活着就好!
活着,她就有办法救出小九!
白卿言不动声色轻轻抿了一口茶,强迫自己很定下来。
如此……便端看一会儿李之节会不会用小九作为议和筹码了。
若李之节以小九为议和筹码,在明面而上提出来,那么大晋议和使臣同太子无论如何都会换回小九,毕竟皇室一向喜欢将面子功夫做好,绝不会愿意臣民看到大晋皇室不愿意换回……为晋国征战被敌国俘虏的战将!
更何况镇国公府满门为民战死沙场,若是小九被俘……可就是白家明面上的独苗了。
但,若是李之节知道晋国君臣相疑之事,要拿小九私下同太子做什么交易,那小九活命之机便渺然。
如此,那她就只有拼着和西凉撕破脸,强行救人了。
白卿言端着茶杯,望着舞姿轻盈的舞姬眯眼,西凉到底要如何用小九,她得想办法试一试啊……
“平阳公主到……”
帐外传来太监尖细的唱报声,正在跳舞的舞姬整齐有序停下舞步,规规矩矩弯着腰退至大帐两侧。
李之节忙放下酒杯,他下意识朝着白卿言方向看了眼,只见白卿言身子挺拔坐于席位中,未饮酒端着茶杯正喝茶,一举一动间端庄雍容,冷冽逼人的气质不沾染尘世烟尘,清澈如冰。
白卿言长相的确实堪称绝色,极清极艳,李天馥虽然五官上不如白卿言,但若说到妩媚……白卿言确是没有办法与李天馥相匹敌。
李天馥天生娇媚入骨,是能无形中勾得男人心头发痒的媚骨天成。
李之节虽然好美,也只是喜欢欣赏各色美人儿,绝不是个贪色的小人,所以他宠着这位堂妹,可绝不是因为生了什么肮脏的心思。
李之节起身笑着看向帐口的方向,挑着瑞兽镂空铜制香炉的宫婢撩起幔帐,香雾袅袅妖娆中,用金色薄纱遮了半张脸的李天馥入帐,浓密的睫毛如同扇子,一双水汪汪的眼仁媚意十足。
几乎是出于女性天生的直觉,李天馥下意识就朝坐于晋国太子下首仙鹤琉璃灯之下的白卿言望去。
暖澄色的幽光勾勒着那女子动人心魄的精致轮廓,她长发系数高高束起于发顶,未施粉黛,不曾佩戴任何发饰珠翠,却比这一室华贵更明艳夺目。
惊鸿美貌明明古韵柔美,可那双黑白分明的幽邃深眸,宛如浩淼星空丝尘不染,带着冷肃逼人的寒意,一身卓尔不群的傲然之气。
能来这大帐一身戎装,想来她应该就是那位让云大将军惨败的杀神小白帅……白卿言吧!
李天馥一向自负美貌,她还以为白卿言应当是一个膀大腰圆,长相粗野的女子,谁能想到这小白帅……还是个绝色美人儿!
李天馥心中不高兴,慢条斯理解开身上火红披风,衣衫装扮到颇有大晋之风,一身雪青色金花掐牙斜襟衣裙,腰系赤色丝攒花结长穗束腰,罩了件同她面纱一色的轻纱,乌云般的秀发挽了个飞云髻,鬓发带了镶珠云纹玲珑青玉华胜,细腕